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提醒你,很多人在分手之后会有个不应期,尤其是男人。”
“刚分手的时候,他可能会不习惯,然后潜意识里依然把你当成他的所有物,甚至还会想你然后来找你,你要是跟别人好了他还会吃醋。搞得跟多么舍不得你一样,其实都是狗屁。”
“反正万一发生了,你到时候可千万别头脑发热又跟人好。”
沈年听得晕晕乎乎,关明月苦口婆心:“这都是我的亲身经历,都是我那垃圾前任干过的事,他分手后甚至还想跟我睡,真是想起来就想吐,你可千万别犯蠢。”
说到激动处,她伸出手戳了戳沈年的脑门:“发什么呆,我是把你当真心朋友才说这么多。既然决定分了,就坚定一点,不要藕断丝连,记住没有。”
沈年垂下头,点了点:“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会的。”
“而且,他应该……也不会的。”
借着酒劲,关明月又跟他吐槽了一些奇葩前任的奇葩操作,然后两人天南海北地胡聊了一通,最后晃晃悠悠一起架着睡过去的杨远宁出来打车。
作为最清醒的一个,关明月本来打算分别把他俩送回家再自己回去,但沈年坚称自己神志清醒,拒绝了。
两人合力把杨远宁抬回家后,又目送着关明月进了家门,沈年才拜托司机师傅再把他送回自己家。
师傅开车路子挺野,车里还放了香薰,闻得沈年有点隐隐的想吐。
师傅从后视镜里看见他的表情后按下了车窗,表情冷酷:“要吐了提前说一声,不然吐车上三百。”
沈年趴在窗边迎风摆手:“没事师傅,我忍得住。”
顶着被酒精和夜风搅得闷痛的脑袋进了家门,沈年打开投屏,然后一头扎进沙发里,缓和着太阳穴的跳痛和晕眩感。
沈年想幸好是分手了,如果江崇还在,看他喝成这样,肯定又要生气了。
江崇很不喜欢他喝酒,说他酒品不好会给人添麻烦。
两人吵得最厉害的一次架就是去年公司年会的时候,沈年抽到了一等奖,跟同事玩嗨了喝得烂醉,也不记得怎么被送回家的。
第二天醒来就收获了江崇的一顿冷脸教训,按着他做了一早上,却全程不给亲也不让抱,沈年最后急眼了抓着他的手腕咬,又被翻过来挨了几巴掌,让他认错。
沈年第一次被人打这种地方,又羞又恼又委屈,倔脾气也上来了,把脸埋进枕头里一声不吭,然后单方面和江崇开启了冷战:坚决不主动给对方发消息。
但江崇好像无知无觉,完全不在乎有没有消息,放假的时候还没事人一样跑过来跟他睡一张床,自然无比地往他腰上摸。
沈年憋得半死,把他手不轻不重地拍开,卷着被子翻身气冲冲地背对着他:“我困了,要睡觉。”
江崇第一次没说什么,第二次也忍了,第三回 又被拒绝时终于没忍住,不由分说就去扯他睡衣要硬来。
沈年委屈死了,死死揪着底裤不放手,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江崇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问他到底在生什么气。
当时他痛骂江崇迟钝笨蛋,现在想来不过是因为心压根不在他身上,自然也感觉不到他的反常。
陷入回忆让沈年的头更难受了,烦躁地抱着靠枕蹭了蹭,想把江崇的脸从脑子里甩出去。
手机嗡嗡震了两下,沈年偏头伸手摸过来看。
是两条通知提醒。抢票通知。
他预约的其中一程高铁票候补到了。
因为他设想的旅行计划实在太过丰富,为了保留精力,江崇放弃了自驾游的想法。
他们本来这周还约定了一起去超市买点零食带着路上吃的。
手指悬停在屏幕上许久后,沈年点了退票,然后把剩下的酒店门票车票轮渡的候补也都点了取消。
一笔笔的退款到账,沈年点到其中一条,退出时看到了最顶上江崇的头像。
他怔怔地看了一会,再次点进去到聊天信息里,关掉了置顶聊天。
按钮灰下去,沈年退出来,看到那个失去置顶的聊天框很快被订阅号的红点和新闻推送挤到了第三位。
这里以后也许再也不会有新消息了,从这一刻开始,这段回忆就会慢慢地下落、沉底。
像是一种可视化的失去。
沈年突然觉得太阳穴涨得厉害,一股压抑不住的晕眩感袭来,胃也跟着剧烈翻涌起来。
他扔下手机,从沙发上连滚带爬地下来,冲进洗手间,扶着水池,打开水龙头开始吐。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在嗡嗡作响,腹部一阵阵地收缩抽搐,哪怕胃里吐空了,却依然止不住地干呕,身体的力气在流失,生理泪水糊住了眼睛,身体仿佛一个抽水泵,一下一下拼命挤压着胸腔和喉咙,发出阵阵不受控制的哀鸣。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胃和干呕的感觉终于渐渐平息,他支着两条开始发抖的腿,伸手去接凉水往脸上泼。
他洗完脸,抬起头,镜子里的人满脸水迹,面色如纸,病态的惨白里只有眼睛突兀地血红。
沈年撑着水池边缘,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拼命压抑的情绪在一点点膨胀撕裂,濒临崩塌。
可今天,不过才是他们分手的第三个晚上而已。
周二。
程溯打着哈欠走进公司,路过江崇办公室时,看到开着的门和里面坐着的人,疑惑地挠了挠头。
他走进去:“你这周不是休假了吗?”
