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博士看上去很惊讶,似乎是没想过祁钊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但她还是回答了祁钊。
“不是孩子也可以叫宝宝的。”
“宝宝就是很宝贵的意思,我觉得小橘白很宝贵,是上天赠予人类的宝藏小猫咪。”
祁钊明白了。
于是当岑康宁要求拥有一个昵称,而祁钊又非常不愿意与他人共享同一个昵称的时候,很快,祁钊想到了这两个字。
“宝宝。”
祁钊又叫了一遍。
他问岑康宁:“你觉得怎么样,还喜欢吗?”
反正他自己是觉得非常合适的。
岑康宁一开始说:“还行,勉勉强强接受。”
很快又说:“喜欢。”
过了一会儿认真说:“特别喜欢。”
又过了一会儿,祁钊已经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岑康宁从隔壁坐了起来。
祁钊:“?”
岑康宁:“……我有点忘记你打算叫我什么了,要不你再多叫几遍?”
黑夜掩盖了他声线里的颤抖与难为情。
前所未有的放大了他的勇气。
祁钊真的很困了,但还是如岑康宁所愿,在这个很漫长的夜里,叫了他许多声。
“宝宝。”
“宝宝。”
“宝宝……”
一声接着一声的宝宝中,岑康宁总算再度陷入睡眠。
但这一觉很浅。
所以他做了一个梦。
一个从小学开始他就一直做的梦,延续至今。
梦的开端总是看不到尽头的瓢泼大雨。
岑康宁曾经最讨厌下雨,因为一到下雨,就意味着他要淋着雨走回去。
家里没有太多的雨伞。
一把伞属于娟姨,另一把伞则属于老大黄晓铃。
娟姨是不可能来接岑康宁的,她要在家照顾刚出生没多久的黄光远;晓铃姐就更不可能来接,那把伞太小了,光是她一个人打都不太够,更何况还有一个她的亲妹妹黄晓媛。
所以岑康宁只能淋着雨走回去。
还不能像其他学生一样,把书包顶在头上,因为书包会湿。
当然梦中的那一幕往往并不是岑康宁抱着书包淋雨跑回家,而是要更早,追溯到岑康宁人生中的第一场雨,大约是在一年级。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阳光正好。
下雨放学前暴雨降临。
狂风怒号,乌云密布,豆大的雨水哗啦啦砸在地面,发出可怖的声音。
教室里的小朋友们快吓坏了,哭成一团。
所有小朋友都害怕这场暴雨,担心自己该怎么回去。
但很快老师站在讲台上叫某个小朋友的名字。
“熊熊,你妈妈来啦。”
“小雨,你爸爸来接你。”
……哭闹声渐渐小了下来,越来越多的小朋友被接回家,原本拥挤的教室一下子变得空旷不少。
班主任老师是一个年轻小姑娘。
那天穿着很鲜艳的红裙子,扎着利落的马尾辫。
她尽职尽责地站在讲台上,挨个的将小孩儿送到家长手里,紧缩的眉头也逐渐变得舒展喜悦。
可直到天色昏暗下来。
教室里还有一个小朋友,始终没人来接。
那个小朋友坐在班级最角落的座位里,身上穿着很单薄的衣服,安安静静地写着作业,被冻的嘴唇和手指都有些发青。
年轻的老师终于发现了他,很惊讶:“哎,小宁,你的家长不来接你吗?”
梦里的小孩儿有时会很懂事的摇摇头:“不了老师,叔叔阿姨很忙,我等会儿自己回去。”
有时会很紧张焦虑,反复地道歉:“我也不知道,老师,对不起。”
有时也会期待。
不远处会不会有人打着伞为了他而走近?
从小到大,岑康宁做过无数次同样的梦。
有过无数次的回答。
也有过数不清的相同结局。
但这天晚上是唯一的一次,雨才刚刚下没多久,下课后老师推开教室门后便露出惊喜不已的表情。
“宝宝,有人来接你。”
岑康宁抬起脑袋,茫然:“啊?”
