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连电话忙音也没有,直接就是无法接通。
是也拉黑了吧。
江崇拿着手机原地转了几圈,稍微冷静了一点后,突然灵光一闪,点开微信切换了个账号。
这个小号是他以前想要把工作号和生活号分开,专门另外办了一张卡注册来当生活号用的,但由于他平时社交并不多,母亲和程溯还是习惯用工作那个号找他,也就只有沈年会挺认真地给这个小号发消息。
但江崇经常下班了也想不起来切账号,最后沈年还是得在工作号上找他,久而久之这个小号也就基本没再用,单纯留着续费宽带了。
江崇用小号登录上去,除了几个新闻订阅号的推送,上一条消息还是一年多前沈年在里面乱发的一排表情包。
似乎是他某次出差没回消息,沈年在大号打完滚,又到小号发了很多流泪猫猫头的表情包。
江崇点进对话框,翻了翻聊天记录以后,用转账试了一下。
没有被拉黑,不知道是不是没想起来,还是以为这个号彻底弃用了。
江崇刚想用这个号打电话过去,突然又停住了动作。
如果用这个号打的话,沈年想起来这个号,发现他还在用,会不会也一起给拉黑?
略一思忖,江崇放弃了小号联系的想法,回书房打开抽屉,翻出公司之前做适配测试时用的手机,充了会电,开机给沈年打了过去。
这次电话接通了,没响几声,沈年就接了起来。
“你好,哪位。”
沈年大概是在玩游戏,猫鼠动画的配乐中,还夹杂着一点特效打斗声。
“喂?”沈年又问了一声:“你好,哪位?”
江崇开口说:“是我。”
电话那头立刻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动画和游戏的声音也消失了,他听到沈年轻轻地提了口气,问:“有事吗?”
两人现在这个状况,似乎不管怎么打招呼都显得不自然,总不能又问“最近好吗”这种废话,江崇干脆单刀直入发出邀请:“新产品上线了,这周公司准备办个庆功宴,你有时间一起来吗?”
电话那头又静默了一会,沈年说:“不必了,我要上班,没空。”
“是在周六,不耽误你上班。”
沈年还是说:“不用了,我没时间。”
江崇顿了顿,说:“你来吧,我希望你能来。这个产品,好歹也有一部分你提供的意见。”
“而且……我也还有些事想跟你说。”
沈年依然是拒绝:“你有什么事,就现在电话里说吧。”
江崇坚持:“还是见面说吧。”
沈年安静下来。
隔了一会,一声很轻的冷笑传进江崇的耳朵里:“江崇,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会去跟我的前炮友,还有前炮友的现男友欢聚一堂其乐融融,共同庆祝你的成功?”
江崇愣住了。
沈年接着道:“我说了,这件事没有任何必要,我也不会去,既然事情你不愿意在电话里说,那也同样不必说了。”
电话挂断,江崇依然沉浸在那句“前炮友”里,久久没反应过来。
庆功宴当天宾主尽欢,程溯还借着酒桌顺势拉了个新项目的投资,晚宴后,一行人意犹未尽,又找了家高档会所续摊。
一片欢歌笑语中,唯独江崇莫名地提不起来兴致,有人点了侍应生来陪酒之后,江崇看着更是心烦,找了个借口出去抽烟。
没一会程溯也跟了出来,看着灭烟处的几根烟蒂,笑道:“你这烟瘾怎么越来越重了,前两年算是白戒了。”
江崇没说话,对着窗外的夜色把烟徐徐吐出去。
坏习惯没人管着,自然愈演愈烈。
他心烦地太明显,程溯从他手里拿走新抽出来的一根烟:“行了,少抽点吧,怎么了这是,前阵子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这几天又跟丢了魂一样,我寻思最近咱们事业挺顺当啊,难道是感情不顺?”
江崇不言语,他只当默认了,想了想,又试探着问:“跟宋文清发展不顺啊。”
江崇看他一眼,程溯挤眉弄眼促狭地笑道:“该不会是,那什么不和谐吧?”
他喝了点酒,又没什么贞操观,聊起这事嘴上开始没个把门的:“你不行还不是他不行啊,不应该啊,他看着也不像性冷淡,要不要我给你支两招,或者赞助你点道具?”
江崇脸上浮起一丝嫌弃来:“你脑子里除了这事能不能装点别的。”
“啧,不是说感情问题吗,除了这还能有什么不顺当的,你们俩不相处挺好吗?”
