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再见的话我不骂你了,我也有错,或许我们可以从朋友做起。
—不行,我发现我做不到。人不能总想和朋友亲嘴吧?这不正常。还是算了,别当朋友了吧。
—许从唯,我想你。
—许从唯,我
我……怎么样?周聿没写完,留着空白。
因为当时他觉得说喜欢太轻佻,说爱又太草率,他们的相处时间毕竟太短,他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真爱降临还是久想不得的执念。
他习惯性地下滑,却没想到底下还有。
一段录音。
三分钟。
周聿没见过,自己不记得加过,还会有谁……不会吧……难道……
他清醒了三分,伸手拿过来一只耳机,戴上,点开,熟悉的声音传来。
“额……抱歉看到了你的……日记?没想到你一开始对我抱怨那么大啊,对不起。你批评的我都接受,公平起见,我也让你听听我的日记吧。”
“从一开始说吧,我觉得你很帅,年轻身材好,体贴黏人,在我不经意间就对你心动了,很难不对你心动吧。但是我不敢,也觉得自己不太配,老天爷竟然舍得送我一份珍贵的恋爱吗?当时我不信自己会那么幸运,所以提前结束了这段关系。其实走出房门我就后悔了,但没办法,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三年来我也会时不时地想起你,在我幸福的时候,在我难过的时候,我都想,要是你也在就好了。我经常会问自己,如果当时我不说出结束,我们现在还会不会在一起,会不会已经恋爱了呢?越想越空虚,觉得自己很没用。”
“有几次连我自己也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西区,没别的事,就是想溜达溜达,也想过,会不会就那么碰巧再遇见你呢?答案当然是没有。生活确实和电视剧不一样。”
“我不知道这份感情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它会持续多久,我只能等,等时间给我答案,没想到,等到了我们再次相遇。”
“再次相处的这段时间,让我明白了,原来我对你就是心动,就是喜欢,本来想这次我先主动的,谁知道还是被你抢先。那这句话就让我先说吧,应该是我先说吧?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发现这条录音,我靠……你不会一直不再看这个备忘录了吧哈哈,那完了估计你会比我先说。不管了,希望你早点发现。”
“我爱你,周聿。”
录音结束。
三年前缺的答案,三年后许从唯一一补上回答了。
听完了,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放下手机摘掉耳机,凑近许从唯,不动了。
直到十几秒后许从唯睁开眼,看见周聿笑着看自己,才发现自己被耍了。
“不装了?”周聿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装睡?”
“你睡觉从来不会这么老实,总跟打拳一样,可今天你却一动不动地躺了十多分钟,不对劲。我就想试试,没想到真让我试着了。”
没意思。
“还不是因为你才发现我给你的礼物。”见周聿终于发现,许从唯才放心,他这回是真困了,语速慢慢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周聿整个人贴上来,搂紧他,嘴唇贴着他额头说:“我以为你的礼物就是那块表。”
许从唯今早就送他一块手表,价格不菲,已经很珍贵了,周聿没想到还有这份更走心的。
这不只是走进心了,这一套小连招下来,直接扎根住心里了,不挪窝了。
心情大好,备忘录不删了,他得好好保存,连带着录音转文字,明天一块儿打印出来。
“谢谢你的礼物。宝贝。”
“嗯不客气宝贝。”许从唯动了动,找了个周聿怀里更舒服的地方。
“睡吧宝贝。”周聿抱着他,闭着眼,小声说。
“睡吧宝贝。”鹦鹉学舌。
“晚安宝贝。”
“晚安宝贝。”许从唯的声音快听不见了。
“我也爱你,许从唯。”
第20章 不问将来
年前许从唯带周聿和许肆一起吃过一顿饭,三个人维持着表面的客气,吃得还算体面。
外面刚下完雪,很冷,屋里的热气熏上玻璃一片雾。
吃的火锅,锅里的汤还在咕嘟咕嘟煮。
“认准是他了?”许肆微微皱眉,问。
“嗯。”许从唯点头,语气坚定。其实细看许从唯和许肆长得很像,尤其是现在说一不二的表情。
这表情许肆可太熟了,看样子这事就拍板了。他又正眼看向周聿,他对这个青年,谈不上特别满意,年纪太小,长得又招风,看着不稳当,总感觉走不长久。
“同性以后面对的困难很多,你们能坚持?还是那些老生常谈的问题,能不能走得长久、以后的生活怎么保障、病了老了怎么办……这些你们都想好了?”
