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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永泽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自己仍抬在两边的手臂。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导致双臂放下时，带着阵阵麻麻酸痛。但是，当用它们搂住钟青夏后，这种感觉就慢慢消失了。
很舒服。
跟钟青夏拥抱很舒服。
“看起来那么冷静沉稳的人，没想到心脏跳得这么欢啊。”
钟青夏语带轻快的笑意，说道。他感觉季永泽呼吸频率变了，并加大了抱着他的力度。不过很快，季永泽又稍微松开了些力量，不让两人贴得太紧。
季永泽在尴尬。
他的生理反应太诚实了，因此讨厌或者说恐惧被人看透内心的他，才总是以冷酷的态度回避别人，包括自己喜欢的人。
其实归根结底，是他过于自卑，不信任钟青夏，害怕那样真实的自己不会被钟青夏真正喜欢。
以前，他发现自己对对方热情对方反而冷淡，对对方冷淡对方也不会对自己热情后，他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到底应该什么样的态度。
后来，他通过网络和书籍学习，明白换个角度，既然不管是热情还是冷淡，对方都对自己一个态度，那就不是自己的问题，是对方的问题了。
过去，无论他对钟青夏什么态度，钟青夏都会对他微笑，会黏着他，喜欢他。
所以，就不要思考应当对别人是热情还是冷淡了，想热情就热情，想冷淡就冷淡。
“我真的很开心。”季永泽对钟青夏说道。
以前别人说，他好像跟钟青夏在一起就很快乐，他不想被察觉情绪、看透内心，就……
“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会觉得很快乐。”季永泽亲吻着钟青夏，继续说道。
钟青夏眼神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嘴巴只用来接吻了。
我必须抓紧这份快乐。季永泽心想。是啊，快乐是难得的。金钱、权利其实是买不来快乐的，不然人类就不会有心理疾病了。
我不应该推开我的快乐，如果会成为我的弱点，我应该更加关注他、保护他才对。
“我给你看看那些读者的评论。”
新年过后的每逢休息日，两人不是今天去你家，就是明天来我家。钟青夏今天来季永泽这儿是要一起做正事——看季永泽写的课题论文，给他提供一些新材料。
“虽然好像大家都讨厌剧透，但是也有些人喜欢剧透，被剧透后反而更有兴趣继续看下去。你看，这个读者知道自己喜欢的角色其实没有死，后面还会出场后，高兴地发了一连串‘耶耶耶’。”
钟青夏指着手机屏幕上的评论区，边说边不禁笑起来。季永泽也笑了。
“排除一些奇葩读者，我觉得大部分读者都好可爱啊。”钟青夏往后倾身，腰部挨住靠枕，用力伸展了下手臂，感叹道，“会为了现实中不存在的人物高兴，特意去吃好吃的去喝一杯庆祝。被虚构的故事感动触动，那么贵的书加上周边不能吃不能喝也要一下子买好几本买很多……”或许是想到自己了，钟青夏的后腰离开靠背，低头抬手捋了捋头发，说道，“我也是读者，但现在以跳脱出来的视角看，就觉得好可爱。”
就像恋爱时，很多事情都不明白，他才去问自己觉得有经验的人。然而结束这段关系后，回过头来再看，自己都能察觉到很多问题。
“青夏。你应该知道，目前文学与文化研究有这样一句话——”季永泽的眼睛，看着笔记本电脑屏幕，说道，“纸质书也许会消亡，但文学一定不会灭亡。”
“……”钟青夏抬起头，看着他道，“这不是你这论文里你自己写的一句话吗？”
“嗯。关于纸质书的未来，有很多这样类似的论点。”季永泽说。
钟青夏的目光，也看向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文档界面。
一件件实例，还有调查问卷的数据分析。
钟青夏想起，作者们积极讨论着“这样写，读者会不会看不懂啊”，而他又看到另一边，读者们热情发表着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作者应该是这个意思”……
“我喜欢文学。”钟青夏的目光，又落到手机屏幕上，闪烁着新消息的作者群与读者群，“反正只要文学还一直在，我就想一直做下去。”
“虽然当大学老师福利是挺好，不过一看到你现在投论文修论文还有各种会议比赛考核，我就又想起读研时候所有的学术噩梦了。”下午的时光过去了一半，钟青夏躺到季永泽的床上，看着季永泽还在笔记本电脑前劳作，叹了口气，“哎，当大学老师的压力我是扛不住，所以福利也不想了。”
敲键盘的声音停下，季永泽扭头，看到钟青夏躺在他铺好的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他不禁露出微笑，仿佛看到以前，钟青夏在宿舍拉着他的胳膊撒娇让他陪他玩。
那个时候，也是像眼前这样，明媚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空气中带着让人想偷懒休闲的倦意，但偶尔吹进屋里的凉风又让人打起精神。
春天到了。
大概是阳光暖和床铺舒服的缘故，钟青夏滚了一会儿，侧躺着睡着了。
醒来时，他身上盖了条毛毯。他伸了个懒腰，起身看到笔记本电脑前已经没有人了。季永泽把衣柜打开，似乎在挑选衣服。
“你在准备下周学术会议的衣服吗？”钟青夏问道。
季永泽回头，见他醒了，“嗯”了一声。
钟青夏心想：有什么好准备的，我就那两套西装，每次重要场合都是随便拿起一套穿上就行了，回家或回酒店就迅速脱掉，换回宽松舒适的衣服。
