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姓柳的,你有没有眼睛,我们都见过好几面了,你都能叫出我的名字,这还不算相熟吗?”
“不太清楚,但我知道,我不会用熟人朋友的生命来开玩笑。”
情月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她摸摸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原来是叶佑星那事。你听我解释,都怪小希那人贪玩。不过叶佑星也没出事不是吗?还是我差人送去医院的呢!没准你还得谢谢我!”
“没见过如此强词夺理的人。”柳清曜沉声吐槽着。
“别管那么多了,你快跟我来,一会儿祂该责罚了。祂生气起来,你我都担待不起。”
柳清曜懒得继续和她争吵,正巧他也好奇自己会被带到什么地方,于是顺从的跟过去。
他被带进一个酒窖,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坐在正中间的真皮软椅上,他翘着二郎腿,和周围的气质格格不入。
眼前这人就是祂吗?看起来太过奇怪,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柳清曜敛眸,朗声问道:“我人已经在这了,你所说的容与剑呢?可否指个明路。”
那人不言语,只是将手指伸出,缓慢指向右侧方。
那里是一个有些狭小逼仄的隔间,里面堆满了酒缸,大致扫上几眼,也没有看到有剑的样子。
柳清曜警惕性还是很强的,他没有贸然前进,反而问道:“阁下能否说的更清楚一些?我并没有看到我的佩剑,阁下莫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面具男依旧不说话,甚至连手都没动,整个人都很僵硬,似乎只是一个傀儡或者木偶。
柳清曜也不着急,两个人就在这里耗着。
直到面具男率先撑不住,他的手臂轻轻挥动。最远处的酒缸的盖子应声打开,浸泡在酒水的正中央,果然有一把长剑。
这把剑的剑身是墨黑色的寒铁,剑柄则是银白的底色,上面还用金丝镌刻着栩栩如生的花纹。
再往旁边看去,正好能瞧见剑柄处所系的红色流苏穗子,伴着一块小巧的玉佩,上面用赤色书写着“容与”二字。
自从柳清曜来到这个世界,他就没再见过自己的容与剑。他没见过,其余人见过的可能性极小,断不可能制造出如此逼真的剑。
由此可断,这把剑应该就是自己的容与剑无疑了。
爱剑在眼前,哪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哪怕知道有埋伏、有阴谋,柳清曜还是忍不住飞身去酒缸里捞剑。
他所猜测的暗器、杀手、丧尸……统统都没遇到。柳清曜不由怀疑自己,难道是他想错了?祂真是一个好人?
这种怀疑的态度,一直到他的手掌触碰到剑柄,才彻底消失。
仅仅因为,他手里触碰到的这把剑竟然是假的。虽说纹路、样子、颜色模仿到了十成,但是柳清曜感受不到和这把剑的共鸣。
眼前这把剑不过是一个徒有虚名的空壳子,断不是他心爱的容与剑,他被骗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这个狭小隔间的铁门恰好落下,将柳清曜困于这方逼仄空间。
这个铁门仅有最上方的一个小方格由铁栏杆固定,能大致看到外面的部分。铁门的其余部分则严丝合缝,看起来压抑极了。
此时的面具男也顺势摘下来了面具,眼前的人并才不是祂。
面具下是柳清曜十分熟悉的一张脸,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小希。
他吊儿郎当地凑近铁栏杆,啧啧称奇地看着柳清曜的窘境。他双手高举过头顶,击掌了三下。
恍然间,柳清曜听到机器零件运转的声音。紧接着,这个隔间里的酒坛居然漏出几个大洞。
源源不断的酒水从缸里冒出,短短几秒就淹没到柳清曜的脚踝。
不,不对。这不是酒,柳清曜没有闻到酒的味道,眼下这个液体无色无味。
他蹲下身体,用假的佩剑舀了一舀,这个液体居然是蓝色的。
柳清曜瞬间联想到了,和他们打过无数次交道的蓝色药水。
对方没想直接杀他,反而是将他困在这个地方放蓝色药水,目的显而易见:
他们想把他也变成新变异高阶丧尸,就像尹卓一样。
“柳大侠还拽不拽了?为了你的实验成功,我们可做了两手准备,两种实验的方法都在你身上用了。都说柳大侠聪明绝顶,不如你猜一猜是什么实验,又是什么方法?要是都猜对了,我就放你出来如何?”小希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贱兮兮的十分讨打。
柳清曜莞尔一笑,他已经猜的大差不差了,缓缓说道:“这很显而易见,你们在研究没有痛觉听话,并且武力值很高的新人类丧尸。”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培育方法无疑是两种,一、被丧尸咬后浸泡蓝色药水。二、服用特质药后浸泡蓝色药水。”
