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想不想的问题吗?”宁非回道,“我一介平民,不能肖想那样顶级的贵族聚会吧?”
“但是贵族可以带个伴去。”赛里斯低笑道,“我还没决定带谁去。”
面对这个明示,宁非微微挑眉。
赛里斯是公爵的小儿子,确实有资格去,也有资格带人。问题就在于,宁非要是在此刻点头,那就不仅仅是去皇后生日宴这么简单了。贵族的“伴”,其实就是情人。
说来也怪段昀弘。本来宁非就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算有些人——比如教会,比如之前那个男爵——对他有点想法,但也因为他冷淡的态度,没怎么认真出手。但自从男爵看到宁非和段昀弘的互动,就觉得宁非还是愿意当贵族的情人的。男爵把这事当做风流韵事跟其他人说了,这个“口子”一开,对宁非有兴趣的人就不藏着掖着了。
比如赛里斯,他也是在男爵的宴会见到的宁非。
然后又从男爵那里听说了宁非的情况——平民医生,擅长治疗“那方面”的疾病,对其他贵族和教会的暧昧示好不太感冒,但似乎是安德鲁伯爵的(前?)情人。
赛里斯顿时就来劲了。在试图把宁非拿下的贵族当中,他是最积极的。
哦对了,这些贵族可没什么“别人的人不能动”的概念。已经结婚的都照样到处玩乐,何况正式关系都没确定的情人。尤其是连贵族身份都没的“平民情人”,对贵族来说,本质上就是个“玩具”。有些贵族甚至默认这种“玩具”是可以共享的,自己动一下别人的、别人动一下自己的,都算情趣的一种。
所以即便宁非身上似乎有安德鲁伯爵的“标记”,赛里斯也毫不在意。也可以说,正是因为宁非是安德鲁这个神秘贵族的情人,赛里斯反而更有兴趣了。
他当即约了宁非看病,当然,也是“那方面”的病。
宁非也在不久之后真去帮他看了。赛里斯确实也有症状,不过不算严重。然而就在宁非宁非观察诊断的时候,赛里斯居然“起立”了。
宁非无语。虽然男人这种生物就是有可能随时随地都有反应,但赛里斯这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已经是明显的X骚扰了,看得宁非真想抄起剪刀就剪了这二两肉。赛里斯甚至在宁非冷静地诊断完离开时,很直接地问宁非“要不要留下过夜”。
宁非明确拒绝后,赛里斯当即叫了个侍女进房间。和那名侍女擦肩而过时,宁非心里无悲无喜、不怒不哀,只觉习以为常。
而就是这次就诊之后,赛里斯开始各种撩拨宁非了。他就算见不到宁非,也会时不时把各种礼物送到宁非家里。有时候是首饰配件,有时候是名酒点心,有时候是有意思的各种摆件、小玩意儿、甚至鲜花,反正就是哄名媛的那套。宁非都懒得见送礼物来的仆人,全权交给沙莱去接。
一开始沙莱还会把礼物当中夹杂的信拿给宁非,宁非只看过一次,让然后转手就烧了。沙莱看到后,就没再给他递过赛里斯的信。至于是沙莱没传递,还是根本没有信,宁非也都懒得追究。
反正就是礼物照单全收,过夜睡一次,想都别想。
就这么过了两个月,赛里斯的新鲜劲居然还没过去。宁非想,这大概就是男人的劣根性,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真得到了,估计转眼就弃之如敝履。不过宁非是不愿意忍着恶心——主要是那些病征看着就恶心——跟赛里斯睡一次的。所以他的应对就是“不动如山”,既不接受,也不强烈反抗到让这个贵族暴怒。就这样等着赛里斯的关注转到别人身上,应该就好了。
直到今天,赛里斯依旧会邀请宁非来他组织的聚会。宁非不会完全拒绝。比如这次聚会,明显会吸引很多客人来游玩,赛里斯的注意力不会光集中在宁非身上,宁非就会来看看。
果然,赛里斯身为聚会举办者,像个花蝴蝶一样在客人当中乱转,一开始没什么空理会宁非。直到开始准备看烟花的时,赛里斯才专门来找到宁非,让他一起去阳台看烟花。他还挺有先见之明,要不是他来叫,宁非都懒得去凑那个人挤人的热闹。
然后就到了看完烟花之后,赛里斯的邀约了。
说实话,宁非还挺想去看看现在王室是什么德行的。但要是通过赛里斯的途径去,之后还得应付这人的求欢,怪烦的。
“……如果你是在烦恼没有参加宴会的装束,我明天就让人带你去量尺寸,为你量身定制宴会礼服。”
赛里斯看宁非沉默不语,继续鼓动道:“如果你想,还可以顺便多定制几套,我很荣幸为你这样漂亮的人送上几套新衣裳。”
这语气,跟给玩具送新包装差不多。宁非径直拒绝:“不必了。您送我的礼物已经太多了,我受宠若惊。但除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医术,我实在无以为报。”
“你可真会装胡涂,亲爱的宁医生,你明知道我最想要什么。”赛里斯低声笑道,“你既然愿意委身于安德鲁伯爵,为什么不和我试试呢?一些玩乐而已,我想伯爵大人会理解的。如果是他对你有什么要求,那我们可以私下见面,不让别人注意到,如何?”
