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他是怎样埋在他的颈窝,说喜欢他的味道。
重要的是,埋了不止一次。
是除去之前那一次之外,后来自己把他背去校医院的一路上,许柠柚都一直把脑袋埋在他颈窝,柔软发丝蹭在他的侧颈,小巧鼻尖像小猫那样抵在他的颈骨,嗅闻了一遍又一遍…
看起来是那样喜欢近乎沉迷,陶醉其中。
许柠柚好像也根本不记得了,不记得他在医院里抽血时候是如何因为害怕针头,就把脑袋又埋在了自己怀里。
甚至同时,葱白手指还作乱般摸过自己的胸肌…
许柠柚更是不记得,不记得自己给他喂药时,他大概是完全烧得理智全无,竟然会把自己的指尖当作糖果,用舌尖轻轻舔过,还翘着嘴角含混呢喃“好甜”。
……
可这所有细节,季砚礼不仅仅只是记得,而是记得一清二楚,甚至为此在带许柠柚来回医院的全程里,就一连使用了三次手环的电击功能——
不是自虐,只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
他不得不以此压下被身边人不断激起的强烈感觉,才不至于当众化身禽兽。
而直到把许柠柚带回宿舍里安置好,确认了许柠柚已经睡着,季砚礼才终于得以进到浴室里反锁上门,替自己解决强压了这么长时间的过度渴望。
他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又把许柠柚已经根本不记得的所有细节,回想了一遍又一遍,在回想之中不止一次将自己送上虚无的云端——
毕竟,这或许是他此生与许柠柚最为亲近的时刻。
即便当时的许柠柚明显已经意识不清。
片刻之后,季砚礼猝然回了神——
不能再继续回想了,他如是告诫自己,不然再想下去,他绝对还能再石更…
许柠柚已经下了床,此时就站在季砚礼对面,正背对着季砚礼,查看放在他书桌上的医院清单——
他这次发烧不是什么大问题,验了血血象也没有很高,医生诊断就是近期劳累过度加上这两天降温受凉引起的,只要按时吃药好好休息就能很快恢复。
许柠柚放下了心,回过身正准备问一问季砚礼自己之前吃过什么药,可一回身,他却恰好撞上季砚礼单手拎着睡衣要往浴室走,走过他身边时,季砚礼偏头过来讲了一句:“我先去冲个澡。”
可就在此时,因为两人之间距离很近,许柠柚再次闻到了季砚礼身上的味道——
乍然之间,脑海内有什么被他原本遗忘掉的东西,竟然在这一刻开始复苏了!
最先复苏的…
是最初季砚礼回到宿舍的时候,他走过来好像明明就是要带自己立刻去医院的,可自己竟然抬手就环住了他脖颈,还趴在他颈窝里闻个不停,好像…好像还说了一句:“你的味道怎么这么好闻…”
救—命—!
许柠柚简直如遭雷击——
自己这真的是发烧吗?为什么感觉像是喝了假酒,怎么可以孟浪成这样!!!
许柠柚在心里尖叫不止。
季砚礼真的没有把他当成变态吗?
可为什么自从他醒来,季砚礼对待他的态度一直都很温和如常?
是真的干脆把他当成了病人发癫完全不在意,还是其实心里觉得他很变态,只是表面强装一下冷静?
如果是后面这种…
那季砚礼会不会明天就去找辅导员要求换宿舍,自己岂不是就要失去这么大一个香香饭了!
真的不能再抢救一下了吗…
这样想着,许柠柚干脆决定先小小试探一下。
眼看季砚礼已经要进浴室了,许柠柚急忙出声喊住了他:“那个…”
季砚礼果然顿住脚步,回头看过来。
可虽然想要试探,许柠柚却又根本不知道该怎样试探。
他视线在季砚礼的颈窝间打转个不停,半晌才红着耳尖憋出一句:“就是我之前,之前烧糊涂了,是不是对你…对你做过什么奇怪的事,还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许柠柚话音落下,就清晰看到季砚礼脸色微变。
完蛋,许柠柚想,季砚礼之前果然只是在强装冷静!
季砚礼肯定现在就要申斥他的变态行径了!
