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脉象容不得他疏忽,何遥说:“我开个方子给你,你这几日按着药方喝药,每日都得喝。”
宁沉得寸进尺,伸手拉着何遥的袖子,“你替我熬好,我让宝才去拿好不好?在侯府煎药,下人会告诉侯爷的。”
何遥肺都要气炸,偏偏拿宁沉没办法,指着他念了半天,愤而甩袖,到底也是同意了。
书房门开,谢攸不在门外,方才宁沉怕他听了去,把人赶回厢房了。
他不在也好,免得遇上了何遥会露馅,宁沉忙带着他往外走。
但走到东院,谢攸还是来了。
谢攸追上他们,冲何遥点头,伸手拉了宁沉的手,礼貌地问何遥:“他身子如何?”
宁沉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何遥一时恼怒就说了出来,谢攸火眼金睛,他也不敢明着朝何遥使眼色,只轻轻抬眼看何遥一眼。
他朝何遥笑了笑,那笑不达眼底。
何遥看着谢攸,半晌没说话,直到宁沉催促地说:“你想什么呢?”
有那么一瞬间,何遥想替宁沉告诉侯爷,实在不行就放过宁沉吧,若是对他还有一丝真情,就放他一条生路。
可他看见宁沉满眼依恋地看着谢攸时,他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又吞回去了。
宁沉喜欢谢攸,他再插手也是无用。
何遥故作镇定道:“他无碍。”
谢攸点头,开玩笑一样,“你和宁沉关系好,总觉得你会和他串通好骗我。”
何遥翻了个白眼,语气很冲:“侯爷若是不信,大可再找人来替他瞧,何必听我的。”
侯府的廊道很长,房檐种了爬墙虎,翠绿的枝条垂落,即便是冬日也不枯萎。
这路好像很长,宁沉感觉走了很久很久,他听见谢攸说:“宁沉的朋友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不过还有一事,我得问明白。”
谢攸步子停下,翠绿的竹叶缀在他身后,谢攸亲昵地将宁沉往怀里揽了些,郑重其事地说,“我想问的是,宁沉的身子能不能同房?”
许是没想到都这样了谢攸竟然问这样的问题,何遥瞪大眼,一点就着,竟然和侯爷呛起来了,“这事你竟然问我,宁沉身子如何,能不能同房,你不清楚吗?”
宁沉脸色一凝,连忙上前想去拉何遥,免得他继续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可是人还没上前,被谢攸揽着腰给拦了回去。
实在没办法,宁沉只能开口:“何遥,你别这么说,是我让侯爷问的。”
何遥还不罢休,继续骂道:“就他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你问我能不能同房?”
自打生下来就尊贵无比的小侯爷哪里被这样指着鼻子骂过,可被骂了他也不恼,只说:“我知道了。”
这反而让让何遥一腔怒火无处可发,只能住了口,勉强朝宁沉瞥去一眼,意思是让他记住七日后的约定。
侯府下人恭恭敬敬地将何遥请了回去,临走前,何遥愤愤地踹了一脚侯府大门。
宁沉看得心里发怵,手心冒出冷汗,谢攸拿了帕子帮他擦了擦,笑着打趣他:“怎么这么多汗,怕我把那何遥拖回来打几大板?”
手掌被猛地攥住,宁沉连着帕子一起攥了,眼里紧张都藏不住,声音有些结巴:“侯爷,你,何遥无心冒犯……”
唇边突然被谢攸伸出食指按住,谢攸轻声道:“无事,我还不至于计较这个。”
他将宁沉手心擦干,摸了摸他的头,宁沉抬着头定定地盯着他。
谢攸展颜一笑,“怎么?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十恶不赦的人,怕我做什么?”
宁沉摇头,很乖地搂住谢攸的腰,将头埋在他身前,“我不怕你,我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怕你?”
他这副样子让谢攸心都跟着化了,伸手轻抚着宁沉的背,忍不住笑着说:“真不怕我?那怎么手心都是汗?”
没想到这句话竟然让宁沉绷紧了一瞬,只一瞬,宁沉很快放松下来。
谢攸疑惑地抬起宁沉的下巴,宁沉脸软乎的,捏起来如白面团子般软。
如今谢攸大拇指陷进宁沉脸颊,狐疑道:“你是不是使什么坏?”
他说着就伸手去搜宁沉的身,唯恐何遥又给他塞什么乱七八糟的药。
手上没个轻重,宁沉的衣裳都被扯乱了。
他朝四周看了一圈,看见有个下人背过身去假装看不见,宁沉没辙了,好声好气地说:“不要在这儿,回房再说。”
将宁沉全身上下搜过一遍,除去谢攸送他的玉和荷包手帕,是真的没其他东西了。
谢攸方才将人上下搜过一通,这就把人惹恼了,宁沉缩在榻里,只占了最里头的一个角落,腿边窝着猫,如出一辙地扭着头不理谢攸了。
谢攸失笑,站在榻边哄宁沉出来,“好,不该搜你身,若是生气,你也来搜我?”
