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非更乐了:“我看你是被姬家搞烦了才在催我的,你是不是最近带姬月驰那个崽子带烦了啊哈哈哈哈……”
总之,时间就这样一天天接近期末,一切平静得宁非都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了。终于在一天晚上,晚自习结束后的回家途中,“意外”终于到来。
这两天宁非的摩托还刚好出了点小问题,摩托送去检修后,他都是骑着自行车上下班的——自行车也是段总买给他的。而老师下班的时间总是晚于学生,所以等宁非骑车出了校园,学生早就走光了。
宁非就这么吹着小风骑着车,在回家路上慢悠悠前行。这会儿路上来往的车已经不多了,街边的店铺都关了门,路灯也时有闪烁的、甚至坏掉不亮的,仿佛随时能从路边的黑暗中蹿出什么奇怪的怪人或者流浪狗。好在宁非已经很熟悉这段路了,半摸黑也能认清回家的方向,因此也没什么好紧张的。
忽然,他看到了一辆躺在路边的自行车。
那辆车似乎还完好无损,这年头,这样完好的自行车可不会孤零零地倒在路边,许久没人管。而且随着宁非逐渐接近,宁非也愈发觉得那辆车好像有点眼熟。
——这好像……有点像是林盛嘉的车?
宁非停在了倒下的车边,借着昏暗的路灯余光,仔细扫了一圈地上的车。越看,他越确定,这肯定就是林盛嘉的!只是仔细看时,能看到车把其实已经歪了,但不确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他的车在这,他人在哪?
宁非心底升起不祥的预感。恰在此时,街边不远处的昏暗巷子深处传来了“哐!”的一声,像是什么重物倒地了,还伴随着隐约的叫骂声。
宁非循声看去,轻轻一眯眼。
第七十三章 ——巷战
林盛嘉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好好在路上骑着车,忽然被一个从路边蹿出来的人一脚狠狠踹在前轮上,然后就连人带车一起翻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街边又涌来几个年轻人,连同踹车那个一块一拥而上,连拖带拽地把林盛嘉往街边巷子里拖。林盛嘉一看那巷子里一片昏暗,根本看也看不清,再发懵也明显有了危机感。他开始拼命挣扎,大喊,可这附近根本没有别的行人。而且他刚喊了一声,就被一拳重重地捶在了腹部,顿时张着嘴也出不了声了。
那些人趁这时把林盛嘉又往巷子深处拖。
“等、等下……!”林盛嘉挣扎着发出声音,“你们要干嘛?!认错人了!”
“少废话,打的就是你!”又有一脚踹到林盛嘉身上,“听说你很牛啊,重点高中好学生是吧?特别拽是吧?”
——这些人……!
林盛嘉再傻也知道,这些街边流氓来者不善,只怕不是随便给自己来几下就能善罢罢休的。他们算不是姬星喆叫来的,十有八九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那个傻X又想干什么?打死我?还是把我打残打傻了自动退学?!
林盛嘉不知道现在怎么才能求助,但他也不是真的只知读书的好学生,更不是会白白被打的懵懂小子。他的视线开始适应昏暗,看清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人影就在身边,于是曲腿、猛力一踹!
砰!哐当!
那人猝不及防被踹到小腿,不受控地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一下撞到了垃圾桶上,然后跟着垃圾桶摔倒在地。其他人似乎没预料到这一幕,怔了几秒。就在这几秒间,林盛嘉已经努力爬了起来,还摸到了地上也不知是大石头还是碎砖头的玩意儿,一把抄在手里。
其他人回过神来,顿时朝着林盛嘉开骂及冲过去要动手:“你踏马……!”
林盛嘉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深知1打N的诀窍——专挑一个下死手——扬起转头就朝着那个还没起来的脑袋上一砸!
嘭!
嗙!!!
一道闷声和一道脆响同时几乎响起,闷声是地上那人慌忙一躲,砖头拍到了他的肩背上;脆响是从巷子口传来的,小流氓们很熟悉,一听就是玻璃酒瓶的炸响。
有人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巷子口立着一个人影,背着光看不清样貌。他一手抓着刚刚砸掉一半的酒瓶子,另一手取下眼镜收在裤子口袋里,慢悠悠的动作十分嚣张。
他说:“打人啊?”
小流氓骂道:“没事滚远点,傻X!不然连你一起打!”
“那不行,你们在打我的学生啊。”
宁非无声地笑了笑,但昏暗之中无人看到。他往前一迈,鞋底踩着玻璃碎渣发出嘎吱声:“你们要是不滚,那我只能拼死保护我的学生了。”
林盛嘉听出是宁非的声音,说不清是感动还是无语:“你快跑,报警啊!”