“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
“是你老公。”
老师高兴地说。
岑康宁站起身来,懵懵懂懂地被老师拉到门口。
小小的班级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身上穿着白色的挺阔西服,手里却举着一把巨大无比的黑伞,表情很冷,但长相非常英俊。
他叫他:“宝宝。”
随后将岑康宁抱了起来,很轻松地走进雨幕里。
黑色的雨伞隔绝了大雨。
白色西装带来温暖。
不再有寒冷,不再有淋雨,从此以后的放学路上,永远会有人接。
岑康宁很紧地抱住男人,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闻到了很淡的海盐柠檬气息的同时,生平第一次的,感到幸福如此接近。
作者有话说:
宝宝宝宝宝宝[三花猫头][三花猫头][猫爪][猫爪]
第61章
次日一早是个大晴天。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岑康宁起床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当他懒洋洋地睁开眼皮时,急性子的左梓轩已经至少给他打了三个电话,发了五条微信。
“起了?@小宁宁。”
“快起床啊小宁宁,别忘了我们的免费早餐券~!”
“呜呜你变了小宁宁,你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为了免费早餐饿一晚上肚子,然后早上六点半就定闹铃起床跟我去餐厅,赶最早一波免费早餐的人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们现在都不在乎免费早餐了是吧?行,那我一个人去,就让五星级酒店的早餐今天撑死我吧——”
“等下,你老公怎么也在?他吃的好素哦【照片】【照片】。”
“……”
岑康宁醒来以后看着满屏的消息无语半晌,尤其是昨晚才跟祁钊探索过偷拍的问题,结果一大早起床,就发现左梓轩偷拍了祁钊。
用天都塌了四个字也不足以来形容此刻的岑康宁。
可当他下意识地点开图片后——
等下,这个角度钊哥好像有点儿帅?
正欲打字谴责老五偷拍行为的手登时一顿,下一秒,删除已有文字,重新输入。
咸鱼(学游泳中):【还有别的角度吗?】
很快牛马(左梓轩)发来三个句号:
【。。。大哥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
咸鱼:【对不起,刚醒。】
牛马:【我看你也是飘了,五星级酒店的早餐都敢不来了!】
咸鱼:【错了哥,真错了,昨晚泡完温泉实在是太累,一睁眼就这个点儿了。】
牛马:【哼,看在今早你老公没跟我抢酸辣粉的份上,勉强原谅你。】
咸鱼:【哈哈,他不吃酸辣粉的。】
牛马:【对,我也发现了,那么多好吃的,他竟然就吃了点儿菜叶子跟水果……(擦汗)(擦汗)】
咸鱼:【钊哥留学生,理解一下。】
牛马:【理解,当然理解了,不过就是有点儿心疼你。】
咸鱼:【哈?】
【吃那么素,能行吗?(坏笑)】
【…………】
牛马:【算了忽然想到应该还挺行,昨晚看到你牙印儿了,你是不知道当时三哥那个表情。】
咸鱼:【………………】
两个省略号已经不足以表达岑康宁此刻的心情,他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怎么就手这么贱,跟左梓轩这个巫妖王聊起来了呢?!
“让你手贱。”
岑康宁扔掉手机,使劲儿拍了下自己的手。
正懊恼着,这时,房间内的浴室门却忽然被推开。
“醒了?”
祁钊擦着头发,半裸上身,从浴室走了出来。
“刚醒。”岑康宁眼神懵然看着若无其事出现的祁钊,一开始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就好像最普通不过的周六早晨。
但很快他看着祁钊锁骨上已经很浅的牙印,想起某些回忆。
“昨天晚上……”/“饿不饿,宝宝?”
岑康宁:卧槽!是真的,不是梦!
