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鹰犬
作者:芥末雪糕
文案:
轩辕冥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姐弟乱伦生下的畸形怪物,他是当今长公主下药睡了自己的双生弟弟后生下又一对双生子中的哥哥。
所有人都拿轩辕冥当怪物看,可是那又如何,他有他的父亲,他冷漠强大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生父。
虽然轩辕冥知道,因为母亲的原因,父亲一直都很讨厌他,但是只要,只要他看自己一眼就行了。
为了这个愿望,轩辕冥拼命地证明自己,努力成为皇室子弟中的第一,接手了父亲的玄甲卫,成了战场的杀神。
在轩辕冥认为自己终于能成为父亲的骄傲时,他看到了自己父亲对那个从小被抱入宫抚养的弟弟露出了笑。
凭什么!那个被养成善良废物的弟弟,那个处处不如自己的草包弟弟,为什么?你宁愿对他笑也不愿看我一眼!
轩辕冥掐紧了手心,既然我已经是怪物了,应该干一些更大胆的事,比如爬上亲生父亲的床怎么样?
一句话简介:父与子
标签:BL,长篇,古代,HE,宫斗,父子
第一章 相见
轩辕王朝211年,怡亲王班师回朝。
正值寒冬,满城素白中黑色骑兵静静走过,如同阴世的鬼兵显于人间。
亲王府的管家早早就跪在府门准备迎接主人,看到远处黑骑兵压来,立刻俯身恭敬道,“恭迎王爷回府。”
轩辕长德下得马来,将腰间重剑解下,管家立刻接过,身旁另有仆从迎上前去给战马解甲。
“父王。”一个稍显沙哑的声音响起,接着人群分开,走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眉目与轩辕长德极为相似。
然而轩辕长德并未看少年一眼。
管家见此连忙打围场,“近日京中大比,世子力压满朝文武子弟又得了第一,完全没辱没了王爷的家风…”
“又?”轩辕长德终于开口了。
管家立刻低下头回道,“是,世子次次比试都是第一。”
“不知藏拙,锋头太利,过刚易折。”轩辕长德一连评价三句。
管家一脸的尴尬。
世子轩辕冥此时仰起了头,“儿臣有父王在身后,自是不该藏拙。”
轩辕长德此时眼神才落在轩辕冥身上,不过还未等轩辕冥回看过来,他就先移开了眼神。
“你会活的很累。”
说罢轩辕长德大步向院内走去,只是看着院中的积着落雪的枯枝,他的眼中稍显落寞,双唇微微翕动,一句话只说与了自己听,会活的像我一样累。
在他身后,轩辕冥扭头深深看了眼父王离去的背影,眼眶微微泛红,又扭回头眼睫下垂盯着手心磨出的厚茧和虎口崩裂的伤口。为什么,就不能夸我一句呢?
收拾好心情,轩辕冥也跟着回到屋内,此时下人们正在给轩辕长德解下战甲。轩辕冥挥退了他们,自己走上去跪下为父王脱下腰间甲衣。
“人皆曰予知,驱而纳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轩辕长德双目微闭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轩辕冥跪着接道,“人皆曰予知,择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父王是想劝儿臣不要自作聪明。”
“看来你精于武艺的同时也没有忘了精读四书,”轩辕长德伸手按住腰间,“好了,这种事不是你该做的,退下去休息去吧。”
“儿臣当为父王尽孝。”轩辕冥并未起身,而是双手平托接住了甲衣。
“过了年你也满十八了,该成家了。”
“父王觉得有人会愿意嫁给儿臣?”轩辕冥听得此言抬头直视着轩辕长德,“嫁给一个怪物?”
轩辕长德长久沉默,背过身去。
“只有父王庇佑,儿臣才能活命,父王要赶儿臣走,就是要儿臣的命,”轩辕冥仰起头,手伸向前,“父王,给儿臣活命的机会吧。”
轩辕冥的眼中带着渴望和祈求,他不是一直都是高贵的亲王府世子。当年,轩辕长德因为宫闱私事被赶出京,八年后带着玄甲卫弑血而归,强势杀回了京城权利场。
那八年,对边疆的轩辕长德来说是以命相搏的八年,而对京城的轩辕冥来说是生不如死的八年。
身为皇家姐弟乱伦生下的孩子,所有人都不想看到轩辕冥活着,虽然他名义上世子,但只要是个有权力的人都能欺侮他。
轩辕冥永远都忘不了,那也是一个冬日,轩辕长德身披重甲,将手中利剑交到他的手中。
面前跪着的都是以前欺负过他的人,不论是官宦子弟还是恶奴豪吏,轩辕长德告诉他只要不是皇子,他皆可杀。
“只要本王在一日,本王的儿子就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孩子。”
那是轩辕冥第一次尝到权力的快感,那日他偷偷握住了父王的手,父王戴着铁手套,可是轩辕冥却不觉得凉,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被父亲保护的感觉是那样的美好。
“你大了。”轩辕长德半晌后说出这句话,紧接着缓慢地转过身,慢慢地一步一步往前挪,“已经等不及了。”
轩辕长德才三十四岁,面容仍年轻,但鬓间却已长出了白发。
他伸手虚虚覆上轩辕冥的头顶,“这么急着要取代父王了吗?”