宁沉扭头,朝他勾了勾手指。
刚上榻,宁沉直往他怀中扑,谢攸伸手拦开他的手指,宁沉试了下,发现力气比不过谢攸,于是仰头去亲他。
宁沉以往总是主动,是以谢攸没察觉到不对,宁沉小心翼翼地伸出了舌尖,是试探,含羞带怯地勾着谢攸。
到底是没忍住,把宁沉揽入怀中,任由宁沉坐在他腿上勾着他陷入浓浓欲海。
宁沉亲人也不安分,手勾着谢攸的腰带,刚想扯,谢攸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他眼底墨色深重,看着宁沉的眼里分明是有那个意思的,可是他还是没让宁沉继续。
他声音有些哑,手掌抚着宁沉的腰,嗓音含着笑:“闹什么,方才何遥说过什么你忘了,不准同房,你是不是希望下次见面,他又指着我鼻子骂?”
宁沉蜷了下手,声音委屈,“你就听他的,不听我的。”
谢攸“噗嗤”一笑,压着他将人压在榻上,给自己正名:“又给我扣黑锅,你若是大夫,我自然听你的,是不是?”
宁沉偏头,恼了。
他伸手想推开谢攸,可临了又舍不得,埋进他怀里紧紧抱紧了人。
很久之后,谢攸感觉自己胸口那处的布料被晕湿了。
他伸手顺着宁沉的发,没来由地觉得心口也跟着堵,他蹙眉道:“我总觉得,你今日不大对劲。”
第37章
他伸手去挑宁沉的下巴,宁沉埋着头不让他看,像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唯恐被谢攸瞧见了他的脆弱。
可谢攸轻哄了几声,他抵抗的动作稍稍轻了些,谢攸抬起他下巴,果然看见了一双泪汪汪的眼睛,情不自禁地放柔了声音,“怎么委屈成这样?”
这委屈来得突然,谢攸思来想去,轻声道:“怎么了,和我说说,哪里委屈了?”
宁沉睁着盈满泪水的眼睛看他,很想就这么全都告诉谢攸,和他诉说自己的害怕,问他愿不愿意和自己去雍州。
可话在嘴边转了几圈,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平日里一件小事惹了他不开心也要找谢攸告状,难得有一回竟然想瞒住谢攸。
他含着泪,一咬牙撒了谎,声音哽咽地说:“你方才不肯听我的。”
谢攸拿了帕子将他脸上的泪擦去,声音沉缓:“等你身子养好了,我自然是听你的。”
“我请大夫来给你开药,先吃药再说其他,如何?”他伸手捧着宁沉的脸,很珍惜一样揉了揉。
宁沉点点头,然后又摇头:“何遥给我开过药了,不用了。”
“开了什么?”谢攸问。
宁沉伸手去推他胸口,话里还带着丝傲娇,“说了你也不知道。”
这像是哄好了,至少没再哭了,还有空打趣谢攸。
“好,我不知道。”谢攸将他抱坐在自己腿上,手像是摸不够一样在宁沉脸蛋上滑来滑去,贴近了些说:“脸都哭红了,像是我欺负了你。”
宁沉倏地抬头,嘟囔道:“本就是你欺负了我。”
他污蔑人越来越熟练了,谢攸笑着抱紧了他,拿他没办法一样叹了一声。
原想着好好哄人,门外传来一声敲门声,外头的侍卫说:“侯爷,宫中急召。”
谢攸眼神一凝,怀中的宁沉察觉不对,从他怀中冒头往门外望,他也跟着担忧,“怎么了?”
谢攸安抚地拍拍他的背,“没事,你在府中乖乖等我。”
急匆匆换了身衣裳,谢攸坐上马车入宫。
白日宝才去了趟药铺领了药回来,用暖水釜装了药递给宁沉。
怕药凉了,宝才不敢耽搁,一路跑得飞快,这药送到宁沉手里还是热的,他小口喝药的时候,宝才站在他身旁欲言又止,“公子,我总觉得你不太对。”
宁沉喝下一口药,面不改色道:“有什么不对,你别咒我。”
宝才连忙摇头:“没有,公子,我自然是希望你健健康康。”
他说完宁沉刚好喝完药,刚要接过碗,宁沉又突然收回手。
他走到茶桌前,倒了一碗茶水将碗洗干净才将碗拿给宝才,偏开头轻咳道:“好了,拿走吧。”
宝才一头雾水地接过碗,一整个下午都在想这事情,临用晚膳前,他突然凑到宁沉身前,“公子,你不会又要背着侯爷喝补药吧?这可不能喝,若是侯爷发现了,必定要找你的不是。”
宁沉奇怪地瞧他一眼,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想什么呢,这药是寻常的补药,侯爷是知道的。”
宝才“哦”一声,看着宁沉心不在焉地动筷子,忍不住问:“公子,这菜不合胃口?想吃什么?我让膳房再做些。”
宁沉问:“侯爷怎么还没回来?”