小希眼中闪过诧异,他没想到柳清曜居然猜到了。
“我想我当初喝的病毒预防阻断剂,就被放了方法二的特质药水对吧。我再猜,这个药水并不是给我准备的对吗?是你们准备给容长风的,只不过阴差阳错被我喝了。”
柳清曜的脸色沉了下去:“你们想要将整个世界都改造成新人类丧尸。”
没等小希说话,温润的声音从隔间的右上方传来:“不愧是柳大侠,我的计划让你摸得一清二楚。不过告诉你也没关系,几十分钟后我们就是盟友了。”
扩音器里的声音有些昂扬激奋,甚至带着些癫狂:“今日之后,你这具充满力量的躯体,将会成为我最完美的武器。”
柳清曜的意识已经有些恍惚了,药水不停的侵蚀,对他的意志也造成了一些影响。
他感觉自己有些饥渴,渴望品尝到鲜血的滋味,想要撕咬什么东西。
柳清曜右拳蓄力,毫不客气地给了自己一拳,脑袋嗡嗡作响,身体也有些踉跄。
他伸手抚了一下旁边的墙壁,恍然间,他看到了自己的手背。上面青筋暴起,脉络的颜色正在逐渐转成青灰色,这是尸变的前兆。
为了保持清醒,柳清曜不得已用佩剑,在手臂上划了一道。浓稠的鲜血滚滚而下,滴落在药液中,像一朵朵绽开的红梅。
远处透过监控器观察柳清曜一举一动的祂,见到这一幕,倒是感觉新奇。
他轻笑出声,呢喃道:“这就受不了了吗?可我还给你准备了很多大礼。”
他整个人往椅背一靠,双腿交织,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气定神闲吩咐道:“开铁门,放丧尸。”
意识恍惚之间,柳清曜听到剧烈的移动声,眼前的铁门似乎也被人彻底消除了。
他靠着佩剑强撑着起身,想看看那人又搞了什么馊主意,毕竟他知道,那人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自己。
果然,在消失的铁门背后,有着更令人寒颤的东西,是数不清的丧尸。
这些丧尸都是高阶丧尸,只不过眼眸红起的颜色不一样。他们摩肩接踵,人挤着人,不能看太长时间,否则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看起来又是一场硬战,柳清曜不自觉的握紧了手里的佩剑。这虽然不是他的容与剑,发挥不出全部的威力,但好歹也是一把剑,也能勉强凑合使用。
扩音器再次响起:“老朋友,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距离你异变成丧尸仅剩三十分钟,倘若你能从尸山尸海里出来,我就放你走,如何?”
这虽然是在征求柳清曜的意见,但却没给他其他选项的机会。
那人也没想等柳清曜回应,自顾自地宣告起来:“那么游戏开始。”
伴着一声号令,那些饿到极致、流着口水的高阶丧尸,便一股脑地飞奔而至,尖牙、尖爪全部瞄准了柳清曜的身体。
哪怕是武艺超群的他,此刻也觉得有些吃不消。先别说能不能成功逃脱,柳清曜觉得自己都不一定,能在这种猛烈的攻击下,活过三十分钟。
柳清曜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发散,就连集中注意力都很难。他的额前浮现着豆大的汗珠,拿剑的手也一直发颤,双腿有一些发软,躲避的姿势也开始变得缓慢。
难道他今日就会命绝于此?死在一堆丧尸中,被他们分尸而食?没想到曾经名震天下的第一剑客,如今连留下一具全尸都难……
柳清曜感觉自己真的坚持不住了,听着丧尸的嘶吼声,他有些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
刹那间,一阵低沉的嗡鸣声穿透了他的耳膜,直击心灵深处。
那声音起初如丝如缕,渐渐变得震耳欲聋,仿佛从遥远的天际缓慢逼近,如今已经近在眼前!
第74章 掉马
容长风一直默默跟随着柳清曜, 直到他进入庄园,还没等他紧随其后,庄园似乎启动了防御机制。
上空密密麻麻的电网, 连一只蚊子都通不过去。
容长风蹙眉, 不死心地向上抛了一枚石子。
“滋啦——”伴着电流声穿过, 顷刻间石子灰飞烟灭。
容长风妄想进入的心思歇了几分。
就算进不去,他也没打算现在离开, 直觉告诉他柳清曜有危险。他一边留意着基地里的动静, 一边尝试着其他进入的方法。
时间一分一秒流淌过,一直处于高度紧张担忧的心脏突然间刺痛起来。
容长风闷哼出声,撕裂般的疼痛从心脏蔓延至大脑,豆大的汗珠从额前流淌下。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根钢筋贯穿,那根不安分的钢筋不断搅动,将骨骼碾碎和皮肉混在一起。
恍然间, 他看到了一些模糊的幻境。
柳清曜被丧尸团团围住,他身上带着未干的血渍,将衣服染得通红, 脸上的血渍斑驳可怖,混着嘴角的血从下巴滴落。
整个人疲惫不堪, 摇摇欲坠, 无所不能的神人在这一刻也几近倒塌。
他好像也开始认命, 放弃了反抗,甚至闭上眼睛准备赴死。
赴死?眼前这个人要死?