——不如何,想得挺美,还想让我陪你玩刺激的。
宁非心底嗤笑,淡然回应:“恕难从命。”
“你不会还要为安德鲁伯爵守贞吧?”赛里斯戏谑道,“你还惦记他,他可没惦记你。他最近和那个圣子后补弥亚尔走得很近,你不知道吗?”
宁非还真知道得不清楚。他接触的神圣学徒地位很低,接触不到弥亚尔,只能偶尔听到一些传闻。于是他摆出一副怔神的模样,搭茬道:“我,不太清楚……”
“他已经是弥亚尔的入幕之宾了,新晋的弥亚尔最强支持者之一。我甚至听说过他把弥亚尔从艾许王子的床上拉下来带走,完全不给艾许面子。所以啊,要说现在谁是安德鲁伯爵最宠爱的情人,那非弥亚尔莫属。”赛里斯啧啧感叹道,“我还猜,安德鲁伯爵想扶持弥亚尔当下一任圣子。这样的话,弥亚尔就是从事业和生活上对安德鲁伯爵有益。其他人想要越过去,还真有点难。”
——段昀弘要扶持弥亚尔?这么说,弥亚尔的想法是当上圣子……
如果他有这个愿望,那他要爬的床,那可就不少了。就算段昀弘把他从艾许王子身边带走,他肯定还会主动回去……
赛里斯没注意宁非已经开始思维发散,还在说“安德鲁肯定早就忘了你”之类的话。恰在此时,赛里斯的管家匆匆来到赛里斯身边,说道:“巴特利先生,公爵来了。”
“什么?”赛里斯站直了身体,回头望去,“父亲来了?他来我的城堡做什么?不会是来看烟花的吧,都已经放完了……”
没等他疑惑完,一名贵族已经在几名侍从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五十来岁,年龄给他增加了威严和气势,但举手投足间挺有风度。尽管已经上了年纪,也能从他的姿态和眉眼看得出,他当年应该也是英姿勃发的潇洒青年。
宁非缓缓一眨眼。
巴特利公爵,是他还当圣子后补的时候……选的真正的“第一任”。
第一百四十七章 ——皇后生日宴
赛里斯迎上他的父亲去说话,临走之前还拍了一下宁非:“别走,等我回来给我你的答复。”
“……”宁非真想当场就拒否,但赛里斯已经走了。
巴特利公爵则是在转身前,视线落在宁非身上转了一圈,甚至和宁非对视了一瞬,这才转回去和自己小儿子离开了。
宁非总觉得这男人的视线有点意味深长。
——因为赛里斯才打量我的?
——毕竟他的记忆里,已经没有我了啊……
***
宁非选择巴特利公爵的时候,还不叫“宁非”。那时巴特利公爵才二十岁,宁非也才十五岁。
十五岁,听着很小,实际上已经晚于其他学徒的“卖shen之夜”许多了。那年头那世界,就算是皇后也有十四岁就嫁了的。宁非能靠周旋就熬到这个年龄,甚至在爬床之前就混到“圣子候补”,除了收养他的神官在操作抬价,宁非自己的聪颖机灵也是重要原因。
而选择巴特利公爵,是因为他脾气不太好。
是的,宁非故意选了这样的对象,而不是那种看起来很好相处的风流浪子。巴特利公爵骄傲自负,不太会为了美人做那种“绅士让步”,也没耐心玩情人之间的撒娇小游戏。最重要的是,巴特利公爵的领地意识非常强。国王之下,只有他抢别人的,没有别人抢他的——他甚至连王子、亲王的面子都不一定给。所以宁非归到他的名下,就能名正言顺地拒绝其他人的求huan。
至于巴特利公爵看上宁非,估计也只是觉得当时的宁非是最配得上他、带出去也最有面子的小情人,于是就派人找上门来。一番贵重礼物砸下去,宁非还真就到他手里了。
但免了被其他人拉上chuang的罪,就得受巴特利公爵的罪。这男人在床上着实不温柔,没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尤其他还喜欢骑马打猎,下手没个轻重,要是反抗他,他是真会更暴力的。宁非被逼得没办法,私下打探了一堆新玩法,然后就跟巴特利公爵表示他要主动展示。公爵大人被这种“他为我学了这么多”的行为满足了虚荣心,还真经常换宁非来主动,宁非这才少受罪了。也就是这时候,宁非养成了“主动=少受罪”的习惯。
不过除此之外,巴特利公爵对宁非来说算是很不错的情人。他不需要宁非围着他团团转,带宁非去聚会也只需要宁非当个精致的摆件、不用去讨好别的贵族。公爵一高兴了,看见宝石名酒会吩咐给宁非送一份;打完猎不想要那些猎物了,会直接让人全塞到宁非那里,制成一件件毛皮大衣。他未必有多喜欢宁非,这只是他的贵族作派,但也足够彰显他对宁非的“所有权”了。在他的名头庇护之下,宁非也算是过了几年安生日子。
所以宁非对他,不恨不爱,无甚想法。当初是宁非自己选的他,没什么好责怪的。
只是如今再回来,巴特利公爵已经五十多岁,宁非则是青春永驻。这个世界已经完全抹去宁非以前存在过的痕迹,真真物是人非了。
***
赛里斯与公爵谈话回来后,看宁非的眼神有点古怪。
宁非:“巴特利先生?”
