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川笑了,抬起没缠纱布那只手,指了指一个不显眼的地方,那是门铃。
谢揽风定睛一看,不好意思极了,忙着道歉,说他没注意,也才没看到门铃。
周行川又问,你联系的谁?怎么不让他来给你开门。
谢揽风报了一个名字。
周行川就噗嗤一声笑了,摁下了密码。
谢揽风听他说。
他说,怪不得,宋瑞的确是唯一一个消息开免打扰的,看不见消息也正常。
谢揽风悄悄的在心里把宋瑞的脸和他见过的脸对上,不知道怎么接周行川的话茬。
周行川领他进门,看着他。
他笑,怎么穿的那么薄,不穿厚点?
谢揽风鼻音很重,不冷。
周行川看着那小孩的鼻头通红,没忍住又添了两句关心,下次穿厚点。
小孩只是点了点头,其他什么也没说。
周行川又想问为什么是宋瑞联系你,而不是经理。
但他还是打住了。
他都要退役了。
不该问的,还是少问为好。
第123章 如果曾经降临(if线)
欧洲当地时间的十点半, 中国是下午三点。
李齐和王宇这两三天都没出房间,刚吃过中午饭。没事干才想着给谢揽风打一个。
当李齐转头看过去,电话界面已经暗了下来。
李齐刚要起身收拾东西的时候, 他又重新拨了过来, 谢揽风最后一次强调, “把机票退了, 不要过来。”
下一秒又火速挂了电话。
李齐看着自己重新挂断的手机页面,有些担忧, 手心拧着床单,侧着身子问身旁的人, “真的退了吗?这声音听着又好又坏的。还有你说关于周行川的事儿, 他是听见了吧。”
“退了吧,他那脾气这么倔,你就算过去了,还真不一定能找到他住在哪儿。”
“你用脚想想他听见了没, 要是没听见还能会挂掉?” 王宇也深知不妙,疑惑的嘶了一声,“你说不会刚好就这么巧, 让他们两个撞见了吧。”
“问题是这么?”
李齐气得差点两眼昏花, “你管他们撞见不了?谢揽风现在发烧, 一个人, 还是在国外, 现在又把电话给我挂了,嚷嚷着不让我去,但能是说不去就不去的吗。”
“先别着急”,王宇按捺住激动的人,“我应该能联系得上他。”
李齐知道他指的是谁, 但还是下意识的脱口问,“找谁问?姜晨阳?还是宋瑞?你不早说没他的联系方式吗?”
“姜晨阳和宋瑞他们,跟我在周行川那儿有什么区别呢?无非就是待的时间长短。”
王宇原本侧躺在床上,现在直起身子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得亏我留了个心眼儿,那段时间alg拉投资的酒局,我存了个周总的联系方式,否则也不能知道他这么多事儿。”
“周行川那家伙,去国外就去国外,联系方式什么的全停用了,连邮箱都给换了,谁也不愿意讲。你说就他那样的,不费点功夫,谁还天天给他打越洋电话了解情况?”
王宇嘴上嘟嘟囔囔的,“可你还真别说,一年前刚有他消息的时候,我还真想着给他打个电话,但是到最后还是没拨出去就给挂了,估计他也以为是什么骚扰电话吧。”
李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是较为认同,却又突然反应过来他刚开始那句话里的周总,“哪个周总?”
“周青叶,周行川他姐,先前给你讲过的。” 王宇哼笑一声,揪住李齐亲了亲,“小醋包。”
“我哪儿能背着你联系其他人。再者说了,周行川这些消息也不是她告诉我的,抑郁症的事儿是姜晨阳说漏嘴了我才知道的,不然就凭宋瑞的脾气,哪能轮得到我知道。”
“我有的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干过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儿,怎么一个个都跟防贼一样防着你呢。”李齐抱臂,打量。
“倒也不是防着我”,王宇还拿着手机,敲键盘动作不停,眉头原本紧皱着也慢慢舒展开。
“周行川没必要跟我讲这些,他本身就不爱把自己的事情拿出来讲,所以大部分事情也从不刻意说。”
隔了半响,手机一阵消息的提示音,王宇靠着床背,盖灭了手机,长长舒了口气,“别瞎担心了,这俩家伙早联系上了。”
“哪俩?”
李齐听他说这话还有点疑惑。
“还能是谁?”