然而,许柠柚等了片刻,却见季砚礼神情难辨,最后不知道他是如何理解又是想到了什么,他竟忽然抬起手,解开了身上衬衣最顶一颗纽扣——
袒露出一小片精壮胸膛。
“柠柚。”季砚礼竟然又一次这样叫了许柠柚的名字,他说出口的话完全出乎了许柠柚的意料,甚至在许柠柚看来,那简直像是某种自我奉献般的邀请,语气里更是暗含了许柠柚根本没有察觉到的循循善诱意味——
“你是想再闻我一下吗?”
第13章
季砚礼话音落下时,许柠柚没能立刻讲出话来——
他深刻怀疑是自己还没退烧亦或实在太过心心念念,从而出现了什么幻觉。
不然他的好饭怎么会主动邀请他去吃?!
这实在也不可思议了!
许柠柚下意识用力眨了眨眼睛,可等他再睁开眼时,眼前画面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季砚礼依然站在浴室门口,一只手随意拎着家居服,另一只手修长手指搭在衬衣领口——
一副好像只要许柠柚提出要求,他就随时准备继续往下解纽扣的模样。
予取予求。
这个词毫无征兆撞入脑海的刹那,许柠柚就被自己这样的想象烫得脸颊一热。
他不自觉抬手用力搓了搓脸颊,可眼睛却根本无法从季砚礼身上移开。
而季砚礼垂落过来的眸光依然耐心安静,那眸光中蕴着的温和更是同往常如出一辙。
总之,季砚礼此时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好心的室友,正在邀请另一个室友尝一尝他新带回来的小点心那样自然。
有那么一个瞬间,许柠柚真的已经迈出腿去,就要扑向季砚礼了。
可下一瞬,他竟又凭借所剩无几的理智发出警报,堪堪顿住动作,原又收回了腿——
不可以!
许柠柚陡然间警惕起来,季砚礼很有可能是在故意试探他!
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尚且可以用“烧糊涂”了来解释,可现在他已经完全清醒了,如果真的走过去闻了季砚礼,那岂不是坐实了自己的“变态”罪名?
季砚礼说不定就是要靠这个名正言顺去找辅导员要求换宿舍!
这可不行!
“吃饭”也是讲究可持续发展的,绝不可以因小失大!
这样想着,许柠柚彻底冷静了下来,他急急摇头回绝:“不…不用了!”
顿了一下,许柠柚又很心虚替自己解释:“我之前是真的烧糊涂了,如果做了什么奇怪事情冒犯到你了,那绝对不是我故意的…”
其实许柠柚现在也只想起来了最开始那一部分,但他毫不怀疑,自己既然能开这个头,后面就绝不可能轻易收手…
可季砚礼的态度却实在好得出乎了许柠柚意料。
“没有冒犯,”季砚礼嗓音依然温沉如常,他直截了当给许柠柚喂下了一颗定心丸,“你那时候已经完全意识不清了,就像喝醉了酒一样,有些和平时不一样的举动,我完全可以理解。”
许柠柚听得顿时更想谴责自己了——
季砚礼未免太过善解人意,而自己却馋他馋得变本加厉!
季砚礼好好,自己好坏!
许柠柚自我反思得很认真,直到听见季砚礼又低声讲了句“不闻的话,那我就先洗澡了”才倏然回神。
他下意识抬眸看去,只看到了季砚礼进浴室门的背影。
许柠柚在原地又冒了阵烟——
是真的老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吗?不然许柠柚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季砚礼可以把什么“闻不闻”的…说得那么自然而然!
只有自己快要被羞死了!
直到听见浴室里响起了淅沥水声,许柠柚才慌忙小跑回自己书桌前坐下来,想要看看该吃什么药了,以此来转移注意力。
可在看到桌上放着的,缺了一颗的退烧药时,一段记忆又蓦然撞入了许柠柚脑海——
那还是在校医院里,应该是已经看过医生拿到药了,季砚礼取出一颗退烧药递过来,可自己却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直接张开了嘴!
当时的季砚礼明显是愣了一下的,可愣过之后他还是很好脾气从善如流,直接把药片喂到了自己嘴边。
而这也就算了,自己竟然烧成那样了吃个药还不老实,竟然探出舌尖故意舔了一下季砚礼指尖!
舔过之后,自己好像还感叹了句“好甜”!
要命…
许柠柚一头磕在了书桌上,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发高烧时候竟会是这么个德性!
明明他以前在家生病时候从来不这样的…
或许是因为以前身边从没有这么一个精准狙击自己xp的人?
