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琼玖(GL百合)——山林钟鼎

时间:2025-03-18 07:54:26  作者:山林钟鼎
  吴绍说着也红了眼眶,为二人赴汤蹈火的忠心所感,叹息说:“这把剑,和这个镯子,是我在搜凤阳阁时捡到的,就在那间房子里,你们看是不是她们的东西。”便拿出一把蒙灰的长剑和一只碎掉的玉镯,示与二人看。宋琼和阿玖认出:一个是宋琼亲赠给青青的佩剑,一个是阿玖偶然听闻白竹生日送她的手镯。两者皆为启谊之物,如今物损人亡,不免黯然神伤。
  吴绍经历过战争,死过战友,自然理解这种感觉,便索性将两件物什交给两人:“我本想带进去找个机会放在她们身边当陪葬,既然上天让我遇见了你们,也许是两位姑娘的遗愿。不如就此交给你们,也好给她二人立个正经的墓,好过死后连姓名也无。”
  适时有人来报称陵墓已开,只等吴绍亲自将棺材送入。吴绍回:“知道了。”又劝琼玖二人回山庄,待身体养好后就离开京城,越远越好。两人此时已然听不进去。
  宋琼默默流泪,心想:“我这一生享尽富贵,却因不肯履行公主和亲的责任,导致江山易主,家破人亡。青青白竹不曾享受富贵王权,却敢为我而死,而我竟仍然苟活。若不报此仇,与那不仁不义不孝之徒有何区别?”思及此,拔了剑鞘就往城门去。阿玖匆匆拉住她,问:“你做什么?”宋琼扭头,神色倔强。阿玖摹着她口型,道:“你这样子怎么能报仇?不说你伤势未愈,就算你冲进了皇宫,又怎么能敌过几千禁卫军?我明白你为青青和白竹报仇之心,可一时意气用事,白白送死,岂不是辜负了她们二人牺牲自己的情义!”
  宋琼尽力冷静,心中仍愤恨难消,深感愧疚,遂回身面南,双膝一屈,剑锋入土。那棺椁入皇陵时,宋琼低头拜了三拜。阿玖自随她一起,俯首叩地。
  皇陵闭合,天地只余风木悲号,剑寒玉湿。
  二人拿着青云剑和碎玉镯在山中寻了一块开阔的地方,为青青和白竹另立冢竖碑。宋琼所有的悲恸与怯思,时至今日彻底暴发。她伏在阿玖怀里肆意哭了许久,而无声之泣难泄心中悲愁。
  阿玖心疼地拍着她:“哭罢,哭罢。”
  良久,宋琼抬头,双眼红肿,比划问:“我是不是很懦弱?”阿玖摇头,替她擦拭脸颊,道:“欲成大事,就要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我们并非懦弱,而是‘示弱’,我们在暗,他们在明,这正是我们养精蓄锐的好时机。藏锋蕴气,方能一击制胜。”
  此后两人每日都来此立冢之地待上片刻,风雨无阻。一日祭拜完双冢回到山庄时,只远远听见什么“月黑风高”“宛若火葬场”“群侠齐出”……
  走近院子,只见巫珏正对着几个小厮绘声绘色道:“当时情况可危急了!你们是想不到,那火已经烧到她二人身边,将头发都燎了一半去!别急别急,听我讲。偏偏公主还被那杀千刀的在脚踝上铐了紫金镣子——这种锁镣刀砍不断,火烧不断,可把我们愁坏了……”一孩问:“那你们怎么出来的?”
