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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久不见。”殷珩低沉的声音在桑白月的耳边响起，“我就知道这个办法可以引你出来。”
“你的确引我出来了。”桑白月用手中的剑指着对方道。
散布自己和他成亲的谣言，聚集了如此多的正道修士意图一网打尽，若是他不出现给殷珩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那么他就不是桑白月了。
殷珩看着桑白月目露笑意:“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又如何？是我杀你杀得不够多吗？”无情刷本人桑白月极为冷漠地问道。
殷珩看着桑白月，眼睛里是浓得化不开的仇恨，而在仇恨中夹杂的是恋慕，这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白玉京情有可原，叶寒声喜欢他情有可原，而殷珩，一个副本大boss，被他杀过无数次的怪，却喜欢他。
看来，还是他杀殷珩杀得不够多。
只有殷珩知道，他对桑白月绝不仅仅是恨，是无数次痛苦中看到的能够前往真实的唯一希望，对方既是自己痛苦的根源，又是自己能够前往真实的唯一途径。
“如果我说，我知道你来自哪里，也知道这个世界被人为地控制，在你眼中我们就是话本中虚假的存在。”
“桑白月，我是不同的。”
话音落下，殷珩看见对面人的冷漠犹如山石一般崩塌。
第65章
即便桑白月再不愿意相信, 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的npc有了自己的意思，他心中一直有的猜测成了真。
比起殷珩的话，桑白月更加在意的是谢时雪的话, 或许谢时雪早已经什么都知道了，知道这个世界对他而言是一场游戏, 知道自己是玩家的身份。
站在对面的殷珩看着桑白月身上的冷漠如同山石一般崩塌后, 他的嘴角不由向上扬起, 心中愉悦到难以言说的地步。
但是下一秒，冰冷的长剑无情地贯穿了殷珩的胸膛。
一瞬间，愕然的情绪在殷珩漆黑幽深的略带紫色的眼眸中闪过, 随后他便露出释然的表情。
“你果然会这样做。”
紧接着, 桑白月的手被殷珩紧紧握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被迅速拉近, 殷珩的眼睛里闪过刹那的精光，他道:
“桑白月, 你跑不了的。”
话音落下，以他们二人为中心, 一个阵法从他们的脚底出现释放出盛大的光芒，几乎要在一瞬间将一切吞噬。
自始至终，殷珩的目标都只有一个，那便是桑白月, 抓住桑白月, 从他那里得到脱离这个虚假世界的秘密才是殷珩真正想要的。
什么魔门，什么圣君, 不过是真实世界用来观赏的玩意，他要的是摆脱这场命运，不惜一切代价离开这里。
阵法之中, 二人脸上的面露掉落，桑白月盯着殷珩妖异无比的面容开口问道:“你想做什么？”
殷珩抬头微笑，漆黑的长发犹如水藻一般散落下来，狭长多情的眼睛盯了桑白月片刻后才开口道:“当然是从你身上找出脱离这个虚假世界的方法。”
桑白月沉默了一下，就连他自己都没办法脱离这个世界。
游戏系统突然冒出:[不，你有办法，只要你做到一宗之主，依靠玩家过剧情做日常的贡献一定可以大号经验条白日飞升破碎虚空的。]
于是，桑白月看着殷珩道:“要不你自己努力一点，争取早日飞升。”
话音落下，殷珩犹如看傻子一般笑了一下。
“你觉得我的剧情会让我飞升吗？”
桑白月看着面前的殷珩问道:“所以，你想禁锢我？将我留在你的身边，从我身上找出离开这个世界的办法？”
“没错。”殷珩轻笑。
桑白月不语，他只是把剑在殷珩的心口搅了搅，淡淡地看着殷珩眉头紧蹙的模样。
“心脏搅碎了又如何？”殷珩捏着桑白月的剑抬头笑道，“我在此时此刻又死不了。”
殷珩一点点将桑白月的长剑从胸口抽出，看着对方的脸道:“反倒是你，如今已经被我困住了。”
殷珩看着桑白月已经是势在必得的模样，这个阵法是他花了上百年研制的，困的是人的神魂，无论桑白月换成什么身体都无法逃出这个阵法。
桑白月闻言立刻尝试登录别的账号，然而系统显示“账号异常，无法登录。”
游戏系统:[他说的是真的，咱们真的无法登录别的账号了。]
桑白月当然知道自己无法登录别的账号，就算能登录别的账号，他也不可能把这个渡劫期修为的小号留在这里，这不就是让人削弱自己的战力吗？