许肆并不反对许从唯的性向,再说反对也没用,许从唯不会听自己的,从小他就是个有主意的主儿。他只担心自己儿子的以后,毕竟他不能陪许从唯走到最后。
许从唯想了会儿,难得平静开口。
“爸,你说的这些困难,难道和女的结婚之后就没了吗?走得长久。有多少结婚又离婚的?生活保障。有的是结了婚、有了小孩之后变更穷。病了老了更不用说,谁先走还说不准。当然我说的这些都只是个例,家庭幸福的也有很多,没有想以偏概全的意思。”
幸福美满不是因为他们找对了性别,是找对了人。
他不疾不徐地说:“我只是想说我考虑好了,不想骗婚骗自己骗女生,我喜欢周聿,想和他在一起。”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谁也没法拍胸脯说一定,他只能说到现在。
许肆听完,盯着眼前冒热气的茶杯,沉默。
难得父子俩今天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吃饭说话,好久没这样了,许从唯还给自己添了好几次茶水,他也给儿子点了爱吃的虾滑和黄喉。
久违的父慈子孝,人活着不就是为个美满。
周聿握住许从唯的手,表忠心的话刚才他或多或少都对许肆说了些,现在他想说另一件事。
“许叔叔,以后我和从唯会去澳洲领证。”
“澳洲?领证?”许肆的声音高了些。
“对。这也是我和从唯商量后的决定,我俩都很喜欢澳洲,到时候旅游签,提前找好婚礼注册官,填好noim表,再去驻澳大使馆公证,去那边领证办仪式。”
许肆听得一愣一愣,半天憋出来一句:“可国内没有效力,那只是一张废纸。”
有结婚证的又有多少是废纸一张?
“国内的话可以签意定监护人。”
他们说的太过详细以至于给人感觉已经做过一遍,许肆生怕自己听错或者听漏,不确定地开口问:
“是以后吧?别明天就去了,还是你们已经办完了在这给我先斩后奏?”许肆想翻包掏降压药了。
“以后,还没定好什么时候,不急。”
许肆说的对,其实在国内这就是一张废纸,没什么效力,更像是给别人看的,也是一个形式,一个证明。如果他俩真的不信任对方,那他们大可以像许肆说的,明天就去领证,赶紧落实这段关系。
正因为他俩都信任彼此,对这段感情有信心,所以才不急于定时间,不定期限,也意味着未来随时都可以。
这也是他俩一块商量决定的。
听到许从唯的回答,许肆松了口气,收回手。“那行。那孩子……”
“我生不了,他也生不了,不打算要小孩,也没有皇位要继承,非要孩子干吗?不搞代孕那一套,我俩一块就挺好的。”
许肆彻底不说话了,被堵得哑口无言,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也许这就是他的命,儿孙自有儿孙福吧,自己也别再操心了。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走的时候许肆难得没给许从唯塞钱,给了他一个小盒子,黑底暗红纹,看着挺高级,像古董货。
“这是你妈的陪嫁,怀你的时候就说要留着以后给你媳妇。”
现在媳妇是给不着了。看周聿这派头……也不太像是儿媳妇的样儿。
许肆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你留着吧,要是以后认准是他了……随便你吧。”
许从唯听都没听过,第一次见,宝贝地攥兜里一路回家洗干净手才打开看,是一块满绿无事牌。
周聿拍照请一个朋友看了看,说水头十足,值一套房。
?
俩人头对头看完消息不动了,收回手,盯着桌子中间那块牌不说话了。
过一会儿,许从唯开口:“是不是得买个保险柜放家里了。”
周聿思考了会儿,说:“放保险柜不是明摆着告诉小偷这里有东西?”