  “说来惊险,那梁子落了下来把墙砸了个大洞,我们就把那链子拖了出来,跟公主一起救出了凤阳阁——现在还在里屋那口箱子里放着呢。”说着巫珏朝屋子里指了一指,众孩就缠着要看,推她进去拿。
  巫珏拗不过,只得进屋。找了半晌也没看见那口箱子。谢双自外面经过,进来道:“阿珏,东西收拾好没,我们该走了。”
  巫珏答应了就要起身,孩子们兴致正浓,见她空手出来也不恼,都闹着要她继续讲,巫珏只好道:“这样,咱们回云州在院子里搭个说书台,我天天讲故事给你们听,现在你们先把门主吩咐的事情做好了,不愁没故事听。”
  院东南角,幽兰正洒扫,见孩子们散了,便凑过去悄声说:“你这么当故事讲给他们听,不怕被泄露了出去?”巫珏不以为意:“他们都是六道门的孩子,不会到处讲的。”
  幽兰又想到白竹和青青,道:“对了,刚才我下山时听说‘公主’已经下葬皇陵了——你们为什么不把她们的尸骨偷出来?”巫珏立马摆手:“不成,只有让宋邺亲眼看着那棺材入了土,才能相信宋琼和阿玖真的死了。况且你以为皇陵那么好进?何必多此一举,节外生枝。”
  幽兰正自悲叹,巫珏也欲离开,忽然余光瞥见宋琼和阿玖走来,于是立马把幽兰拖过来,假意借她扫帚扫地:“嘘……”等两人走过去后,幽兰低声道:“你没跟她们说?”
  闻言,阿玖略驻足:“我们早已经知道了。”
  巫珏和幽兰面面相觑,不知作何反应。末了互相推问“谁说的?”“不是我说的。”
  说着一扇门开了,谢婉良拿着一株草药走出来。自从去药铺帮忙后,她便早出晚归,鲜少与人碰面,今日难得休憩起得晚了些,开门见到宋琼阿玖正欲打招呼,刚喊“幼卿……”,见宋琼并不回应,失魂落魄地进了房间,谢婉良不解便看向阿玖。阿玖苦笑,说:“她这些天都这样。”又让婉良不必担心,也进去了。
  幽兰见到谢婉良,立刻撇下巫珏跑过来:“婉良!”
  随着入秋,天气愈发寒冷。云霏雾薄,山林素净。
  一行人拜别殷四娘回云州处理了一些门派事宜,宋琼和阿玖又随谢双、巫珏等人辗转到了青州。谢婉良和幽兰留在了京城,在殷四娘的药铺里营生,一来不拖累众人,二来可以留意京中的动静。
  半年光阴弹指一挥。宋国吞并了姜国之后,早已不把魏国放在眼里,其国力也足以与燕国抗衡。宋邺本已筹备军饷,欲攻魏国。不曾想燕国忽然与魏国签订了盟约,宋邺故不敢轻举妄动,僵持半年。姜国成为附属国后频有躁动,宋邺便派一支军队常驻青州,姜国这才平静下来。
  各国之间好似祥和安瑞,风平浪静。
  谢双每过三五日就询问宋琼内力恢复得如何,阿玖许多次都帮她搪塞过去。这日谢双铁了心一定要和宋琼比试,阿玖也不再阻拦,看着她就出招过来。宋琼无心比试,一掌就被击退。
  谢双匆忙收了掌,不解道:“你原先的内力不在我之下,也恢复了些日子了,怎么还是这样差。”
  宋琼淡淡一瞥,觉得没趣,扭头回屋。谢双欲追上去,阿玖拦道:“谢门主,阿琼她伤还没彻底好,再给她些时日罢。”
  谢双道:“你这么护着她,她在乎吗?自从来了青州,就没见她有一天认真练武过,就这样还谈什么报仇?至于伤好没好,哼,她自己知道。”
  阿玖道:“门主性情直爽,或许不知‘身伤易治,心伤难愈’,她并非不想报仇,只是此时心在迷途。正如你所说,这伤好没好,只有她自己知道。等她想清楚,自然会迷途知返。”
  “你倒是她的解语花。”谢双本不计较,听阿玖这么说,更平添了几分同情,便不再逼迫宋琼。阿玖进屋,见宋琼又坐在桌前出神,于是走过去挨着她坐下。
  “阿琼,你想好以后怎么办了吗?”
  宋琼只是摇头。沉思片刻,拿来纸笔写道:“玖玖,我并非治国之才,若宋邺治理有方,我何必因一己之私去搅乱乾坤,令百姓不得安生?”
