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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唯一的爱人哦。”墨北星的脸微微有些泛红，他咬着嘴唇，忍住自己想要骂许浮一顿来缓解这种羞涩的冲动道：“你是我唯一一个这么喜欢的人。”
你是我的爱人！
是我唯一的爱人！
正是因为这一句，许浮跟上了墨北星的脚步。
他想，即使是死，他也会和墨北星死在一起的吧。
于是，他便随着墨北星的脚步，一点点向上走去。
第82章
在重重的心魔中， 在一次次自我怀疑中，凌扶摇几乎要彻底迷失自我。
通天之道， 修的不止是外在的修为，修得也是心。
但最终，她还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猛得睁开了双眼。
天道之路，每上一步，心魔便会更重上一分。
环环相扣，步步杀机， 只想将凌扶摇绞杀在天阶之上。
在这一路上，天道是绝不会再帮助她了。
毕竟对于天道来说，只要度过了雷劫， 作为食物的修士的“营养”价值便已经足够了。
战胜心魔？这并不能让这些食物的修为再提高多少，也不能让他们变得美味起来。
入魔的食物， 与未曾入魔的食物，对天道来说是没有区别的。
它本来就是魔了。
但当那个年轻的女子双目清明地站在它面前的时候， 它那颗早已腐朽的心却短暂地颤动了一下。
它久违的感受到了恐惧， 那是一种能让它灵魂都颤栗起来的恐惧。
只因为那个女人的眼神实在太像另外一个人。
那是唯一一个对它造成了威胁， 甚至现在还尚未完全死去的人。
那个人曾经差一点点就结束了这一切的.......
如果不是自己再更早的时候就注意到他的话......
甚至即使这样，他也重伤了自己， 封锁了这个世界的飞升通道，使得在接下来的近万年的时间里，它再也无法吃到任何一个飞升的食物了。
“系统”能带来的， 根本无法填补它的肚子。
它已经很饿很饿了。
看着面前的女人，恐惧和食欲交替着，让他的嘴角一滴一滴掉落着涎水。
“啧，好恶心啊。”女子轻嗤了一声， 流露出嫌恶的表情：“像你这样的家伙，就该彻底消失掉吧。”
好熟悉的话，好像在很多年前听到过。
天道从自己混沌的记忆中找出了些许与之相关的画面。
白色长发的少年的周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芒，那美丽地让人不敢直视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嫌恶的神色，洁白柔软的脸颊轻轻鼓起，如仙乐般美妙的声音对着他说道：“好恶心啊。”
天道从那双如镜子般的湛蓝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是一个浑身扭曲，如烂泥般污浊，散发着血肉恶臭的怪物。
原来，它已经成为了这样的怪物。
像自己这样的怪物，能死在这样的神明手中，简直就是莫大的荣耀和幸运。
毕竟像自己这样污泥般的身体，是会污浊那双洁白如美玉般的手的吧？
.......
“科科科科.......”那个名叫天道的怪物发出了恐怖而诡异的怪笑，烂泥般的躯体上的眼睛扭动着，看向了凌扶摇。
说实在的，凌扶摇是真的有点想吐。
之前隔着老远，她还看不太清这个东西的样子，现在近了看，这东西真的比她想得还要恶心。
它吃掉了那些修真者，却无法彻底消化掉它们，以至于他们身体上的些许特征都被留在了它的身上。
凌扶摇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再多看这玩意，以免影响自己的心神。
天道扭动着它的躯体，静静看向凌扶摇。
它已经感觉不到下界发生的事情了。
如果吃掉她的话，自己大概就能知道那个人的下落了吧。
高挑的女子抽出了腰间的长鞭，向着“天道”挥舞过去：“受死吧！混蛋！”
那鞭的威力绝对不容小觑。
但天道却并不在意，反而笑得更大声，那双眼睛了闪过了贪婪的光：“好饿，我好饿.......你来填饱我的肚子吧.......科科，我的食物.......”
