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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人类的模样可以让它隐藏一段时间。
用完最后的力量后，它昏迷在了岸边。
等再次醒来，就是一处柔软的床上，这处空间明亮温暖，与怪物常年生存的阴暗潮湿之地完全不处。
“你醒了。”
一道女声响起。
是房屋的女主人，她披散着淡金色的卷发，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五官，使得她格外美丽耀眼。
仿佛看一眼就能令任何人为之驻足。
但怪物不一样。
他的审美和人类不同，他看不出人类的美丽，只能感受到对方声音的温柔和气质的温暖。
而不会人类的语言，也让他对女主人的话回以沉默。
女主人不介意，甚至她很开心对方的眼神没有奇怪的东西，她的外貌使得她经常收到外人的凝视，她很不喜欢，所以建设并搬来了这处小岛。
之后，女人和怪物相处了一段时间。
最开始，彼此之间都充满了警惕，但渐渐的，他们彼此熟悉。
女人怜悯怪物因为灾难而忘记了一切甚至语言，所以收留他。
而怪物因为身负重伤受到追捕已经没了容身之处。
这是个美丽的误会。
但却让他们越来越相近，越来越熟悉彼此。
女人教导怪物语言，怪物为女人捕猎。
他们就这样相处了很久，直至相爱，然后……女人有了怪物的孩子。
已经学会人类语言的怪物尽心尽力地扮演着人类男人的角色，他已经爱上了女人也爱上了这种生活，他希望能永远这样平静生活下去。
事实上，他并不能实现。
因为怀孕，为了宝宝，女人打算离开小岛一趟，去购置以后要用的婴儿用品，或许可以的话重回陆地生活。
但她认为怪物才学会语言，没有身份也没有并不能适应社会，所以打算自己前去。
她哄着怪物，自己只是出去一天，晚上就回来，让怪物乖乖等着自己。
怪物信了。
但直到第二日凌晨，他依然没能等到女人。
在他动身，准备离开小岛寻找女人时，他终于等到了。
可等来的却是寻找他许久的猎人。
有备而来的猎人和毫无准备的怪物，谁输谁赢很明确。
怪物开心地去迎接小船，却等来了猎人的武器，他被迫呈现了原形，巨大丑陋的怪物模样展现在众人面前。
猎人们兴奋地喊着抓捕他，大量嘈杂刺耳的声音里，怪物却听到了微弱的哭声。
他抬眼看去，就见金发女人站在他们身后，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哭得喘不过气。
后来怪物死了。
他的尸体被瓜分，每一处值钱的地方被挖了下来，放进罐子里封住，用来带回去换一笔好价钱。
女人则是呆呆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
走之前，猎人们感谢她。
“多亏了你，我们找这怪物几个月了！”
“它真该死！这畜生居然藏在这种地方还骗了你！”
“哦，女士，快拿这笔钱把孩子打掉，你会被害死的。”
“那畜生真该死！”
他们分了她一大笔钱，然后热情地表示要不要带她回去。
原来就是在女人回到大陆时，她在购买婴儿用品时遇到了正在挑选生活用品的猎人。
那个猎人和怪物有着一模一样的脸，这令她很是吃惊，以为怪物也跟了过来，连忙上去很对方说话。
但对方却感到诧异。
细细沟通下，女人才知道，她救下的那个‘男人’是个怪物，还是模仿了别人人皮的怪物。
这令女人不敢置信，她想到自己肚子还坏了怪物的孩子，那种恐惧就控制不住地从心底攀了出来。
猎人了解情况后，连忙将她带了回去，几个猎人围着她告诉她怪物的恐怖之处，厉害的怪物甚至会迷惑人心，会利用人类诞下子嗣，然后再和小怪物一起吞噬人类作为养料。
他们说得极其激动，但是表情却没有恐惧只有兴奋。
唯一恐惧的，只有女人。
她把他们带回去了。
她还抱着微薄的希望，‘男人’不是怪物。
可在真正出现怪物后，她终于崩溃了。
