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候玺雨清醒想起来后和斯宙讨论了一下就跟村长交代的。)
“好了,先领钱,要讨论你们私下再去,别吵吵。”
四十几个大汉多多少少内心有点愧疚,想起刚刚对话,再和现在对比,是他们过分了。
那是他们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的秉性又如何会不知。
而他所带回来的那个孩子,性格更是一目了然。
回想当日,他一人一狼站在所有妇女孩童前面。那里面有他们的妻子孩子。
他拖着本就病弱的身体,硬撑到力尽,也不过因为他为了阿塔达,和阿塔达有关系的他们。每一个人排队领钱,真觉得这钱烫手。
而周围的妇人,更是为了那孩子心酸。如今他失明,却一点消息都不透露出来,更是一步都不踏出那个院子。
偌大的广场,除了村长喊人的声音,再无半点声响。
等广场散了。各自带着老婆孩子回家,那些领了钱的汉子都看着眼前几万块发呆。
他们在这里生存,唯一的收入就是带人上山。有时一月都无收入,旺季时,也同时带几个队伍上山。一个月的旺季收入抵一年的开销。
他们上山的本领多少承过阿塔达父亲甚至老爷子的恩惠。
他们本身淳朴的山民,没有什么心机,方圆几百里,有人的城镇村落很少。
一直以来都是大家相互扶持才能够在这僻壤之地存活下去。
为什么今天会有这种想法,如果阿塔达在,他们是不是会逼着阿塔达换他们?
也许不用逼。
阿塔达为了他们也会自愿的。
不同的屋子,不同的人,有着差不多的想法。
他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阿塔达如今唯一的羁绊就是他的媳妇。照顾好他,远比和阿塔达扯皮来的简单。
第二天,天未亮,鸡鸣已经响起。
村庄里像往常一样开始了新的一天。
这一天,候玺雨想出去找大婶她们了。她昏迷了那么多天,婶子们肯定担心坏了。
一旁给候玺雨穿衣服的斯宙脸色暗了暗。
斯宙耳朵太灵也不是好事,他昨天在院子里,听到远处他们的争吵,他心里是难过的。
如果没有候玺雨,他们会是他最亲近重要的人。
而如今不是了,他的现在,未来,余生的一切都只有侯玺雨。
他的心太小,只能装得下他。
候玺雨一心想着出去玩,没有注意到斯宙一直没说话。
“斯宙斯宙,我衣服穿好了吗,我可以出门了吗?”候玺雨虽然失明了,但他的精神和体力明显好了很多。
“嗯,好了,出门吧”斯宙扶着候玺雨一边的手往外走,候玺雨一只手向前左右的伸。
走出房间,候玺雨看着太阳,感受着太阳的温度,很好,今天天气不错。
等出了院门,斯宙沉默的带着候玺雨乱逛,几乎都是挑平地的。
斯宙不知道他们会是怎么样的态度,怎么样的目光,有些庆幸候玺雨看不见,这样他就不会知道,他救下的那些大叔们连上前问候一句的意思都没有。
而第一个和候玺雨说话的是啊簇,她带着新出炉的蛋糕和奶茶准备去他们家来着,就直接在路上遇到了。
阿簇看着那双无神的眼,感觉自己又要掉珠子了,连忙说“阿塔达媳妇,你吃东西了吗。我给你带了蛋糕和奶茶,你要尝尝吗?”
