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世界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株枯草,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边。
连他们的影子渐渐模糊,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远处的地平在线,几棵孤零零的枯树剪影清晰可见,它们的枝干扭曲着伸向天空,像在祈求着什么。
冷寒十点点头:“嗯,我帮你抓。”
来到河边,沈长修之前的临时搭的灶台还在,他生火,冷寒十下水捉鱼,
魏青羡则坐在石头滩那里望着夕阳一动不动:“呃……那我就只负责品尝咯。”
子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长修,你看我,捉到了好大一条鱼吶!”冷寒十双手抱着鱼,兴冲冲跑来给沈长修看。
“哇,还真是‘好大’一条!”沈长修挑眉看着他手里那条没有他手指长的鱼,说着反语的话。
冷寒十听出他的语气,咯咯傻笑着,为自己力争:“什么嘛,这已经是很大的啦啦。”
在一起听着冷寒十发嗲的话语,魏青羡忽然感觉有些不适应,但他还是摇了摇头浅笑着:嗯,这或许才是爱情的样子!让人头晕目眩,让人迷失自己,让人……面目全非。
正准备在河边烤着鱼,不知去了何处的子都兴冲冲跑回来,“哎哎,猜猜我找到了什么!我找到了夏莎国藏在地窖里的陈年佳酿。哇,有口福啦。你们快来帮我挖。”
冷寒十刚准备起身,旁边的沈长修就给他使眼色。
冷寒十会意,于是言说:“哦,你帮长修捉鱼,你俩去搬酒,咱们分工合作。”
靠在旁边石头上望着落日正清闲的魏青羡一听,撇撇嘴:“你这是支开我呗,我懂!”
说完,不情愿起身跟子都走去。
待看着他们走远,冷寒十这才压低声对沈长修道:“说吧,”
沈长修略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哎,还是之前的话,咱们还没说完呢,就被他俩给打断了。”
冷寒十瞬间会意:“嗯,你说到那……符号?”
沈长修点点头,神色骤然凝重三分:“我思来想去,寒十,我感觉真正的赵介应该就是那关在昭狱塔下面的妙真人!”
冷寒十一听这个结论,许是过于炸裂,让他不禁攥起钻头堵在嘴边,越发压低声:“啊?这…太不可能了吧。”
沈长修强声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福尔摩斯说过: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冷寒十眼眸眨了眨,带了一丝疑惑:“谁?”
“……呃,福……”刚想言说一番的沈长修,瞬间卡壳,随即摆摆手,满是不在乎,“他是谁不重要,他的话才是关键!”
沈长修面色一软,换上一副苦口婆心的神色,“寒十,你想啊,以我们现在所知道的,末峦其实以为自己是夏莎国沈太真的遗孤,他有这么大的家国仇恨在心中,怎么可能一直如此尽心尽力的辅佐大越的皇上,除非,你想到的复仇方式就是,让自己的血脉霸占大越,这才是他终极复仇手段!”
「而丘游并不知道他的目的,以为他为了权利富贵不顾自己的使命,投靠大越,所以对他存了必杀之心,呼~这一切都说的通了!」
沈长修手指紧紧攥着,他感觉越想越清晰,似乎已经将整件事都捋明白了。
冷寒十也不是个思绪不清的人,沈长修的话也让他一点点澄明起来,他点点头:“对,所以,太皇太后身边的老太监应该是知道了关于真赵介身上的胎记,告诉了白小碗,白小碗得知了这个秘密,所以他一定要入宫,想要以此为契机,甚至不惜成为太监,给自己谋一条向上的快捷方式!”
沈长修满脸赞同“啪”一拍手:“对!正是如此!啊,如今一切都说得通了,也对上了!”
冷寒十抿了抿嘴角:“关在昭狱塔下面的妙真人,才是真正的赵介!所以,长公主才会跟他如此亲近!那这么说来,长公主知道他的身份?”
沈长修兴奋点点头:“对对,昭狱狱卒跟我说,末峦经常会去找妙真人聊天,其实他是在炫耀,将赵家的皇帝踩在脚下,成为阶下囚,留着他,日日体验自己复仇爽感!”
冷寒十摇头感慨:“若真如咱们猜想,他还真是好一番谋划啊。”
说完,冷寒十忽然想到一个关键的人物,“长修,你没觉得,现在的白小碗,跟当年的末峦很是相像吗?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自残,步步为营,太恐怖了。”
沈长修“嘶”了一声,想到白小碗的多面性,他叹说:“只怕他啊,比末峦更甚之啊。”
冷寒十摆开架势,拿起树枝在地上边说边比划着:“长修,咱们厘清一下思路啊,做一番假设!当年末峦应该是算好了时机,先有了孩子,才入宫做了太监,找了机会在当年的太皇太后身边,然后趁她产子之际,用了一些手段换成了自己的孩子,并跟太皇太后达成了某种协议,太皇太后才尤为倚重他,他才一步步成了如今皇上的亚父!”