“也是。”
“要不你就放衣柜吧,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也行。”
他俩盯着玉牌又看了十分钟。
“这东西真能值一套房吗?”他妈竟有如此宝贝,许从唯从来不知道。
周聿给他比了个耶,“我朋友说,保守估计这个数。”
“……那我能不上班了吗?”许从唯问。
“不想上你就不上了吧。”
“还是上吧,怕你心里不平衡。”
“行,那我能不上班了吗?”周聿问。
“不能。我心里不平衡。”
“好吧老公。”
大年三十,许从唯跟着去周聿家过年,周漾领着小楠去陈思勉爸妈家过,家里只有他们四个人。
席间纪春晓给许从唯盛了好几碗牛骨汤,说他太瘦了看着疼人,让他多吃点。
“从唯啊,在家想吃什么你就和周聿说让他给你做,他做饭可好吃了,他不会的你就来家,我给你做,尝尝我的手艺。”
“谢谢阿姨。”
“一家人客气什么,对了,我那天还听说江慧兰去成都了。”
没听过的名字,许从唯安静听他们说。
“小聿你和从唯说过慧兰吗?”
“没。”
“哎那小姑娘也是跟错人,嫁了个混账东西,好歹离婚了,说是现在在准备考研,去年没考上,面试差一点儿,今年还想再努力努力试试。”纪春晓看着许从唯说,又补充了他们的亲戚关系。
周川给老婆夹菜,说:“我看这小姑娘行,能考上。”
“考上考不上的,孩子能有个奔头就好。”纪春晓扔给大顺一块肉骨头。
吃完饭周漾打来视频电话,俩老的给许从唯和周聿发完红包就窝沙发那块和对面小楠聊天,许从唯刚和在三亚的许肆拜完年,姜莱就来电。
“过年好从唯宝贝。”姜莱热烈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
许从唯也被她的热情感染,笑着道:“过年好啊姜莱。”
“怎么样啊最近,你今天不会还在公司加班吧?那可太没人性了。”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姜莱害怕今年他也一个人守着办公室。
“没,”许从唯看着周聿从远处走过来,和他招了招手。
“我在周聿爸妈家过年呢。”
“呦呦呦恭喜啊,看样子好事将近啊。”
“不急,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等以后再去澳洲,到时候还要麻烦你。”
那边领证举行仪式需要找两个见证人在证书上签字,许从唯本想找许肆,许肆说自己年纪大了怕活不长久,让他找个年轻朋友,许从唯最后找的姜莱。
“这话说的,咱俩谁跟谁,我可要蹭蹭你的喜气。”姜莱可最喜欢凑热闹了。
周聿走近,把手里拿着的外套给许从唯披上,安静地待在一旁听许从唯讲电话。
“你呢,和阿姨一块过年?”
“嗯,我妹妹也在这,我们仨一块过年。”
“好。工作怎么样?顺利吗?”
“哎可别说了,这边真是好,空气都清新了,而且你说巧不巧,我老板和我妹妹还是同学。”
巧吗?可能吧。许从唯没多说什么,两人聊了几句家常,对面有人叫姜莱,就匆匆挂断电话。
“打完了?”周聿问。
“嗯,走?放花去。”这次可不能再把烟花放过期了。
“就等你这句了,都在外面摆好了。”周聿牵着他手往外走。
九点多周聿爸妈催着他俩回家,照例把大顺留下。
“妈,你少喂它点肉,你看它腿,快挪不动了。”
“行行行,你俩快走吧,别操心了。”
大顺在旁边乐呵呵地蹭蹭纪春晓的腿,讨好地“汪”了几声。
他俩打车回家。
他们的家。
前段时间周聿看好了一套房子,正好在公司医院中间,谁上班都方便,俩人商量完一拍即合,凑了凑钱买下来,正在同居。
一进门周聿就忍不住亲他,捧着许从唯的脸强迫他看自己,许从唯只能一边忍着一边听他带有威胁性地问“爱不爱我爱不爱我爱不爱我”。
满嘴酒气,周聿看着又有点醉。
“爱爱爱爱爱!我老早就想问你了,你之前不是说不喝酒?”许从唯没记错啊。周聿之前肯定说过,现在倒是时不时来点儿,破戒了。
周聿放开他的嘴,吻在他颈侧,黏糊糊地回答:“我之前也不是不能喝,只是不喜欢喝,酒的味道,讨厌。”
“现在喝了?”
“嗯,偶尔。因为……想你。喝醉的时候你就来了。”醉了就能看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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