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凌君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黄腔未开已经有了效果。游时宴被他看崩溃了,“你不要再看我了。你再看我试一试。”
伏凌君没什么不敢的。溯君烦不胜烦,竖瞳幽幽转着,“你装什么。上天庭当初戮力同心杀厌哥的时候你在,现在睡他你又不干了。”
伏凌君哼了一声,成熟又稳重的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遗憾,“就是,吾还帮你挚友做事,把他红线修好了,你就这么对吾。这秦意,不帮也罢。”
什么?游时宴缩在角落里,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威胁道:“你,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别逼我扇你。”
伏凌君果然负手甩起了袖子,等着游时宴扇。众人忍不住嫌弃他,溯君道:“一股老人味。”
片刻后,伏凌君被骂得说完了。昭明太子迷茫地和游时宴对望。
搞错了,原来我不喜欢昭明太子。游时宴一愣,飞速移开视线,“那,那就把红绳剪了。”
昭明太子心中一紧,舍不得他,“我……我们再看一遍你和秦意的事情,我相信不是这样的。”
珏君刚才一直在沉默,此刻忽然指出了一个问题:“诸位,伏凌君说他帮秦意牵了红线,剪的是昭明太子的,而厌哥说他见到秦意会想到昭明太子。所以,秦意本来的红线,就是在厌哥身上。”
他们知道了会不会发癫?游时宴故作若无其事地望向了窗外。溯君也看向窗外,困惑道:“窗外有什么吗?”
蛇的智力约是傻子的三倍。游时宴不想说话。
昭明太子吸了一口气,摇头道:“不,意忧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我相信他的人品,他只是去度假,不会和我的妻……游时宴产生多余的情感的。”
昭明太子太相信自己了。游时宴尴尬到极致,吹起了口哨,溯君跟着他吹。
昭明太子等着游时宴的解释,游时宴死活不解释。昭明太子是个君子本性,坚决道:“为了证明意忧的清白,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一起看一遍意忧转世的记录。”
第六十五章
上天庭一片祥和,玉娘子将转世记录镜搬出,磨磨蹭蹭不愿意打开。
她欲言又止,“小娘……”
这么多人,你叫我干什么?几道视线从周围聚集而来,游时宴灵机一动,“小酿米酒,大酿桂花酒。”
溯君点头,“嗯,厌哥说得对。”
不能让她开现世镜。游时宴扫了一眼昭明太子和珏君伏凌君,准备制造混乱。
有什么混乱比刚才围殴昭明太子还离谱的吗?游时宴心头一动,抬眼望向伏凌君,眼底波光潋滟,长睫一颤,风情摇曳,“伏凌君哥哥。”
听听这混乱的辈分,昭明太子听愣了。伏凌君两腿一蹬,就从椅子上走下来,甩了一下红绿色围脖,霸气道:“哥哥在。”
游时宴被他的红绿色围脖甩了一脸,差点没晕倒,抽泣一声,“是这样的,珏君他偷我的镜花镜。”
天降横祸,珏君脑子一转,便明白他什么意思,“把现世镜打开,厌哥,你不用演了。”
溯君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是一拳,无脑护主,“你凭什么偷厌哥的镜花镜?”
珏君莫名其妙挨打,无语到极致,“你能不能别这么蠢,你带点脑子可以吗?”
可是我当时喂你们俩的时候,他脑子发育得就不好。游时宴默默将镜花镜塞到伏凌君的腰间,冲昭明太子告状,“太子殿下,原来是伏凌君偷的。”
伏凌君正在摸着他的腿耍流氓,闻言一时大惊,“吾没有。”
昭明太子跟不上他们的思路,皱眉道:“我也觉得并非如此。但父亲你还是先把镜花镜拿出来吧。”
伏凌君最烦昭明太子命令他,大吼道:“竖子尔敢!吾就是偷了也不用你管。你现在对吾越来越不尊敬了。你还想让吾怎么样。”
昭明太子青筋一跳,“父亲,你别刷养老院护工打人的视频了,我不会把你送养老院的。”
几人吵成一团,游时宴趁机将现世镜偷走,混乱中拿回了自己的镜花镜,跳窗跑了。
玉娘子跟着他跳窗,跳了两步,一把抱住他,嗷嚎大哭,“娘,你不能走,你不要爹爹了吗?”
谁是你娘啊?游时宴急得团团转,“你到底干什么,我都没计较你私底下给我牵红线的事情。你怎么还耍赖了?”
“红线已经剪了,”玉娘子委屈地解释着,“娘,你走了我爹的情劫怎么办?”
“那我还没问你,”游时宴生气道,“你之前跟我说我护送完你爹,你就能告诉我大少爷的事情,你现在快告诉我。不然我自己闯进瑟州去见大少爷了。”
玉娘子小脸皱巴巴道:“你说什么?”