“有时候,血脉真是个神奇的东西。”赛里斯啧啧感叹,“我父亲问你是谁。他可从没过问过我的情人,也不会自己费神去找。教会会给他‘奉献’玩具,莺莺燕燕们会主动围绕着他,他不可能缺这些,你懂的。”
宁非:“……”
外貌偏好也能一脉相承,确实挺神奇的。而且这么多年了,公爵口味始终如一,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挺“专一”了。
但宁非不想纠结这个,只回道:“我不是您的情人,巴特利先生。”
“你可以是。”赛里斯垂眼笑了笑,拧了拧自己手指上的大宝石戒指,“宁医生,既然安德鲁伯爵有了新欢,你何必吊死在这一棵树上。他能给你的,我这难道还缺吗?而且你的这样的长相,在贵族家里来来去去,有时候,别人可没我这么绅士、这么有耐心。比如我的父亲,被他的马鞭抽吐血的可不止一个……你是聪明人,对不对?”
宁非心道公爵还是变了的,变得更加变tai了,这三十来年还真不是白过的。
——不过他也开始上道具了,不会是不行了吧……
不过纵欲的贵族大多肾衰早,也正常。
宁非戏谑地想着,偏头看赛里斯:“赛里斯先生,我得承认,你确实有点吓到我了。但我不喜欢同时应付两个人,那有点太忙了。”
“如果是我带你去皇后的生日宴,那你就是我的了,安德鲁伯爵不会傻到在王室面前与我争抢一个情人。”赛里斯自信满满,“再说,我猜他肯定要跟弥亚尔一块去的。如果你想跟他耀武扬威,我不介意。”
宁非:“……”
乍听似乎挺宠爱,实际上让自己的情人去争奇斗艳,和斗蛐蛐有什么区别?
“我没嫌自己活得命长。”宁非淡淡回道,“我一介平民,不适合去皇后的宴会上出风头。”
“那你就去见识见识,玩一玩。”赛里斯感觉宁非的态度终于松动,下意识扯了扯自己的领结,“还有,我保证不会和别人共享你,如何?你不喜欢,我也舍不得啊。”
宁非挑眉:“包括公爵明确提出的时候?”
赛里斯:“……”
宁非:哈,贵族的嘴,骗人的鬼。
“我尽量,亲爱的小医生。实在不行,至少我保证不会让你在他手里受苦,保证你免于皮开肉绽。这点面子,我父亲还是会给我的,甚至只会给我。”赛里斯脱下那个大宝石戒指,捧在手心里递给宁非,再次鼓动道,“你见过不少被折磨的小美人,得知道像我这样有耐心的人,可不多了……”
宁非终于抬手,拿下了戒指。
赛里斯眼睛一亮,正要说什么,宁非就捏着戒指转着玩儿,笑了笑:“找个没人的房间。”
赛里斯的笑容更明显了。他立刻撇下其他人,带着宁非离开大厅。其他宾客自不会多说什么,众人纷纷投来暧昧的视线,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
穿过长廊,远离了欢声笑语,城堡的深处变得寂静和清冷。赛里斯确实对宁非(的第一次)比较上心,没把人带到能听到隔壁动静的客房,而是带到自己主卧来了。
大门“嘭”地一关,赛里斯就迫不及待地抓住宁非的手腕,想把他往门背上摁。
宁非反手捂住他凑近的嘴,微微一笑:“嘘,你听——”
嗡——!!!
轰鸣之声骤起,如洪钟在空中回荡,赛里斯咚地一声跪倒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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