岑康宁睁大了瞳孔,很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这两个字的杀伤力。
昨晚的震撼感虽然强烈,可一切毕竟在深夜里发生。
那时候他的精神虽然亢奋,身体却已经非常疲惫。
也因此除了颤栗感,几乎感受不到其他情绪。
黑暗隐藏了两人的身形,一片漆黑中,岑康宁只能够听到祁钊低沉的嗓音,却根本没办法看清楚他说话时的表情。
然而此刻阳光正好。
正午强烈的光线从窗外投射进来,岑康宁得以清清楚楚地看见祁钊表情里的每一个细枝末节。
唇角是微微勾起的,眼神里全是认真,没有一丝一毫的戏谑。鼻梁依旧英挺,刚洗过澡的缘故皮肤白皙干净,发丝上沾着几滴水珠将滴未滴。
以及,原来他叫“宝宝”的时候,喉结会轻轻地滑动。
岑康宁:“……”
对岑康宁而言,往往身体要比言语诚实。
他试图用扯被子的方式遮掩,然而刚起床时他很畅快地将被子一脚踢开很远,终于是在此刻糟了报应。
于是祁钊表情蓦地一变。
岑康宁顿觉尴尬,连忙用手捂住自己:“别看,早上很自然的生理反应而已。”
祁钊:“已经中午十一点。”
岑康宁嘴硬:“我不管,我刚醒,就是早上。”
祁钊:“哦,好的。”
说完祁钊往岑康宁的方向走了两步。
感受到熟悉的压迫感正在逐步逼近,岑康宁心头一跳,听见自己说:“等等,今天是周六。”
不是周五晚上,所以……
他脸烫了烫。
祁钊却面无表情,很冷静的样子:“没什么,只是拿东西。”
祁钊确实是拿东西,因为他刚刚洗澡,把眼镜跟手表都放在了床头柜上。可分明床头柜在祁钊睡的那一边,他绕一下床就可以直接过去,但他非要伸出手,整个人从岑康宁的身上压过去。
柠檬海盐的味道再度袭来。
岑康宁却第一次感觉到这股味道有多令人窒息。
他快疯了。
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勾引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祁钊还没拿完他的东西,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东西。
饱受煎熬的岑康宁终于忍不住叫住祁钊:
“钊哥。”
“嗯。”
祁钊嗓音很低地应了声,声线有点儿哑。
岑康宁眼皮轻颤,说:“你好像也有点儿自然反应。”
祁钊解释:“哦,很正常,因为是早上。”
岑康宁并没有反驳他话里的漏洞,也没有说其实我刚刚就知道你早就醒来了,对你来说才不是早上。
因为此刻的他根本不想反驳。
只想顺应这个谎言。
“那,既然我们都有反应,互相帮助一下是可以的吧?”
岑康宁很谨慎地开口,又补充说明:“只是简单的帮助,不会违反协议。”
然后他等待了一小会儿。
等到祁钊的回应。
祁教授的回应是手直接伸了进去。
岑康宁:“……”
他现在就是一整个更后悔了,怎么就脑抽没忍住主动申请?待会儿还要吃饭见舍友,万一太过火被那俩人发现了怎么办?
不过倒是没后悔太久就是了。
因为岑康宁很快被帮助的软成一团糍粑,没力气再后悔。
—
这天的午饭后来是祁钊请客。
因为酒店温泉套房是曹帅掏的钱,虽然是公司福利,但要是没有曹帅,四人肯定也享受不到这种福利。
又因为左梓轩还在上学。
午饭的责任自然就落在已经上班多年的祁钊身上。
对此祁钊倒是没什么异议,付钱的很爽快,就是酒店附近没什么好餐厅,让祁钊有些许意见。
饭桌上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
有左梓轩这个活宝在,走到哪里都不可能安静的下来。
左梓轩一会儿嚷嚷着早知道中午有人请客早上早餐就不吃那么多了,一会儿又嚷嚷着岑康宁跟曹帅这俩人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约好了一样不吃早餐一直睡到下午一点。
曹帅唇角噙着笑意,揶揄左梓轩:“你昨晚又没游泳。”
言外之意是他游泳了,所以才累,没起。
可左梓轩也有理由:“那别人祁教授为啥游泳了也起那么早?”
曹帅:“……”
左梓轩一杀结束,意犹未尽地又看向一旁偷笑的岑康宁:“还有你,还笑呢,帅哥好歹有个游泳的理由,你连游泳都没,纯赖床啊。”
岑康宁:“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在学游泳?”
左梓轩睁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真的啊。”
岑康宁很轻地笑着,看向祁钊:“钊哥昨晚教我来着,可以替我作证。”
左梓轩于是也看向祁钊,发出求证的眼神。
“的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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