沈长修用树枝圈住他写的“太后”两字,煞有介事:“嗯,那看来,这件事,多半这位太皇太后……她可是知情的。”
冷寒十讳莫如深:“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怕是只有当事人才知情了。”
说完,他抓向沈长修的手,有些不解,“不过,长修,这件事,你为何不告诉他们俩个?”
沈长修眼眸闪了几闪,面上划过一丝不安,他不忍腹诽:呃……其实不是只瞒着他们一些事,寒十,对于你,我也没有百分百的坦诚,比如我是如何来到这里的,比如我除了是倚阑珊的老板外,我还是沈侍郎的庶子,还有丘游的事……
沈长修嚅嗫唇角:“寒十……我,”
“我们回来啦!好几坛子酒呢,”远处传来子都兴奋叫嚷声。
瞬间打断了沈长修准备说的话。
冷寒十神色犹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起身去接应子都:“唔,这么多坛子酒!”
“嗯嗯,好多呢!”
子都迫不及待将那泥封口的酒坛子敲开,一股浓浓的陈年老酒的味道就飘了出来。
子都一副未喝先酒醉的面色深深嗅了一口:“哇,闻着就知道是好酒啊,有口福啦,哈哈哈。”说着,也顾不得找酒器倒出来,直接仰头灌入口里。
“啊,香浓、凛冽!爽!”
说完,递到了冷寒十面前,结果不等冷寒十接过,沈长修倒是先一把接过,二话不说,也仰头灌入。
“咕嘟、咕嘟,”浓酒入喉,沈长修感觉到透心爽。
子都双颊落酒红,瞧着他调侃:“幺,弟内好酒量啊。”
“弟内?!”旁边的魏青羡猝不及防,发出一阵取笑声。
子都酒意瞬起,许是受到了冷寒十和沈长修爱情的影响,内心的情愫也被激发了出来,借着酒意:“怎么?你嫉妒了?那你也去找你的楹玉啊,嘻嘻,其实,我也有自己爱慕的人,”
旁边三人听闻这话,顿时露出窃喜调侃的神色。
魏青羡故意挑衅着:“幺,子都这是酒后吐真言了?你那爱慕之人是红馆里的哪位姑娘啊。”
内心想着自己爱慕之人,子都油然生出一脸徜徉之色,摆摆手,“不不不,他可不是个姑娘,他是个会唱歌的公子~”
“?……!”沈长修心虚到身形瞬间僵住。
「会唱歌的公子?!」
冷寒十顷刻反应了过来,他一脸质问的神色,盯着旁边缩头缩脑的沈长修!
沈长修朝他灰溜溜皮笑肉不笑着:……
冷寒十见此双眸瞪大冲他怒不可遏!
魏青羡也反应了过来:“哦,你说的是那温老板啊,那温老板可是个让人捉摸不定的人,我劝子都兄还是莫要招惹他了。”
沈长修连忙附和:“对对对,那温老板阴阳怪气的,可非良人,子都还是被被他外表欺骗了!”
“外表?!呵呵,我甚至都没见过他的脸!”子都苦哈哈笑了一声,满是惆怅忧郁。
须臾,子都语气温柔悱恻,“我第一次见他,是在一处茶楼上,他说他在打量沈府的春色,殊不知,他才是我眼中最美的春色,自那以后,一枝春色入眸,满眼都是春情荡漾,哈哈哈。”
沈长修:……
第187章
冷寒十忽然抓到了什么重点:沈府?沈……沈长修?!长修他到底是……
他不愿多想,只眸色犹疑地望着沈长修……
随即抓起另一个黑色酒坛子,“啪”豪迈一拍,坛口破开,他灌了一口又一口。
此情此景,沈长修表情有些不自在:“我…我去方便一下。”
夜色缓缓降临,若黑纱笼罩,朦朦胧胧。
沈长修走去小树林,准备方便,结果刚褪下裤子到大腿处,薄薄暮色中,一只手瞬间将他拢入怀里。
冷寒十不由分说,俯身下去,揉捏着怀里的人儿,霸道狂亲吻了他许久。
“呃……”
沈长修感觉透不过气来,他深深剧烈喘息着,双手撑在冷寒十的胸膛上,像推开又舍不得……双眸闭起来,嗅到他口里浓郁的怪味酒气。
半晌,冷寒十才在他耳边低声阴郁质问:“长修,子都,爱慕的人……竟然是你?!”