“你能护我一辈子吗?”这是轩辕冥第一次用平等的身份与轩辕长德对话,“你不能啊。”
“成为玄甲卫,一辈子不娶妻不生子,活在战场,死在战场,太累了。”
“父王你坚持下来了,儿臣也可以,我可是您的儿子,我们流着一样的血,您为什么不可以相信儿臣一回?”
轩辕长德眼神落在轩辕冥发侧,看着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他觉得轩辕冥还没能明白。
他能在极寒之地坚持下来,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在京中还有一个儿子要养,当年他抱着孩子孤身出宫,只有一个王爷的虚名和手中的虎符,他知道要活下去就得用命去拼,可是轩辕冥知道吗?他这个太过优秀的儿子知道那种置之死地的绝望感吗?
“儿臣是您的孩子。”
轩辕长德如同被针扎般猛然缩回手,他不愿想起当年的往事。
“你想要就拿去吧。”轩辕长德转身回了内室。
宽大的屋中只留下仍跪在那里的轩辕冥,突然他弯腰笑了声,紧接着俯倒在地,眼中缓缓有泪水流出蕴进木板缝隙。
父王,儿臣都这样挑衅您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同我对视一眼,哪怕你打儿臣骂儿臣呐,你真的从来都不关心我吗?
轩辕冥指尖扣紧了木缝,直到攥出血来,儿臣还要怎么做才好,京中大比,学院会试都是最优,儿臣真不知还要怎么做。
怡亲王轩辕长德喜好清静文雅,就是新年在府里也过的是格外平静,只是宫里岁宴他却是直接拒绝,又跟他平日不喜闹事的脾气不太相符。
过了年末,宫里传出旨意,玄甲卫统领由怡亲王轩辕长德改为世子轩辕冥。一时之间,朝野议论不休,谁也想不明白轩辕长德正值壮年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下了手中权力。
“父王。”轩辕冥跪在殿中,双手托上接过黑虎符。
轩辕长德从仆从手中取过盔甲,“起来,父王为你披甲。”
轩辕冥受宠若惊,“儿臣自己来。”
“父亲为儿子披甲这是轩辕皇室的规矩,一代传于一代。”轩辕长德为儿子系上肩甲,又束好腰带。
在动作间,轩辕冥能闻到父王身上有一股清淡的兰花味,他知道父王喜爱花草,平日也会贴身佩着香囊已被熏香入了肌理。
“那当年父王出征时可曾……”轩辕冥话出口才觉不对。
“没有,”轩辕长德知道他想问什么,“就连这身盔甲也是我自己争来的,所以……”轩辕长德伸手理了理儿子的碎发,心中那句所以不希望你受苦却没能说出口。
而是转口换了一句,“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一定要记得打仗只是解决问题的手段而不是杀人的借口。”
“儿臣记住了。”
其实轩辕冥有很多事都不清楚,他不知道他的父王当年是按照下一任帝王来培养的,从小被教导喜怒不形于色,仁政爱民,也不知道当年轩辕冥生下就该被溺死的,轩辕长德为救他几乎是丢去了半条命。
轩辕长德当然爱自己的儿子,只是他对于亲情二字实在是太怕了,他不敢往前迈就只好往后退。
从小被教育仁义,却为了活下去而杀了太多人,轩辕长德觉得自己是该到赎罪的时候了。
可是,自轩辕冥去了沙场了,胜仗的消息就不断传来,杀敌三万,破城十座这样的消息数不胜数,自父亲轩辕长德的战神称号后,轩辕冥也有杀神的名号,眼看即将衰败的轩辕皇朝慢慢开始站起,再一次展现出泱泱大国的恐怖威势。
但轩辕长德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太高兴,当年那场祸事的确是把他的人生给毁了,从他身上看不到什么沙场将军的杀气,反而是一种看破人生的淡泊感。他不喜财色,除了侍弄花草,也的确跟个出家人没什么区别了。
又到了一年冬末,这一次是轩辕冥班师回朝,因为是少年为将,根基尚且不稳,需要先去宫中述职。
就在轩辕冥款步进宫,却在路过御花园时看到了自己的父王。
他的父王就站在一棵腊梅树下,正在抚摸一个宫装少年的鬓发。
那是轩辕冥从未在自己父王脸上看到过的神色,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那是他从来没有享受过的柔和眼神。
正这时,那宫装少年转过头,他的脸正和轩辕冥长的一模一样。
刹时,轩辕冥就明白了那人的身份,是他的同胞弟弟,当年事发时被留在宫中抚养的轩辕明。
一个冥,一个明,同音不同字,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轩辕冥一下攥紧了栏杆,手在微微发抖,张口欲言,却是喉头发紧,他伸手抚住喉咙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弟弟,哈哈,当年我与恶狗争食,你却是在皇宫锦衣玉食,我在战场以命搏杀,你在宴会轻敲玉箸。
我从未嫉妒过你什么,反而我同情你,因为你没有父王陪在身边。
然而为什么,别人喜欢你也就罢了,为什么连父王也跟疼爱你?你这个善良无能的草包,你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你凭什么与我抢那么一点点的属于我的父爱!
