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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不可貌相(近代现代)——海苔卷

时间:2025-03-13 08:25:29  作者:海苔卷
  段立轩一愣:“还得做题??”
  “嗯。比如不能说话了,但是能多活几个月;再比如,失去一半视野,但不用天天担心猝死;还有啊,”陈熙南拍着他伤臂,逗小孩似的腹黑一笑,“虽然残废了一只手,但再也不用抽羊角风。”
  “操!”段立轩厌恶得直撇嘴,“要真变那几把样儿,不如死了得了。”
  “变之前都这么说。等真到了那一天,只要还能活,就没有不想活的。”陈熙南缓缓呼着气,像是在吁出一口烟。等烟雾散尽,这才徐徐地继续道,“到底要积累多少痛苦,才愿意放手去死。或者放手让亲人去死。这是个问题。”
  一阵短暂的沉默。
  “想活,也得有人要。”段立轩的声音不大,却很沉重。像个小钢坠子,当啷一声砸进陈熙南的脑海。
  逐渐清晰的视野里,他看见段立轩脸颊枕着右小臂,歪嘴笑着。
  窄窄的病床,像一座孤岛。而那笑容,则像一片神秘的水域。表面风平浪静,但在更下面,在那漆黑的、深不见底的意识海里,仿佛有一头巨大的怪物在悲泣。
  强烈的怜爱涌上心间。他手掌盖在段立轩后脑上方,隔着半指空气,轻柔地来回抚摸:“有人要的。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有人要。”
  段立轩转过眼珠看他,没什么表情。但两颗瞳仁却晶亮纯净,像月光下的夜明珠。随着眨眼一沉一亮,一沉一亮。
  这刚闭的彩灯串子,又被这小眼神给点着了。陈熙南叹了口气,垂下头转移话题:“骨科那边怎么说?什么时候手术?”
  “二七。”
  “二七?”
  “你不说开瓢相当于死一回。”段立轩打了个哈欠,“从那天算,二七。”
  陈熙南翻身尚床,跪在他膝盖两侧。虎口在他颈后虚比了会儿,又转去揉他双髋:“二哥要转骨科吗?”
  “没寻思这事儿。”段立轩懒洋洋地随口道,“让转就转呗。”
  “骨科床位紧,手术完两天就撵人。留这里,我陪你康复。好不好?”
  “干啥?你要冲业绩啊?”
  “你可是我的大客户,给我们科创收。”
  “行吧。那就不走。”
  陈熙南啃着嘴唇傻笑了会儿,又拍他肩胛骨:“诶,头还疼吗?”
  “凑合。能忍。”
  “别忍了,给你开点止疼。”
  “不吃。那玩意儿成瘾。”
  “现在的常用药成瘾性很低,况且是小剂量的临时用药。”
  “不吃。”段立轩仍旧摇头,“吃完胃疼。”
  “给你开不走胃的。”陈熙南遮天蔽日地盖下来,在他耳后柔声地劝,“这两天看你休息得也不踏实。用点止疼,沉沉睡一觉。好不好?”
  他琢磨对了。
  好不好。天知道段立轩多抵抗不了这仨字。他这人最是吃软,尤其是在外面消费。不管是沙龙Tony还是足疗小妹,只要来上一句好不好,他立马缴包投降。
  咋说不好啊?人家都厚着脸皮开口了。也不是啥大事,也不差这几个钱,自己咋就偏得来一句不好?
  要是拿刀架他脖子上逼他办卡,那他死都不可能办。但要在他耳边可怜巴巴地来一句:“段爷,办张卡吧,好不好嘛。”那哪怕推销的是火葬场会员卡,烧满十回打九八折,他都能硬着头皮掏钱。
  这就是段立轩。脸皮薄,耳根软,看不得弱势的难做。京片子叫冤大头,大碴子叫徒鄙。
  “行。开吧。”
  陈熙南招子晶亮,又贴到他耳边检验新魔法:“开双氯芬钠栓剂,好不好?”
  段立轩把脸埋进枕头,耳朵红了:“啥酸鸡都行,你看着整。”
  其实段立轩自己也明白,任何一个‘好不好’,背后都有着目的。大多数是朝他要钱,少部分是求他办事。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好不好的背后,竟还有可能被捅皮燕子——直到陈熙南伸手扒他裤子。
  他一把薅住裤腰,满脸惊恐地从肩膀上回头:“你干啥??”
  “塞止疼啊。”
  “操,我他妈头疼,你往哪儿塞??”
  “直肠给药啊。”陈熙南笑眯眯地道,“肠粘膜可以直接吸收,见效快。”
  “我不塞!你给我开口服的!”
