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无心之举了,她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
反而是萧珞寒注意到了这件事,等学会了开锁,进了出租房,她边收拾梅苞和花瓶,边问将雪:“放着梅姐姐与阿析独处,真没关系吗?”
“这……还能有什么事儿吗?”将雪诧异问,“就算阿析追求老姐的方式轰轰烈烈,她也只是个未成年的学生,什么都发生不了的。”
萧珞寒的好奇心就被勾起来了:“那,若是阿析成年了,从学校毕业,不是学生了呢?”
这个世界,两位女子既能成婚,也能诞下婴孩,想必作为情侣相处时,也会做些旧世界男女所行之事吧?
“那还早得很,最起码也要再等个四年半吧。”将雪脱口而出,“真到了那一天……”
她忽然意识到不该过早地跟小珞科普这些,忙打住:“还是先回家吧,老姐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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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梅和谢析桐确实什么也没发生,将雪她们带着梅苞回来,只听见谢析桐在跟将梅商量寒假去游乐园的事。
游乐园之行的计划,将雪那天在家复习时,随口说给谢析桐听了。
两个人一拍即合,觉得可以叫上将梅同行,只是不确定老姐那会儿的工作排期,需要找时间详细问问。
将雪一坐稳,就见好友朝自己比了个“OK”的手势:“已经问好啦!只等放寒假!”
又听将梅叹了口气:“你家‘嘻嘻’日常不待见我,估计你们一趟游乐园玩下来,回家就哄不好猫了。”
“为何‘嘻嘻’不待见梅姐姐?”萧珞寒忍不住小声问将雪。
“它爱黏人嘛,老姐虽然也喜欢猫,但给不了‘嘻嘻’想要的热情,次数一多,自然而然就被‘嘻嘻’讨厌了。”将雪也小声和她解释,“毕竟‘嘻嘻’是在两家人的宠溺里长大的,哪能受得了这委屈!”
她俩说话声小,但架不住跑车空间就那么大,将梅和谢析桐全听见了。
前者习以为常地继续开车,后者一边忍笑,一边转过来试图转移话题:“对了,这些梅苞是不是那个世界来的?我瞧着……它们好像有点特别。”
二人的注意力顿时就被转移了。
“这都能看出来?”将雪很是惊讶。
“只能看出来有东西粘在上面,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甚至不清楚到底有没有害处。”谢析桐托着下巴,仔细观察,“要是我家长辈,可能看一眼就明白了。她老人家见多识广,‘阴阳眼’也在年轻的时候锻炼过。”
“长姐告诉我们,她已将魂灵寄托于梅枝。”萧珞寒解释,“‘纵使几十年,花开不谢’——她是这般说的。”
“嗯……这就不是我能力所及的知识了。”谢析桐歉意地说,“而且这话有点微妙。魂灵寄托于梅枝,那她夙愿了后,这部分魂灵还能带着转世吗?”
她顿了顿,又说出一个大胆的猜想:“要是她想保证几十年花开不谢,*是不是即便夙愿达成,她也不会去转世,而是到这边继续看着你们呢?”
第72章 她把布偶猫从头到尾舔了个遍
到家之后很久,萧珞寒仍在想谢析桐那番猜测。
是不是当真如同阿析所说,其实再等到一次入梦前往心象幻景的时候,直接当面问长姐便是了。
可她想了又想,觉得若真有这样的机会,自己反而不敢问出口。
倘若并非如此呢?
倘若长姐只是想哄她,叫她不要难过,才用了这般理由呢?
就算当时已经与长姐好好告别,连长姐的尸身也是自己和将雪一起“安葬”,但人总归是贪心的,想要对待自己最亲最好的人活得长长久久。
长姐说将魂灵寄托于梅枝,她又何尝不是将这种贪心寄托于梅枝?
梅花若真能开而不谢,到底是给她留了一份念想在,告诉她,长姐其实并未离去,只是换了一种形式,默默地看着她们罢了。
因着这份恐惧,萧珞寒甚至婉拒了谢析桐求助谢家长辈的计划。
暂且就这样吧。
她就顺着长姐的话,去那么认为好了。
一直在关注她的将雪,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沉默。
可这就是她能力范围以外的领域了,她不知道自己要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才能让小珞不要惦记这件事——换成她,她也做不到把姐姐的事轻飘飘地抛在脑后。
……要是可以的话,她甚至想即刻入梦,喊出红狐长姐,然后抱着她的大尾巴哭着求一求,看她愿不愿意把真相告诉自己。
但真相要是不如愿呢?那自己又要不要告诉小珞?