“世子爷,您没事吧?”
轩辕冥大口喘着气,在倒下的最后一刻,他努力扭头看向那棵腊梅树,他只在乎一点,他的父王有回头看他吗?
哪怕只是一眼呐。
第二章 情动
“世子,您醒了。”侍从的声音响起。
锦帐中的轩辕冥睁开了眼睛,猛坐起身挑开了帐子,手撑床沿探身问道,“几时了?”
“回世子,已是酉时。”
“服侍我穿衣,我要去给父王请安。”轩辕冥急切地道。
侍从连忙磕头,“王爷传话来,让世子您好好歇息,今日不用去侍奉了。”
“你说什么?”轩辕冥眼睁大,似是不肯相信,站起的身子又重重地坐回床上,凌乱的黑发散在额前,手指抓紧床被。
侍从再次道,“王爷说世子不用……”
“不可能!”轩辕冥突然抓住床上的玉枕猛然摔在地上,“父王不会这样的,他不会这样对我的。”
侍从跪在地上,身子抖抖索索,想不明白世子为什么会生气。
还不止,轩辕冥又站起身,身一歪将床边的架子推倒,架上的玉如意触地瞬间断裂,洁白玉屑崩洒一地。
“为什么?”轩辕冥身扑在桌上,往下一扫,桌上金玺,墨砚掉落一地,雪白的寝衣也沾上墨点,“为什么对他笑?”
碰,青瓷花瓶碎成几十瓣,尖锐的碎瓷朝上,轩辕冥赤脚毫不在乎的踩上去,似是根本就不感到痛。
“为什么不看我一眼?”轩辕冥垂下头,泪滴下来,染湿衣襟,又抬起头,一抹脸上泪痕。
屋外所有的仆人纷纷跪下,随着一声尖利的“王爷到。”
木门推开,一道白色人影进到屋内。
“你在发什么疯?”冷漠的声音传来。
轩辕冥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连忙用衣角细细地擦去泪,勾起笑来看向轩辕长德,“父王。”
他跌跌撞撞地往轩辕长德这边走来,脚底被碎瓷划伤,在身后留下一个个的血脚印,可是轩辕冥却笑的是那么开心。
轩辕长德看着自己的儿子,脸冷下来,这满屋的狼藉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他最恨的人,“不要学你母亲发疯,只会给别人造成困扰 。”
“父王?”轩辕冥停下来,呆愣着看向轩辕长德,幅度极小的摇着头,抿着唇,不确定地问道,“您说什么?啊?”
“如果活不下去就去死啊,不要麻烦别人,觉得自己砸一砸东西就会得到关心,果然是被惯坏了。”轩辕长德吩咐身边的管家,“世子今天砸了多少东西都从他的月银里扣。”
父亲眼中的厌恶如同一根刺深深扎进轩辕冥心中,疼的他不能呼吸,可是就算这样,轩辕冥也要扯出笑,跪下来伏下身,“儿臣知错,父王千万不要因为儿臣而坏了心情。”
轩辕长德眼往下瞥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自从有了你,本王没有一天的好心情,既然知道自己毁了别人的人生,就不要再想着去奢求什么了,因为像你这样怪物都能活在世上,就应该好好感谢上天了。”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浸透毒的利刃,刺的轩辕冥遍体鳞伤。
轩辕长德不一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只是把这么多年积压在心底的,对轩辕冥的母亲,自己皇姐的恨一并宣泄出来。
“儿…儿臣…”
“本王不想再听到任何嘈杂声,你要是觉得王府装不下你了,就滚回宫去,”轩辕长德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冷淡的表情,只用余光扫着轩辕冥,“反正你也是被那里扔出来的,不是吗?本王的好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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