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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一关上，周宜立刻瘫倒在沙发上。
她心里暗暗庆幸自己刚才没说实话，但同时又有些不安。
看来等第二期节目录完之后，自己要尽快把南文德送走了。
第83章 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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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城市的喧嚣被厚重的窗帘隔绝在外，房间里只剩下空调轻微的嗡鸣。
南舟侧躺在床上，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 一会儿明, 一会儿暗。
他用拇指轻轻划动着屏幕, 最后停留在和周扶京的聊天页面。
他轻轻点着键盘：“你在干吗？”
打完后，全部删掉, 重新打了一句：“睡了吗？”
犹豫了几秒钟，他又删掉。
“？”就在他第三次打了一行字又删掉后, 周扶京的消息突然跳了出来。
南舟一愣, 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动作太快, 差点把枕头甩到地上。
他赶紧扶住枕头，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
周扶京的回复来得很快：“我这边显示你正在输入中, 但是，等了半天都不见你发消息过来，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么难开口。”
南舟皱了皱眉，把枕头竖起来, 靠在床头。
他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几秒, 才慢吞吞地回复：“没什么，就是睡不着。”
周扶京的消息几乎是秒回：“还在之前的那家酒店住吗？我让工作人员给你送杯热牛奶，顺便把我长租的那间套房里的枕头给你带下去，稍等一会儿。”
南舟赶紧回复：“不用了, 我已经躺在床上了，实在不想动。”
“很累？”周扶京问。
南舟叹了口气，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击：“身心俱疲。”
“酒店有按摩项目。”
“倒也没有那么累, 我睡一觉就好了。”
“嗯，别胡思乱想，也别怕，好好睡一觉，很快就会过去的。”周扶京的消息简短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
南舟看后，明显一愣：“什么？”
周扶京：“网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别多想，更别躲起来一个人哭，就算天塌了，还有我站在你身后，别担心。”
南舟看着屏幕上的这行字，鼻尖突然一酸，眼眶有些发热。
他赶紧眨了眨眼，把那股突如其来的情绪压下去，手指在键盘上敲击：“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会躲起来一个人哭。”
后面跟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
过了一会儿，周扶京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他懒洋洋地靠在一张椅子上，面前是一张圆桌，桌上摆着餐盘还有酒杯，而他的手随意搭在大腿上，大拇指高高翘起，做了个点赞的动作。
后面的回复更是带着一丝调侃：“不哭就对了，你又没做错什么，该哭的是别人，不是你，挺直胸膛，还击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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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周扶京的安慰，南舟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
直到第二天，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才将他从梦境中拉回现实。
南舟皱了皱眉，不情愿地抬起手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然后单手撑在床上，身体摇晃着走向门口，声音里带着未醒的慵懒：“谁啊？”
门外传来了小方熟悉的声音：“是我。”
南舟走到门边，手指有些笨拙地解开防盗链，推开门。
小方提着一大堆东西，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惯常的忙碌神色：“先吃点东西吧，等会儿我们就要出发了。”
南舟从身后看着小方的背影，他身上还是穿着昨天的那套衣服，没有换，发尾翘起，用一定棒球帽压着，看起来有些疲惫。
南舟意识逐渐清醒：“网上的舆论——”
“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你先坐。”小方一边说着，一边从包装袋里拿出一杯超大的冰美式，连同吸管一起递给了南舟。
南舟接过咖啡，感受到杯壁传来的冰凉触感，坐到了沙发上。
小方转过身去收拾早餐，塑料袋窸窣的声音伴着他的说话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昨晚那个节目的视频一发布，就立即冲上了热搜，说没人在背后搞鬼，我是万万不信的，不过，就在我和许科导演从你的房间走后不久，热搜又突然没了，甚至就连词条都给封了，消失得干干净净，能有这么大手笔，还愿意帮你的人，除了周扶京，我想不到其他人。”
南舟低头望着手里冰凉的咖啡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他紧抿着唇，没说话。
小方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等下次见到周总了，帮我说一声感谢，这些事情原本是我这个作为经纪人的职责。”