  “你不说口服的胃疼吗?口服药刺激胃粘膜,还对肝肾还有毒副作用。”陈熙南看起来有几分委屈,晃了晃手里的小弹头,“这可是现代医学普惠众生的良方,一颗只要八毛钱。”
  “那特么是钱的事儿吗。”段立轩都有点要咬舌头了,“你,哎,他妈的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我不要面儿啊?”
  “钢门只是人体的一个器官,跟面子有什么关系?”
  “放屁!割痔疮要光荣,大鹏还能自己拿吹风机吹啊?”
  这话信息量有点大,陈熙南没太反应过来:“拿吹风机吹?”
  “等老蔫儿回来你问他。这个傻匕,搁人家浴室吹,吹一地血。”段立轩说到这里,没憋住笑出了声,“他妈的失血过多休克了。老蔫儿以为他要死了,给送的急诊。就这二院的急诊,输了两兜子血。那你合计他为啥叫大鹏啊?”
  “为什么?”
  “有句诗咋说来着?”段立轩右手打着拍子,抑扬顿挫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这回陈熙南也笑了,是一种罕见的开怀大笑:“哈哈哈哈!真是人才!”
  “人才。”段立轩唱戏似的叹着,“哎呀。我手底下这几个瘪犊子,个顶个人才。”
  说完大鹏的事,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丢人的了,向陈熙南伸出手:“行了。给我吧,我自个儿整。”
  “我给你上吧。刚洗了手的。”
  “滚犊子。我腚怕生,认手。”
  陈熙南又笑了。笑得很灿烂,眉尾大幅向下拉着。他用纸杯润湿栓剂,递给段立轩:“往里推两厘米。”而后垂手站在床边,完全没有要避嫌的意思。
  “离这么近?”段立轩斜眼看他,“要不你钻我裤衩子里瞅呢?”
  陈熙南再度被他逗笑,配合着插科打诨:“我是怕你怼大动脉上,失血休克。”
  “操,我踏马属金刚狼的,还怼大动脉上。”段立轩嘴上扭捏,手倒是没犹豫。从裤腰下去给自己上好,嘴里还哼唧着:“江湖大佬,晚节不保。”说罢瞥了陈熙南一眼。
  然而就是这不经意的一眼,江湖大佬段立轩,竟罕见地胆寒了——
  就见陈熙南垂手站在他身侧,直勾勾地盯着他后腰看。脖颈浮出Y形的青色筋脉,在白皮下一蹦一蹦。眼珠黑得像是两滴沥青,挂着黏稠的窥探欲。
  他浑身的汗毛唰一下立起来了。这哪里是人的眼神?这他妈是鬼的眼神!
  然而还不等他反应,陈熙南眼里的狂乱已经消失,还温柔地冲他笑了下:“二哥,你腿好长啊。”
  “啊…嗯。”段立轩被这突如其来的彩虹屁打断思绪,害臊地挠了挠脸皮。强压着要翘的嘴角,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谦虚:“咳,长么?还行吧。”
  “长。”陈熙南隔空沿着起伏抚下去,加重了赞叹的语气,“身材真好。”
  段立轩忽地一个后掏,抓住了悬在臀肌上的那只手:“挺牛逼啊你这手!!”
  陈熙南心头一惊,瞪大眼睛看向他。
  就见段立轩满脸放光,惊喜地扑腾着右脚:“按来尿儿了!快快快!扶我去厕所儿!”
  ----
  陈熙南躺在床上,睡意全无。
  今晚和段立轩在一起的时光,每分每秒都无比愉快。对他而言,开怀大笑好像已经是一件很久远、很陌生的事了。
  也许是天生早慧,也许是生性冷漠。总之在他的记忆里,好像没有多少印象深刻的狂喜,也没有哭天抢地的悲伤。甚至连喜悦这种人之常情,也早已被一种诡异的亢奋所取代。尤其是这几年,站在手术和实验交替的中央,没有一点真实生活的分量。
  总之他就像一个乏味的演员,觉得人生这场电影与自己无关。
  但唯独在面对段立轩的时候,他能全身心地入戏——会喜悦,会生气,会期待,会悲哀。
  段立轩这人,就像一个狂乱的宇宙。不停地高歌、狂舞、涌荡、坍塌,总是活力四射。这份活力带给他欲望与激情,也加重了他的人性。
  陈熙南向上伸出胳膊,盯着自己浸在月光里的手。不大的一双手,从没提过重物,也没做过一点粗活。细长白皙,指尖泛红。舞动在月光里,像两只准备猎食的兰花螳螂。
  柔美的双手,在夜色里打着拍子。坚硬的心脏,在腔子里卷着黑浪。
  与其说那是一份萌动的春心。不如说,那是一场狂乱的迷恋,一簇灼热的燃烧,一声求救的呼号。
  作者有话说:
  二七:人死后十四天。
  陈乐乐你真变态啊。你丫真变态。八字还没一撇,擦上边儿了是吧。
  段甜甜你个傻棕甜。干仗时不能露后背,跟大色Bee独处时也不行!