“我怎么能丢下学生不管呢?我……”宁非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人已经满嘴脏字地朝他冲来,抬起一拳往他脸上掼!宁非侧身一躲,借着对方接近、碎酒瓶一把扎向对方腹部!冲来的惯性加上宁非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插,那人的薄T恤瞬间被戳穿,腹部几乎立马见血。
“嗬……!”
“我拿的是烂酒瓶,你连这个都不懂?”
宁非低声在对方耳边说了这句话,随即将人踹开。好酒瓶是“开瓢”的利器,碎酒瓶可就和刀具无异了。宁非一上来就直接把酒瓶给砸了一半,是为了震慑,更是为了“趁手”。即便宁非不是什么武学高手,这种街头斗殴对宁非来说还是太小儿科了。
左右已经被“好老师”的格子框了几个月,宁非也够烦的,眼下有人送上门,要动手干脆就彻底动手才爽。
他这一下,立刻把几个流氓地痞的脾气彻底点燃,也吸引了他们的“集火”。他们一窝蜂地直直朝着宁非冲去,有人甚至从兜里掏出弹簧刀,不管不顾直冲宁非的方向捅!宁非弯腰从地上抄起一袋不知装了什么的垃圾往他们脸上猛砸,趁着他们挥开垃圾的愣神功夫,拽过其中一个的手臂用力反手一拧,那人不得不背过身去,正好同伴回来的一刀划在了他身上!
“啊!!!”那人惨叫一声,破口大骂,“你踏马找死啊?!长没长眼睛……呃!”
宁非在他膝弯一踢,他就不由自主地重重跪了下去,膝盖都砸得麻木生疼。宁非还照着他背在后面的手狠狠扎了一下,可能没扎准,但肯定扎到人了。其他人继续涌上,混乱之中,有东西甩飞在地还被踩的声音,还有蹭着宁非的脸堪堪划过的一刀。脸侧传来又细又刺的疼痛,好似某种电流信号,叫宁非一脚势大力沉地把人踹飞出去!
嘭!
那人还没爬起来,林盛嘉高举碎砖,照着他后脑门用力一砸!
又一个人头晕眼花地倒了下去。
……
林家父母深夜匆匆赶到医院,看到儿子还能自己好好坐着。即便他灰头土脸的,脸上手上都有瘀青,夫妇俩还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嘉嘉,没事吧!伤到哪里了?医生怎么说……”
一连串的连珠炮发问,林盛嘉只能挑着重点回答,表示身上只是皮肉擦伤和瘀青,没伤到内脏和骨头,没大碍。一名年轻警察在旁边帮忙补充,也说片子都拍过了、全面检查也做完了,伤情鉴定之后再出结果。夫妇俩关心完儿子的情况,罗秀萍又赶紧问警察:“同志辛苦了,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儿子怎么会被打?是什么人打他?现在那些人抓起来了吗?”
年轻警察理解家长的紧张,回答得挺详细:“是一群无业小流氓闹事,初步问出来只说是路上随便找了个人来打,我们还会进一步调查的。至于人嘛……”
林盛嘉插嘴道:“肯定不是随便找一个人打的。他们知道我是哪个学校的学生,还说听说我在学校怎么怎么的,怎么可能是随便找个倒霉鬼?但我根本不认识他们啊!”
“这点我们已经记录过了,会调查清楚的。”年轻警察回道,“只是现在,他们大部分人伤得更重,所以都还在医院治疗中。放心,我们会盯着人不让他们跑掉的。”
林父不太相信:“不是说他们有四个人,怎么可能比我儿子伤得还重?别是想碰瓷吧!”
“不是。”说到这,年轻警察还有点哭笑不得,“孩子的老师、好像姓宁吧,刚好路过,为了帮他,抄着个碎酒瓶冲进去了。那帮小流氓被酒瓶扎了两个,被划了一个,还有被砖头砸到脑袋的,下手都蛮狠。那个老师也被对方的小刀划到了,刚包扎完打了针,这会儿在那边楼梯角跟我同事描述情况呢。”
“啊呀,宁老师也被打伤了!”林家夫妇诧异道,“老师没事吧?他是为了救孩子,可不是故意的,不能抓他吧?可别被那些人讹上了!”
“大概率是正常防卫,那帮人承认是先动手的了,他们的刀上还有血迹呢,我们也缴了。”年轻警察安慰道,“对了,宁老师还是先报警才去帮忙的,他说冲进去的时候都没来得及挂电话。虽然手机摔坏了,但指挥中心那边应该有录音的,也能算证据。别担心哈,我们肯定不会乱抓人的。”
“那就好那就好。”罗秀萍点点头,又问,“那我们孩子、还有宁老师,什么时候能回家啊?别还要去派出所吧?这大晚上的,孩子和老师明天都还要去学校呢!”