江崇停下手:“不去了,取消了。”
“靠!”
程溯坐到他对面的椅子里,抱怨道:“不早说,我还特地赶回来准备明天的磋商,早说你有空我就不回来了。”
江崇淡淡地说:“我忘了。”
程溯啧了一声,继而又想起了什么:“不对啊,你不是要跟那谁去旅游吗?”
江崇不说话了。
程溯从沉默中品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探头试着问:“怎么了这是,吵架了?还是……”
江崇说:“分了。”
“……”程溯愣了好一会,挠挠头:“这么快。不是,前些天不是还要去旅游吗,怎么突然又说分就分了?”
江崇把鼠标点得咔咔响,一边简单说了那天偶遇的事,程溯听完摸着下巴:“就这么简单就分掉了?他就没跟你闹?”
“我还以为有场硬仗呢,居然这么容易,恭喜你脱离苦海啊。”
“你怎么跟他说的,我学习学习,省得下次又有人跟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我老子又得抽我。”
“你给他送了什么?钱?车?房子?”
“说句话呀,哑巴了?”
江崇回过神:“……没有。”
“什么没有?没有送东西?”
“嗯。”
程溯睁大眼睛提高声音:“他什么都没要?真的假的。”
“不应该啊,跟了你三年,这说要分就听话地分了,我怎么就没碰到这么乖的。”
程溯摩挲着下巴,一边叽叽咕咕一边若有所思,然后突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觉得这样不对。”
江崇抬眼看他:“什么?”
“我觉得你这样不太厚道,兄弟”,程溯突然一转话锋:“不管怎么说,人家也跟了你三年,你这连点补偿都不给人家,多少有点说不过去吧,我身边跟着我半个月的,我都送个包呢,你不能这么抠门小气吧……”
江崇眉头紧锁地打断他,不耐烦道:“你哪儿那么多话,有完没完?”
程溯撇撇嘴:“干嘛,忠言逆耳,你怎么又不爱听……”
“我说了,别拿你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跟他比,不是一码事。”
不等他说话,江崇又开始咔咔点鼠标,开口撵人:“行了,我还有事没忙完,你出去时把门带上。”
程溯欲言又止,但看着江崇异常不悦的脸色,也没再触他霉头,揣着一颗没被满足的好奇心出去了。
门关上后,江崇丢开鼠标,往后倒在椅子里抹了把脸。
他又何尝不想好好补偿沈年,只是根本找不到下手的点。
送车送房送钱对现在的沈年来说,无异于侮辱,只会对他造成进一步的伤害。
更何况,现在沈年明显也不再想理他的样子,一条消息也不来,打个电话都见鬼一样的匆忙挂断。
果然情债最难偿。
--------------------
关于江崇不喜欢沈年在外喝酒的原因:
沈年酒品不好(×)
怕沈年喝醉之后粘着其他人(√)
→_→
第20章 医院结识
日子不紧不慢地往前撵着。
每天的太阳照常升起,沈年也如常地上班下班吃饭打游戏睡觉。
就像以往江崇不在的日子一样,生活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太多变化。
只是某天下班时,同事突然问他:你最近怎么瘦这么快。
沈年有些意外地低头看了看自己。
回家后,他站在全身镜前,发现身上的T恤确实变得有些空荡荡的,想起自己也挺久没有称体重了。
他把电子秤从床底下拉出来充了会电,上称之后赫然发现自己掉到了119。
半个月瘦了快十斤,沈年吓了一跳。
他这辈子没瘦这么快过,而且还是在没有刻意减肥的情况下。
他最近确实胃口一般,但也都勉强每顿吃了点,按理说体重不该掉这么快的。
难道是因为失恋?
