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好的。”
虞商:“还有路家一家,请他们到酒店来。”
管家:“好的少爷。”
挂断电话不到一分钟,管家诚惶诚恐地打电话过来说:“那些礼物被何先生拆了大半,说反正是送给他外甥的,这可怎么办?”
虞商:“……把他的手剁了。”
管家:“少爷,我们是法制社会。”
虞商也就是随口一说,“算了,先退还一部分,然后我再补上。”
咔嚓咔嚓,田阮在一旁吃起了西瓜,和路秋焰说:“这个好甜啊,我要带一个回去给我妈妈。”
路秋焰吃着经理亲自送来的西瓜,情绪平静了一点,“是甜。”
田阮掐着手指:“一来一回,虞商起码亏了十万吧。”
“活该。”
虞商:“……”
这就是一通操作猛如虎,再看像个二百五。
也就虞商稳得住,要是换作别人,早撂开手不干了。田阮吃着甜甜的西瓜想,虞商对路秋焰是真爱,这都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地纠正自己的错误。
路秋焰吃了一半西瓜,递给虞商一瓣,别扭道:“我知道你为我好,谢了。”
“是我考虑不周,抱歉。”虞商接过西瓜,这一茬便算过去。
田阮拿起他们的手,叠放在一起,“握手言和,皆大欢喜,噢耶!”
少年人的掌心相触,如同燎原之火,比这炎炎夏日还要灼烫。路秋焰强忍心中那一股躁动,故作淡然地握了握。
要分开时,虞商的手却紧了一下。
路秋焰如同被烫到了,倏然收回手。
暗流涌动的暧昧气息萦绕在这个炎炎夏日,蒸腾的热气挡不住两颗砰砰跳动的心脏。
田阮敏锐地察觉两人之间的变化,嘿嘿一笑。
当那辆骚包红的法拉利开来,田阮摩拳擦掌,看来还是要亲自会会那小反派。
车子缓缓停下,虞商迎上去,礼貌地给路母开门。
路母从副驾出来,后面则是路父和一个瘦高的青年。
这青年长得还算帅气,只是身上到处都是破洞,活像从丐帮来的。田阮看着这穿着陷入了沉思,这样衣服品味和路秋焰也好像。
现在路秋焰裤子上还有俩破洞呢。
只不过主角光环让田阮忽略了其他,只看到路秋焰的好,觉得哪哪儿都好看。
“路阿姨,路叔叔,何先生。”虞商说,“抱歉让你们奔波了,晚餐决定设在酒店,这里的菜色也是一流。”
路母道:“无妨。”说着看了路秋焰一眼,“不过一个小生日,怎么劳烦虞少爷给你过?”
路秋焰双手插裤兜:“人多热闹些。”
路母有些犹疑,家里经济有限,她原本只打算煮个面,反正前两年也是这么过的,路秋焰从未有过抱怨。
虞商伸手邀请:“请随我去宴会厅。”
路父挺着大肚腩打量酒店门楣,摇头晃脑醉醺醺地说:“好气派的酒店,我以前经常住,三四千一晚,我眼睛都不眨的!”
没人搭理他,往日的辉煌是最不能回忆的,越是回忆,越能衬托当下的窘境。
“进去吧。”路母扶着路父说。
路父甩开她,“酒店里最不缺的是什么?是鸡,个个腰细腿长屁股翘,那些个小姐,都是拜倒在我脚下。”
路母脸色倏然冰冷,“今天不要说这些,有的是酒堵住你的嘴。”
“酒?什么酒?”路父立即被转移注意力,嘿嘿笑着找酒,“我要茅台!”