游时宴对她彻底无语了,威胁她,“别以为你长得小就不用负责了,改天把你卖店里,就那家做鸡肉的开封菜。等等,我干脆现在就曝光你!”
他煞有其事地翻着镜花镜,玉娘子抽噎一会儿,看他已经准备拍视频了,连忙道:“我说我说,小娘你别网暴我。我说,沈公子在瑟州寒之巅,微尘君叔叔也在,显哥哥也在,你师父也在。”
游时宴将自拍视频关上,根本不相信,“师父不会在寒之巅的。你们不是说我把师父还魂了吗?”
玉娘子也不清楚,但绞尽脑汁帮爹爹争宠,“因为,因为我爹爹就是你师父!”
这听起来就很弱智。游时宴怜悯地看了她一眼,“玉娘子,都让你少吃有麦香集上卖的炸肉,有添加剂的。”
玉娘子也没办法,求情道:“我求求你了小娘,你不要走,情劫很难过的。你等着,要是我爹爹过不了情劫,你的论文也别想过。”
一家子学术纣王。游时宴面色变幻多端,坚持不为五页论文折腰,“哼,我才不管。挂了就挂了,大不了明年我找珏君带我。”
他转身就走,准备从上天庭回人域。上天庭门口有一位小仙正在做科普,介绍了香火和现世银的转化关系。
要是去瑟州见大少爷,得给大少爷买点东西才行。游时宴心中一动,排在后面等大家提钱。
金鸢上仙开的银行利率很低。游时宴把钱全提出来,也不够给沈朝淮买块糖吃。
游时宴站在原地,将昭明太子给的备用卡拿出来,准备刷干净。
恰在此时,溯君凑上来,竖瞳眯成一条缝,幽幽道:“厌哥,你缺钱吗?”
这小子怎么钻出来的?游时宴愣了一下,“嗯,你干什么。”
溯君道:“你镜花镜没了,是想买新的吗?你缺钱,我给你。”
游时宴收了他一堆钱,心底五味杂陈,反过来塞回去,“算了,我不是买新的镜花镜。我不要你的钱,我自己提点就行。”
溯君想通了,“因为厌哥念旧情,喜欢旧的镜花镜。我给你找回来。”
游时宴有点感动,他本来就不爱计较,虽然今生水神折磨过自己,但考虑倒这两个人压根就不是人,转世也是本性大于人性,讲道理根本讲不通。
他还在思考,溯君忽然跑了回来,冷淡又危险的面孔收了戾气,郑重道:“主人,我是你的镜花镜,我有了灵性,你带我走吧。”
他把獠牙伸出来,企图模仿镜花镜的声音,蛇信子一吐,不小心咬到自己了,疼痛道:“额,重启中。”
蛇真是蠢。游时宴忍住扇他的欲望,转身就走了。
他下凡回到人域,直接绕着临州城走,和秦意不告而别,出发去瑟州。
马车摇摇晃晃,游时宴实在放心不下溯君的智商,给珏君发了个消息。
游时宴:笨蛋,给你弟买点蛋白粉啊,你怎么照顾他的?我死了你就不管了?
珏君:厌哥,我买过,我买了好几箱。是伏凌君半夜偷热点,偷着喝光了。
那伏凌君智商也不高。游时宴回复了他。
游时宴:行吧,我以为广告上的都是真的。
珏君:(表情包-微笑)因为我买的是过期的。
那很阴险了。游时宴发了个问号,关上了镜花镜,等着到瑟州。
人域已经在冬天了,临州靠海春早,瑟州这边在山上,越走越苦寒,鹅毛大雪滚到窗边,直接变成了冰雹。游时宴一路上不停套衣服,出一口气就冒出虚汗。车夫走到一半,也是受不了,跟游时宴商量了一下,将游时宴放到半路上就走了。
爬雪山,过草地。才能见到大少爷。
游时宴走到一半,手真的冻僵了,终于见到了瑟州的边城。
他将九州通行证拿出,老老实实在后面排队。守城吏看到他,先是顿了顿,而后自然道:“游玩?”
