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松霖随便回了两句,冷哼了声,这些人真无聊,就不能是朋友间的约会吗!
冷灿拎着袋子走在他身旁,身形高大面容沉着的样子,看上去比此刻的裴松霖稳重多了。只是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身旁那人身上,没有移开过分毫。
他问:“小裴哥,我们要不要先把东西放到车上去?”
裴松霖看了下时间,还有将近二十分钟,“嗯,走吧,回来差不多就可以进电影院了。”
放好东西,两人回到电影院,冷灿去取票,裴松霖看了看前台琳琅满目的食品,想到冷灿,还是买了桶爆米花。
取了票,两人进了电影厅。
裴松霖将爆米花递给冷灿,冷灿顺手放在两人中间,抓了几颗给他。
冷灿的指尖一触而过,在掌心轻轻划了一下,裴松霖突然心颤了下,悄悄抬眼,发现冷灿正低头看着手机,好像在回消息。
他收回视线,应该是无意的吧。
昏暗的光线里,冷灿的唇角弯了弯。
电影很快开始了。
和看音乐会截然不同,裴松霖看得很专注,表情也随着电影的进度而发生细微的变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眼睛微微睁大,一会儿流露出难过。
他根本没注意到身旁的人一直盯着他看。
冷灿捻了捻指尖的爆米花,放入口中,缓慢嚼着,心里却想,看电影还不如看小裴哥的表情来得精彩。
电影到了高.潮,裴松霖的心随着剧情进展正高高悬着,唇边突然塞来一颗爆米花,他没有思考张口含住。
一截手指也被他含进去。
注意力终于从电影荧幕拉回现实。
口中含着的东西动了动。
裴松霖身体一个激灵。
冷灿偏头看他,面容带笑:“小裴哥,还不松开啊?”
他倾身过来,呼吸吐在裴松霖脸上,带着夏天滚烫的温度。
“是舍不得吗?”
裴松霖脸色爆红,幸好光线昏暗,看不出来。
“不唔……”
他赶紧张唇,那根手指缓缓退出来,却没有彻底离开,在饱满的唇上深深按搓了两下。
裴松霖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然而他已经来不及反应。
那只手掐着他的下颌,本就昏暗的视线被完全覆盖,冷灿吻了上来,轻轻咬着唇肉。
“唔……”
裴松霖心中一阵慌乱。
这是在电影院!
冷灿他怎么可以这样!
脑海里却莫名地想到上次那个吻,他竟然想要顺从这个吻。
“嘘!小裴哥,我们在最后一排,但是动静大了也会被别人注意到的。”
裴松霖一愣,冷灿重新吻上来,撬开他的唇瓣,动作比上一次熟练多了。
他吻得很温柔,裴松霖担心被人发现,不敢挣扎,只能被迫微微前倾身体,承受这个让他摇摆不定、心神恍惚的吻。
他的唇,他的舌头,是那样柔软。
轻轻一勾,一吸,就让人身心俱颤,一股细微的电流在身体里流窜。
裴松霖伸手拽住他胸口的衣服,才不至于让身体软下去。
他已经无心思考,这个吻应不应该,可不可以。
他只能凭着本能去追逐,去讨要甜蜜的黏糊的滋味。
宽敞的电影厅里,电影里的声音高低起伏,席位上的观众屏声观看。
却没有人知道,在最末尾的角落里,有两个人正激烈地吻着。
电影里的声音在耳边远去,置身的环境逐渐模糊。裴松霖的手终于往上攀上那人的脖颈,任由自己沉迷、贪恋。
一吻结束,两人呼吸急促,粗喘着气。
裴松霖的手还搭在冷灿的肩上,头抵着他的胸膛,双眼紧闭,不敢睁开。
第18章
裴松霖人生中第一次宁愿装死,也不想面对。
如果说第一次吻,他是被强迫的,那这一次,显然他也主动了、享受了。
他把和冷灿的关系搞得一塌糊涂!
他大冷灿整整十岁,却丝毫不成熟不理智,明知不可以的事情,却还是在欲望驱使下放纵了自己。
他的觊觎之心,昭然若揭。
他该怎么面对冷灿?
冷灿会不会从这个吻中窥探出他那些不可告人的充满欲望的心思?
冷灿会不会因此而打破对他的滤镜,失去对他的所有好感,觉得他无耻、恶心?