沈长修心口一颤,他用被他吻到发胀的嘴颤声回着:“不…不是我,是温热九!”
“不管是温热九还是沈长修都是…我的!”冷寒十咬牙切齿,略微有些失控低吼,他的一团巨大的占有欲仿佛被瞬间激发出来,一时间让沈长修有些陌生,有些胆怯。
“是是是,当然是你的!”沈长修缩在他怀里,只当是他酒后失控,于是言辞笃定,好声呵护,“这一点毋庸置疑。”
夜色并不浓重,光线很飘逸迷离,冷寒十的侧颜在其掩映之下,依旧能辨析出欲壑难填的意味。
他精致发烫的侧脸移近,薄唇靠近,眼神半眯,妖冶欲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的冷寒十,透过敞开的衣衫领口,看到了凸起的喉结频频移动。
他绝世无双的脸上是魅惑天成的笑,美眸漆黑如深潭,高深莫测,在望尽自己眼底时,那一汪难以言喻的温柔十分醉人……
沈长修既恐慌又陶醉。
直到他抚摸上自己瓷白的无暇的脖颈,沈长修身体一阵激荡!
冷寒十声音迷惑低沉,带着意思玩味的邪笑,缓缓捏起他的下巴,一改往日温柔克制,用明晃晃阴沉嗓音质问:“我的小长修,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这一下,曾经的冷脸阎王指挥使仿佛瞬间复活,竟然让沈长修有些恐惧:“寒……十,我——”
还没等说完,沈长修就被他粗暴翻转过身体,他被按在了旁边的老树干上,下一秒感觉被什么剧烈顶了一下……
“呃——寒十,别,别这样!”沈长修发觉自己被死死按在了树上,粗糙的树皮贴着自己的脸颊,有些变形,他动弹不得,“寒——”
他发出的声音骤然停止,沈长修心口骤紧,须臾间,一闭眼发出一声猝不及防的低吟:“呃——”
他感觉自己的脸在粗糙树皮上不停揉搓摩擦。
……
随着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
趴在树干上的沈长修一颤一颤着身子,半裸着香肩,看着第一颗星星在深蓝色的天幕上亮起。
荒野重新陷入黑暗,但他的心中却燃起了一团热火。
这片土地见证了无数次日升日落,而今天的日落,将永远留在他的记忆里。
……
过了许久,沈长修忽然感觉身后的人,一下子瘫软趴在了他后背上,没了声响,
连忙转身托着发软的他:“寒十……寒十!!”
沈长修着急高呼:“来人!”
……
冷寒十躺在那里浑身发烫,迷迷瞪瞪不省人事。
子都有些发憷,“他这是酒醉了?也没喝多少吧”
随拿起冷寒十灌入的那坛酒嗅了嗅,登时面色炸开:“啊,冷寒十这喝的是啥啊!好像不是正经酒啊。”
沈长修听闻,连忙接过来嗅了嗅,即刻升起一脸释然:“哎,怪不得,是…是药酒,还是生了毒菌的……”
魏青羡一听,忍不住有些不合时宜地隐笑起来:“呃,哈哈,不会是……那方面的药酒吧。”
沈长修满脸尴尬:……
木木说着,“呃,我先帮他排毒。”
他连忙帮冷寒十施针排毒,想到刚刚冷寒十迷失心智的疯狂之举,他笑着摇摇头望着迷糊难受的人:哎,怪不得你会如此反常。
他略微一咂么,倒是愈发回味刚刚的那种很“新”的感觉,他舌尖舔着内唇,不由自主双颊落红:嘻嘻,不过……粗暴地寒十,好、好刺激呀!
子都见沈长修埋头愣在那里半天也不说话,向前紧张询问:“长修,寒十他到底如何了?”
沈长修这才匆忙回过神来,缓了缓面色:“没事,没事,毒已经排干净了,睡一觉就好了。”
这才意识到:我在这里胡思乱想什么呀!唉!
~
半夜,冷寒十沉沉醒来,刚睁眼就见单手支着腮帮子,在旁边睡着的沈长修。
知道这一夜他在一直守着自己,不免心疼起来。
冷寒十感觉喉咙发干的厉害,准备下床找水喝,却感觉耳边嗡嗡,头痛欲裂,眼前一片明暗不定,身体发飘,浑身发软,踉跄一下,“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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