南舟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好。”
小方将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小馄饨推到南舟面前，热气在空气中袅袅升起，带着诱人的香气：“另外，那个节目应该还有第二期，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等着南文德把脏水全泼到你身上，说到底，他才是应该被指责的那个人，既然他已经把事情闹上了网络，那我们为什么不能趁着这股东风，把形势逆转？”
南舟抬起头：“你已经有办法了？”
小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那碗小馄饨又往南舟的方向推了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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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南舟和小方神神秘秘的。
他们俩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不管谁打来电话，都是匆匆忙忙说上几句就挂断，陌生号码更是直接无视。
就连周扶京也不例外。
周扶京这会儿正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捏着手机，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盯着屏幕上那通刚刚被挂断的电话，愣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嘶”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南舟居然挂我电话？”
程泽坐在他对面，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头也不抬地敷衍道：“可能忙吧。”
周扶京显然没被说服，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程泽：“李律师的联系方式推给南舟的经纪人了吗？”
程泽这才停下敲键盘的动作，抬起头来，语气笃定：“推了，昨天我还特意问了李律师，他们已经私下见过面了。”
周扶京点了点头，但眉头依旧没松开，像是还有什么心事：“南文德那边呢？”
程泽一听这个名字，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放心，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自从录完那个节目后，他就住进了五星级酒店，天天大鱼大肉，日子过得比谁都滋润。”他说着，冷笑了一声，“要我说，干脆找人把他套上麻袋揍一顿，让他长长记性，这辈子都不敢再踏进燕京一步，省得麻烦。”
周扶京听完，却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不行，南文德背着一屁股债，就算这次把他赶回去，等那些债主逼急了，他还是会来找南舟的，治标不治本。”
程泽皱了皱眉，思索了几秒，又提议道：“那干脆帮他把债还了，就当是买断他和南舟的父子关系，以后他是死是活，都跟南舟没关系。”
周扶京轻笑了一声：“你想得太简单了，这件事的根本问题不是钱，而是恨。”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深沉，“你想想，如果你是南舟，从小到大对父亲的记忆就是酗酒、赌博，动不动就打骂你和妈妈，现在他老了，却厚着脸皮找上门来要钱，你会给吗？”
程泽代入了一下，瞬间气得牙痒痒，拳头都攥紧了：“给他大爷！老子不给他来个回旋踢，踢爆他的狗头就已经是我仁慈了，还想让我掏钱？做梦！”
周扶京摊了摊手，语气轻松了些：“所以啊，我不能替南舟做决定，他自己会处理好的。再说了，他身边那个经纪人也不是吃素的，我们只要做好后勤保障就行了。”
程泽听了，虽然还是有些不甘心，但也只能点了点头，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电脑屏幕上。
办公室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只有键盘敲击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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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外一边，人声鼎沸的餐厅里，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
南舟刚挂断电话，脸上还带着一丝未散的笑意。
他一边急匆匆地把手机塞回裤兜，一边伸手去拿筷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那盘所剩无几的酱牛肉，嘴里嚷嚷着：“靠，你给我留点！”
小方正埋头苦吃，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连话都说不清楚，只能含糊不清地嘟囔：“我都快饿死了，哪有闲工夫等你？要是不够吃，就再点一盘呗！”
南舟也没客气，立刻抬手招呼服务员，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您好，麻烦再给我们上一盘酱牛肉！”
服务员点点头，转身去下单。
小方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顺手拿起旁边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他一边拧紧瓶盖，挑眉问道：“刚才那通电话是周扶京打来的？”
南舟嘴里还塞着拉面，只能点点头，含糊地“嗯”了一声。