  阿玖笑:“你这半年就想出了这个?”宋琼抿唇不答,阿玖又道:“你如今伤也差不多好了,从此不管是要归隐,还是要复仇,我都尊重你的决定,支持你,陪着你。”
  宋琼心中感动,抱住她。两人静静相拥片刻,宋琼认真写道:“我想出去走走。”阿玖颔首要跟,宋琼拉她回去,反行至床前铺开被褥。阿玖哭笑不得,道:“你要我睡觉?”
  宋琼重重点头。她这些日子常做噩梦,每回午夜梦回都是阿玖唤醒的,她又端茶倒水擦汗哄睡,显然自己没怎么好好睡过。
  宋琼把阿玖按到床上,学着她的样子伺候她睡觉。阿玖便也含笑受着,刚躺下要阖眼,她忽从枕下拿出一个面具,复坐起来,示意宋琼低身,边给她戴面具边叮嘱:“那你一个人去要小心,无论发生什么,千万别摘下面具,听见了吗?”
  戴好面具,透过那双眼睛,阿玖惊觉这个姑娘变得沉静许多,不是因为许久不听她说话,而是眼神,那里面没有色彩,仿佛一湖映不出日月星辰的死水。
 
 
第61章 抔土为诺·中
  避开众人出了客栈,宋琼开始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她从前虽贵为公主,却少有出宫的时候,就算出宫也是骑马乘车,游山玩水,自有人伺候,接触交好者皆为达官显贵,几乎不见贫窟之民。而半年来辗转各地,对于宋国各地民风她切切实实地去体验了一遭。
  随着走的地方多了,她发现:靠京的州府朱门绣户,琼楼玉邸,街上之人无一不腰缠万贯,几乎可谓是“富贵逼人”;然而青州等边缘地带乞丐越来越多,与靠京州府天壤之别。更奇怪的是,宋琼从东街走到西街,眼见不下五十人——分明是流离之辈,一身污衣,拄拐捧碗,却各个显昂扬之态。
  宋琼留意听了一听,二人嘀咕了好些她听不懂的话,宋琼心想许是他们丐帮的黑话,便跟了两人一路,才勉强听懂两人的意思。
  一人道:“今天要到多少钱?”
  另一人道:“什么钱不钱的,不过是例行帮务,你要是饿了,那边墙根儿底下有个女叫化,是个空心果子,身边还带着个小尖头,她们面前那些老瓜米,你直接去拿就是了。”
  那人听了兴奋起来:“这么好的生意,你居然放着不管?”旁边叹:“嗐,那女的脸花了,一对招子也瞎了,卖不着好价钱,小的又小……啧,小是小点,不过也行,卖去窑儿,或者卖给哪个大老爷当童养媳也不错。”
  两人说着拐角就不见了,宋琼只得停住脚步。她听巫珏说过,江湖上有种专门贩卖人口的叫作“老渣”,这些人最喜欢拐卖的就是妇女的孩童,从中牟取暴利。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丐帮里竟然都是些“老渣”。
  依他们方才所说,宋琼寻至墙根,果然见到有一对母女蜷在角落,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说是乞丐却连碗也没有,只有一块破布铺在地上。那小女孩七八岁的模样,正缩在女人怀里睡觉。行人匆匆而过,无一驻足。如今秋风瑟瑟,天凉气爽。宋琼观之可怜,下意识让青青给她们些银子,可回首身边空荡荡,哪有昔日之人。
  稍恍惚,宋琼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如今她身无分文,除了一身衣服稍好些,也没有别的了。宋琼便脱下自己的外衣,递给那对母女。
  “谢谢,谢谢……”那乞母摸索着把衣服裹到半大的女儿身上,仍是抬着头不停道谢,连女儿醒了也不知。宋琼见她两眼空洞,胡乱点头,竟生出些同病相怜的意思,便对着那小姑娘点头回应,随后离去。
