闫硝刚刚站稳,眼见着他的反抗的行为激怒了对面的人,他立刻把闫长舒推向安保人员的方向,抬手挡住砸来的拳头,勾住对方小腿把人搬倒在地。
上次不还手,不是因为他没有还手的能力,只是怕承担不了还手的后果,这次有人说过要给他托底,再不还手就说不过去了。
一群人顿时乱作一团陷入混战,几个围观过宠物医院那次热闹的人想去劝架,却被林知络抬手一挡。
那人表情犹豫:“知络,这么下去会出事的吧,他可是陆家那个的人,上次郭奉惹完事他们一家就真的进去了,没准那个陆昀铮真和七处有关系呢!”
林知络被闫硝气得急火攻心,根本丧失了理智思考的能力,他笑道:“怎么可能,他要是真有这么硬的后台,还至于被他二叔打压成这样,肯定是凑巧了,你怕什么。”
大厅里顿时乱了。
叫喊和劝阻的声音此起彼伏,安保拎着电棍朝这边跑过来,闫硝一个人应付对面三个,虽然并不落下风,但也难免磕磕碰碰,脸上已经挂了彩。
不多时,酒店老板便带着安保将两边分开,闫长舒立刻扶起闫硝,神色担忧:“哥,你怎么样啊?”
闫硝从地上爬起来,悄悄抬手蹭掉了嘴角的血渍,才扭头朝她道:“没事,一会我找人来接你,先别自己回去了。”
闫长舒看着他的表情,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对面那几个动手的人没讨到好处,被拉开之后很显然非常不服气,其中一个像是跟酒店老板很熟,指着他骂骂咧咧跟老板说着什么。
看来老板八成是被他们叫来的,闫硝站着没动,先给周时星发了个消息,拜托他暂时找个地方安置小妹,对面的人手机不离手,秒回了个好。
收起手机,闫硝等着经理要如何处理他,虽然他之前说要让陆昀铮给他兜底,但是这种事想想就算了,总不能真的去麻烦他。
就算要定他个寻衅滋事让他进去蹲几天,他也认了。
然而老板却脚步一转,居然朝着闫硝这边走来。
一阵嘘寒问暖问他的伤口要不要包扎,要不要送他去医院,闫硝还有点懵,但配合起来。
老板把闫硝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没什么严重的外伤,这才松了口气,那天陆昀铮带着闫硝在马场看赌马时,他也其中之一,看得出陆昀铮对闫硝的伤心程度。
在监控里看见闫硝这个熟面孔时,老板二话不说就联系了陆昀铮,对方应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好在眼前这位伤的不重,不然真不知道该如何交待。
那边被冷落的几个人就是一愣,连林知络也没想到老板会是这个态度,等他们反应过来想要搞清楚什么情况时,闫硝和闫长舒早就被老板领着人带走了。
休息室里。
闫长舒捏着棉棒紧张兮兮地帮闫硝处理脸上的擦伤,嘴上忍不住念叨:“我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人,亏我朋友还这么喜欢他,真是物以类聚。”
闫硝刚想回话,大门嘭一下被推开。
陆昀铮进门第一眼就看见和闫硝凑的极近的女生,他脚步登时一顿。
但顿了没有半秒,愣是忍不住风风火火地走进去,三两步来到闫硝面前,捏着他的下巴左看看右瞧瞧,又把拽起来从上到下转了两圈,动作急切,表情也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问道:“又让人打了?”
一旁的闫长舒对这人突如其来闯进来的一番举动正疑惑,可看清了陆昀铮的脸以后,震惊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在小妹面前被陆昀铮来来回回摆弄实在有些丢人,闫硝赶忙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他拽了拽被陆昀铮抓乱的衣角,说道:“没有,这次我又没站着挨打了。”
“那我是不是该夸你?”陆昀铮瞥他一眼。
他们两个之间的氛围太过自然,闫长舒左看看右看看,不可置信地试探道:“您是……陆总?”
陆昀铮把手从闫硝身上拿开,偏头看过去,隐隐皱起眉头,他的记忆里出奇的好,只记得这个姑娘有点眼熟,便点了点头。
闫长舒忍不住拍了拍他哥的肩:“哥啊!你怎么认识陆总的?刚才饭桌上提起来你都没什么反应,没想到你们居然认识啊!”
她不提还好,一提起饭桌上的讨论,闫硝顿时想起自己的一番猜测,猜要和陆昀铮结婚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猜来猜去,怎么也没猜到……
这个人居然会是他自己!?
