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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个鬼啊，他天天往这边跑谁会不知道。
“姚总同意吗？”钟青夏看着姚墨问道。他现在宁愿一直与自己这个未来的新爹对视，也不想去看季永泽。
“同意了。”姚墨说，“合作协议都已经签好了。”
啊？？？
“放心，机密性的，他保证不会泄露，不然到时候就法庭见喽。”姚墨笑道，“有大学教师在，这也算是一种增强影响力的推广方式吧？而且大学生不是也是我们的主要目标群体吗？”
钟青夏懂了。
确实。大学生可以说是主力。如果是一个大学老师……
钟青夏不知不觉，与季永泽对上目光。
季永泽始终保持沉默，只是直直盯着钟青夏。
钟青夏又立即避开视线。
不不不不，除了对工作的影响之外，还有个大问题！
这这这个人是他的前男友啊！
而且不久前才表明想复合，却被自己狠狠拒绝了两次，还被自己说“那方面”技术不好……
现在说，要来他们团队？也就是说，以后自己上班天天都会见到他？
钟青夏感到自己的脸很烫，心口也是……一定是酒喝得太多，温度上升所以脸热胃烧而已。
钟青夏：“我跟我们团队商量一下……”
姚墨：“是该告知他们一声。”
钟青夏：“……”
特意纠正成“告知”这个词，潜意就是提醒他“没得商量”。
姚墨：“对了，你们不是想要营销费……”
钟青夏：“……”
这个时候提这个……真是只“小狐狸”……
钟青夏笑了声，掩饰一下深呼吸。
“酒香也怕巷子深，我们都是想把有潜力的作者辛辛苦苦写的书，被更多人看到。”钟青夏把目光转到季永泽脸上，就像对其他合作对象一样，笑道，“季老师的研究很有意义，也有利于更好地改进我们的工作。希望能帮季老师顺利完成课题。”他向他伸出手，“合作愉快。”
既然无力回天，不如赶紧把这一套说完做完，速速从他们眼前离开吧。
季永泽终于动了，朝钟青夏走过来一步，握住他的手。
钟青夏触到季永泽手掌的温热，眼睛仍被季永泽的目光直视。他这一步未免走得太近了，近到因身高差距而笼罩到钟青夏身上的阴影，都带有一种压迫感。钟青夏无法躲避，为了保持镇定在心里不断碎碎念：我是在工作是在工作是在工作，这里是职场是职场，我是以合作方的身份我是以合作方的身份……
但，季永泽并没有这样想。
钟青夏从季永泽的眼神中，看出来了。
季永泽没有把钟青夏当做为了完成某项工作、达成某种利益的合作对象。季永泽的目光是炙热的，有力量、有渴求。他有在压抑，然而握手的力度显然像是在暗示钟青夏，他快要压不住。钟青夏凭经验和感觉就能分辨出，跟那些工作狂的热情不同，这并不是那种对待工作的激情与欲望，而是季永泽对他……
“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姚墨开口道，“我也刚从国外回来，也有很多事情需要了解、学习。所以，我也要跟你们团队一段时间。”
嗯？钟青夏一怔，接着反应过来季永泽的手松开了，于是将手撤回来。
“姚总刚才没有说这件事。”钟青夏说完，快速回忆。确实没说，也没暗示。
“是我不让他说的。我想亲自来跟你说。”姚墨道，“就是看一看你们的工作日常，是怎么运作的。”
那不就是“监工”吗。
“你把我当成实习生就行了。我就是一窍不通，来学习的。”姚墨笑着，用手指了指季永泽，“从明天开始，就麻烦夏哥了。他也是明天开始。”
明天？！
“嗯，好……不用叫哥，叫我名字就可以。”
“还是要叫哥，你比我大而且经验丰富。倒是夏哥你不用对我那么客气，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我能对你不客气吗你是我未来的新爹。
钟青夏觉得头有些晕了，用手指揉揉太阳穴。
今晚喝了这么多酒，明天还有精神去应对这两个爷吗……
不想还没发生的事。
钟青夏偷偷拧了自己一下。
这三年，给自己找到的一个不内耗的经验或者说办法，就是不要提前去想还没发生的事是不是坏趋势。不然，很多工作根本做不了判断下不了决定。
这时，姚墨走到不远处，拿过来了一碟小糕点，放到钟青夏的餐盘旁。
“我听说你喜欢吃甜的。”姚墨道。
听说……？
看着别人“好意”给自己的甜点，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钟青夏神经再度敏感起来，但他表面上依旧随和地笑着，问：“哦？是谁说我？”
“那我可不能说。”姚墨哈哈笑了笑，道。
“我是很喜欢吃甜的，不过想以后戒掉。”
“为什么？甜食会让人心情好，而且你吃甜的也不会发胖。”
“……”
你怎么知道不会胖？
怎么好像跟我认识很久似的……
“永泽哥。”
姚墨扭头叫季永泽。
季永泽的视线，慢了半拍，终于从钟青夏脸上移开，看向姚墨。
不带姓氏，直接叫名字……？
钟青夏愣愣地看着姚墨笑着跟季永泽说话，还抬手拍了拍季永泽，似乎跟他关系很要好。而季永泽就只是看着他像个孩子一样的举止，很认真地在听他说话。