但季永泽老师可是个谨慎的人，估计是想提前试试衣服吧。
钟青夏上完厕所，洗了把脸，回到卧室，见季永泽站在全身镜前，果然穿上了一套白衬衫黑西装，手里拿着一条向日葵印花的领带——那是当年，钟青夏送给他的圣诞节礼物。
第75章 第74章
季永泽与钟青夏对上视线，两人都愣住。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向日葵印花领带，再抬头看向钟青夏。
“下周的学术会议……”季永泽顿了下，说道，“你看一看，很好看。”话落，他将领带绕脖压衬衫衣领下，开始打领带。
我选的，我当然知道好看……钟青夏没有张口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季永泽将他几年前的心意，一步一步与他当初一见钟情的这身西装形象，搭配在了一起。
季永泽打好领带，再次看向钟青夏时，钟青夏突然发现，自己忘了呼吸。
他之前还想过，看起来这么有活力朝气的金色太阳花，会不会不太配季永泽这种沉稳成熟的气质。
没想到，这种反差意外地更有耐品的韵味儿。
在黑与白的衬托下，大家看到季永泽，首先一定会被他胸前的向日葵印花领带吸引目光。
大家都会看到他送给他的礼物。
大家会注意到季永泽。虽然可能所有人都会搞不清，究竟是季永泽本人让大家注意到他的领带，还是他的领带，让大家注意到季永泽的存在。
“好看。”钟青夏说，“真的很好看。”
喜……这个字刚要发出来，钟青夏及时回过神，闭上嘴。他惊出一身冷汗。怎么回事？自己都说了什么？怎么不由自主就……
“你们这个学术会议，我能去旁听吗？”钟青夏移开视线，问道。
“可以。”
“我可以装成你的学生吃茶歇吗？”
“……”
为什么要装成学生……季永泽未问出口，钟青夏走近全身镜：“我看起来像快三十岁的人吗？混进大学课堂都没人觉得奇怪吧。我看起来还是比较像二十岁的大学生吧？只不过我自己都觉得我的眼睛，确实没有他们那么清澈可爱了……”
钟青夏努力想盯着镜子中，自己的脸和眼睛，可视线却还是会不自觉地斜向季永泽。他看到镜子中的季永泽，在对着自己笑个不停。
“你真的好喜欢看着我笑。”钟青夏转身，走到季永泽面前，说道，“我是你的笑点本点吗？看样子是了。”
季永泽仍在笑，然后看着他道：“青……青青……”
他的眼神，透露出他明显是有意叫这个昵称。
“喂……”
钟青夏正要发火，季永泽低头，吻住他刚张开的嘴唇。
“你……”两人嘴唇分开，钟青夏睁大眼睛直视他，“学坏了。学会用这种方式……”钟青夏忽地笑出来。
季永泽握住他的手。
“我爱你。我以后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知是接吻引起的生理反应，还是因为少有地说这样的情话，季永泽脸红着，注视着钟青夏，说道，“青青……”
“够了。”钟青夏拽住他的领带，抬头在他的嘴唇上啄了一下，瞪着他道，“已经亲亲了，别叫青青了。”
季永泽看到钟青夏的脸也很红，钟青夏还是对这个称呼感到害羞。钟青夏的手摩搓着领带，感受其材质触感。几年前还没送给季永泽时，他就这样摸过，没想到如今……
这时，季永泽的另一只手也摸了上来，覆到钟青夏抓着领带的手。然后，他再次吻住钟青夏。
这次，钟青夏被吻得有些腿软。季永泽搀住他的腰，盯着他的眼睛道：“你上次说，以后每天都要至少一个吻，至少一句‘我爱你’。”
“我哪儿有。”钟青夏喘息着，努力回想，“难道我又忘了……？不，是你在骗我吧。”
季永泽笑：“也可以当作是我想补偿你的。”
钟青夏缺氧的大脑，慢慢理解了季永泽的意思。他再次睁大眼睛，脱口而出：“妈呀，季永泽会调情了？”他有些不甘示弱，想反调回去，对季永泽叫道，“哥哥？”
“……”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已经来不及反悔了。在被抱起来扔到床上时，钟青夏觉得，自己真的是脑子抽了。
“等等。”钟青夏撑起身子要坐起来，对压上来的季永泽道，“你不是说，你们这儿隔音不好吗？”
“嗯。”
“……”
季永泽按住他的双手，脸埋到他脖颈处，吸吮着种“草莓”。
“那不好吧……可能会扰民……嗯……都是你同事……”
“不是你的同事。”
“……”
一路啃到锁骨，季永泽把他的上衣撩至胸部，他的整个腰身赤裸裸地暴露于空气中。季永泽边用手顺着他窄细的腰部线条往上摸，边含住他的嘴唇伸舌深吻。
“你其实很兴奋，这种刺激的事。”亲吻间隙，季永泽有意无意朝墙壁看了一眼，低头继续对身下的钟青夏道，“你如果真的不想的话，现在就应该推开我。”
钟青夏身体僵了下，接着微微发颤，眼神中迸发出一种复杂又强烈的情绪。
“我以前拉都拉不住你，怎么可能推开你。”钟青夏抬手揽住季永泽的脖子，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更加逼近，锐利的目光如箭般直射季永泽的瞳孔，“是你一直推开我。”
像是真的由此想起以前的事生气了，钟青夏接下来发泄般地咬了季永泽好几口。
血腥味儿在口腔中漫延开来。季永泽撑起身体，这次距离钟青夏远了一些，钟青夏看到他的嘴唇被咬破渗出的血丝，感受到他眼睛中凛冽的冷光似乎要把自己钉死在床上。
钟青夏有些害怕了，又……真的很兴奋。
季永泽在钟青夏身上坐起来，抬手脱下修身的漆黑西装外套，接着拉扯雪白衬衫的衣领，金灿灿的向日葵印花领带慢慢在他脖肩处散开。
向日葵的花语，是“沉默的爱”。
一直一直，默默地望向他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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