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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今夜不下雨(近代现代)——三道

时间:2025-03-23 08:45:06  作者:三道
  他躲在无人的小天地里,十五分钟早就过去了,他却怕贺峥还没有离开,再次撞见他对别人摇尾乞怜的模样,一直躲着、一直躲着,直到黄敬南派人一间间敲着门找他。
  林向北战战兢兢地四处张望,没有在人群里找到贺峥的身影。
  他惨白着脸坐回黄敬南的右首,后者指了指钻表,提示他整整去了半个小时,“你好大的腕儿啊。”
  林向北二话不说地端起酒杯就往喉咙里灌,烈酒火似的一路烧下去,他一杯饮尽,又要拿起一杯。
  黄敬南摁住他的手,调笑着问:“刚刚那人是你姘头?”
  林向北不满他的用词,“我不想说这个。”
  “好。”黄敬南用手背轻佻地拍了拍他的脸,“陪我去跳会舞,一点我们出去。”
  去哪里?
  林向北心知肚明,被轻易拉进舞池里跟黄敬南跳贴身舞,他驽钝的也放纵的任由黄敬南抱着他到处转,一个带着酒味的吻落在他颈部,他没有躲,只是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问:“我陪你一次,你能给我多少?”
  完全是冰冷的不带任何一丝情感的肉体交易。
  “这样吧,你跟我一个月,你欠大飞的钱我替你还。”黄敬南抓住他背脊的衣服,收紧,“不过你考虑清楚了,我想怎么玩,玩什么,都得听我的。”
  林向北偏过头冷淡地嗯了声。
  黄敬南朝他吹了声响亮的口哨,猎物已经洗干净等着他吃,他没有心思再跳舞,一只手死死扣着林向北,怕他反悔跑了似的,将人抓回卡座,往他手里塞了一杯酒,“喝了再走。”
  林向北掉过空洞的眼睛看他。
  黄敬南连装都懒得装,直白地道:“放心,吃不死人的,能让你今晚好受点的东西。”
  林向北猜大约是致幻剂或者兴奋剂的药物,能够在短时间内麻痹人的神经,他需要这种麻木,再怎么坏也不会坏过现在了。
  林向北一咬牙,抬起了沉甸甸的手臂,嘴唇还没和杯沿碰到,先有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夺走他手中的酒杯,砰的一下摔到了地上去。
  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他面前,是本应该离去、却去而复返的贺峥,他整个的世界都暗下去,唯有贺峥四周镀了一层光晕,衬得越发的明亮,连头发丝都是饱含光泽的。
  为什么还要回来找他呢?
  有人砸场子,黄敬南低吼道:“你干什么?”
  贺峥不搭睬气急败坏的黄敬南,一把将呆怔着的林向北揽了过来,是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牵着他冰冷的手,将人半挡在了身后。
  林向北的眼睛呼的一下发热发烫。
  “感情是来抢人的。”到嘴的鸭子插翅飞了,黄敬南瞪着眼,大半个眼白露出来,更显凶相,“林向北,你说这算什么?”
  林向北张了张嘴,声音还没通过喉管,贺峥率先厉声道:“你在酒里下了药,迷奸是犯法的。”
  黄敬南噗嗤一下笑出声,“迷奸?”他阴狠地看着林向北,“你跟他说说,咱俩是迷奸还是情趣?”
  贺峥握着林向北的力度收紧,回头看他。
  在贺峥冷厉的不容置喙的眼神里,林向北无所遁形,他知道的,他都知道的,是他自愿入了黄敬南的圈套,可要他怎么当着贺峥的面,撕碎这些不堪入目的腌臜?
  林向北的喉咙被浑浊的空气堵住了,半天挤不出来一个字。
  不管他开不开口,在众目睽睽之下,贺峥却始终没有松开他的手,而是将矛头一致对准了黄敬南,“无论之前的情况如何,现在我要带他走。”
  他截了黄敬南的话,把选择权交回了林向北手中,“我想,他身为一个具有完全行事能力的人,是有资格决定自己跟谁走的吧。”
  林向北的手心濡着一层冷汗,把贺峥的掌心也打湿。
  黄敬南哗啦推翻了桌面上的酒杯,玻璃酒液劈里啪啦碎了一地,话里不乏威胁,“林向北,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
  两拨人对峙着,但站在林向北身前的只有贺峥。
  他们仿佛回到了那个雨夜幽暗的并肩作战的巷子里,贺峥没有让林向北输,林向北也要贺峥赢。
  就这一次,他不计后果的,用行动表明自己的立场,他反握住贺峥的手,很紧、很紧,比贺峥拽着他时还要重力,乃至他左手的每一根指节都在咯吱咯吱地痛响着,一种拼尽全力的托付。
  不想以前,不想明天,漫漫长路,没有路牌,没有终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迷惘,但因为隔着悠长岁月重新牵住了贺峥的手,仿佛共享了一颗心脏,两个人拥有同一个身体。
  他只有他,他也只有他,林向北感到前所未有的无惧与满足。
  作者有话说:
  小北(递出):嘀,好人卡!