江崇不想跟他细说:“跟他没关系,我们也没发展到那一步,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收一收。”
程溯一脸见鬼的表情,提高了一点声音:“什么玩意?什么叫你们还没发展到那一步。哪一步?你别跟我说你俩到现在都还没睡过。”
“……”
“真还没上垒?”
“……”
“卧槽……”程溯人都傻了:“那你这几个月到底在发展个什么感情,你们俩正值壮年功能正常的男人居然在这搞上柏拉图了?”
江崇睨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再大点声,下面有个路过的大爷耳背还没听清。”
程溯哦了一声放低声音,但依然一副怪异的表情:“我说你们俩不是都在一起了吗,就算要矜持这大半年也矜持得差不多了吧。”
江崇并不想和他讨论这个话题,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他和宋文清确实什么都没发生,一方面是最近公司新产品上线他忙得晕头转向,宋文清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实在顾不上处理感情的事。
另一方面是宋文清和他提过一些自己的感情经历,委婉表示了自己还不太能接受在下面,江崇表示理解,也没有往深处聊,两人就这个问题的讨论不了了之。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原因在江崇自己身上,他感觉自己似乎没有办法往深处想象和宋文清发生些什么。
江崇对爱情的憧憬,对初恋的怀念,都还停留在高中那段情窦初开又单纯轻松的时光里,两个人一起讨论一道数学题,上早操时彼此交换个眼神,晚自习一起回寝室路上的闲聊,周末节假日一块去买书买CD,一起讨论新出的歌曲……
这些简单纯粹的生活碎片,和从中萌发的朦胧的怦然心动,共同构筑了江崇对爱情的认知,他潜意识里把这种青涩朦胧的感觉和宋文清划了等号。
以至于当他再往深处去想两人的关系时,会控制不住地生出一点怪异的抗拒来,仿佛是在玷污那段美好的记忆,迫使他停住思绪。
但这种抗拒似乎又和跟宋文清推进感情的计划有些冲突。
江崇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难以调和的矛盾中,并且这种矛盾感在渐渐浸入他的生活,以至于明明事业和情感都在顺利推进,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他却依然感觉到隐隐有哪里不顺心。
而那天峰会后得知的,关于沈年对他隐瞒高中的事,又把他删除拉黑的行为,则像是一根导火索,彻底把这种不顺心的感觉点着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眼见程溯准备要回去了,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嘴:“你这几天还跟沈年在聊天吗?”
程溯愣了一下,然后说不聊了。
江崇问:“删除拉黑你了?”
程溯说:“那倒没有,不理人罢了。”
哦,只是不理人,却没有拉黑。
连程溯这么烦人的人,他都没有删好友拉黑,却删除拉黑了自己。
程溯眼看着他又点起烟,明明身在庆功宴上,明灭火光里的脸却不见半分喜色,心里闪过一点猜测的想法,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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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日子过着过着,不仅男朋友没了,连前男友身份也被吊销了……
感谢大家的收藏关注和打赏,明天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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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牌局
产品正式进入平稳运行期后,云视内部进行了一次结构调整和招聘拓展,有意将软件服务开发和自运营产品分开,同时开始筹划下一步的产品升级方向,进行口碑打造和破圈营销。
规模扩展的同时,也开始筹备下一步的机房搭建、服务器设备采购以及后续的公司迁址等多方面计划。
首要的是设备采购和机房选址,这方面程溯人脉关系更广一些,多方联系朋友牵线了几个合适渠道,又挑了个时间,一起组局碰了个面。
周五下午吃完饭,又带着人一起打了场球,渠道方负责人和牵线的朋友多多少少的都小赢一笔,结束后,江崇约了司机,一行人高高兴兴地驱车前往订好的高档私人会所。
这场人情局除了渠道方,其他基本都是江崇和程溯两人的朋友人脉,场子没那么正式,算是一场私人聚会,拉拢拉拢关系,大家也就互相没拿对方当外人,基本都带了男伴女伴来。
除了江崇和程溯。
江崇家里有人了,常来往的都知道,不带人也正常,但程溯又一次空手没带人就挺稀奇了。
过去莺莺燕燕不离身的风流少爷,一朝清心寡欲地一个人坐在桌上,有人忍不住打趣他:“上次那个甩了之后就没见你身边有新人了,这是跟着江崇耳濡目染的,准备从良了?”
程溯笑着说最近没心情,轻描淡写地插科打诨过去了,也没有正面回答。
晚上活动开始没多久,场子刚热起来,程溯的一个朋友周文峰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拿上外套,说有急事要出去一趟,问还有没有谁没喝酒的帮忙开个车。
“什么事急吼吼的,这大晚上的?”