听到它的话，凌扶摇不由冷笑一声：“好啊，想吃老娘，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别被我噎死了才好！”
说着，凌扶摇怒吼着，将她这么多年的所学与怒火，全部向着天道宣泄过去。
第一鞭挥下，很轻易地就打在了天道的身上。
烂肉和腥臭的血飞溅了起来，飞到了凌扶摇的脸上。
她想起了太多事情。
她想起来了，的确是她自己接受了“系统”。
在千年之前，她曾是某个早已衰败的家族中最有天赋的小女儿。
她的爹娘对她很严厉，总是天不亮就将她叫起来修炼，才五岁的小女童，每日就需要挥一万下剑。
可她的父母却也会在艰难的训练后将她抱在怀里，往她的嘴里塞一颗甜滋滋的糖糕，会为她找来灵丹妙药和最好的修炼秘籍，告诉她她是他们最聪明的孩子。
对啊，这件事从她的名字中不就可以看出来吗？
凌扶摇，扶摇，扶摇直上九万里.......
他们在她的名字中，寄托了多么深刻的期许啊。
她和她的兄弟姐妹之间也会打架抢夺东西，会甚至会抓破对方的脸，大哭着说一辈子也不会和对方说话了。
可到最后，只要一句道歉，或者一个新奇的小玩意，又可以让他们重归于好。
如果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这么过下去，那该多好啊.......
但凌扶摇天资实在太高了，也太过幸运了。
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却在最终成为了她和家族的催命符。
因为幸运，因为自视甚高，因为自认为自己是天命之女......
所以，在系统找上她的时候，凌扶摇只以为这是自己的又一次机缘。
那时的她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处在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与父母闹了矛盾，便愤然离家出走，当做自己的历练。
她虽然任性，但也惜命，自然也不会去太危险的地方，因此，她的父母也不太管着她，只给了她些护身的法宝。
凌扶摇曾经很多次在想，如果在她更成熟一些的时候遇见了那个系统，之后一切的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么糟糕的事情呢？
可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如果，也不存在一味名为后悔的药可以给她吃。
她见到了那个可以给她修为，给她秘籍的系统。
它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个天降的馅饼，诱惑着凌扶摇去触碰它，去采摘它。
它看起来是那么的甜蜜.......
可那时的凌扶摇不知道，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总是有毒的。
尽管那时的凌扶摇仍然保持了些许警惕，并未曾接受过系统的馈赠。
但她仍然选择了绑定了它.......
或许这只是来自她的一点点的侥幸心理吧。
这是一个很难得的宝物，如果自己不与它契约，它也许就要落到别人的手中了.......
即使它有问题，爹娘也是有办法的吧？
可那时的凌扶摇不会想到，自己要支付的代价竟然如此沉重。
“系统”只要盯上她，那她便没有摆脱它的办法了。
而它需要祭品。
它的第一个祭品，就是凌扶摇的家人。
全部的家人.......
他们死去了，成为了凌扶摇的修为。
可凌扶摇宁可不要这样的修为。
在那个雨夜，绝望的少女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生出了心魔，而那心魔强大到“系统”也无法压制，甚至差点将“系统”给吞噬。
于是，系统选择了最简单的办法。
为她移植了属于另外一个少女的记忆。
当凌扶摇再次睁开双眼时，便陷入了迷茫之中。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恭喜宿主绑定了炮灰逆袭系统，这里是《一剑破苍穹》剧组，您所扮演的是一个普通的炮灰少女，请宿主积极完成任务。”
“什么任务？”凌扶摇的眼中流出一行泪，将她的面容打湿，她抬起头，迷茫而痛苦地看向天空：“我......又是谁？”
第83章
虚空之中的两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你不愿意让我上去啊.......当初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墨北星看着许浮， 轻轻叹了一口气：“是因为我死了吗？”
许浮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墨北星也没管他， 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没有这么简单吧？毕竟我又回到了这里，这可不会让你这么不听我的话，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吗？
墨北星三连问让许浮沉默了。
“我.......我看见了更多的东西........”