  贺律(冷面):TD
 
 
第21章 
  贺峥是考虑过不再管林向北的。
  林向北想陪酒,那就陪酒,林向北想堕落,那就堕落,林向北不介意江杰外遇,那就跟烂人一起沉沦。
  可那是林向北,是他一点点看着长大的曾经呵护过的林向北,做了再多错事再坏再恶劣也是林向北,贺峥怎么可以做壁上观让这些人把他像泥一样踩在脚底下?
  除了在床上,此前他只见过林向北掉过一次眼泪。
  是贺奶奶离世后,林向北抱着怆痛不已的他张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望着他边哭边说:“贺峥,你还有我。”
  连眼泪都为了贺峥而流的林向北,是怀抱着多大的无助才会在逞强的时候不知不觉地哭泣?
  贺峥压根就没走出Muselbar。
  他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却能够观察得到林向北所在卡座的位置,点了一个看起来很善谈的陪玩。
  开了两万的酒,在对方没把门的嘴里把林向北的信息套了个干干净净。
  欠下巨额高利贷、酒吧老板联合黄敬南给他下套、辞了职又因为走投无路灰溜溜地回来陪酒……都已经被逼到这份上,为什么还假装自己过得很幸福,面子和威风就那么重要吗?
  贺峥知道林向北清楚酒里下了东西,但在他阻拦这一切之后,他没有任何把握林向北会承他的情。
  直至他感到林向北紧紧地回握住他的掌,他一颗悬浮在空中的心终于稳稳落地。
  他们有过无数次比肩而立的情形,现在,那种熟悉的姿态又在他们身上重现了。
  黄敬南把他们交缠的双手看在眼里,被拂了面子怒道:“你要跟他走?”
  林向北想,赚钱的法子多了去了,卖什么不是卖——大不了走出这里找个黑医务割掉一颗肾,不会死,仍旧有尊严,也同样能够大赚一笔。
  因为贺峥的到来,他好像短暂地找回了从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林向北扬声痛快地道:“黄敬南,游戏结束,老子不陪你玩了。”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领班匆匆地跑去跟Colin汇报情况。
  黄敬南的脸在蓝紫光线里涨红,脸狰狞着毫无形象地破口大骂,“林向北,你他妈的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本事没几个,卖屁股都卖不明白。你多大个人,懂不懂规矩,我愿意花钱玩你你他妈就该感恩戴德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怎么,说话跟放屁一样,姘头一来找你就反水了,想走,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又恶狠狠地瞪向贺峥,“还没请教你谁啊你?”
  人人爱八卦,舞池里的男女都因这场闹剧停止了舞动,连DJ都放低了音乐,一个两个挨着探头交头接耳。
  黄敬南这番辱骂和指向让林向北青白着脸瞄了流光里的贺峥一眼,生怕这些污言秽语脏了贺峥的耳朵,更担心把贺峥卷入他和黄敬南的矛盾里——黄敬南在深市很有些门道,普通人的胳膊根本拧不过本地二三代的大腿,他的坚定动了摇,疑心自己是喝醉酒为贺峥发了疯,险些让之前所扮演的让贺峥远离的戏码全付之东流。
  林向北的酒陡然醒了大半,手也不自觉地一松。
  贺峥察觉到身旁之人微微地发颤,更执拗地把他的手指都抓得雪白,不让他有抽离的机会,沉声说:“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但你刚刚那番话,林向北有权起诉你人身侮辱。”
  黄敬南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无处发,阴笑着,“要告我啊?”
  他猛地踹掉旁边的一只三角椅,“去告啊!”
  金属椅子轰的一下倒地,人群发出惊叫朝四周散去,营销怕出事,壮着胆子冲上前拉住暴躁的男人,“黄少,你消消气。”
  赶来的Colin横在两人中间,先是上下扫描贺峥的装扮,判断出这人的消费水平,再将手一挡,“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来玩儿的,和气生财。”
  Colin目光扫向引起骚动的罪魁祸首,“林向北,这到底怎么回事,说得好好的,怎么又反悔了?”
  林向北没说话,他又去给大马金刀倒回卡座里的黄敬南使眼色,他这人是惯会唱红脸的,“算了,别跟他一般见识,向北要走就让他走,保不齐还有求得到你的地方。”
  黄敬南不吃这一套,“他把我当凯子耍,就想这么算了,没门。”
  “那你想怎么着?”
  两人一唱一和,黄敬南两只手架在靠座上,“要么跟我走,要么跪下来给我磕头赔罪。”
  齐刷刷地望向林向北,贺峥倒是很镇定,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林向北气得太阳穴突突跳,“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到底是谁出尔反尔在先,现在肯让你走你他妈就该识相……”
  话没说完,领班快步跑过来对着Colin附耳几句,后者脸色一变,扬声,“谁报的警?”