忽然，季永泽微微扭头，朝钟青夏这边看了一眼。
钟青夏迅速将脸转到一旁，避开视线。
第17章 第17章
夜风刮来，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香气。
已经九月了，夏天好像还舍不得离开，夜晚的风还是温温的，只不过没有七八月那么热，偶尔掺进几丝让人清醒的凉意。
太冷的话反而会头疼，因此这对于喝醉酒的身体来说正好。
姚墨说了一句“你们接下来要合作，你们多聊聊，我先不打扰你们了”，就留下钟青夏和季永泽两人，自行离开不知去哪儿了。
钟青夏和季永泽来到通风的露天平台，喧闹与灯光都仿佛被隔离在了室内。眺望了一会儿安静深远的夜空，两人在隔着一个白色小圆桌的两张沙发椅上，分别坐下。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季永泽说。
钟青夏没想到季永泽会先开口。他扭头，季永泽正在看他。他发现了，今晚，只要他看季永泽，就一定会与季永泽对视。
钟青夏扭回头，视线在半空中漫无目的地游弋。
“你和姚墨，”钟青夏道，“你们两个，是在国外留学认识的？”
“是。”
“你又喜欢上室友了？”
“……”季永泽很快恢复语言能力，否定道，“我不喜欢他。”停了几秒钟，他接着道，“我们不是室友。”
“我看他对你挺好的，你说不喜欢他，也太伤人家的心了吧？”
“钟青夏。”季永泽声音很沉，说道，“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不要误会我们的关系。”季永泽道。
风无声地吹拂起钟青夏的头发，季永泽注视着他的侧脸。
“他为什么知道关于我的事？”钟青夏仍没有看季永泽，语气像是从高处慢慢落下般，变得平平低低地问道，“你跟他说过我？你都说了什么？”
季永泽沉默，移开视线，又像是斟酌了一番，说道：“我在国外，有人问我是不是单身，我都是说，我有男朋友。”
“季永泽。”钟青夏硬声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知道。”季永泽道，“我没说过是你，没说过你的名字。他应该是自己看出来了。”
废话，你一直在看我，他肯定看出来了。
钟青夏真想抱头叹气：啊，这种只在小说看过的桥段，怎么现实真的会发生！上次是在室友婚礼，这次，是跟前男友在工作场合见面……
不能再一直谈私事了。
钟青夏继续看着别处，问：“你这个课题，什么时候结项？”
季永泽：“明年……”
钟青夏心想：那还好。
季永泽：“……的明年。”
钟青夏哑了，接着笑了声，扭头看向季永泽：“你可以直接说后年。”
他果然看到，季永泽在看自己，他与他又对上视线了。
而在视线相触的几秒后，季永泽朝钟青夏露出了微笑。
你终于看我了。
——不用季永泽亲口说出来，钟青夏就好像听到了他的心声。
钟青夏脑海里，迅速闪过读研时，季永泽说“我妈妈的妈妈”，他也是这样说他“你可以直接说外婆”。
“……你是真的没变啊。”
钟青夏说完，扭回头不再看季永泽，唇角保持上扬。
他依旧是在用笑来遮掩，但他自己此时也不知道是想遮掩什么。或许，只是想转移注意力，不要再回忆起读研时的事情了？反正，微笑在很多场合就是一种很安全的表情，他下意识用它保护自己而已。
“你这三年，这种场合，也不跟人说话吗？”钟青夏问。
“……”
“如果你这个课题要合作对接的人不是我，你也是一直不说话吗？”钟青夏继续问道。
“……不。”季永泽沉吟片刻，说道，“我没想到会见到你，太惊讶了。”
是这种与前男友成为合作方的戏剧性现况，让他震惊得说不出话？他是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跟他说话吗？
从刚才与他的几次对视，钟青夏能判断出他说的是真的。他遇到意料之外的事情时，确实是那种样子。
“我以为你会去当编辑，”季永泽慢慢道，“或者策划、文案。”
“其实也算编辑。”钟青夏笑道，“也写策划，也写文案。”
季永泽要做课题，肯定已经事先了解过，只不过没想到他在做这份工作。
“我们这里接触到的人是最广最多的，先让小姚总来这里也能理解。”
“营销”是中性词，但是现在大众一听到这个词，似乎就没有什么好感。钟青夏心想。搞纯文学研究的，应该更觉得不齿吧……但他们写的大部分书，也是要靠我们去做宣传被外界知道……
“你喝了多少酒？”季永泽冷不丁地换了个话题，问道。
“没有多少。”钟青夏反应很快地答道。
一杯一杯的，谁还会数着。
“这三年你一直是这样吗？”季永泽问。
“嗯？你是指什么？”钟青夏反问。
“喝酒。”季永泽道。
“工作不就是这样吗？”钟青夏嗤笑道。
不会是要劝他不要喝酒了吧？钟青夏接着想到：季永泽是什么时候来晚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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