但求而不得的日子他又不是没经历过,如果失恋就能瘦,他高中就该瘦下来了。
沈年琢磨着琢磨着就有些心慌了,没忍住上网搜了一下,看完之后心更慌了,赶紧预约挂了个周末检查的号。
周六白露。
难得的凉快天,厚厚的云层遮住了阳光,行道树下稀稀落落铺了一层黄绿掺半的叶子,隐隐有了一丝入秋的感觉。
沈年挂的是上午九点前的号,打算把血常规之类的都查一查,早早空腹到了医院。
查完空腹项目,沈年到门口买了个鸡蛋灌饼和豆浆,吃完,接着去做剩下的项目。
从内分泌消化科到彩超腹部CT各种检查做了一轮,已经快到中午了,几项比较快的结果出来基本都没什么问题,稍稍放下了点心。
下午还有几个检查结果能出来,沈年就出去找了个店吃了午饭。
中午太阳从云层里冒了点头,便又热了起来,沈年放弃了去附近公园走走的想法,准备回医院里吹空调等。
这个点的人流量降了下来,早上摆摊的餐车也早都散了,附近的道路骤然空旷起来,因而非机动车道上踉踉跄跄奔跑的小身影也变得格外显眼。
一个没有大人跟着的小朋友。
看着也就三四岁的样子,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跑一会,停下来左右看看,哭两声,又继续往前跑。
沈年皱起眉头,赶紧加快了脚步迎过去。
“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他一边靠近一边大声问,小朋友看起来却像是吓到了,扭头想往回跑,结果一个左脚拌右脚摔趴在了地上。
沈年也吓了一跳,赶紧小跑过去蹲下,把她扶起来站好,轻轻给拍掉衣服上的灰尘,露出一个最和善的笑容,柔声问:“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啊,爸爸妈妈呢?”
一听到爸爸妈妈,小朋友金豆子掉得更凶了,抽抽噎噎地说:“没有,爸爸……妈咪,都没有……来……”
沈年给她整理好衣服:“那你是跟谁出来的?”
“小……小叔叔。”
“那小叔叔人呢?”
“走……丢了,小叔……叔走丢了……”
沈年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她擦擦眼泪:“来,我们先不哭好不好,我们一起想办法去找你的小叔叔好吗?”
小朋友看起来还是比较好沟通的,听完这话,又抽噎了几声,慢慢止住了哭声,看他的眼神里还有些警惕:“我要找警察叔叔。”
沈年安抚道:“警察叔叔离得很远,你一个人过去很危险的,先跟叔叔说说,你是从哪里跑过来的可以吗?”
小朋友偏头盯着他看了好几眼,大抵是觉得他面善,怯生生地指了一个方向:“一个很大的楼,有大石头的医院。”
“你从那边的医院跑过来的?”
小朋友点点头。
“你记不记得小叔叔的电话?”
摇头。
沈年想了想:“正好,叔叔要去医院看医生,我们顺路一起走好不好,医院很近,里面也有保安叔叔,他们可以找到你小叔叔。”
小朋友看着他吸了吸鼻子,把手背到了身后,不太情愿的样子,大概是家里人教过不能跟陌生人走。
沈年想了想:“那这样,我把手机放在你这里,我在前面走,你跟着我走,如果屏幕上这个地方变成13和15,还没有看到大石头,你就按110找警察叔叔好不好。”
沈年把手机递给她:“喏,给你。”
小朋友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又看了他好一会,然后慢吞吞地伸出一只手接过手机,又用另一只手揪住他的衣角,点点头。
沈年站起身,放慢了脚步带着她往前走。
这里离医院不远,不到五分钟的路程,沈年又带着问了问小叔叔姓什么,穿什么颜色衣服。
很快就远远地看见了医院门口的招牌石。
看见石头,小朋友立刻来了精神:“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沈年领着她去了门口的值班室,跟门卫解释了来龙去脉:“这个小朋友说是从医院走丢了,家长姓陆,是她的叔叔,穿着白色上衣黑色裤子,麻烦帮忙广播询问下有没有家长在找人。”
16/103 首页 上一页 14 15 16 17 18 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