于是将梅端着果盘进书房的时候,就看到她们两个一左一右沉默着发各自的愁。
“吃水果。”她把果盘放下,故意摇了摇牙签盒子,“沙沙”的声响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果盘是程姐准备的,车厘子、冬枣、苹果条、梨块、猕猴桃片、白火龙果丁,摆得满满当当。
将雪心不在焉地从自己最喜欢的猕猴桃开始吃,萧珞寒只见过其中一小部分水果,思来想去,拿了一颗鲜红的“大樱桃”,尝了尝,眼睛亮起,忍不住问将雪这是什么。
一问一答,她们很快就这些水果的品质和产地聊开去了。
放下果盘的将梅只是静静坐着,什么也没问,边翻看将雪最近的作业,边时不时用余光瞥一眼两个小姑娘的情况。
她大概能猜到,她们究竟在为什么事烦忧,端果盘进来之前,就已经主动联系过谢家那位长辈了。
谢家长辈说,得让她亲自瞧一眼彼世的梅苞,才能推演大概是怎么一回事。
正好明天小珞要体检,将雪就算来了月经也会陪着去,到时候她带些礼物,捧着装梅苞的花瓶去谢家一趟,争取赶在两个姑娘回来之前弄清楚。
打定主意后,她再看了一眼放在窗台上的梅苞,拿着牙签盒出去了。
——已然忘了原本还要提醒将雪提前吃布洛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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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雪今晚复习不进去了。
倒不是因为红狐长姐的事,她向来想得开,暂时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就备注个思路搁置一旁,放着放着指不定就有主意了。
她只是忘了提前吃布洛芬,本以为自己作息正常,最近一直很健康,应该没有痛经的烦恼,结果当晚就发作起来,疼得连椅子都坐不住。
剧痛之中,她嗅到了萧珞寒身上的梅花淡香,随后就被拽起胳膊——小珞试图把她扛到床上去休息。
“我能自己走!”将雪急忙拦她,可她现在虚弱得很,萧珞寒稍稍用力,就把她弄了过去。
床铺早就被程姐放好了垫子,将雪不好意思让萧珞寒再担心,赶紧换上睡衣,躺进被窝。
“我不要紧的,布洛芬已经吃下去了,很快就会起效。”她还不忘安抚萧珞寒,接着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对了,也差不多到你睡觉的时间了吧?你要不要洗漱一下,然后跟我一起睡会儿?”
萧珞寒就乖乖去洗漱了。
将雪独自躺在大床上,小腹的疼痛令她一点点蜷缩起来,即便暖宫贴已经在发热,布洛芬也开始慢慢生效,她依然疼得额上沁出冷汗,呼吸声略沉。
她甚至不知道小珞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只觉自己又被一只胳膊揽在了怀中,刚泡过暖水的温热的手正放在她小腹上,一圈一圈慢慢揉动。
这让她更难为情了,偏偏腹痛又在这一过程中得到缓解,那种想逃离,却贪恋这份舒适的矛盾感又开始了。
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好像老猫面馆的那只奶牛猫啊。
刻意保持着距离,可当小珞凑近,紧挨着自己的时候,她也忍不住想要贴过去蹭蹭她。
在这种奇妙的矛盾之中,将雪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看着安心依偎在自己怀中睡去的姑娘,萧珞寒迟疑片刻,还是没把她松开。
她想起将雪今天对阿析家大白猫的评价:“‘嘻嘻’是在两家人的宠溺里长大的。”
说这话的将雪,也不知有没有意识到,她与大白猫的情况是相似的。
正因在百般宠爱中长大,她才会像个时时刻刻发光发热的小太阳,对于自己认定的人,也是百般信任、真心相待。
并且这份心意十分纯粹,仅仅只是“希望对方过得好”。
萧珞寒打心底为她感到高兴,却又忍不住去担忧她们的未来。
将雪那么好,好得耀眼,她不晓得自己对将雪的感情会不会有朝一日扭曲——她着实太喜欢待在将雪身边了,可她会不会为了这份私心,设计把将雪困于自己身旁?