“是阿簇婶婶吗”候玺雨的手稍微往下伸。
阿簇连忙牵住他的手,看着手上还有纱布,她心里又是一顿。
“是我是我。阿塔达媳妇。你来,咱们坐树下,给你吃蛋糕。”
他们的旁边是一棵百年老树,树下有石桌石凳,
阿簇把蛋糕拿了出来,拿起小勺子喂候玺雨时,手中的蛋糕和勺子都被斯宙抢了去。“我来”。
阿簇也不在意,她只要候玺雨能喜欢她做的东西就行,这样她就满足了。
候玺雨不是天生爱吃甜的,他从小就挨饿,第一次吃到蛋糕,是他那哥哥生日吃剩扔桶里,他去捡来吃的,嘴里的奶油化得很快,他觉得这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每年他都期待哥哥的生日,就为了一口蛋糕。
而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去翻垃圾桶了,他眼瞎心不瞎,这蛋糕吃起来和市里那些大蛋糕店相差无几,甚至更好吃,说明了阿簇婶子用了很多心思上面。他能感觉到。
周围的大婶们看候玺雨有说有笑的,才慢慢靠近,因为
她们也担心会引起候玺雨的不舒服。
候玺雨听到了很多脚步声,他猜是婶子们,他转头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身体的自然反应还是存在的。
候玺雨的心情从第一天的九宫格开始,他很快的接受了并享受了眼瞎的事实。他没有他们想象的中的脆弱,他能够坚持活了二十多年,证明他始终是想要好好的活着。
眼睛不重要,心里能感知到的才重要。
候玺雨主动开口,:“是婶子们吗,怎么不去说话”
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候玺雨如此清朗的声音,不那么气虚,也不那么懦弱的感觉。
鸡大婶先开口
了:“阿塔达媳妇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其他的不舒服,有不舒服你要说呀对不对,可不能硬撑。”
候玺雨只去过几家吃饭,所以站出来说话的都是吃过饭的人家。
甘大婶也接话:“孩子,你要还想吃我做的糊糊,你就吭一声,我保管比你那天吃的的还要好吃,当然,跟阿簇是没法比的啦”
鸡婶来的晚了些,靠着庞大的身躯硬把其他挤了出去。她手里拿着碗,把碗放到候玺雨手里,”阿塔达媳妇,这是我早上用羊奶混鸡蛋做的鸡蛋羹,婶子这方面的手艺不好,但这个吃起来
跟冰淇淋口感差不多,你舌头不会痛的。”
候玺雨感受着周围散发的温暖和善意,他的眼睛他心里有数,不关村里的事,所以有必要澄清一下。
“婶子们,我有件事需要和您说明一下,我的眼睛不关大家的事,大家不必因此感到愧疚还是什么的。眼瞎耳聋哑巴瘫痪等等,这些都是我身体生病的严重时有可能
出现在我身上,当然我现在已经有一只耳聋了。”
“所以我想说的事,大家以后还是像以前那样就好,我的身体一时半会好不了。大家也不必忧心,只要人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大家看着眼前这个坐在石凳上抬头准确的对准她们的脸,那张脸带着自然而然的笑容,不是强撑笑给她们看的。
不少婶子里孩子差不多有十八九岁的,身体都比这孩子强上一圈,正常人的孩子又怎么会这样,在想到他手臂的疤,不难想出他曾经经历过什么困难。
这些
婶子们沉默不语的后面抹着眼泪,因为如果是她们的孩子成这样,那他们肯定是会崩溃的,一个个的越看越心酸,整个场面突然就变成了无声的哭丧现场。
斯宙实在受不了这群婶子按了按太阳穴,让大家
散了,只留下相处比较好的几个大婶,她们自然的唠嗑,逗得候玺雨时不时的笑出声来。
斯宙站在离他们不远的角落,能看到周围的全景。
他没有忘记父亲还在等他,他需要找出那个人,给父亲一个交代。
父亲宙他们手中那么多年,他们肯定用来
研究过。
一想到父亲死后尸体还要被人利用压榨,他的戾气不由自主的从内往外散发。他抬眼看向远处的背影,又强忍了下来 。
斯宙回想上雪山期间所有的行为以及那些装备。
他不知道那些装备是从国外偷渡进来的。
所以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凭他的记忆把那些画下来,再发给强哥。
他交代几个大婶务必寸步不离的待在侯玺雨身边,他要去找村长一趟。
斯宙蹲在侯玺雨面前:“娇娇,记得别乱跑,等我回来,有事不要离开大婶,知道吗”。
“你就放心吧,能有什么事,快去吧”。侯玺
雨不觉得天天有那种破事。
第40章 眼睛恢复
斯宙宙村长家了拿了画纸,快速把他看到的所有装备画了下来,连尺寸都是一样的,每一幅画跟实物相差无几。
他把所有画寄到离当初宙北市医院附近的一个菜鸟驿站。随后把快递单发给了强哥,”单号的东西尽快去取因为发的加急空运,另外查近20年的雪山探险队,登山队,还有北雪山的雪崩,雪山的灵物灵猴雪兔之类的,重点查那些带着奇怪
东西上山的人。”
多次合作,他相信强哥会尽力给他
一个答案。
就这样看起来平静的生活度过了一个月,候玺雨的眼睛还是没有好,但他现在已经和村里的绳子打成一片了,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拿手菜,她们每天做饭,都会装一份小小的让自家孩子给候玺雨送过去。
所以每天候玺雨什么都不用干,到了饭点 ,就跟小二上菜似的的,一碗一碗的送上来,都是小分量的,为了不让候玺雨打翻,斯宙特意定做了一个实木跟茶几面积那么大的碗凹槽。
村里的碗大差不大,不是木的就是瓷的,不是瓷的,就是铜的,这样他们送过来禁止放凹槽里就不会打翻,候斯只要拿着勺子一挖直接吃就行。
这般幸福简单的日子实在太好了,好到他焦虑有一天会失去,导致的每晚接连噩梦。
也许有很多人不理解抑郁和焦虑为什么会这样,很多人可以去查资料。焦虑是可以任何原因引起的惊恐不安,很多时候也是他们自身不可控的。
简单打个比方:我有抑郁和焦虑,此刻是凌晨12点,我第二天要上班,所以我得马上吃药躺床上睡,这种情况就会引起身体反应,越是觉得我要睡觉,就越无法睡觉,可能会出现呼吸困难,呼吸起伏很大,手脚发麻抽筋。眼睛很困,大脑很精神,精神到你不知道大脑在做什么。
这就是焦虑的一种表现,精神类的病因是很多种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东野圭吾曾说:谁都想生在好人家,可我们无法选择父母,发给你什么样的牌,你就只能尽量打好它。
而此刻的候玺雨,从小未曾感受爱与被爱,而当他拥有时,他同时也会害怕和焦虑失去这种爱与被爱。
斯宙的忠诚,包容,理解,宠爱,照顾,都让他重复的想:他配吗,配得到这一切吗?
