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明煦提醒:“你不如想一想被他知道你安插人手在他身边,他暴跳如雷的样子。”
和梁明煦在一起久了,谭高飞也学到了几招。
不得不承认,梁明煦“不做没有准备的事”这种未雨绸缪的心态是极好的。
“那就更爽了。”谭高飞乐得,“哎,到时候一定记得打开手机给他拍段视频。”
梁明煦问道:“上次我让你帮我问的利美庄园,有档期了没?”
谭高飞:“最快也要明年三月。”又怼道,“你急什么,你求婚了吗你,人家都还不乐意和你同居。八字还没一撇!”
“我有我的安排。”梁明煦气定神闲,“他很爱我的,你不懂。”
谭高飞气笑了。
*
眨眼一周过去,梁明煦已经做完所有的术前检查,方案也定制下来了,方离要来了资料。因为看不太懂一些专业词汇,他在课余时间用电脑翻译理解。
梁明煦将在右侧植入人工耳蜗,左耳是轻度聋,将继续使用助听器,如果右耳恢复良好,日常生活中就算一时疏忽没戴助听器,也几乎不会再有完全听不清的情况,相较现在好很多。
全植入式的人工耳蜗属于前沿技术,患者接受植入后外观与常人无异,使用生物电极无需充电,更不影响日常运动,比如游泳等。创口恢复期很短,语音识别率也有所提高,对音乐的感知更好。更加令人欣喜的是,植入后有很大的几率梁明煦能保留残余的低频听力,如风声,雷声等,他极有可能还能听到。
方离感到很激动。
他想梁明煦应该也是一样。
不过,梁明煦对此唯一的不满是因为需要定期更新参数,他以后可能将时不时地回去医疗中心进行升级调试。
“手术安排在下月初。”梁明煦有些不高兴,“据现在还有几天。他们不让我回来。”
疯子,就这么几天的时间还想跑回来?
“可能中途会需要你再去检查呢?”方离安抚他,“而且,术前准备也是需要做的呀,养精蓄锐,才能恢复得更快。你忍一忍,不要让我担心。”
这是一个周六的早晨,换梁明煦那边是夜晚。梁明煦已经洗过澡,穿着一件方离没见过的米色睡袍,看起来皮肤很白,像更年轻时的样子。
方离没见过梁明煦少年或大学时代的照片,因为他根本不自拍,也不允许别人拍照。方离想,如果梁明煦以前没有生病,大概就和现在的模样差不多,也是会经常被人要微信的类型。
梁黛玉还是一副不满的模样。
方离趴在枕头上,哄他:“听见了吗,你要乖。”
“很难忍,方离。”梁明煦睫毛半垂,“做完手术,要等一个月才能开机,这中间什么都听不到。适应期也很长,至少两个月我都听不见你的声音。”
方离很心疼。
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梁明煦才好,只能说:“那我们每天多聊一会儿好不好?发微信我也尽量发语音。这样你更好地把我的声音记住,在适应期虽然听不见,可是能在记忆里想起来。”
梁明煦:“但是还想听你的呻吟。”
方离:“?”
图穷匕见?
“现在也想。”梁明煦露出真面目,眼神很欲地看着镜头,“可以Phone sex吗?硬了。”
方离脸腾地烧着了:“梁明煦,你一天天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正要伸手挂断视频,梁明煦的声音就再次响起:“把摄像头调转,我不看你,也不会录像。”
方离迟疑了一下,脸还烧着。
梁明煦已经闭上了眼睛:“但是你可以看我。”
镜头对着梁明煦的脸,还有他形状美好的丰润嘴唇,他的呼吸清晰地传过来,长睫毛很听话地搭着,画面在很轻地抖动。
“很久以前,我就是这样幻想着做的。”梁明煦仰着头,喉结随着说话的动作上下滚动,“我不用看着你的脸,就能在脑海中想象出你所有的表情。但是我想象不出你现在的声音,记忆中你还没变声,所以那些画面都是静音的。”
像一部默片。
梁明煦的记忆褪色,画中人面容清晰,笑着,哭着,却是声音全无,静谧非常。
梁明煦脸上已经带了很明显的动情神色,他忽然睁开眼睛,正目瞪口呆的方离吓了一跳,连忙点了镜头调转,自己的画面漆黑一片。
梁明煦很轻地笑了一下,重新闭上眼继续。
方离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快极了,和一个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诚实的虚伪流氓没什么区别。他才不要和梁明煦在视频里乱搞,偏偏就是按不下挂断键。
他已经被梁明煦带坏了,心里却完全清楚,梁明煦其实是在怕。
没错,这个人总是口无遮拦,讲一些让人恨不得掘地三尺的话,毫无羞耻心,嬴荡厚脸皮。
除了性格使然,实际上大多数都发生在事情节点紧张的当口,在梁明煦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或他认为方离情绪不佳的时候,他都会选择使用这样的方式来转移注意力。
是手术就有一定的失败几率。治疗方案里也写得很清楚,恢复看个人体质,后期适应也因人而异,何况梁明煦已经历多次,因体质还愈合不佳。
尽管他很坚强,但其实也是在怕,怕再也不能听见方离的声音,只能看见方离的脸,一切重回那些年的默片。
“你、你现在是在摸自己吗。”方离干巴巴地开口。算了,陪他玩一下也不会怎么样!他们是正当男男关系,没有什么好羞耻的!