或许她崩溃自己被欺骗，或许崩溃所谓爱人是假的，或许崩溃……她其实不想对方死。
她没想到猎人这样果断。
但无论如何都没用了。
猎物近在眼前，猎人根本不会跟她废话，他们用尽全力捕杀了怪物。
最后，画面停格在了女人的脸上。
她沉默地看着地上那滩血迹没有回应猎人，而是轻轻抚摸了下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
……
电影落幕。
有人看得也跟着哭，有人嗤之以鼻。
随着灯光亮起。
众人都拎着没吃完的爆米花往外走去，就几人留下来看彩蛋。
彩蛋的画面依然是那个小岛。
这次是一片荒凉的景象，精致的小屋变得破旧，而那张原本温馨的床上躺着那个漂亮而麻木的女人，它轻轻抚摸着自己已经鼓得巨大，攀上蓝色纹路的肚子……
南枝的指尖陡然颤抖了一下。
不知怎么的，这样的画面令他心口一悸。
下一刻，一只越加带着凉意的手轻轻抓住了他的指尖，“空调太冷了？”
维因带着关心的声音响起。
南枝感受了下对方更凉的指尖，不知道该说什么。
该暖也该是他暖对方吧。
不对，这想法也很奇怪。
南枝收回手，“没事，对了爆米花还有你要吃不。”
他突然没什么胃口了。
底下就剩了几个，维因随手拿出来塞进口中。
南枝的目光随着对方的动作，然后就见对方用湿巾擦了擦手，又拿出一张纸巾像他凑了过来，逐渐靠近他的唇边……
“要不要擦擦。”
维因点了点自己的唇角，看着南枝示意道。
南枝停顿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接过纸巾擦了擦嘴。
“谢谢……”
见鬼了，他怎么会以为对方要擦上来。
南枝自己胡乱擦好后，就起身了，顺带拍拍堵着他路的维因，“走吧？”
“走。”
维因应道，跟着起身，这次下阶梯，南枝跟在维因身后。
待离开影厅，呼吸陡然顺畅了许多，大脑整个清明过来。
南枝将剩下的饮料喝完扔进垃圾桶，进卫生间洗了洗手出来。
维因在门口等着，等出来后，两人去存物处拿了玩具，开始往楼下走了。
走了一会儿时间，维因忽然问道，“你觉得电影怎么样。”
呃。
南枝在这方面没什么鉴赏水平，他勉强道：“挺好看的。”
至少演技不错，特效也足。
“如果你对象是怪物，你会……跟她一样找来猎人吗？”
为什么问这个，好奇怪的角度。
但南枝还是想了下，认真道：“不会。”
维因的眸色似乎亮了些许，“为什么。”
“因为猎人是骗她的。”南枝仔细分析道，“猎人说怪物会骗女人繁衍，等小怪物出生一起吃掉女人时，他们没有担忧，而是兴奋，应该是兴奋能得到怪物的消息，这说明他的话有可能是恐吓，而且怪物要是能够轻易繁衍，他们就不会杀掉怪物了，应该会培育，养育出更多小怪物甚至尝试其他种族，最后培育出价值最高的怪物买卖。”
维因：……
他勉强笑了下，“嗯，很有道理。”
两人又沉默走了一会儿，维因忽然又道，“那如果，你的恋人是怪物，你会恐惧吗？会找人除掉他吗？”
南枝：？
问题更奇怪了！
嗯……
“我应该不会有对象。”
他试图讨巧道。
“如果呢，如果。”
维因微笑道。
南枝：……
他皱着眉想了半天，犹豫道：
“这，应该会吧。”
第33章 调查
“应该会吧。”
南枝思索了下道。
维因的目光静静落在他身上, 等待着后续。
“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怪物隐瞒了自身的信息，我不能判断它的危险和安全性, 我也不知道它的目的。
其次人不了解怪物，突然得知会畏惧会恐慌, 会感到不可控。”
如果相处久了的对象，突然发现是怪物, 或许真的会采取措施。
毕竟他不仅是他，他还带着南柃。
他要保障自己和南柃的安全。
“但最终要不要杀死他, 取决于能不能验证他的安全性。”
“可人是无法验证这一点的, 不然对方也不会被称为怪物, 而是某个动物。”
正是因为不稳定, 才会被称为怪物。
万一前脚是恋人，后脚把他宰了呢。