第36章
傍晚的港城华灯初上, 路边为迎接元旦挂起了繁复的彩灯。
闫硝靠着车窗坐着,时不时透过后视镜悄悄瞥着身边的人。
从关助理和陆昀铮的谈话里能听出来,陆昀铮这一趟原本要去见合作方谈生意, 刚好路过了附近,半路接到了酒店老板的电话, 这才中途改道来了酒店,现在车子正全速往目的地赶去。
闫长舒已经被周时星的人接走了, 闫硝心里七上八下,又满肚子的话想问陆昀铮, 但可惜对方现在忙得很。
半个小时后, 车辆驶过跨海大桥拐入港口,临走前陆昀铮看着他留下两个字“等我”。
闫硝跟着关助理被带进会馆的休息室, 他站在窗口巨大的落地窗前, 望向前方正片广阔的海面,港口的一部分巨轮上都印着陆氏的标志。
海面上亮着星星点点的灯光,在港口进进出出,墨色的海与天空相接, 看着跟天上的星星似的。
听关助理说陆昀铮最近忙得晕头转向, 就是已近年关贸易压力变大,要管理面前这么庞大数量船只,的确不是个简单的活计。
闫硝从前只对陆昀铮和他背后家族的财力有个大概了解, 如今站在这里亲眼所见,才真真切切感受有了清楚的认知。
他坐在休息室等陆昀铮,喝空了三杯柠檬水,把自己喝得昏昏欲睡,索性起身去露台上吹吹风清醒一下。
靠在栏杆边,闫硝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如果陆昀铮从来就知道自己是要和他结婚的, 那他从前追在陆昀铮屁股后面团团转的行为,岂不是看起来相当可疑?
再回想起陆昀铮对他的态度,帮他还钱,给他住处,容许他追着叽叽喳喳,是不是也是因为他们之间有“婚约”,所以陆昀铮才如此迁就他。
可能就连陆昀铮给他的吻,说不定也是因为这个?
又或者说,他也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冷风灌进领口,闫硝被冰的缩了缩脖子,脸上也落上了冰冰凉凉的触感,他抬头一看颗粒状的雪花从头顶洋洋洒洒落下来。
港城憋了几天的雪,终于下了。
闫硝抬起手接住雪花,看着自己冻红的指尖,雪花掉在手掌上慢慢融化。
“不在屋里待着,跑出来挨冻了?”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伴随着特别的机械摩擦声,踏在木质地板上尤为明显。
闫硝一回头,看着陆昀铮慢慢朝他走过来,他一时有些紧张,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面对这个“婚约人”。
“想出来透透气的,然后发现下雪了。”闫硝下意识解释道,但随后便反应过来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
他于是说道:“我们回去吧。”
陆昀铮这才发现,掉在他脸上的东西是悉悉簌簌的雪花,化在皮肤上,触感冰凉。
他看着闫硝红彤彤的鼻头,一看就是在外面站久了,便把胸前挂着的围巾扯下来,抬手缠绕到闫硝的脖子上。
手法杂乱无章,给围巾挽了一个十分松散的结,丑是丑了点,但好在他贴心的把布料展平,覆盖住所有裸露的皮肤,以防漏风。
做完这一切,陆昀铮漫不经心一抬头。
发现闫硝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动作的手,那双眼睛像雪花一样澄澈透亮,目光上移,正巧跟他视线相对。
陆昀铮轻咳一声,为自己过以自然的动作感到一丝诡异的羞涩,他移开目光:“看我干嘛,走啊,还想继续在这冻着?”
雪花逐渐变大。
脖颈处的热源成了置身冰天雪地里唯一的温暖,闫硝缩在口袋里的手漫无目的地捻了几下,这才开口:“我们要结婚的事,你……也是知道的吗?”
陆昀铮脚步一顿,又在原地转了个圈,面向他:“我以为你也是知道的,你也同意。”
“我……”闫硝欲言又止地开了个头,他说不好自己是什么想法,明明自己被骗了应该生气,应该冲到林家跟他们对峙。
但欺骗他的这个行为虽然可恨,导致的结果却好像并不让他感到反感。
早在陆昀铮得知闫硝是被骗来的时候,他虽然消沉了一小段时间,但是想明白以后,便已经去跟林家人谈过了,索性现在两家要联姻的消息还没有公诸于世,还有回转的余地。
这次,陆昀铮想让他自己选。
陆昀铮看着闫硝问道:“既然已经知道真相了,还想继续吗?”
闫硝搓了搓冰凉的指尖,心中复杂难言,这种决定他一时半会下不了,只好问道:“如果我拒绝,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啊?”