小方见状，眼神里带着几分调侃：“没想到，他还挺关心你的嘛。”
南舟一听这话，差点被嘴里的面条呛到，赶紧咽下去，拍了拍胸口顺气，随后抬眸看了小方一眼：“你能不能别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么——”
他顿了顿，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词，最后憋出一句：“惊悚的话。”
小方：“惊悚吗？多好啊，有人时刻担心着你，挂念着你，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更何况对方还是周总条件那么好的人。”
南舟不太习惯在别人面前讨论自己感情方面的事情，有些别扭：“好了好了，先吃饭，等会儿还要去坐乡镇大巴去我老家，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走山路，运气不好的话，坐五六个小时的车都是有可能的，你最好多吃点，要不然半路可没有酱牛肉和拉面给你吃。”
“行行行，我不说了 ，吃饭。”小方不再打听，将脸重新埋了下去。
第84章 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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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江州市里填饱肚子后, 来到汽车站，挤上了那辆开往南舟老家的乡镇公交车。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汗水和旧皮革的气味，实在难闻。
南舟还没说什么, 小方就已经忍不了了。
他皱着眉心将窗户大开, 随后又从口袋掏出一个皱皱巴巴的口罩蒙住脸, 闭眼，不说话了。
这一路, 倒是意外的顺利。
没有堵车，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刚下车, 小方来不及到车底去拿行李, 就捂着屁股, 朝等候大厅跑了过去。
南舟一边伸着懒腰, 一边望着他跑远的背影，凝重了一路的表情终于在这时浮上了一抹笑意。
随后, 他慢悠悠地走到车底，把行李一件件拎出来，朝出站口走去。
五分钟后，小方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手里晃荡着两瓶矿泉水，脸上还带着几分嫌弃的表情。
他一边走一边摇头, 嘴里嘟囔着：“这地方想找个干净点的厕所可真不容易，脏得连苍蝇来了都没地儿下脚，真服了！”
他说完，还夸张地抖了抖肩膀, 仿佛那厕所的脏气还粘在他身上似的。
南舟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正准备接水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他眯了眯眼, 语气里带着一丝狐疑：“你……洗手了吧？”
小方一愣，眼睛瞪得圆圆的：“？？？不是，我像是那种不洗手的人吗？”
南舟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随后将矿泉水接了过来。
“啧，我就没洗了，都蹭你身上！”他说着，还故意甩了甩手，几滴水珠飞溅到南舟的袖子上。
南舟忍不住笑了出来：“行了，赶紧走吧，再磨蹭等天黑之前我们就回不来了。”他将矿泉水塞进包里，提起行李袋，朝外面走去。
小方提起另外一个行李袋，快步跟了上去。
走出汽车站，南舟随手招了两辆摩的，用当地方言说了一个村子的名字。
摩的师傅听后，扔掉嘴角含着的烟蒂，把车发动了起来。
南舟老家的村子是江州下面最贫困的村子之一。
前几年才刚摘掉了贫困县的帽子。
这些新闻，还是南舟在来之前，现从网上搜到的。
二十分钟后，目的地到了。
南舟付了钱，下了车，然后，视线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神情变得凝重。
“别怕，我陪着你。”这时，小方走到南舟身边，望着直通村庄的道路。
南舟：“这么多年，村子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以前进村的这条路还是那种土地混着石子的道路，两旁是密密麻麻的玉米地，我记得，有一次，南文德喝醉了酒，拿着竹竿想要打我们家养的一只小狗，我就抱起它往外跑，经过这条路的时候，脚一歪，摔倒了，等再起来的时候，我的颧骨和下巴都被那些小石子磨破了，脸肿了半个月。”说完，他抬手摸了摸脸，眼神中有一丝难过流露出来。
小方对南舟之前发生的事情多少知道一点，但知道的并不多。
如今听他这样说，忍不住问：“你们当时为什么不报警啊？这种无赖就应该抓起来。”
“因为，不懂啊。”南舟说：“从小到大，在村子里最常听到的八卦就是哪家夫妻又吵架了，如果那家的女人好几天没露面，那就是动手了，还打到了脸上，这种事情似乎是件非常寻常的事，等过几天，那家的男人说几句软话，又或者多拿回家几十块钱，那些打在自己身上的疼痛又会随着时间而消散，满足的笑容又会重新回到那些女人的脸上，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所以，没人觉得这是犯罪。”
小方听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嘴唇张合了两次，明显是想要说些什么的，但最后随着一阵寒风吹过，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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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蜿蜒的小路一直往前走，大约五六分钟后，眼前豁然出现了一块一米多高的大石头，石头上刻着村庄的名字，红色颜料有些斑驳，却透着一股岁月的厚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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