许柠柚兀自思考的同时,所有遗忘的记忆都渐渐全部复苏了。
他想起了自己一路上是如何埋在季砚礼颈窝里,像吸猫薄荷那样吸个不停,也想起了自己抽血时候是怎样把整颗脑袋都埋入了季砚礼怀里…
全都想起来的瞬间,许柠柚已经觉得自己可以原地去世了…
可偏偏又有一丝格外不同寻常的记忆将他生生吊着——
许柠柚深刻怀疑这段记忆完全是自己的臆想。
不然像季砚礼这样一个绅士温和的好好室友,又怎么可能那样用力扣住自己的下巴,还用那样掌控感爆棚的语气问他“认得出我是谁吗?”
完全不合常理!
许柠柚用力晃了晃脑袋,很快就找到理由说服了自己——
一定是自己烧糊涂了,把对赛博老公迟由的臆想,移花接木般转接到了季砚礼身上!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可在说服了自己的同时,许柠柚心底竟隐约生出了些微小小遗憾——
季砚礼如果真的连性格都像迟由那种类型,岂不是会更带感…?
不过这样的小小遗憾真的只有一瞬而已,下一秒,许柠柚就立刻自我告诫——
人要学会知足!
季砚礼现在能每天让他吃得饱饱的,他就应该要格外感激了。
对,感激,许柠柚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准备送季砚礼一份“回礼”。
他这次准备直接送一样东西,这样好像比请吃饭更显得有诚意一些。
可…送什么比较好?
趁季砚礼还在洗澡,许柠柚忍不住转过身,仔细把季砚礼的书桌连带书架打量了一遍——
企图从中发现一些灵感。
然而很快他就失败了。
因为季砚礼的书桌书架都太过简约了——
除了少部分日常必需品,就是很多很多法学专业书…
总之,没有任何能彰显喜好的东西。
一瞬犹豫,许柠柚又干脆给楚温雨发了条信息,知道楚温雨肯定会想要八卦,因此他直接给楚温雨讲明白了——
小雨在吗!话说你知道季砚礼有什么爱好吗?他帮了我一个小忙,我想给他送个东西表示谢意,但又不知道该送什么…
楚温雨许是恰好正在玩手机,因此他竟然秒回了,倒是确实没再八卦什么,只是反问许柠柚——
小雨:柠柚你怎么会想起来问我这个?你和他是室友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那个高冷面瘫怪喜欢什么?
虽然这话也没错,可许柠柚还是不太死心,他手指飞动就又发去一条——
那当然是因为你消息灵通了!小雨你快帮我想一想,有没有听过什么这方面的八卦?
然而这一次“百事通”楚温雨也确实没有给出什么有用信息——
小雨:这是真没有…众所周知,们季大校草看所有人的眼神跟看法条没有任何区别,大家都合理怀疑他根本就没有爱好这种东西。
看到这条信息的瞬间,许柠柚又忽然想起了楚温雨最开始给他讲过的一条八卦,说是曾经有个学弟追求季砚礼,给季砚礼手抄了一整本法条…
当时他只觉得格外离谱,可现在想来,竟也不是毫无道理…
谁让根本没人知道季砚礼喜欢什么?
这也太难了…
许柠柚正为难间,就听浴室门一声轻响,是季砚礼洗完澡出来了。
许柠柚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与穿戴整齐的季砚礼对上视线的瞬间,他脱口便问:“那个…你有什么爱好吗?”
毕竟与其自己干想想不出来,许柠柚想,那还不如直接问更好。
可他这句话出口,就见季砚礼脚步顿住,眉梢微挑看过来,明显是有些怔愣。
许柠柚只好又生硬找补一句:“没什么…我就,就随便问问。”
季砚礼这才低低“嗯”了一声,可却依然没有立刻给出回答,只是缓声说:“爱好…我想一想。”
他当然不是没有爱好。
只是他的爱好,好像都不能说给许柠柚听。
比如说,爱好许柠柚。
爱好x事,只限于对许柠柚。
爱好一百种不同质地的长鞭。
爱好打拳,赛车,射击等一系列刺激运动。
好像无论哪个讲出来,都会吓坏许柠柚。
因此斟酌半晌,季砚礼最后也只能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言简意赅说:“我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对运动还算有兴趣。”
季砚礼想,许柠柚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口中的“运动”,究竟是些什么运动。
可许柠柚听后眼睛就亮了起来。
爱好运动好哇!
他知道该给季砚礼送什么当作回礼了!
且说不定,这份礼物既是给季砚礼的,同时也可以算给自己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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