 
 
第15章 耻怀缱绻-15
  陈熙南从走廊尽头小跑过来。
  穿着皱巴巴的刷手服,脖子上挂着口罩。戴了顶蓝底手术帽,印着乱版小考拉。
  他一边跟推床护士说着话,一边用手掌温段立轩脸颊。骨科手术属于重体力活,室内温度一般都调很低。这会儿段立轩冷得直打哆嗦,上下牙忒愣愣地磕:“遭遭遭老罪了。”
  陈熙南又去温他脖颈。还顺便挠了挠下巴颏,逗小猫似的。
  他的手惨白肿胀,指尖抽抽巴巴,还有股胶皮的捂臭。但段立轩竟有种‘回家了’的踏实感,牙关也逐渐止了颤。
  等电梯的功夫,陈熙南俯下身。贴在他耳边,小声地鼓励:“开颅你都没怕。”
  那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醇厚。像块磁铁,让人不由自主地跟着往下坠。
  段立轩麻药未消,又被这耳语坠得恍惚。没注意到距离的暧昧,还可劲儿往上凑:“那是没让我瞅着。(骨科)像他妈的装修现场。”
  陈熙南笑了。脸上的小绒毛浮在阳光里,轻暖暖的。明明只是一个笑,却温柔得像一个吻。
  因为还有台手术,他没能陪到特需病房。送到电梯口就匆匆离去,直到晚上八点才抽空回来。刚一进屋,大鹏就从沙发上跳起来:“陈大夫!你可算来了!”
  陈熙南现在看到大鹏就想笑,抿着嘴强绷严肃:“二哥怎么样?”
  “哇哇吐。”大鹏急得俩手直比划,“没几分钟就吐一回,那脸都吐浮囊…”
  不等他说完,陈熙南大步冲进里间。
  屋里关着窗,充斥着呕吐物的辛甜味。床边挂着黑色塑料袋,段立轩正被护工擦着嘴。看到他进来,无精打采地招呼了句:“来了。”
  陈熙南上前扒开塑料袋。仔细看了半天,又凑近闻了闻:“怎么吐这么厉害。”
  “这他妈不是钉俩钢板,这是钉了个种。”段立轩软条条地趴在护栏上,“赶他妈怀孕了。”
  “腹泻吗?”
  “今儿没吃东西…”他话没说完,又撑着袋子吐起来。随着呕吐的反射,眼泪也扑簌簌地落。
  陈熙南给他顺着后背:“没事的,呕吐是正常的术后并发症。我去给你开针胃复安,打完就好了。”
  他语调温和,表情却凝重。往外小跑的时候,还在门口绊了下。
  那藏不住的担忧和心疼,让段立轩颇为新鲜感动。吐着都不忘跟大鹏夸赞:“呕…这小大夫…呕…正经挺有人情味儿…呕….”
  大鹏靠在门框上,呲着大牙吹彩虹屁:“我之前听护士说,陈大夫这人贼拉肉(慢性子)。那边儿眼瞅着要嗝屁,这边儿也不带给你快走两步的。要不咋说咱二哥魅力大呢,啥人都能给你收拾卑服儿的。”(服服帖帖)
  这话一出,段立轩的脸冻了几分,像是在思索什么。
  没一会儿护士端着个托盘来了。一针止吐药打下去,情况稳定不少。
  “镇痛泵关了还能好点。”陈熙南一边说着话,一边轻轻揩掉他鼻尖上的泪珠,“就是会疼。”
  段立轩有点别扭,后仰躲开他的手:“关吧。疼也比吐强。”
  镇痛泵刚关上,陈熙南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眼,又揣回口袋。起身调了下滴药速度,卷起毯子塞到段立轩后腰。
  “我得去趟急诊,先叫骨科的人过来看着。”说罢倒了杯温水放到床边,这才走出去接电话。
  他离开不到一刻钟,骨科的副主任医师周恺进来了。这些年段立轩的手下没少给骨科创收送礼,一来二去也出了熟人。周恺为人活泼开朗、高调显摆,和段立轩等人混得很熟。这两年流行起自媒体,他自己还搞了个视频账号,ID叫谈骨论筋。段立轩觉得他瞎装B,平时都叫他周大筋。
  “小陈说你术后反应大啊。”
  “给我吐完了。”段立轩端起那杯温水,犹豫要不要喝。
  “可能手术时间长了。”周大筋坐上床边的陪护椅,翘起二郎腿,“你那肘关节碎了八瓣儿,跟把骰子似的。”
  “多长时间能好?”段立轩这口水终究没喝,放下了杯子,“是不是得个十天半拉月?”
  “十天半拉月??”周大筋惊讶于他的乐观,惊奇地摇着食指,“没半年你都拎不了东西!”
  段立轩差点从床上弹起来:“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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