“不是。”梁明煦很慢地开口,纠正他,也是告诉自己,“现在是方离在摸我。”
行吧。还得是你。
方离又羞又尬,继续编:“那我现在要亲你了。”
梁明煦:“嗯。”
他甚至微微张开了嘴唇。
方离感觉头皮有点炸开般发麻,拉过被子压在身下,看着镜头,绞尽脑汁地说:“我从你的嘴唇亲过去,然后亲你的下巴……”
梁明煦配合地微微移动,似乎方离真的就在他身边。
“然后我开始亲你的耳朵。”方离脑子嗡嗡的。
中文系高材生快被贫瘠的词汇量憋死了!
需要谁来助力一下!
“你可以听见我的呼吸。”方离手心出汗,身体也开始发热,“我开始吻你的耳垂,轻轻呼唤你的名字,梁明煦——”
梁明煦的表情变化,方离的演练戛然而止,手指紧紧地扣住屏幕边缘。
镜头里那张脸泛起熟悉的红色,梁明煦睁开黑眸,还沉浸在余韵中,一言不发地看着方离。
方离心跳到极速。
他这边的镜头是黑色的,什么也没有,但莫名就是感觉被梁明煦看见了一样,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不自然地扯了扯压在身下的被子,摩擦中,他不慎发出一点轻促的声音。
梁明煦忽地露出笑容。
方离:“……”
梁明煦看着镜头,很认真地保证:“听见了,我会记住的。”
作者有话说:
小梁:我不管!我要听!
小方:靠啊没底线了还要不要脸啊!等一下!这个梁明煦怎么这么涩情又这么纯?
第41章
那个周六早晨的视频通话,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仍袭击方离的神经。虽然其实什么都没看到,也没有说什么露骨的话,梁明煦更是把时间控制得很短,但确实给了方离不小冲击。
梁明煦才没有什么羞耻心,从来都是想要就做,如果真的没底线地让梁明煦放开手脚为所欲为,真不敢想象他还能做出些什么。
但是,在梁明煦离开的整段日子里,这种荒唐的事都只发生过一次,好像梁明煦是真的只是想要记住而已。
方离能感觉到梁明煦的克制。
两个人微妙地达成了默契,梁明煦给方离更加能放开自我的时间,方离也逐步给予梁明煦安全感,让他不再那么偏激,再像以前那样恨不得一天就把一辈子的事情做完。
天气变得炎热,梁明煦终于进入了手术室。
梁明煦走的那天方离就开始着手办理签证,已经成功面签,但无法在期末的当口请长假过去陪他做手术。
虽然医生也说算是微创手术,但方离还是整晚守着手机,一点睡意也没有。谭高飞说这项技术允许家属实时画面观看植入过程,不过被梁明煦拒绝了,他担心方离会怕,会焦虑。
三个多小时后植入完成,手术进行得十分顺利,梁明煦因麻醉还睡着。谭高飞帮忙架了手机给方离接视频。
梁明煦头部包了小块纱布,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梁明煦的呼吸声,方离一直看着他的睡脸。
第二天谭高飞再来时,梁明煦已经醒了,正在查看和方离的对话框,显示视频通话持续四小时。
梁明煦轻轻抬眼,谭高飞就比划:“知道了,知道了,他很爱你我不懂。”
梁明煦创口恢复良好,比预计的开机时间早,已经开始做听力训练。
方离这边忙完了期末,开始给梨子看合适的寄养,多家对比以后仍然不放心,考虑找上门喂养服务。
林夏果打来电话约方离吃饭,两个人仍然去了常光临的那家烧烤店。
一坐下,林夏果就摸出一张卡递过来:“拿去,你之前做理财的那个卡。里面有十万块钱。”
那次方离让林夏果帮忙把理财的钱提出来之后,这张空卡就一直放她那里,两人都给忘了。
“什么意思?”方离收过来,“没有本金还能赚钱了?”