游时宴含糊不清道:“算是吧,主要是见一个人。”
守城吏皱眉道:“不是。我看你证件上写的是游玩,你这个名还挺怪啊。”
差点忘了。游时宴心中一紧,这么久不来瑟州捣乱,他都快忘自己在瑟州是专用假名了。
守城吏给他画押,一边画押一边聊天,“路上小心点,藏好荷包。避开一个白毛的游时宴。他天天来瑟州劫商船惹事,晚上别走小路。出事了摇这个铃铛。”
他给了游时宴一个铃铛,游时宴穿得跟熊一样,守城吏当然认不出来。游时宴打开铃铛,上面刻着两行字。
“谨防小人游时宴:他会变成纸做的小人。”
“被偷摇一下,出动官兵;被抢摇两下,沈公子亲自来抓捕。为了见沈公子私自摇铃的,一律罚款。”
大少爷还抓自己呢。游时宴眨了眨眼,竟然觉得还挺开心的。
瑟州年年下雪,环境恶劣。街巷便空空荡荡,鲜少有人出现。偶尔有店铺做生意,旗子被雪没得太深,狂风吹起,几乎如同招魂幡。夜半,更是有几分惊魂动魄的恐怖。
而寒之巅高高挺立在最前面,像假寐未眠的野兽,静静蜷缩在里面。
沈家在寒之巅最顶峰。游时宴深思着如何进去,就听见一道严密的脚步声,从耳边传来。
“抬起头来。”
雪下得太密,四周脚步声落在潮湿的空中,撞入那道冷傲的视线内。
“嗯,拉进去,”沈朝淮将手中火把压低,火光摇曳,他白金色的衣衫一尘不染,身后跟着一堆官兵,应该是在查找什么,“继续,下一个。”
快查我快查我。游时宴脚步一转,笑嘻嘻地排队等着查。
沈朝淮查完这一个,手中火把一转,煌煌热烈的暖光映在雪下,照亮了少年的侧脸。
他腰间竹箫相撞。游时宴眉眼弯弯,耳垂边上的耳坠一同作响,鼻尖已经被冻得通红,还不忘得意地看着他。
“大少爷,”游时宴脱下帽沿,如浸在寒泉中的一块冷玉,灵动而轻盈,“我来找你——额,谁打我!”
一道穿云镖刺来,游时宴翻身躲开,寒光逼近眼前。霎时间,风过寒夜,沈朝淮眯了眯眼睛,抬手握住镖刺。
他指尖扣住镖刺,鲜血在掌心绽开,依稀可见骨肉,淡淡道:“谁让你们打的?”
游时宴更生气,“谁让你们打他的!”
沈家人自己也不知道沈朝淮突然出手,讷讷道:“少爷,我们以为你抓他的。”
沈朝淮嗯了一声,抬眼去看游时宴,“你怎么突然来了,不冷吗?”
“冷,”游时宴诚恳地点点头,搓手示意自己浑身都快冻僵了,“但我想你之前问我的话,我就来找你了。”
沈朝淮心间一热,一张死人脸上浮现出几分紧张,“嗯,你说吧。”
他天天这样,游时宴就想逗他,故意道:“我先问你,你为什么抓我?你抓我要抓到哪里?”
沈朝淮紧张得手心出汗,掌心血混汗,有几分酸涩的疼痛,“我想想。”
“这还要想?”游时宴撇撇嘴,“你当街门口抓娃娃啊?大少爷,我这里抓不出也不退款的。”
沈朝淮想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游时宴看到他手上的伤,都快心疼了,推推嚷嚷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还能抓心里去吗?快回去。我跟你回家。”
“不是这样的,”沈朝淮被他一推,扣住他的肩膀,正色道,“你已经在我心里了。”
游时宴长睫沾雪,一向话多,此时也哑口无言。长睫上的雪都融了,他才傻笑一声。
沈家下人小声道:“少爷瞎了吗?我一直以为外面人说的是假的。”
你们以为这么小声我就听不见吗?平常都是我小声骂人的。游时宴恼恨了,但想到都是沈朝淮的人,忍了忍,“跟你们说不通。”
他转头拉着沈朝淮走,沈朝淮刻意放慢了脚步。确定游时宴听不到后,他转身,吩咐道:“罚三个月的月俸。”
游时宴的好,或许仅沈朝淮可见。下人闭嘴了,无语地跟在后面。
第六十六章
沈夫人正在家里闲坐翻书,沈老爷泡了一壶热茶,泡完了跟她一起看书。二人琴瑟和鸣甜甜蜜蜜,游时宴从窗口一扫,吓了一跳。
“不行不行,”他拉住沈朝淮的衣角,面色极其难看,“你爹是不是坐过前年的商船?”
沈朝淮道:“坐过。怎么了?”
怎么会有这么倒霉的事情。游时宴心虚极了,但不想隐瞒,坦诚相告,“我前两年来找你骗钱的时候,你不在,我就去找商船了。顺便把商船上的人剃了个光头。”
他天天骗沈朝淮的钱,沈朝淮不记得商船这回事,“你记错人了。”
真的假的?游时宴放下心来,但仍然紧张,“你拉我来你家干什么,你先进还是我先进?”
“一起进。”沈朝淮神色平淡,好像这是一件多自然的事情。
游时宴还不知道他会发癫,一脸信任地跟他进去。
他刚进去,喘了口气,“大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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