裴松霖一阵胡思乱想,一只手轻覆上他的背,冷灿低声说:“电影结束了。”
“哦,好。”裴松霖慌张起身,没看冷灿一眼,头也不回跟随人流走出电影院。
冷灿扬着笑,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黑亮的眼睛追随着他的身影,有满足,也有更多、更深的欲望。
吃到肉骨头的小狗,打了个饱嗝,满足之余,滋生出了想要每天都能吃到肉骨头的欲.念。
室外的风一吹,裹着丝丝热气,裴松霖的脑袋愈发混沌,难以思考,但他还记得今天是冷灿的生日。
先给他过生日吧。
裴松霖再次生出逃避的念头。
冷灿上前一步,和他并肩,侧过来的视线比室外的温度还要烫人:“小裴哥,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我们去吃饭吧。”
裴松霖直直望着前方,努力保持淡定:“嗯,我订了餐厅,先去停车场。”
“小裴哥。”
冷灿停住脚步,突然叫住他。
裴松霖不得不回头,那张总是浮现在他脑海里、睡梦里的脸,笑意盎然,灿烂又年轻,满眼倾慕和惊喜,还有一丝不好意思。
冷灿说:“谢谢你。”
他说得极为真诚,幽黑发亮的眼睛让人无法忽视。
裴松霖不是傻子,早就察觉到冷灿或许对他有好感,两次被亲,提供了显而易见的证据。
可看着那双眼睛,他不知怎么忽然从被掌控的慌乱茫然和可能被看透的难堪无措中解放出来,骤然放松了下来。
他年长十岁,十年的人生经历并非虚假,眼前的人太稚嫩太年轻,即使他短暂地失了分寸,即使他被猜到一些隐藏的心思,他又有什么好怕的,有什么好慌乱的。
第一次吻,留在了那天晚上。
这个吻,也留在昏暗的电影院好了。
走出电影院,日光穿过彼此中间,缠绵的、激烈的、暧昧的,都随着黑暗消失不见。他们之间,依然保持着安全距离。
他凭借着多出的人生经验,完全可以在冷灿面前游刃有余,用成年人的方式淡然揭过这一页,不失体面,也不会让彼此尴尬。
这是成年人惯有的卑鄙,也是年长者的傲慢。
裴松霖温和地笑着:“不用谢。”
冷灿莫名有些心慌,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在失控,仔细一看,小裴哥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便以为只是错觉。
他说:“小裴哥,我已经订了蛋糕,我们先去拿蛋糕吧?”
裴松霖恍然,又是一笑:“我忘了跟你说,蛋糕我也安排好了。”
他蹙眉想了一下,“那就先去拿你订的蛋糕,我那边的蛋糕,你拿回寝室跟室友同学分一分,也能拉近关系。”
冷灿却摇头:“小裴哥的心意,我怎么能浪费,分给他们的话,还是分我的蛋糕吧。”
裴松霖轻轻点头。
相比之前那家私人餐厅的低调,晚上这家餐厅格外高调,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仅仅是门面,看上去分外奢华辉煌,名字也很雅致,叫玉兰斋。
冷灿并不知道玉兰斋,但也看得出这个餐厅的档次不一般。他只是惊讶了一瞬,想到小裴哥的身家,又觉得并不意外。
他们在侍应生的引导下进入一间宽敞的包间,包间精心布置了一番,生日的氛围浓厚。
冷灿脚步顿住。
“进来啊,傻站着干嘛?”
“来了。”
冷灿嘴角咧着笑。
裴松霖第一次从这张迷惑了他的脸上看到有些傻的表情,一阵好笑,也因此在冷灿面前更加从容不迫。
包间里有一面落地窗,正好是临江的位置,视野开阔。
冷灿看着宽大的落地窗,下意识看了眼裴松霖,又迅速收敛目光。
他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小裴哥写的小说,耳朵有点红。
但现在,并不是在电影院,也不是卧室那种私密的空间,他不能得寸进尺,必须克制自己。
黄昏余晖渐褪,华灯初上,市中心灯火璀璨,从落地窗望去,莫名有一种寂静的喧嚣。
从电影院里出来后,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及那个吻,甚至也不提电影讲了什么故事,只是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突然,窗外炸响了烟花的声音,路边的人驻足观望,室内的人也纷纷站到窗边欣赏。
烟花在空中绽放出漂亮的形状,这场景,竟然比各种节日还要盛大。
玉兰斋包间,落地窗边恰好是最佳观赏点。
冷灿走到窗边,仰头去看,线条流畅的侧脸在烟花映照下,像一幅电影里被精心雕琢的画面。
他有些疑惑:“今天不是什么节日吧,市里怎么突然放烟花?”
裴松霖强迫自己收回目光,看向窗外,却没回答他。
这时,升到空中的烟花发生了变化,组成四个字,短暂停留在空中,闪耀即逝。
冷灿愕然,转头,语气有些不确定:“小裴哥……”
“嗯?”
裴松霖笑了笑,说:“怎么样,喜欢吗?”
