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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过撩(GL百合)——温酒煎茶

时间:2025-03-24 06:58:56  作者:温酒煎茶
  直到抬眼,从铁艺围栏的缝隙看见对面陶芯家的入户门被推开。
  她心里一慌,赶紧放开了月蕴溪的手,极其不自然地握住挎包上的长颈鹿挂件。
  从屋里出来的是陶家的家政阿姨,阿姨没注意到她们,拎着垃圾袋径直穿过小院出了门。
  鹿呦紧绷的肩线放松下来,呼了口气。随即,便听见身边人轻笑了一声。
  侧过脸,月蕴溪正望着她,眼神柔和又包容。然而,眉梢往上轻挑了一下后,与她交汇的目光就变了味,漾出了几分调侃。
  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是鹿呦就是从她的眼睛里,品出来了一句:这么胆小?
  甚至都能脑补出她那独有的温柔调调,总能将戏谑和宠溺完美结合起来。
  鹿呦扭回头,按了指纹,打开防盗门说:“之前写了寿宴的请柬,都放在家里了,我去拿,你帮我带给月阿姨和陶叔叔,还有那个无足轻重的。哦对了,还有水,走的时候帮我交给保镖。”
  这话说的,就好像拉她进门,是因为自己犯懒不想多走这几步路,把她当跑腿的使唤似的。
  完全忘记了,顺带还想让她提醒一下陶芯,注意点狗仔的事。
  低低的气音笑,被风送到耳畔。
  “遵命。”
  鹿呦捏了捏长颈鹿挂件的小耳朵,换了屋里的拖鞋,拐进厨房。
  月蕴溪停站在玄关,反手带上门,剩余一掌宽的距离时,停了手,调整角度,倚着柜门往外看。
  视线穿过两道铁艺栅栏,从缝隙中,隐约能看见月韶抱着一盆花放置到院中的身影。
  鹿呦走到茶几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子请柬,核对上面的名字,从中抽出了三份,随后又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维生素饮。
  听见鹿呦朝这过来的脚步声,月蕴溪仍旧维持着转脸往外看的姿势,忽而问道:“我有点好奇,如果刚刚从屋里出来的是我妈妈和陶叔叔,而我没有配合你放手,就这么被他们看见你与陶芯名义上的姐姐,与我如此……亲近地手牵着手……”
  鹿呦步子渐慢,同她的话音,一并停下。
  月蕴溪也是在这时回过头,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像是不想在问话时错过她任何反应,“你会怎么和他们解释?”
  声音是那样轻,内容却有着特别重的份量。
  鹿呦瞳孔微缩了一下,耷拉下脑袋,不敢多看月蕴溪,艰涩地说:“我……没有认真想过这类问题。”
  她喑哑的声音里,敛藏着愧疚的心虚。
  这样的回答,也代表着,至少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做好与月蕴溪再开始一段新恋情的准备。
  所以从未认真思考过被发现的话该如何应对。
  很矛盾,因为在西城的时候,她没有直接拒绝月蕴溪的追求,也没有抵触现下的暧昧发展。
  甚至,在不久前,她刚对月蕴溪说过“好像有一点喜欢你了”这种话。
  真像个只撩拨不负责的渣女。
  “明白了。”
  仍旧是轻声细语,只是语调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鹿呦呼吸一滞,抬头问:“明白什么?”
  她瞧见月蕴溪无声勾了勾唇角,而后抬起手,轻搭在她头上,揉了两下,带着安抚的意味。
  眼睫继续上抬,她撞进月蕴溪的眼睛里,深沉的黑色里,眸光分外柔和。
  像润物无声的细雨,又像扯天连地的薄雾。
  她下唇内壁的口腔溃疡,还没有完全好,被牙齿咬住,有种尖锐的疼。
  “东西给我。”月蕴溪没有继续上一个话题的打算。
  鹿呦犹如接收到指令的机器人,机械地递过手中的水和请柬。
  “去收拾吧,我去拿琴。”
  月蕴溪温声说完,推门走了出去。
  在原地呆愣了几秒,鹿呦迟疑地往前挪了几步,有那么一刻,她是想追上去说些什么的。
  但很快,她又扶着门框停了下来。
  视线里,月蕴溪身上一件绿色的毛衣,色调更深些的绸质长裙,这颜色很称她的气质,薄薄的脊背挺的笔直,整个人清绝得过分。
  她像是一幅初秋的画卷,绿意葱茏。
  除非星火般的果实,添画其他任何一笔,都是多余。
  ˉ
  将水都交给门口的保安后,月蕴溪回到了陶家,按下密码,推门进去,正想开口叫月韶,先听到了从里屋传来的交谈声。
  “你也是,就不能好好说话嘛,那么凶做什么呀,把你闺女吓哭了不说。”月韶半嗔半哄的说,“还给自己气着,你现在身体不如以前,要注意些。”
  “我不凶一点,她就永远不知道这事严重性!幸好是没出什么事,万一那保镖没拦下来,呦呦要是出了事,你说我到时候该怎么跟老鹿交代?”