“你们已经可以走了。宁老师的话,估计谈完话也能回家了。不过你们不能随便乱跑,我们可能还会找你们调查,要能随时联系到。”年轻警察道,“家长来一个人帮我登记一下工作单位和联系电话,方便随时找你们家长带孩子一起调查。”
“哎行。”罗秀萍安排起来,“老林你去登记,然后等宁老师一起回家,别叫宁老师孤零零的。不知道哪个天杀的这样折腾孩子,最近我们送孩子上下学吧,不行就叫承鸿帮忙送……”
正说着,宁非和另一个中年警察从走廊另一头走来了。他身上也脏兮兮的,衣裤上沾着一小片一小片的血迹。方形纱布贴在脸侧,眼镜也没戴,眼神里透出一种犀利感。
“宁老师!”林家夫妇赶紧迎上去,又是一通嘘寒问暖。宁非笑了笑,身上那种冷厉氛围消散,和气地响应了他们的问题。最后,宁非跟着林家人一起走了。他手机还坏了,所以留的是学校办公室及对门林家的联系电话。
年轻警察看着几人的身影消失,啧啧感叹:“没想到啊,那个老师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打架那么狠。要不是玻璃瓶的破口不够深,说不定他能把那些混子扎出重伤来。”
“他肯定知道怎么打架,那群混子的弹簧刀可不是开玩笑的,扎准了可能会要命!”中年警察回道,“你可不知道,他说他问过那些混子到底为什么打他学生。有个混子承认过,就是一个重点高中的学生给钱,让他们打的人。”
年轻警察咋舌:“……居然是学生之间的矛盾?这也下手太狠了吧!重点高中的孩子也这样?”
“你还年轻,没发现这事隐藏的重点。”中年警察压低了声音,语重心长。
“现在那群人躺在病床上,都嘴硬说是随便找个人来打,没有特别目标。那之前得是被打到什么地步,才承认是收了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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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非:大记忆恢复术!
第七十四章 ——校门口的车
这天晚上回家后,林盛嘉久久不能入睡。宁非却是洗了澡之后倒头就睡,一觉到天明。
早上还是林父来敲门,宁非才悠悠转醒。
那会儿他的床头闹钟才刚拍掉呢。
宁非耙了耙头发,又随手碰了一下脸上的伤口处。昨晚那刀不算深,医生给宁非缝了五针,缝的时候还自信满满表示“一定平整,以后应该很轻易就能祛疤”。宁非倒是无所谓这身体留不留疤,昨晚洗澡之后,他甚至没重新包扎过伤口。乍看之下,感官上还是挺狰狞的。
宁非晃到门口,打开门。门外的林父第一眼看到他脸上露出的伤,怔了一下,随后才回过神道:“宁老师,段总找你……哦不是,是他在电话上找你。”
自从有了手机,宁非家里的座机已经断掉了。一旦他的手机“壮烈牺牲”,远在深城的段昀弘要找他,打电话给对门林家确实是最快的。
“这一大早的……”宁非把脏话咽了下去,跟着一块去了对门林家,OVERSIZE的睡衣T恤和宽松短裤都没换。刚进门,就发现罗承鸿居然也堂堂坐在沙发上。宁非一下反应过来,段昀弘这个电话,该不会和这家伙有关系吧?
想归想,宁非也懒得问罗承鸿,甚至没跟他打一声招呼。而宁非直奔电话的时候,罗承鸿的视线就在他脸上、身上、腿上肆无忌惮地打转。
宁非拿起放在桌面的听筒,张口的声音还带着些早晨的沙哑:“喂?”
“喂。”明明是一大早找人的段昀弘,此刻的声音却相当冷淡,“听说你被打了?”
“非要说的话,互殴吧。哦不,我得说是,见义勇为。”宁非又下意识摸了一下脸上的伤口处,回得随意,“一大早把我叫来对门,就为了问这个?”
“短信不回,电话不通。”段昀弘冷冷道,“要不是谢宝琳多嘴,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说?等我周末回去想起问你‘手机去哪了’的时候?”
“我昨晚、不对、凌晨回到家都一点多了,我家又没有座机,上哪给你报备?”宁非懒洋洋地回道,“我本来打算今天新买了手机再说的。对了,还得新买一副眼镜,晚上见义勇为的时候不知道掉哪去了。”
其实他还有别的缫话,不过这是在林家,罗承鸿还盯着,宁非懒得说了。
段昀弘又问:“到底怎么回事?”
宁非应道:“我哪知道,警察又没给结果。”
段昀弘质疑:“你自己经历的部分都记不清了?”
宁非淡淡回道:“你不会想要我在电话里给你说书吧?”
“你哪来这么大脾气?”段昀弘的语气,几乎能让宁非“看到”他皱眉的模样,“这不已经到你起床的时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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