林夏果说:“你做梦呢,吸血鬼反哺牛马,倒反天罡了。这是你那借条上的借款人还的第一笔钱。”
项锋?
方离怔了下,除了看工资卡余额的时候,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这位前任了。
那一次见过面之后,方离提过,除了还钱不想见到他,再加上那一次还在咖啡厅抢先付了款,方离猜应该是伤到了项锋的自尊,所以才宁愿去找林夏果也没联系自己。
不过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我不是早把他拉黑了吗?他昨天找来我单位了。”林夏果说,“我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打钱给你,他说还钱这种事还是需要有个见证,心思够缜密的。总之就是经我手一下,证明他是在还你钱。我看你的卡正好在我那儿,就顺手转你卡上了,以后他会直接往里打钱。”
方离点点头。
项锋欠了那么多债,还能一次还十万,比他预计的情况好。
林夏果告诉方离:“他问了你的现状,问你是不是和梁明煦在一起,我才知道他还去找过梁明煦呢。”
方离:“啊?”
林夏果:“梁明煦没提过吗?”
方离摇头说没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他妈妈来给你钱的那次。梁明煦好像找人去退钱给她了,说了你现在过得很好,希望她不要再来打扰你的生活,她哭得有点厉害。项锋心里不平衡,就去找梁明煦了。”林夏果唏嘘道,“我猜他肯定是全方位受了打击,人老实了好多,也没那么死要面子了,他告诉我,梁明煦说他比想象中蠢。”
方离:“……”
的确是梁明煦能够说出来的话,真够伤人。
梁明煦没提这件事,可能是真觉得不重要,因为以梁明煦的性格,旁人的言语并不能对他造成丝毫影响。而且,梁明煦那么霸道,应该也是不想让方离再想起这个人。
“他承认自己是挺蠢的。”林夏果说着,做了个呕吐的动作,“我看他自诩情圣,还是对你一往情深的样子,让我如果你有什么困难的话一定要告诉他。”
方离内心毫无波澜,很平静地问:“他没和陈书远在一起么?”
林夏果:“那不知道了,我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哦对了,他好像被调职了,去了外地。话里话外意思也是梁明煦干的。”
方离说:“物流公司又不是梁明煦开的,是不是想多了?”
“谁知道呢,GNT不是大客户吗?”林夏果道,“我们银行都为大客户鞍前马后的,物流公司估计也差不多吧。你要问梁明煦吗?”
“不问了。”方离说,“收到钱就好。”
其实就算真是梁明煦使了什么手段让他调职,方离也可以理解。这对大家都好。
思考后,方离还是把卡交给了林夏果:“果果,你继续帮我做一些理财吧,要签什么字你叫我就行,以后他如果还钱进去就当定投了。我也没有很多要花钱的地方,不想每次收到钱都想起前任。”
何况身边还有一个超级大醋坛子,为了生活和谐,方离觉得这样做最好。
“行。”林夏果喜笑颜开,“你也拎得清了哈,跟着梁明煦那种好脑子就是好。你去看他的时候,帮我也带个问候,希望他早日康复。”
*
期末考试刚结束,还有一些学校里的工作,方离特地拜托副班陈老师帮忙。
和上门喂养服务确定好时间,安装了宠物摄像头,方离轻装简行地登上了去陪梁明煦的飞机。
落地时间是当地上午十点,方离按照谭高飞给的地址,在一家钟表店取到了梁明煦的门禁卡,像卧底接头。
打车去梁明煦的公寓,方离悄悄进了梁明煦的门。
梁明煦不知道方离要来,方离假装和同事聚餐喝多了,说要在家睡觉。他们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联系。
这间公寓比方离想象的小一些,到处都有梁明煦的生活痕迹。方离转了一圈,看了梁明煦的书架、阳台上的植物,还有梁明煦的衣柜,果不其然,衣柜里挂着方离一件莫名不见了的睡衣。
真不愧是变态啊……睡衣肯定不干净了。
方离都不敢想。
来到卧室,方离看见了那一次所谓的Phone sex时梁明煦躺过的床,脸颊发热地移开视线,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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