  陶明远的声音。
  月蕴溪换好了鞋,往里屋方向走了两步,在拐角处停了下来。
  稍稍偏头,能看见客厅里陶明远正窝在按摩椅里按摩,旁边的地板上摊放着他的行李箱,月韶正在帮他收拾里面的衣物。
  看样子,陶明远刚回来没多久。
  “欸对了,她跟呦呦到底什么情况?”陶明远问。
  月韶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我也不是很清楚。”
  “当初雄赳赳气昂昂地过来通知我们说在一起了,我和老鹿就不看好!”
  月蕴溪眉尖很轻地微蹙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鹿呦与家人出柜的那天,她刚好撞见。
  还记得那时鹿怀安问,你们就不觉得丢人?
  鹿呦瞬间抬起下颌,扬了一下眉梢,倔强里一闪而过骄傲神色:一点都不。
  饶是她早知道她们的事,做了无数的心理准备,还是会在那一刻,感到羡慕、又嫉妒。
  “这叫什么事啊,不好好结婚生子,弄这些乱七八糟的。本来,我和老鹿是想着我俩在生意上多有往来,她俩在一起,我们两家也算是亲上加亲,倒也不是不行,这才同意的!现在这俩又不知道是怎么了。”陶明远气道,“她还整出这么个事来!真是要气死我。”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啊,这事桃桃也不想的,她也不知道粉丝群里有那样的人。她现在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会注意的。”月韶从行李箱里捞起一件衬衫,抻开衣领,打算抖一抖。
  陶明远“呵”笑了声说:“她啊,从小就不让人省心,脑袋瓜子笨得要死,还犟,大人说话从来不听!就不像她弟弟,脑袋就很灵光,不到三岁,就能认路上90%的汽车品牌……”
  大约是搬进这个家的第二年,月蕴溪注意到,陶明远经常会提起陶芯那个随母亲一起意外身亡的弟弟。
  起初,她看陶明远都是在教育陶芯的时候提,还以为他是太过偏爱儿子、思念儿子,才总是拿那个已经逝世的孩子与陶芯做对比。
  很多时候,月蕴溪都觉得陶父对陶芯过分严苛了。
  似乎在陶明远眼里,无论陶芯表现多乖,多优秀,都比不上儿子的一根手指头。
  出于同情,她没少安慰开解陶芯。
  后来,月蕴溪又慢慢察觉到,陶芯不在的时候,陶明远也会提到儿子。
  她才意识到,其实陶明远主要意图,是暗示月韶——
  他想要一个儿子。
  而月韶认为,如果再生一个,那月蕴溪和陶芯在这个重组家庭里的处境都会变得很尴尬,所以一直没同意陶明远的提议。
  有意外怀过,月韶给打掉了,后来还去做了手术。
  那之后,陶明远就没再提过“弟弟”、“儿子”这几个字眼了。
  这会儿忽然又从他嘴里重新冒出来,难免让人感到意外。
  月蕴溪看见,月韶手上动作停住,僵了有六七秒,才将衬衫搭在臂弯上。
  陶明远结束了对儿子的追忆,揣着满腔的后悔叹了口气,愤愤地:“……那时候,我真不该让他妈见他!”
  月韶也长舒了口气,不知是听多了不耐烦,还是为了其他。
  身后,入户门咔哒一声开了锁,没多久,又咔哒一声落了锁。
  家政阿姨套上鞋套,走了几步看见月蕴溪,笑问道:“您回来了,怎么不进去呀?”
  闻声,月韶朝这边转身看了过来,微讶:“欸?”
  按摩椅刚结束运作,慢慢悠悠回归到原位,陶明远也往这边扫了眼。
  “陶叔叔。”月蕴溪礼貌地叫了人。
  陶明远拾起茶几上的*眼镜戴起来,笑得和蔼:“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刚。”月蕴溪平声回道,“帮……鹿奶奶送送寿宴请柬,顺便拿一下琴。”
  她走上前,将鹿呦给她三封请柬都递交给了月韶。
  视线扫过月韶挂在臂弯上的衬衫。
  白色,被蹭上一点脏都会很明显,哪怕是肤色的粉底液。
  衬衫的主人对此毫无察觉,伸长脖子看了看月韶手中的请柬,笑说:“我还有点公务没处理,正好给你们母女俩独处时间。”
  陶明远吩咐阿姨准备一壶茶送书房,便离开了客厅。
  月韶顺势将手上他的衣服也交给了阿姨,掸了掸手问:“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想着拿个琴就走,就没说。”月蕴溪解释。
  “早上做了几个蛋黄酥,你等会儿带些回去,给呦呦她们尝尝。”月韶去到卫生间洗手。
  月蕴溪跟上去问她:“要不要去我给你买的那套房里住一段时间?”