容长风拼命地摇着头,他伸手去够, 想要扶起那不堪重负的身体。
但指尖只能触碰到泡影,他距离太远了,碰不到也帮不了, 只能眼睁睁见证着一切的发生。
泪水从眼眶里奔涌而出,他放声痛哭,嘶哑的呐喊声从几近失声的喉咙里跑出。
不,他不接受,也不允许这一切的发生。
柳清曜可是实力强劲的柳大侠,能在丧尸围剿下全身而退,这次也一定能做到。
他还想要看到清曜转瞬即逝的腼腆笑颜,碰到那因害羞而发烫通红的耳垂,听到那清冷的声线无可奈何却又宠溺地唤他:“长风。”
而不是那没有任何生机的死尸,在丧尸的簇拥下,四分五裂,鲜血横流……
“砰!”
容长风的身体内突然迸发出强烈刺眼的白光,深入骨髓的疼痛席卷而来,他的身体仿佛被打碎重造。
极度的疼痛后,是沁人心脾的舒适,就好像他本该如此。
“我……好像变成了一把长剑?”容长风迷迷糊糊地睁眼,看着自己奇形怪状的身体,他的神情有一瞬间恍惚。
尽管他不熟悉这个身体,也不太适应,但是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更加轻盈了,一个意念便可蹿出去数百米。
先别管这么多了,当务之急,应该去救柳清曜!
容长风用意念操控着自己,一道凌厉的剑气将满天电网撕裂开一个口子。
眨眼间,一柄长剑横空飞过,肉眼只能看清残影。
*
有液体溅到柳清曜的脸上,闻起来腥臭无比,似乎是血液,夹杂着他的泪水滑落至下巴。
“嘀嗒——”泪水砸在地面上,与此同时,他听到一声短促而急切的呼喊:“清曜!”
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吗?
柳清曜苦笑,没几秒便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像他这样的人,又怎敢奢求别人的在乎?
倒不是妄自菲薄,这是他的自知之明。
世人都说,在濒死前的最后几秒,可以看到走马灯的一生。又或者看到自己内心最渴望的事。
原来,他仅仅是想有人能在他死前,急切地呼唤他的名字吗?原来,他仅仅是想被别人在乎……
可这一切都是痴人说梦。
在眼前这个陌生、封闭的环境,除了诡计多端的小人和死缠烂打的丧尸,又怎么可能有其他人?
他紧闭着双眼,内心死寂地等待最后的审判。
周围萦绕着的丧尸嘶吼声音也逐渐减轻,直至某一瞬间仿佛完全停滞,但柳清曜却听清了,一股与他心灵共振的嗡鸣声。
与其相伴的,心底也一直有个声音在呐喊。柳清曜被声音蛊惑,全身心地相信它,遵循它的指引,试探着抬手。
刹那间,有坚硬冰凉的东西,自顾自地挤开他手里原本拿着的长剑。
长剑砸在地上,发出“咚”一声,正好和他的心跳声重合。
紧接着,一柄不知名的东西挤开他的手指,争宠般钻进他的手心。
肌肤与器物相接触的那一刻,嗡鸣声戛然而止!
熟悉的触感让柳清曜的神情一愣,不到半秒他却已经反应过来了,难道是……
他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看清楚手里的东西时,有氤氲从眼眶里溢出。
他苦苦找寻,心心念念的佩剑,此时此刻,就在他的手里。
是伴他成长,与他扶持走过近半生的容与剑。
而这把原本不知去向的佩剑,却在前一秒,在电光火石间剿灭他一米内的全部丧尸,稳稳落回了他的手上。
“容与……”柳清曜呢喃地唤着剑的名字,滑落的泪水砸在剑刃上。
他抬手轻轻抚摸过剑身,不敢多用一分力,生怕一个不注意它就消失了。
指腹触碰那泛着冷冽寒光的墨黑寒铁,指尖滑过由金丝镌刻的华美纹路,再到剑柄末端系着的那束鲜艳红色流苏穗子……
“别摸了!”咬牙切齿又略带羞涩的声音从脑中传来。
这声音莫名有些熟悉……
柳清曜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愣了下,他眨了眨眼,试探问:“你是……?”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在此期间,柳清曜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个熟悉的声音,终于彻底想起来声音的主人。
他的声音有些疑惑,甚至呢喃出了声:“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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