殷珩以为桑白月会慌乱，但是桑白月比他想的还要平静。
“虽然我无法离开，但是我也可以在这里杀你千百回。”桑白月举起手中的长剑看着殷珩道，“你的弱点，我都知道。”
关于如何速通游戏副本这件事，桑白月早已经烂熟于心，他能够预判殷珩的所有招式。
“即便知道我和你是一样的存在，你也要杀我？”
“桑白月，这个世界只有我和你才是一样的。”
“桑白月，我们才是同类。”
殷珩的语气缠绵，妄图一点点将猎物带入他编制的网中。
然而……
桑白月的一句“啰嗦”将这道网彻底撕破，殷珩的心口再一次被长剑刺穿。
殷珩看着穿过自己心口的长剑大笑起来，他直勾勾地看着桑白月道:“不愧是你。”
桑白月闻言用尖剑挑起殷珩的下巴，鲜血将殷珩苍白的脸颊染红，整个人也越发地妖异起来。
跪坐在地上的殷珩被迫抬头望着用剑挑起他下巴的桑白月，目光之中满是痴迷。
“你被我杀得还不够吗？”桑白月弯下腰俯视着面前的殷珩出声问道。
回应桑白月的是殷珩低低的笑声，他用热烈的目光注视着面前之人问道:“难道我们不是同类吗？若换做白玉京在此处，你会承认吗？”
面对殷珩的质问，若是白玉京在此处，结局怕是另一个模样了。
殷珩用染血的手轻轻拂开桑白月挑起他下巴的长剑，然后缓缓站起身来道:“你不过是因为我是魔修而对我心存偏见罢了。”
“偏见？”桑白月看着殷珩歪头。
“对啊，这些都是你对我的偏见，若是……”
话音未落，殷珩的心口又被桑白月刺穿。
殷珩怔愕，他看向桑白月时充满了不解。
桑白月垂眸道:“我从未对你有过偏见。”
若是殷珩只是觉醒了意识打算通过自己脱离这个世界便也罢了，可是他觉醒了意识之后依旧命魔门三圣使对白玉京出手，指使合欢宗宗主逼迫白玉京出手，放任合欢宗残害药宗弟子和散修。
什么同类？他的同类可做不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殷珩的说辞不过是在博取他的同情而已，他的行为和想法从根本上就是魔修。
可惜，自己并没有被对方的说辞蒙骗。
“看来，你并不喜欢我准备的以情动人。”殷珩目光柔柔地看着桑白月，“但是有一点我没有说谎，我的确很喜欢你，天底下只有我和你才是一类人。”
“不。”桑白月冷声否认，他和外面努力打团的玩家才是同类，硬要从这个世界的npc选，那么谢时雪也是，谢时雪怕是也知道第四面墙的存在。
“你敢说白玉京也意识到了这个世界是虚假的这一点吗？”殷珩出声问道。
“我不敢说，但是非要在这个世界中选上一个同类，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你。”桑白月认真地回答道。
“那是？”
“自然是我。”
就在殷珩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人是谁的时候，他用阵法隔绝出来的空间中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那个人一身白衣如云堆雪，眼缚白纱，手持一盏青灯，身份可以说是呼之欲出。
桑白月可以说是十分平静地看着谢时雪，比起第四面墙什么的，掉马可以说是很平静的一件事了。
“师父。”桑白月出声叫道。
谢时雪闻言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出声道:“不叫师祖了吗？”
桑白月:……
此时此刻，殷珩捂住自己的心口问道:“九凝仙尊，你为什么能出岛？”
谢时雪闻言冷笑:“蠢物，本尊可从未说过自己不能出岛。”
九凝仙尊不能出缥缈仙山这件事不过是外人对谢时雪几千年不出缥缈仙山这件事的强加附会，传到整个修真界都信以为真，觉得九凝仙尊不能出缥缈仙山半步，否则他的修为便会倒退。
只见谢时雪出声警告道:“虽然本尊杀不了你，但是本尊的逆徒却也不是外人能够随意折辱欺凌的，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还能多活一些时间。”
说完，谢时雪便打算带着桑白月从这处阵法隔绝的空间中离开。
但是殷珩却是忍不住问道:“九凝仙尊，难道你打算一直打算这个虚假的世界中？”
传闻之中，只差半分飞升，能够窥视天道的人，殷珩不信对方能够任由自己再这个虚假的世界中生活下去。
谢时雪闻言停下脚步侧眸道:“何为真实？何为虚假？你所谓的真实又未尝不存在另一种禁锢。”
就算跳到另一个世界，又怎么知道自己不是第三个世界眼中的话本。
“那你就打算一直活在这个犹如话本的世界吗？”殷珩继续问道。