王宇一把拦住李齐,把人塞进了被子,“周行川和小风啊。听说是今天见着的,你觉得凭谢揽风那性格的,如果在国外不认识人,还能冠冕堂皇的说出找人来照顾他这样的话?”
“谁告诉你的?难不成是flow亲口说的?” 李齐拍开他,非要问个清楚。
“啧”,王宇摇头,“周行川有个助理,是周青叶之前的秘书,我们两个有联系方式。一个小老外,中文说的那样还让我教他刷短视频,跟他聊天儿恨不得废我八个脑子,关键是他还真爱玩儿我们国内的联系软件。”
“谢揽风的情况我跟他讲了,回的还挺快,原本啊他还挺老实的说代为转达,后来不知道打了什么鸡血,问我谢揽风什么长相。”王宇摊手,“还能什么长相。小屁孩一个。”
“你还别说,就这跟他一描述,还真让我猜中了,可不就是在国外碰到了么。” 王宇感叹,“你说这欧洲确实比中国小,可好歹也是一个洲,怎么就恰恰好好的又遇见了呢。”
李齐趴在他身上,问他,“你想让他们两个再遇见吗?”
“想?”王宇低头,“那是我想不想的问题吗?”
“谢揽风都没敢说想不想,我又哪来的本事去定义他们的相遇。或许他们的缘分让他们本应该就遇见,时间或早或晚,或有意外发生,这会儿可就只能叫他们真的有缘分。”
王宇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调笑着问李齐,“不是挺讨厌他的?万一谢揽风努努力,不要脸,死命也要把人给追上,你可怎么办?”
“嗤”,李齐翻身,不想搭理他,但是安静了一会儿,又重新开口,“还能怎么办。”
王宇掐住他的脸蛋,“还能?怎么办?”
“谢揽风挺喜欢他的”,李齐用手拍开了他的手。
“就这么屈服了?”
李齐白了他一眼,不回话了。
——
这边晚上十点半的德国,街上一般没有什么人,除了打算去酒吧的小年轻和下晚班的打工人。早上下的雨断断续续的,晚上又开始滴了起来。
谢揽风这边躺在床上,头脑发热,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脑子里却乱糟糟的,刚刚电话那头听到的字儿,他全都一字不落的又回味了一遍。
就像一个被主人抛弃了许久的小狗,在街上流浪久了恍然间的似乎又闻到了他的气味,鼻子嗅嗅的,跟着那气味一路往前走,结果却发现,原本生活还算富足小康的主人,现在却在大雪天穿着单薄的衣衫,在大街上发传单。
那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交织着思念,心疼,埋怨和期待。
他睡觉的时候留了一盏厕所的灯,又侧着身子蜷缩在被子里,闷闷的,快要喘不上来气。
又似乎是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急促的喊着,又似乎是轻轻的叩门。
这个梦好像持续了很久,每隔一段时间就敲两下,很有规律。
谢揽风伸出一只手来,迷迷糊糊中摸自己的额头,好烫。
他不是傻子,再这样烧下去,怕真是要烧糊涂了,他一只手掀开被子,双腿疲软的一只手扶住床,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抓住被子。
他的腿太软了,又迷迷瞪瞪的走到水壶旁,水壶是空的。
他又想要接水,实在睁不开眼,去找纯净水所在的位置,只能开了灯,结果头晕眼花的,一下就栽到了地上。
他这会儿他又真真切切的听清楚了,仰起头看门的时候,的确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也有人在敲门。
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谢揽风心里没有丝毫的防备,呼喊他名字的声音像块磁铁,他被引着,半梦半醒间,开了门,见到了一个让他意外的人。
他忽然间就清醒了大半,一只手遮住墙,另外一只手抓住门把手,两只腿再软也稳稳的支住了。
门外的人满脸担忧,大衣被淋湿的肩膀似乎已经变干,拿着的雨伞上也已经看不到雨的痕迹。
他好像在这站了很久。
“你怎么样?”