  贺峥淡淡搭了腔,“我无意把事情闹大,林向北今晚的消费由我埋单,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一旦有警察掺和进来,再大的事都要叫停,何况Muselbar做的不是百分百干净的生意。
  Colin这才正眼看着贺峥,思忖这人什么来头,脸黑着,却也不得不抬手放行。
  下不来台的黄敬南咽不下这口气,等他们走出几步路,突地拎起一个酒瓶朝林向北的后脑勺猛猛砸了过去。
  今晚的这些在林向北的意料之外,他的每一根神经都绷得很紧,反应远不如以前迅速,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来临,是贺峥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将他扯进了自己的怀里往后踉跄两下站稳。
  林向北唇嚅动着,贺峥凝眉,“别说话。”
  他像被下了禁令,慢慢地阖上嘴巴,沉默地在贺峥的带领下从乱哄哄的环境里闯了出去,喧沸的人声、夸张的笑声、嘈杂的音乐声这些他讨厌的却不得不浸淫其中的都退潮一般离他远去。
  他的神情茫茫的,像走在灿烂的太阳底下,被日头反复灼烤得目眩神摇,然而这是夜晚。
  因为酒精还在脑子里发酵,醉,眼神不聚焦,银蓝色天空挂着的月亮变得大而模糊,银白色的,有绿森森的轮廓,像一张庞大的没有五官的人脸,等他回过神,皎月幻化成了贺峥冷峻的眉眼,他惊觉他已经被贺峥牵到了马路边沿的车旁。
  贺峥开了后车座,不容拒绝,“上车。”
  林向北找回自己的神思,为贺峥的以德报怨而忏愧地垂下眼睛,声音很轻,像飘在空中的灰尘吊子,呼口气就散了,“刚刚谢谢你,我……”
  贺峥不想再听他说些有的没的,肯定都是些不中听的话,干脆地抓住他的肩膀像绑架一样将他推进了后座,还利落地弯腰帮他把安全带给扣上。
  带着情绪砰的一下关上车门,震得林向北微微一愣。
  贺峥绕到驾驶座启动车子踩下油门。
  林向北不知道贺峥要带他去哪里,从他的视角看去,只能看见贺峥的肩头和一小半浸泡在杂糅着银白月色和幽黄灯光的侧脸。
  他近乎贪恋地盯着这不属于他的美好,又唯恐视线太过直白惹得贺峥发觉生厌,微低着下颌,如同阴沟里的一株长成的野草偷偷地感受亮而灼的月光的照拂。
  车速极快,像在荒野逃难的亡命徒,倍加珍惜被逮捕之前这争分夺秒的相处。
  七拐八弯,最终在一片阴暗的几乎没有人踏足的巷子口停下。
  已是深夜一点多,万籁俱寂的偏僻处有种杳无人烟整个的宇宙只剩下他们两个的错觉。
  太安静了,任何一点响动就变得硕大,林向北听见贺峥解安全带,弹簧咻的一下收回去的声音,听见开门关门再开门关门,贺峥弯腰坐到后座,衣料跟皮质坐垫摩擦的窸声声,最响亮的是他的心跳,即使隔着皮肉和胸骨,也完全按捺不住的巨响。
  他的手摸在胸口处,企图压住心过重过快地跳动,扭头看向左侧的人影。
  贺峥静默端坐着,像一樽精雕细琢穷工极巧的雕像,车窗外打进来的朦胧月色给他起伏的侧影铺上一层毛绒绒的光,暗的更暗、亮的更亮。
  拉长的寂静在密闭的空间里变得尤其难为忍受,林向北每一口呼吸都只能吸进一半的氧气,他尝试着启动封锁的喉咙,以为自己说得特别大声,其实跟蚊子叮叮一样,“贺峥……”
  被叫了名字的塑像复活了缓缓掉过脸来看着他,背着光,五官却丝毫不被削去丁点立体感,反而因为过浓的晦暝更加地具有压迫性,甚至让林向北产生他是某类悬疑片或者惊悚片主角的幻觉,但林向北很安心,即使这时候的贺峥举着刀,他恐怕也会心甘情愿地把脖颈送上去——在初恋情人的怀里死去,似乎也是一种浪漫的死法。
  不能再这么待着了。
  林向北的手摸索着找到安全带的插扣,咔哒一声,松开手,带子飞回原位。
  “我……”贺峥不肯讲话,那么只好由林向北硬着头皮打破沉寂,然而因为贺峥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在极端的注视里,他像被关进了压力舱,真空的环境让他吭声都变得困难,我了半晌才憋出第二个字,“我先走了。”
  他的手去摸车门把手,往下压,门却巍然不动。
  车子被锁住了。
  伴随着这个猜想的落下,有一道温热的躯体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身旁贴了上来,林向北一吓,掉过头,贺峥已经用身体把他困在一个四面楚歌避无可避的连动弹都费劲的狭小空间里,离得太近,贺峥的眼瞳像浸泡在古井里冷幽幽的圆润鹅卵石,倒映着表情茫然无措小小的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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