许浮拥有的记忆太长，从过去，到未来。
现在不是现在，是未来的过去。
许浮曾跟在墨北星的身后，与他一起踏上这登仙之路。
他们一起见到了天道了。
那时的天道虽然扭曲， 但仔细分辨，还是能看出最初的形态的。
它曾经是人。
或者说，修真者。
它原来是曾经飞升的修真者吗？
修真者， 飞升者，天道.......
许浮感觉一种无名的恐怖， 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可当他看向墨北星的时候，又迅速平静了下来。
在墨北星面前， 在这个即将取走它性命， 结束这一切的人面前， 天道努力装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想要拿出所谓的天道的威压。
但墨北星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就打破了它全部的伪装。
它恐惧，它愤怒，它像烂泥一般在地上蠕动着。
许浮感到了恶心。
这样的东西， 怎么能让墨北星亲手杀死呢？
那样肮脏的东西，是会弄脏他的手的。
在他这么想的刹那，墨北星的手心便浮现出一团灿烂的金光。
白发的，如神邸般的美少年轻轻一甩手， 那金光就穿透了“天道”的身体，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孔洞。
他是它的克星，是要来终究它的人。
但天道并没有死去，反而发出了“科科”的怪笑。
在那怪笑声中，墨北星微微皱起了眉。
他似乎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
白发的少年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在落地的瞬间，一点污浊的，如泥的东西沾上了他的鞋面。
不对！不对！不对！
“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在那一刻，无数回忆如潮水般涌入了墨北星的脑海。
他看见了很多很多人。
他们都是穿越者，他们前仆后继地来到自己的身边，只为了夺取自己的气运。
它们从未有一人成功过。
可小狗的心却不是全然没有受伤的。
尽管他总是能自己将自己哄好，尽管他依然可以去爱任何一个人，可那样的伤害，还是在他的心上留下了一道道创口。
那些伤口很小，小到墨北星只是伤心了一会儿，就会将它们遗忘。
可它们也很细密，层层叠叠地，潜伏在他的身体里。
“北星！”
“好可爱的小狗。”
“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嘿嘿，谁是天下最可爱的小狗呀？”
一张张笑脸出现在墨北星的眼前，让他有些头晕目眩。
那是他的朋友。
他们曾经是他的朋友.......
在那一双双手即将碰到墨北星的时候，一道光出现，将他们的身体斩开。
美丽的少年身上沾满了鲜血，那鲜血染上他的嘴唇，好似为他涂抹上口脂，那鲜血落在他的衣裙上，好似为他染上新娘的嫁衣。
多美啊，多美啊.......
许浮痴迷地看着墨北星。
如此的美丽，让那个早已失去人性，只剩下活着的欲望的“天道”都不由侧目。
多美啊，多美啊.......
墨北星看着眼前哀嚎的躯体，没有说话。
但他们却说话了，痛苦的惨叫和怨恨的咒骂回响在墨北星的耳边：
“为什么要杀我？北星，我们不是朋友吗？”
“好痛，我好痛啊，北星，救救我，救救我。”
“北星，我不怪你的........”
墨北星却笑了起来。
他轻声问道：“凭什么呢？你们凭什么怪我呢？先不把我当成朋友的，不是你们吗？”
声音低下去一瞬，又开始哀嚎了起来：“北星！墨北星！你为什么不救我们？”
“北星......我不是故意的，可我，.....可我绑定了‘系统’，它会来电我，我受不住.......呜呜.......”
“墨北星！你明明做得到的，你不是天命之子吗？你不是最强的吗？你为什么不救我们？”
“你根本没把我们当朋友！”
他们疯狂地指责着墨北星，诉说着自己的苦楚，责问着墨北星为什么不去救他们。
许浮看着这些人恶心的嘴脸，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们凭什么这么对待墨北星？
那些家伙.......那些家伙.......
许浮找不到责骂他们的词语，只想将他们全部消灭。
但墨北星却笑了起来。
他轻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恨我呢？你们不该去恨天道吗？”
墨北星不会为了他们的责骂，他们的恨而动摇。
他清楚地知道，这并不是他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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