周文峰说:“我表弟,最近可能看上个什么人,今天带人出去玩,借我的跑车开,出了点意外,好像让人碰了,协商赔偿什么的还有点冲突,反正就在附近,我去看看情况。”
“表弟?你哪个表弟,前天上新闻那个?”
“不是,我小姑家的,陆家的小表弟,你们几个之前见过的,还没毕业那个。”
“哦,他啊。”
有人给江崇他们补充介绍:“他说的是华鹰陆家那小的,叫陆锦明,陆承霄的弟弟。”
陆承霄江崇是认识的,他弟弟倒是没怎么听过,但陆锦明这名字江崇莫名有些耳熟。
旁边有人议论起陆家的八卦:“我听说陆承霄还挺宝贝他这弟弟,没毕业就准备先给弄进公司了,看架势是要准备彻底把他堂兄那边架空了。”
华鹰的业务有硬件供应线,手里有不少国内外的制造商渠道,多个人脉多条路,以后说不定有合作的时候,程溯便顺势提议:“那一会解决完事情,干脆把你表弟叫来一起玩会呗,现成的场子,反正也没别人,正好我们一块见见。”
周文峰想了一下,觉得可行,说待会问问他表弟意见。
半个多小时后,包厢里拼酒的拼酒,调情的调情,唱歌的唱歌,气氛正热闹着,周文峰领着两个人进来打了招呼。
这一进门,原本还在跟旁边人说笑的程溯,扭头看到跟陆锦明一块进来的穿着米色大衣的沈年,笑容渐渐淡去,又转头去瞄了一眼江崇。
果然就见江崇直愣愣地看着门口,而沈年也第一时间在人群中看到了江崇,神色有些不自在地愣在原地,旁边有个朋友见过沈年,脱口而出:“这不是沈……”
程溯赶紧给他递了个眼神,止住了他的话头。
陆锦明还没察觉到这几个人面色的不自然,跟着周文峰和在场的人简单打了声笼统的招呼后,回头才注意到沈年异样的脸色。
顺着沈年的目光看到江崇那张脸,陆锦明也吃了一惊,回想起那天在峰会上的事,心里咯噔一声,赶紧偏头小声跟沈年解释道:“我不知道他也在这里……”
其他不知情的人热情地招呼着两人入座,陆锦明有点懊悔起来。
他开车有点莽撞,上次给他大哥的迈巴赫刮了,被停了家里车的使用权,今天邀请沈年出来玩,特地找周文峰借了辆车,结果好死不死又被个没长眼的给碰了。
刚给人家车碰了,周文峰说让他来跟朋友见见,陆锦明也抹不开面子拒绝,想着也就打个招呼的事,结果没想到这一环接一环的,为了点面子最后把自己翻沟里去了。
害怕沈年生气,他赶紧继续解释道:“我真没想到,本来就是打个招呼的,要不咱们现在走吧……”
沈年缓了缓神,宽慰似的冲他笑了笑:“没关系,来都来了,就问声好吧。”
陆锦明心里有些忐忑地带着他一块,跟在场的人分别碰了个面熟,便迫不及待想要找借口离开。
在场的人本来就是有意让江崇程溯他们和陆锦明熟悉一下,纷纷邀请他坐下来一块喝两杯。
周文峰也劝他:“都这个点了,出去也没什么玩的地方了,就别折腾了,留下来一块喝两杯,这几个你也都见过的,算起来你也都能叫声哥,等你毕业了,以后说不定都还要常来往呢。”
在场的大部分都是圈子里叫得上名字的,有几个还是跟他大哥有过往来交情、他以前跟着也见过几次的,算起来的确也叫得上一声哥,眼下纷纷开口留人,他不太好强硬地拒绝,总不能直接在这种场合说其实他其实是想带人过“二人世界”,也不能点破别人的恩怨,但不走又怕沈年觉得不自在不高兴,一时尴尬地进退两难。
沈年看他实在为难,便主动开口圆场说:“反正也是出来玩的,在哪都一样,这么多朋友在,热闹点也挺好。”
陆锦明半是感激半是抱歉地看了他一眼,沈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宽慰。
今晚这个局面下突然遇到江崇确实有些意外,但这种情况下刻意去逃避,似乎显得更尴尬。而且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沈年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在同一座城市里,在同一个行业,朋友圈也有点阴差阳错的交集,以后说不定还有偶然碰上的时候,总不能见一次躲一次。
就当是脱敏治疗,总有一天要做到心如止水地去面对这个人,今天就算是第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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