维因看着他沉默不语，随后轻笑一声, “是啊，幸好这种事不可能。”
南枝回过神，轻咳一声, 感觉自己说太多了。
其实它明白对方, 是‘会不会舍弃一个爱你的怪物’。
但他很难想象, 一个爱他的怪物和怪物的本质有什么不同。
就算是电影里那样疑似有了人类情感的怪物，也很难保证它哪天不会兽性大发吃了人类。
怪物和人是不同。
就算是人都存在恶人, 何况怪物。
人有规则束缚, 而怪物一旦有了恶念, 对人就是灾难。
…
从商场看完电影出来，时间已经到下午四点多，再过一会儿南柃就下课了。
他们直接坐着车回到了老师的别墅。
路上, 南枝打开监控，看到画面中南柃安静坐在椅子上写字，心里放松了些。
待他们到时，刚好四点半。
南柃竟然准时准点出现在了门口。
“这么早出来了。”
南枝上前，将出商城时买的热乎米糕塞给他。
老师就站在旁边。
南枝跟老师交谈了几句学习情况。
“孩子很聪明，学得很快。”
老师一板一眼道，语气颇为冷淡平板。
南枝不介意，前面接触下来就知道老师的性格了。
他道谢了几句，就拉着南柃上车回家。
车上，南枝把南柃的小书包放在一旁。
将袋子里几个玩具拿出来，“我们暂时住在A市，新买了些玩具给你。”
除了几样跟自家的玩具大同小异，其他都是新玩具。
南柃也很捧场，抱着南枝，亲昵道，“谢谢爸爸～”
南枝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
忽然，他摸到一半停了停手，又仔仔细细摸了一下。
嗯？是他的错觉吗，怎么感觉发质更好，摸着更舒服了？
晚上，还是南枝主厨，维因在旁边打下手。
虽然手还有些不方便，但也七七八八了，做点简单的备菜没问题。
“南枝。”
“嗯？”
刚将菜切碎放锅的南枝回过头，就见维因拎着一只还在卷着触角的小章鱼道，“这个我想养可以吗？”
南枝：？
啊，还有这种癖好吗？
他犹豫问道，“要养的话要不要买只宠物章鱼。”
“就这只吧。”维因眯了眯眼道，“有眼缘。”
既然这样就随他吧，南枝把剩下的章鱼煮掉了。
吃饭的时候，平时南柃都是荤素不忌，爸爸给什么吃什么，但这次南枝给他夹了只章鱼，他却好半天没动筷子。
直到南枝低声询问他是不是不爱吃，才胡乱塞进嘴里。
“爱吃。”他含糊道。
但心头总觉得怪异。
他从有意识起，心里眼里都只有爸爸，所以努力幻化人类的样子，还没怎么研究过自己的本体。
直到今天老师教导他最基础的本体了解和进食，他才真正明白自己是怎么样的存在。
他是参杂人类血脉的异种，因为异种的基因远远压过人类，所以他的身体素质和体现完全是异种。
如果不是没有异种引导，他天生应该先显现异种的模样，后期再学习幻化人类。
但因失去引导，他在未出生时就因意识，开始自主倾向幻化人类，大量的消耗能力再加上养育他的一方本就是人类，所以幻化还算顺利。
但也疏忽了本体。
今天教学充分看清了解自己的模样，南柃觉得难怪爸爸要忘记父亲。
对人类来说，确实有点可怕。
想到这，南柃戳了戳剩下半只的章鱼。
本体跟这个有点像，现在吃起来感觉怪怪的了。
用完餐后几人正常休息。
南枝坐在沙发看了会儿电视就带着南柃回房洗澡休息了，明天还要继续上课。
两人洗漱完坐在床上，南枝问了点功课，南柃都对答如流。
在老师的说明下，他能很快速吸收人类所谓的‘知识’，每天十几分钟的学习就很足了。
剩下的时间则是针对异种身份的训练。
南柃对此很满足，他感觉到自己距离保护爸爸越来越近了。
之前试图依赖的父亲似乎也不再去想。
或许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他自己能保护爸爸，只要他能给爸爸安全幸福的生活。
想到此，不禁有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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