谢时雪没有理他，一手持着青灯，一手拉着桑白月踏出了这个由阵法隔绝出来的空间。
从殷珩的法阵中出来后，桑白月看着身旁的谢时雪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最后，桑白月忍不住问道:“师父，你第一眼见到李莫须就已经认出我了吗？”
所以，之后不管是带他泡灵泉还是罚他抄书都是故意戏弄他。
谢时雪垂眸看着桑白月回答道:“没有。”
他只不过是在殷珩布下的阵法中听见了他们二人的对话，这才确定了桑白月的身份。之前的那些行为都是他对桑白月的试探，并不能直接确认桑白月的身份。
但是，谢时雪的话显然在桑白月这里没有任何可信度，谢时雪一定是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并且一直在戏弄他。
“不过你身上的东西的确很奇妙。”谢时雪看着桑白月，“你现在身上的师徒契约变成亲传了。”
“所以，你和你不同的身体之间是什么关系？”谢时雪直接开口问道。
于是，桑白月向谢时雪解释了何为游戏，何为玩家，何为大号小号，以及自己小号拜大号为师有什么好处。
谢时雪了然地看了桑白月一眼:“难怪你每天到处跑，这么多号，怕是宗门给的资源一点都不够用吧，早知道把我名下的灵矿脉给你两条了。”
话音落下，桑白月立刻道:“这两个灵矿脉能现在给吗？”
谢时雪:……
等桑白月美滋滋到手两条灵石矿脉后，他忍不住问道:“师父是什么时候察觉到这个世界有第四面墙的？”
谢时雪摸了摸自己的命灯道:“你刚拜我为师那会儿。”
被人刷了那么久，他岂能没有一点感觉？
第66章
从一开始谢时雪便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秘密, 但是他却依旧任由桑白月来刷自己的好感度。
“那你还让我当你徒弟，让我刷你好感度。”桑白月听见谢时雪的话有几分惊讶。
npc的好感度不过是一段数据，玩家送礼或者给npc帮忙都会增加npc对玩家的好感度, 可是谢时雪在知道这对自己是一场游戏的情况下依旧给了自己好感度。
只见谢时雪皱着眉头看着桑白月道:“你在本尊眼中虽是逆徒一个，但是我给你的好感不是你口中的数据。”
说着, 谢时雪那双覆着白纱的瞳孔紧紧地注视着桑白月, 冰冷的手指触及到对方的额头, 而后稍显慎重的声音从谢时雪的口中吐出。
“这一点，你可明白？”
若是那层白纱被掀开，桑白月能够看见冰层之下缓缓流动的春水。
然而……
桑白月抬眸, 伸手握住了谢时雪的手指, 温热的气息仿佛要将落下的雪花融化，让谢时雪瞳孔不由微颤。
下一秒, 桑白月开口道:“师父是想告诉我，这个世界并不是虚假的, 而是真实的，对吗？”
魔门圣君殷珩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游戏里反派角色, 修真界第一人谢时雪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被人观察的世界中，这些都证明npc是可以拥有自己的思想。
桑白月越想越对，丝毫感觉不到谢时雪已经抿平的嘴角。
最后，谢时雪抽回自己的手指后冷淡道:“随你怎么认为。”
同时, 谢时雪开始皱眉看着桑白月这幅装扮嫌弃:“什么时候能丢掉这幅蠢样子？”
剑修, 还是学的白玉京的剑，光是想一想, 谢时雪就想冷笑。
桑白月看着刚刚给他送了两条灵矿脉的谢时雪忍不住反驳道:“师父，大道三千，道道平等。”
修真界搞什么道法歧视, 况且剑修无论是男频还是女频，都是经典款了，我们阵修才是小众的那个。
听见桑白月的反驳，谢时雪用手中命灯的灯杖将桑白月的下巴轻轻挑起:“这么说，你是我徒弟却不学我的道法，是应该的了？”
谢时雪那张恍若神人面容凑近，香雪海的气息宛如丝线形成的囚笼将人牢牢裹住，语气更是前所未有的危险。
桑白月对上那张额间红痕摄人心魄的面容定了定心神道:“我在外面绝对不会说自己是师父的徒弟，绝对不会丢师父的脸。”
“呵。”谢时雪低笑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灯杖，而后他看着桑白月道，“你觉得……我在意的只是这个？”
说着，没有等桑白月回答，谢时雪便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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