路秋焰拿起西瓜说:“爸,我这里有茅台。”
“哪儿?”路父醉眼迷离,看到西瓜一把抢过,“这不是红酒吗?吭哧吭哧……”
田阮眼睁睁看着路父如同猪八戒,狼吞虎咽地吃西瓜,半边西瓜皮卡脑门上就睡了过去,满脸西瓜籽。
路母无动于衷,口中为难:“这……”
虞商一挥手,两个保镖将路父抬起来,“送去客房。”
路母:“睡地上就好,他总是乱滚。”
保镖将路父抬走了。
没了路父,大家都好说话。
“秋焰,这位是你朋友?”何放开了口,笑眯眯地盯着田阮,“长得不错。”
田阮:“……”
路秋焰冷淡道:“他是虞商的小爸。”
何放诧异至极,“他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怎么可能结婚,还是虞少爷的小爸。”
路母严厉地说:“这位就是虞夫人,你尊敬些。”
何放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哦,虞夫人,你真小。”
田阮:“……但我胆子大,拳头也大。”
“在下一介平民,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大拳头可要饶了我。”何放油嘴滑舌,完全没把田阮的威胁放心上。
田阮说:“你高中打架,被休学一次,后来大学打架,差点毕不了业,你打架那么厉害,怎么会怕我。”
何放脚下一顿,眯起眼睛,“哦,虞夫人对我了如指掌?”
田阮微笑:“可以这么说。”
“在你眼里,普通人如同蝼蚁,想怎么碾死就怎么碾死?”
“我也是普通人。”
“虞惊墨的夫人,怎么会是普通人。”何放挤开路秋焰,凑田阮身边,“不如你提携提携我,让我在你家当个管家助理。”
“何放。”路母斥责道,“别胡说。”
何放耸肩,“人往高处走,有了机会,为什么不往上攀?我这人心直口快,总比那些虚与委蛇、佛口蛇心的人强吧。”
田阮却是脚下一顿,福至心灵,是啊,除了给钱,还可以把何放放眼皮子底下,这样看着也不会生出许多事端。
总比何放在路家白吃白喝,没事就给路秋焰气受要好。
“你的目的就是有钱对吗?”田阮决定给何放找个事情做。
何放:“没错。”
田阮狡黠地一笑:“那巧了,我家保镖都到了适婚年纪,但都没男女朋友,我给你说媒,你随便挑。他们都很有钱哦。”
何放:“……真的?”
路母:“……”
路秋焰:“……”
虞商:“……”
小爸又开始搞事,这招真是绝了。
第196章
玛奇朵国际花园酒店是苏市五星级酒店, 因其城堡风格的建筑,在全国乃至世界颇具盛名,但连锁酒店也就寥寥十几家, 每一家都是那个城市的必经打卡点。
玛奇朵没有其他五星酒店一惯的豪奢,每个宴会厅都有一个主题风格, 能容纳百来人的宴会厅就有七八种主题, 公主风、地中海风、中世纪风、中式古风等, 每一个都令人赏心悦目。
虞商定的是公主风的宴会厅,厅内各处梦幻粉嫩的色调,窗帘隔帘皆是刺绣蕾丝, 宛如瀑布的水晶灯,真花编织的拱门,靠窗亭亭玉立几只雪白的天鹅模型, 身上的羽毛是天鹅毛自然掉落之后收集而来。
粉红的地毯上铺满玫瑰花瓣, 甜甜的花果浓香充斥整个空间。
众人:“……”
在侍者的引领下, 虞商先行进去, 众人只得跟上。
田阮笑着问路秋焰:“喜欢吗?”
路秋焰面无表情, “有心了。”
专门选个公主风的宴会厅,可不是有心了。田阮有理由怀疑,虞商还是受了昨天生日宴的影响, 下意识挑了个粉嫩的宴会厅。
这也不能怪虞商,毕竟虞商自己的生日就是简简单单过的, 唯一参加的正宗生日宴就是自己的小爸的生日。
只能拿来作为参考。
好在, 路秋焰没有表示什么,路母反而笑起来:“果然还是小孩子。”
何放非常自觉, 第一个坐沙发上,没骨头似的躺着, 悠闲地说:“把保镖们都叫来,我挨个相看。”
沙发区除了那一个长长的粉色沙发,还有两个单人沙发,田阮坐了一个,示意路母坐在对面。
路母坐了。
虞商和路秋焰则就那么站着,两个侍者在直径约莫两米的转盘餐桌上布置碗碟。
“今天来的保镖只有两个,恐怕不够你看的。”田阮对何放说,“等明天,你到庄园,我亲自给你把关。”
何放拍拍自己的腹部,“好吧,我这肚子今天就留着吃饭,不吃别的。”
田阮:“……”你他爸的还想吃什么?
大家聊了会儿天,客套几句,路母一直正襟危坐,而何放不是到处溜达,就是躺下玩手机,然后插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田阮忍不住问:“何先生,你肾虚吗?怎么总是躺着?”