原以为晚膳前怎么也能回来,可他等得心焦,眼看着天都黑了,他更是成了个望夫石。
他和谢攸如今是见一天少一天,和何遥约定了七日,进一趟宫就少了一日,若是后几日还要进宫,他该如何同谢攸说。
饭也吃不下了,宁沉将碗一推,“我等侯爷回来一起吃吧,吃不下。”
回府时已经是亥时,谢攸进府就听了下人来报,说宁沉今晚没吃饭。
叫膳房去把备好的菜送进屋,谢攸大步走回屋。
一推门就看见宁沉蜷缩着身体窝成一团躺在榻上,听见有声响,宁沉连忙回过头。
看见是谢攸,他拖长了声音抱怨:“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你好久了。”
谢攸披风都未脱就走过去,刚想伸手去抱宁沉,顾忌着自己刚回来带了一身寒气,手还未伸出去就收回。
谁想到宁沉却不在乎,只穿了里衣就往他怀里扑。
他身上热乎乎的,抱着谢攸打了个哆嗦,谢攸失笑,“怕冷还抱我,松手。”
宁沉语气含糊,“不松。”
谢攸开口吓唬他,“抱了明日发热可别怪我,再过几日是除夕,难不成你想在榻上病着过?”
这样说了宁沉也不松手,他慢吞吞地从衾被里将热乎的汤婆子拿出来,放在自己肚子处,让谢攸抱着。
这样谢攸一手拿着汤婆子,另一手还抱着他,既不至于冻着也可以继续抱了。
谢攸愣愣地看着他做这些,手里是暖乎乎的汤婆子,怀里是热乎的宁沉,他心里熨帖,手抚着宁沉的被,压低了声音问:“晚上是不是没用膳,我一不在府里你就不听话了,连饭都不肯吃了。”
宁沉抬头,似乎是想为自己辩解,开口却是:“你不陪我吃。”
“我在宫里,怎么陪你吃?”谢攸笑着拍拍宁沉的背,“好了,不闹,起来吃些再睡。”
怕宁沉吃多了睡不着,厨房做的宵夜都是些清淡的菜色,鱼片粥,鸽子汤,乳饼……
宁沉埋头喝汤,胃里跟着暖洋洋的,心情也好了些。
他端着碗,举起勺子喂谢攸两口,谢攸低头喝了,喝完催促他:“你吃,晚上什么都不吃,也不怕饿出病来。”
宁沉小声反驳:“吃了的,只是吃得不多。”
然后脸颊被谢攸掐了掐,谢攸咬牙,“还顶嘴?你今日吃了多少,我能不知道?”
他这样子实在凶,宁沉没胆子再说了,被谢攸盯着,只能埋头吃了好多。
等他吃完了,谢攸才起身去偏房沐浴。
宁沉点头,巴巴地跟着他去了偏房,路上似乎是好奇地问谢攸:“你今日进宫做什么?”
闻言,谢攸随意道:“没什么大事,只是北疆那儿最近有些动荡。”
偏房浴桶已经备好,正冒着热气,谢攸回头,忍不住笑了:“跟着我作甚?”
宁沉没有要回去的动作,只是又跟着他走,站在浴桶边说:“我伺候你沐浴。”
谢攸惊奇地瞧他一眼,笑了,他朝宁沉伸手,宁沉凑过去。
下一刻,脸颊被谢攸揪了,谢攸笑着说:“宁小沉,你心虚不虚,你伺候我?我不伺候你就算好了。”
宁沉脸颊鼓起一团,被谢攸揪着就往后退,他瞧着谢攸实在过分,忍不住道:“你小看我。”
人怎么也赶不走,索性偏房不冷,谢攸也没硬要赶他走。
他当着宁沉的面脱衣裳,宁沉眼也不眨地看着他,竟看得谢攸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他脱得只剩下里衣,余光看见宁沉还盯着他瞧,气笑了,他问:“好看么?”
宁沉连连点头。
谢攸伸手掐住他的脸:“转过身去。”
宁沉就说:“不转。”
只听“刺啦”一声,谢攸将什么东西撕了,宁沉还未看清,眼前突然被一片黑覆盖,谢攸将他眼睛蒙了,还打了个死结。
等他挣扎着将布条拿走,谢攸已经躺进了浴桶中。
宁沉哪里这么吃瘪过,怨念地趴在浴桶边上,低头往里瞧。
看不大清楚,但能大致看到个轮廓,宁沉伸手将雾气打散,正要再看,下巴突然被一只手拧开了。
谢攸咬牙:“你知不知道自己像个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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