他每天都希望自己在好转,这种无形的压力只会让反复在旋涡游走。
这世上,大多数人都在努力的活着,而不是生活。
候斯雨也一样,他费劲全力的活着走到雪山等死。
可斯宙给了他新的生命。现在这条命,他也同样努力的活着 ,只是目标不一样。
日子又这样简单了过了一个月,候斯雨的眼睛依旧没有好,冬天越发冷了,他甚至只想一天都在暖和的被窝里不出来。斯宙也由着他,拿了个托盘,放上四五碗吃食,每样喂一口,又继续换。
斯宙从来没有怨言。他觉得,爱一个人,就会自然的为他做所能做的一切。
就如同当年父亲遇难,她是崩溃的,她没有考虑到还是孩子的他是否需要母亲的存在,母亲即便是疯了,也不曾抱怨过一句,只是想尽办法去到父亲可能存在的地方等待死亡。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是活着。
有天,斯宙收到了强哥的信息,斯宙在候斯雨失明的这段时间,买了笔记本,买了辆大G,想着以后带候斯雨出去自驾游,宽敞点。
斯宙把短信里的链接在电脑打开,打开的内容,让他杀意涌现。他恨不得砸了这屋所有的东西,杀光那群人。他后悔那么轻易的让那群人死在雪山,后悔没有亲手弄死路易斯当收个利息。
他控制自己的情绪,生怕影响到在床上的娇娇,他拿起笔记本就想往外走,他要上后山发泄!
“斯宙,斯宙,你过来。”候斯雨已经察觉到了,虽然离的远,可他太熟悉斯宙的气息了。
斯宙放下电脑,深呼吸后走到候斯雨的面前。
候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定是很严重的事情。他的手抚上斯宙的脸。
“斯宙,想做什么就去做,无须忍着,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我都在,只要你不伤害自己。”
斯宙什么都没说,只是弯下腰,抱住了候玺雨,深吸满是属于他味道的气息。
松开了候玺雨,去了后山。
候玺雨一个人坐在床上,斯宙什么都没说,但也什么都说了
能让他失控的,只有他父亲,他父亲尸骨不曾找到,看来是找到了,而且很糟糕。
斯宙带着电脑快速到了深山洞里,重新打开电脑,仔细的看每一页资料,每一个字都深深的砸在他心头上。
回顾强哥接到信息时,他是一头雾水的,直接把信息给了老三去查,20年的数据太庞大了,全国的雪山超过6000米以上的也不少,雪崩更加不少了,还要查人,一下子这么多信息,把老三砸得晕头转向,他只能一步一步来,然后分摊出去,五个人一起,这样才能节约时间。
但他们查的越多,越是不敢往下查,这内容,这背后的关系链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能接触的。
老三从电脑前抬头,发青的眼眶看向老大强哥,“哥,我们还要往下查吗,这次要是被发现,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强哥的桌面上,烟灰缸里已经塞不下烟头了,烟雾缭绕里,他仰着头,“我想查,出事了你们就跑路,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但是我相信金主他会解决的,所以我赌一把”。
其他人也不单单是因为金主,而是这笔订单,钱绝对多,足够他们的需求。
“行,那就查,把整个关系链牵起来。”
就这样,他们查到了每一队上雪山的队伍分别对应的是哪个人,哪个国家,以及假设的目的,包括雪崩过的山传出的谣言,同时雪崩的是哪一年哪座山,携带的装备是什么。为什么指定某雪山的高度等等。
全部整理出来,居然有二三十个G,两个月时间,能查到的就这些了,那些查不到的就实在没办法了,老三技术有限,装备有限。
回到斯宙这里,他已经盯着电脑6个小时了,他的大脑快速的运转。最后确定是在国内某个掌管生物链顶端的人物,他的父亲是无故牵连其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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