  月韶挤了点洗手液,没立即回答。
  月蕴溪抿了抿唇,犹豫着,回顾着那晚鹿呦对她说的话,正打算让月韶搬到自己那住几天。
  月韶先开了口:“你陶叔这几天都在家,我就先不搬了。”
  月蕴溪盯着月韶,将临到嘴边的提议又咽了回去。
  胸腔里流动着很复杂的情感,期望被打碎后衍生出的失望,怒其不争,哀其不幸,都掺杂在血浓于水的亲情里。
  直看到泡沫覆盖月韶那双做过苦力活、并不是很漂亮的手,看泡沫被水流冲洗干净,她才无奈地应了声“嗯”。
  “我去拿琴了。”
  “好,我去给你把蛋黄酥装装。”
  回到卧室,月蕴溪背上琴盒,随后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了一份夹了厚厚纸张的淡蓝色文件夹,勾开搭扣上的绳,翻到最后一页。
  “咚咚。”房门被敲了两下。
  月蕴溪偏过头。
  月韶停站在门口,手里拎着印花很清新的纸袋,“给你拿了八个,够么?”
  “够了。”月蕴溪收回视线,“陶芯是不是要回来了?”
  “嗯,这不是出了私生饭那个事,你陶叔觉得对不起你鹿叔叔,就打电话给桃桃,让她回来参加小鹿奶奶的寿宴,一来,好当面给呦呦道个歉,二来,她现在不是小明星么,到时候上台唱个歌,可以撑撑场面。”
  月蕴溪用食指指腹慢慢摩挲过纸张上的五线谱,“到时候能别让她唱食野这首歌么?”
  “为什么啊?”月韶不解,“她最火的应该就是这首了吧。”
  “因为这首歌是写给呦呦的情歌。”月蕴溪边说边挪着手指,最终停留在五线谱旁边涂涂改改的句子上,指尖蜷了蜷,她唰地合上了文件夹说,“不适合在奶奶的寿宴上唱。”
  月韶细想觉得有道理:“老人家的寿宴,是该唱老人家喜欢的歌。我晚上跟你陶叔沟通一下。”
  月蕴溪颔了颔首,又补充说:“另外,现在呦呦也不想听陶芯再当她面唱这首歌,既然是道歉为主,别惹她不开心。”
  月韶皱了皱眉,红唇微张,欲言又止。
  月蕴溪瞥看了她一眼,一手拿着文件夹,一手接过装着蛋黄酥的蛋糕盒,带上房门。
  “怎么过来的?”月韶跟在她身侧,一并往大门方向走。
  “开车。”
  月韶想了想问:“和呦呦一起么?”
  “嗯。”月蕴溪说,“她也要拿些东西。”
  “呦呦她们这两天在你那住着怎么样?”闲聊的口吻。
  “挺好的。”
  走到玄关,月蕴溪将手中的袋子放到柜子上,低头换鞋。
  “我看你现在,跟呦呦走得越来越近了,你们关系挺好的哈。”
  尽管月韶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表现出自然衍生话题的模样。
  但月蕴溪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话音里,掩饰得不够好的试探,以及她望向自己的目光里,没能完全收敛的审视与观察。
  对于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人来说,窗户纸会被怎样捅破,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另一个人的态度。
  可那位,还没有如她这般做好准备。
  她赌不起。
  月蕴溪轻叹了声说:“不是一直都是这个关系么,也是托陶芯的福,才更近了些。”
  这话加上叹息,落进月韶的耳朵里,俨然成了另一种意思。
  仿佛在抱怨,没有陶芯,就不会有私生饭伤人的事,没这事,鹿呦也不用搬去她那里住。
  月韶嘴角的弧度扯出几分尴尬:“是,这段时间,你多照顾着点呦呦,她也算是你半个妹妹。”
  也许是为了让她不要有帮陶芯收拾烂摊子的想法,也许是为了敲打她,月韶加重了“妹妹”的读音。
  月蕴溪拎起袋子的手紧了紧,“您想说什么?”
  一记直球,让月韶卡壳了一霎,挂在嘴边的笑变得僵硬不自然,“啊?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呦呦有没有跟你说过,她和陶芯是为什么分手啊?”
  “这是她们的私事,我不建议你插手,别过问太多。”月蕴溪淡淡地,“如果非要弄明白不可,还是问陶芯更合适。”
  月韶无奈道:“我问了呀,但是一问她就哭。她今天你陶叔打电话的时候,倒是断断续续说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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