冷灿几乎失语了,心跳得很快,胸腔剧烈起伏,身体里有一股强烈的情绪横冲直撞,耳边的烟花声失真了,他情不自禁向前迈了一步。
盯着那人白净漂亮、微微笑着的脸庞,藏得不算隐秘的情愫像潮水般铺天盖地涌出来,太突然,太强烈。
嘴唇翕张几下,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喜欢,很喜欢。”
“小裴哥,谢谢你,我真的很喜欢。”
那天晚上之后,小裴哥开始躲避他,却没有忘记他的生日。
哪怕他回了学校,他们可能再也不会见面,小裴哥也还是为他的生日做了很多准备。
冷灿眼里迸发出的爱意,那样浓烈,不加掩饰。
那双年轻的眼睛仿佛在说,他想亲吻裴松霖,很想很想。
精心准备得到主角真诚的肯定,裴松霖心里也高兴,却假装没有看见他表露的渴望和热切,转身回到餐桌前,打开蛋糕盒,插上蜡烛,再点燃。
他回头说:“过来吹蜡烛吧,许了愿,该送你回学校了。”
冷灿眼中划过失落,心中的热意仿佛被冷水浇灭,但很快又重新振作起来,眉眼带着笑意,走了过去。
关灯,许愿。
他深深地看了眼裴松霖,闭眼,许愿,吹蜡烛。
裴松霖开了灯,一边笑着祝福:“生日快乐。”一边递了刀,无声催他切蛋糕。
裴松霖定做的蛋糕不大,但十分精美,被一刀横切成两半,两人都只吃了一小块,还剩下大半。
冷灿捏着蛋糕叉子,抬头问:“小裴哥,我可以把蛋糕带回学校吗?”
这是小裴哥送给他的,他舍不得丢掉。
“可以啊,这是你的蛋糕,不过你在学校,没有冰箱,这个天气应该放不到明天。”
裴松霖皱眉想了想:“我让他们拿几个冰袋,你带回去尽量在明天之内吃完,要是放坏了就别吃。”
“谢谢小裴哥!”
时间不早了,成大宿舍有门禁,打包了蛋糕,裴松霖送冷灿回去。
黑色的汽车驶入车流,大雨猝不及防落下,淅淅沥沥,让整座城市陷入了迷蒙之中。
裴松霖望着被大雨渲染得模糊不清的道路,心情低落起来。
他始终没有开口提及明天的生日。
到了成大附近。
冷灿突然说:“小裴哥,停一下车。”
裴松霖不明所以:“怎么了?”
第19章
一停车,冷灿急急忙忙打开车门,“那里有只猫。”
“拿伞。”裴松霖拉住他,赶紧递了一把伞给他。
冷灿接过伞,立刻奔向路边的灌木丛。
裴松霖在车里找了找,找到一块小毛毯,撑伞下车,跟在他身后。
是一只狸花猫,浑身脏兮兮的,毛发被雨水打湿,沾了各种污渍黏在身体上,看上去瘦瘦小小的一只,可怜巴巴地躲在灌木丛里,看见两人蹲在它面前,吓得瑟瑟发抖,想要跑开,却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往里面缩了一下。
裴松霖的心揪了下。
冷灿把伞撑在它头顶,伸出手,声音温柔地唤:“乖乖,别怕,过来。”
狸花猫没有动,冷灿也没有动,只是面带笑容,温柔耐心地哄着它,释放善意。
等了许久,狸花猫抬头,似乎感觉到没有雨了,又看向两人,缓缓伸出一只爪子搭在冷灿的手心。
裴松霖把小毛毯放到冷灿怀里,拿走他的伞,将自己的伞撑在一人一猫头上。
冷灿顺利抱住狸花猫,用小毛毯裹起来,这才着急地往车上去。
“小裴哥,能不能先去附近的宠物医院?它淋了雨,腿好像也受伤了,最好是先去处理一下,给它拿点药。”
裴松霖一边打开导航,找最近的宠物医院,一边安慰他:“别着急,附近有一家宠物医院,我马上开过去。”
最近的宠物医院就在前方拐角过去七八百米,几分钟就到了。
一下车,冷灿朝医院跑过去,裴松霖撑着伞,跟着他一起跑。
他们刚好赶上医院快要关门的时候,再慢一步,医生就走了。
医生接过狸花猫,先把它放到烘干机里,调成防应激模式。
可狸花猫还是感到不安,眼睛巴巴地看着冷灿,却只是轻轻挪动身体靠近冷灿的方向,小声地喵了两声,又乖又可怜,看得人心都化了。
烘干了毛发,冷灿摸了摸它,才让医生给它做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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