毕竟这份婚约是两方家庭进行利益交换的产物,如果取消,肯定会产生影响的吧。
“你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有心情关心我?”陆昀铮说着说着就笑了,他看着闫硝小心翼翼的眼神,没来由的就很烦躁。
“先顾好你自己吧,下周会在名竹居设宴,届时才算是真正的订婚仪式,会有媒体宾客,到那个时候就没法反悔了。”
闻言闫硝抬起头,看着陆昀铮好似很平静的脸,认真地看着他道:“在那之前,你随时可以告诉我,你不愿意。”
陆昀铮说完,盯着闫硝的反应,急迫地希望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一丝挽留或反驳,被他这么热情地盯着,闫硝什么话也不敢说。
只是撇开眼睛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一片硕大的雪花掉在了闫硝的睫毛上,随着他眨眼的动作扑闪扑闪,陆昀铮下意识想抬手帮他拿掉,动作做到一半,闫硝已经自己动手了。
陆昀铮无声地骂了句,顿感浑身都不自在。
他收回手快速道:“晚点我会让关景把婚约内容跟你沟通清楚,该知道的他都会告诉你,你自己考虑。”
说完,头也不回地先走了回去,闫硝站在原地愣了一会,这才跟上去。
二人乘着夜色回到别墅,一路上都是沉默,不过一墙之隔的卧室,躺在床上的两个人各自失眠了。
闫硝翻来覆去把枕头都揉乱了,顶着窗帘缝里透进来的月光,眼睛昏昏欲睡,脑子却精神得很。
他想陆昀铮既然可以如此轻松地说出让他自己选择,那想必对陆昀铮来说,这个婚约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到非结不可。
既然如此,他们之间有过的那些瞬间,又该如何去衡量?
陆昀铮说到做到,说让他自己考虑不打扰他,就真的做到了,在这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墅里消失无踪。
通常闫硝起床吃饭了,陆昀铮便已经出门去公司,闫硝遛完狗回来准备睡觉了,陆昀铮还没有进家门。
陆大少爷硬生生把自己的家,住出了钟点房的即视感。
这天林夫人来了电话,态度一改从前,好声好气希望能跟闫硝好好谈一谈,他到底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自己去赴了约。
得知事情败露,还是通过陆昀铮直接知道的,林家夫妇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好不容易送走了愠怒的陆昀铮,心里实在没底。
怕这件板上钉钉的婚事半路黄了,这才把闫硝叫来劝他,希望他能继续配合,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闫硝拿到了原本承诺给他的那笔钱的尾款,本来不欲再与他们纠缠,况且他自己都没想好要不要继续,又怎么会因为林家的三两句话就下决定。
看出闫硝并不积极之后,林夫人以为他还在生气被骗的事。
总要有个人来背锅道歉,林知络就成了那个人选。
为了让闫硝消气,他们甚至把全部责任都揽到了林知络身上,让林知络跟闫硝当面道歉。
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哪受过这种气,气得眼眶通红始终不情不愿,就这样也没有改变这对夫妇的想法。
闫硝看得简直想发笑,原来这对夫妻不仅不爱自己这个亲生的,也没有那么爱那个亲手养了二十多年的。
关键时刻,依然可以像个挡箭牌一样推出去。
闫硝对林知络咬着牙的道歉一点兴趣都没有,一声不吭地便离开了林家的宅子。
转眼距离那天越来越近,关助理这几天却相当头疼。
他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打工人,面对着情绪异常沮丧的老板,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两天的陆昀铮看似很正常,正常地工作开会,正常地把做错事的下属骂得狗血淋头,但他闲下来的时间里,他抱着手机像是犯了相思病,每天手机不离手,可又像是害怕接到信息或者电话的样子。
好像一个电话过来,就会通知他地球要爆炸了。
关助理百思不得其解,工作也做的异常艰辛。
眨眼到了周末宴席当天,他按吩咐回别墅接人,却没在别墅找到闫硝,一问容姨,说是人早上就出门了,什么也没带,电话也打不通,到现在也没回来。
关助理心里打鼓,暗道不好。
他总觉得要出事,赶紧给陆昀铮打了个电话,彼时陆昀铮刚结束会议,去休息间里换了礼服出来。
听见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愣了。
他以为闫硝一周没联系他是想通了,现在居然一声不响就消失了,该不会这小子想到最后想出了歪门邪道,直接卷着铺盖卷跑路了吧!?
连没打好的领带都顾不上了,陆昀铮把领带一扔,大步流星出了办公室的门,一边跟关助理吩咐调监控找人,一边往电梯口走去。
他这急匆匆的架势,把跟在身后的秘书都吓了一跳。
说好的不在乎,任他去留给他自由,陆昀铮以为自己完全可以做到,然而这一刻却败得彻彻底底。
他根本不想把那个人放走,甚至如果可以的话,他觉得自己会把人找回来之后关起来!
让他哪也去不了!
陆昀铮火急火燎走到电梯口,踉跄了一下,几乎是一巴掌拍上了下行的电梯键,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的人正巧抬起头来。
陆昀铮似乎听见了自己抽气的声音,顿时仿佛空气都静止了。
“闫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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