  青州九衢三市,树色如旧,与她从前在马车上看时比起来并无不同。可是细看来,每个人脸上尽是汗水和忧愁,没有笑容,也没有眼泪。只有麻木,得过且过的麻木。
  身边有马车驶过,车夫催促着行人让路,车厢里一闪而过满头珠翠的小姐,好奇而淡漠地打量周遭,见到乞丐便随手打发一点钱,以作怜悯。宋琼仿佛看见了从前的自己,自诩矜贵,总以为入世已久,已识得人生苦乐,其实这二十年都只是在走马观花罢了。
  宋琼正自出神,忽然被一女孩子一头撞进怀里。只见那女孩子面带痴笑,浑身是泥,高举双手,险些将宋琼脸上的面具扯下来。幸而宋琼及时护住面颊,便将那女孩推开,不想一时力道过大,女孩踉跄几步跌坐到地上。
  一位正做生意的老婆子见此情形,连忙扔下菜摊跑过来:“姑娘!姑娘手下留情,我这孙女儿是个傻的,见人就扑。无意冒犯姑娘,对不住,对不住……”
  宋琼听她是个傻子,便不予计较,只是这件衣裳是玖玖做的,自己才换上就弄得灰一团褐一团,不洗干净回去怎么行。故一脸闷闷不乐,提着被弄脏处左看右看。
  那老婆子见了十分过意不去,说:“姑娘这衣裳都脏了,不如到我家去换一件,再把这件清洗干净。我家就在前面巷子里。”
  说着她就去收拾好摊子,拉着孙女在前带路。宋琼见这老婆婆慈眉善目,神态和蔼,蓦然想到了自己已经去世好几年的外婆,便跟她去了。
  见宋琼一路沉默,老婆子就说自己姓黄,夫儿早死,留下一亩地,种菜为生,与孙女一同居在东巷外。行至田垄间,宋琼见一土房,窄小偏僻,屋顶漏光,投于地上。
  黄婆婆从方柜中取出一个包袱,将之解开,拿出一件干净衣衫,让宋琼去屏风后换上。宋琼绕过屏风,换下脏衣,套上此衫。这衣衫正巧合身,料子虽不比绫罗柔软,却也非婆孙二人穿的粗麻葛布。
  黄婆婆见了夸道:“姑娘生得贵气,倒衬得衣服也金贵了。”说罢笑笑,又帮宋琼把衣摆理了一理,上下端详,眼中忽泛起些雾气,抹眼道:“这是我女儿嫁人前给她做的衣服,如今见姑娘穿上,倒像是回到了二十年前似的——这脏了的衣裳就给我,我拿去洗一洗,再还与姑娘。桌上有茶水,姑娘不嫌弃就略坐一坐。香穗,你给姐姐倒茶。”
  宋琼也无去处,干脆在此歇脚,环顾四周,只见屋内陈设齐全,虽尽是木制,却也可说完善。一圈看毕,香穗怯弱递杯:“姐姐,喝茶。”
  宋琼接了杯子,却并不口渴,只做做样子便放下。香穗倒完茶便自顾玩耍,时而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纸风车,时而折树枝在晒的玉米里画画。忽然她蹦蹦跳跳跑进来,手中把玩一个香囊。宋琼见认出是自己先前佩在衣前的那个,于是示意香穗把香囊给她瞧瞧。
  香穗依依不舍递给她。宋琼见状失笑,这不过是某日阿玖见她无所事事,硬拉她缝的,她不习惯做针线,于是照样子胡乱绣的,充其量也不过是底纹好看。没想她却爱不释手:“真好看。”
  宋琼想到先前推她心中生愧,便把香囊送给她。香穗捧着香囊,喜笑颜开,嗅嗅看看:“好香!”
  忽听门外有一声巨响。宋琼探窗看去,只见木盆倒盖,水洒一地,黄婆婆正抱着一男子的腿,苦苦哀求:“大爷,香穗今年才十四岁,请大爷高抬贵手,放过她罢……”那男子穿甲佩刀,面上有髯,呵道:“女孩子家正当是娇嫩的时候,何不早早许配了人?”
  黄婆婆不肯放手:“老身家破人亡,只有这一个孙女作伴,请大爷可怜可怜我们罢!”那人冷哼一声,将黄婆婆踢开,不耐烦道:“管你有几个孙女儿,谁让你交不出军粮钱呢!”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