何放:“我血虚,身体不好。”
田阮心想,你刚才倒是龙精虎猛的,要挨个试保镖——那当然是不可能真试的,田阮就是想给何放找个事干,让保镖们演一出戏,能无痛省钱地赶走何放,就是最好的。
手机在裤口袋震动,田阮接通电话:“虞先生,你来了吗?”
“大约十分钟后到。”
“好。”
听闻虞惊墨要来,路母有些局促:“怎么好劳烦虞先生来给路秋焰过生日?”
田阮:“我来了,他自然是要来的。”他知道路母敏感,只有虞惊墨是为他来的,路母才不会过意不去。
路母听了点点头,“你们真是恩爱。”
田阮笑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路母也未继续,她的家庭情况已经够糟糕,再如何艳羡别人家庭美满,不过是徒增烦恼。
何放坐起来,看到虞商正和路秋焰说话,很小声,他听不到半点,便高声道:“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也说出来给我们听听。”
那一双少年身形一顿。
虞商先转过头来,道:“不过是学业上的事。”
何放:“学业也分很多种,比如恋爱也是一门课题,有很多解法。”
路秋焰:“利用数学归纳法证明平面向量a=(a1, a2)和b=(b1, b2)满足如下不等式:a1/b1+a2/b2>0(假设a1, a2, b1, b2同号),小舅你会吗?”
何放:“……”
田阮脑中自动开始计算:“……”
何放摆摆手,“我都毕业多少年了,知识早还给老师了。”
田阮没想到,虞商和路秋焰真的讨论数学题,说好的恋爱呢?
路母却狐疑地看着路秋焰和虞商,说:“虞少爷,我这儿子不太聪明,给你添麻烦了。”
虞商沉默须臾,“路秋焰很聪明,没有给我添麻烦。”
田阮:“是啊,路秋焰现在可是次次考年级前十。”
路母并无开心的样子,做父母的总是希望孩子再优秀点,“虞夫人,听说你次次考年级前三?”
田阮:“……我那是死读书,路秋焰随随便便就考进了年级前十,实际上还是比我聪明。”
路母不置可否,成绩就是最真实的,无论路秋焰是不是随便考的,和德音那些尖子生有差距,就是有差距。
她道:“虞夫人谦虚了,你有空,还要多多指教路秋焰。”
田阮也不知该说什么,他不明白路母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只能说:“我会的。”
路秋焰始终没有对自己的母亲表示什么,只是低头用拇指挨个挑自己的指甲,好像里面有脏东西,但实际上什么都没有。
田阮忧虑地瞥了眼路秋焰,忽然意识到,其实何放在不在可能没有太大影响,最终造成母子离心的,还是路母自己。
就像田阮和沙美鹃,无论之前田阮多么想挽回,但沙美鹃打定主意要走,他们现在除了偶尔见一次面客套一番,也没什么话可以讲。
就连田阮生日,沙美鹃都没来参加。她在电话里说:“今天也是田远的生日,以前想着他能早点退休,就谎报了日期。就算见不着,我也想在家里给他过。”
田阮知道勉强不得,早就释怀了。
但路母是路秋焰的亲生母亲,路秋焰往后多年,真的能释怀吗?
“路夫人,”田阮认真道,“在我看来,路秋焰很优秀,比虞商还要优秀,比我认识的所有同学都要优秀。他很好。”
路母一怔,笑了笑:“你能这样认为,是他的福气。”
“……”
何放忽然问:“你还在上学?”
田阮:“嗯。”
何放指指路秋焰,“还和秋焰一个班??”
“没错。”
“你到底多少岁?”
“二十岁。”
虞商纠正道:“小爸,你二十一了。”
田阮:“我等等你们,我再过两个二十岁,你们就追上来了。”
“……”
何放噗嗤一笑,竖起大拇指:“牛逼。”
宴会厅大门倏然打开,毛七板正地站在门边,何放伸长了脑袋,惊喜道:“他是不是你家保镖?”
田阮:“是。”
毛七站在门边一动不动,须臾,沉闷的脚步声传来,木质的气息与宴会厅香甜的气息碰撞,高大峻拔的身影甫一出现,便威压深重,如高山之巅,如中天太阳,光耀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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