“你怎么在这儿?”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周行川看着他红扑扑的脸蛋,根本没时间要回答他,下齿咬了咬唇,心一狠说了句抱歉就进了门,搀扶着人往床旁走。
谢揽风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推到了床上,盖进了被子里。
他仰着头看一旁的人倒水,又从自己身上背的包里拿出感冒药和冲泡剂,甚至不知道从哪儿又翻出来了一只体温计,酒精擦拭过后又甩了甩,递给谢揽风。
谢揽风彻底怔愣住了,磕磕巴巴地问,“这是……这是哪儿来的体温计?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周行川正在泡药的手顿了一下,紧接着又像没事人一样,拿出勺子搅了搅,将杯子放到床头的桌子上,又坐在床旁将人扶起来,喂他喝药。
他不说话,谢揽风也不知道要怎么说话。
他不打算问对方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了,有些东西,问不问都没那么重要,毕竟他总有自己的方法。
就像他出国一样,接近六年,几乎没人发现他去哪,他也没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切切实实地选择了一个近乎完美的隐身方法。
所以他能找到自己,谢揽风也不意外。
至于怎么知道自己发烧了的……
谢揽风想,国内那两位家属应该没少出力,特别是王宇那爹,八成是他搞的鬼。
得亏是他现在在国外,否则的话,要早知道王宇能联系上周行川却瞒了他一年,谢揽风早说晚说都要去家里闹腾一顿。
“张嘴,喝药。”
周行川看着发愣的人,拧起的眉心还未松懈下来,又稍微凑近了些,冰凉的手被温热的茶杯紧紧的贴着,又回升了些温度。
谢揽风听话的张开嘴,原本干涩的唇瓣被药水一润,变得红彤彤的,又泛着水光,只是每喝一口,眉心就拧得越紧一分。
似乎是二者颠倒过来了。
“苦吗?”
周行川嗅了嗅那药,自己也尝了口,似乎是没觉得有多苦,也不明白他为何拧紧眉头,“还是不舒服?”
“你的手……好冰……”
谢揽风觉得自己烧的实在不像话,他也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竟然直直的伸出手,握住了周行川的手。
他手心温热,包裹住那双冰凉的,又有一瞬间颤抖的手。
谢揽风低头,“怎么不多穿点衣服……会冻着。”
周行川哑然失笑。
他才是来照顾人的那个吧,怎么偏偏被担心上了呢?
他竟然还格外享受这种感觉。
他或许也是病了……
第124章 如果曾经降临(if线)
情况下突然出现在别人的酒店门口, 换做是谁都要多问上两句,可是谢揽风不一样。
从他打开门被塞到床上,眼睁睁看着周行川给他冲泡药剂, 到刚吃完药, 两个人安静的对视。
从头到尾, 他就只问了一遍, 甚至也没有非常迫切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谢揽风翻身下床,除了走路姿势还隐隐约约有些东倒西歪, 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清醒了大半。
他蹲在了地上,另外一只手悄悄的支撑住。
得亏没有一屁股坐到地板上。
行李箱里还有几件厚衣服, 他一股脑全给拿了出来, 周行川一下子就看懂了,快走两步摁住他的手,轻轻的对他摇头。
谢揽风正生着病,到这个摇头也不分理由的委屈, 脑袋就耷拉了下去。
周行川不是瞎子,对于这种背后的小动作转变,他看得见, 更是感受得出来。
他把人又重新送回到床上, 塞的严严实实, 连脖子都不曾露出来, 又重新走回到行李箱旁, 挑出了一件淡蓝的中款羽绒服,干脆利落的脱下自己的大衣。
谢揽风看他衣服对自己晃晃,眼一下都不眨的盯着他。
又瘦了。
瘦了好多,谢揽风能看到他肩背处隔着打底的若隐若现的蝴蝶骨。
周行川察觉到视线,回头问他, “怎么了?”
他低头,垂眸看向床单,听着衣服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半响抬头,“你饿不饿?”
周行川:?
周行川愣了一下,“我吃过饭了。”
谢揽风得了回应,就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说,“那你冷吗?”
周行川摇头,“不冷。”
他总觉得这场面眼熟。
周青叶来看他的时候,问的最多的两句话,“你饿吗?”“冷不冷?”
他看向床上安静躺着的人,比他小六岁,跟个小大人似的,却有着家长的心。
“坐这无不无聊?”
“不无聊,”周行川拿出电脑,“换个地方工作。”
“工作累吗?”
周行川嘶了一声,转头,笑着说,“谢揽风,我算是发现了,你越长大越操心,我寻思着我当队长的时候也没这么爱问问题啊。”
谢揽风摇头,“我不爱操心。”
“从见我面就问我饿不饿,冷不冷,”周行川放下手头工作,手插羽绒服的兜,站起来,要笑他,“就这还不爱操心?”
谢揽风不说话了,安静的看着他工作。隔了好一会周行川才反应过来,看他一动不动的躺着,什么也不干,也不睡觉,也不动弹,就直愣愣的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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