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因此看着将雪此刻无比信任自己的模样,她一半欣喜,一半愧疚,同时将自己隐秘的心思藏入更深处。
不多时,她也跟着睡了。
睡梦里没有心象幻景,也没有长姐,只一个漏雨的屋檐底下,有个变作了布偶猫的她。
她倒是从不畏惧雨天,只是淋雨有点冷,她在周围转了转,想找一处没有雨的地方。
结果就对上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一只也许是出来听雨声的大白猫,一口把她叼进了屋子里。
那是一间明亮又暖和的屋子,却不见其主人。
耳畔传来柴火燃烧的声音,噼噼啪啪,像奏响一曲有活力的歌。
大白猫把食盆、水碗和小窝都拱到了她身旁,趴在旁边静静地看她。
萧珞寒迟疑了一下,三个都没选,而是走到大白猫身旁,挨着它卧下。
大白猫就把掸子似的大尾巴圈在了她身前,凑过来给她舔毛。
这是过去所有的梦里都不曾出现的景象,她顿时被舔懵了,而后想起才看过的科普:一只猫给另一只猫舔毛,是宣誓主权的意思。
“它是我罩着的猫了”大概这么个意思。
但“宣誓主权”也表示了“占有”。
萧珞寒倒是并不排斥被将雪“占有”,便接受了大白猫的好意,任由它把自己从头到尾的毛都舔了一遍。
如果这个梦里能闻到气味,她想,自己身上此刻必定满是大白猫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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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今天刚说过“嘻嘻”的坏话吧,将雪一做梦,就发现自己变成了大白猫。
她无所事事地在空无一人的大屋子里转来转去,最后被窗外传来的雨声吸引了注意力,干脆跑出去看雨。
结果就看到一只布偶猫待在外头,雨水打湿了它的猫毛,它瞧着好像也不是很心急,只是在漏雨的屋檐底下找什么东西。
将雪就把它叼进来了。
万一是小珞变的呢?小珞身体不好,重感冒才痊愈没多久,可不能再淋雨感冒了!
那布偶猫好乖好乖,只是不吃东西也不喝水,想休息还不去小窝,反而靠着自己卧下了。
将雪想了想,决定用猫咪欢迎“新来者”的方式,对它表达自己的善意,好让它能睡得更踏实点。
她笨拙地把布偶猫从头到尾舔了个遍,看着小家伙眯缝起眼睛,显然更信赖自己了,心里也乐开了花。
因着这个梦,她到了平时吃夜宵的时间也没醒来,一睁眼,已经是凌晨四点过,满打满算睡了八小时。
最重要的是,她的肚子也几乎不疼了,只是又坠又胀,但跟痛经比起来,这些根本不是问题。
见萧珞寒睡得正熟,将雪稍稍从她身旁挪走,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却没想到这就惊动了小珞,待她一翻身,就对上一双迷蒙的睡眼。
“早、早啊小珞!”将雪顿时有点过意不去,主动和她打招呼,“还能再睡两个多小时,不着急起来。”
今天小珞要体检,得禁食禁水,醒得太早反而会饿得难受,还是睡觉好。
她听萧珞寒轻轻地应下,又听她带着睡意软声说:“我梦到猫了,阿雪。”
将雪刚接一句“猫干什么了”,脑中灵光一现,忽然有了一种猜测。
……她们总不能做的是同一个梦吧?
“猫对我很好,给我吃食、住处、温暖的毛。”萧珞寒仍闭着眼睛,喃喃好似梦呓,“我好喜欢她,想一直留在她身边。”
“那、那就一直待着嘛。”将雪故作镇定地接过话,“既然是让你觉得很喜欢的猫,想必也一定会留下你。”
“这又是为何?”
将雪想了想,“因为感情付出是相互的,你感受到了猫的友善,猫也感受到了你的依赖,它没有理由拒绝一个气场相合的朋友待在身边吧?”
她并不知道,“朋友”二字如同一声惊雷,瞬间让半梦半醒的萧珞寒清醒了几分。
既然已经从梦中醒来,她断然不会再追问下去,只是装作仍要睡过去的模样,含糊地“嗯嗯”应着,不作声了。
将雪却惊得心跳加速。
得亏小珞没再问了,她可是把布偶猫从头到尾舔了个遍!
第73章 可动手办
第二天早上九点半,向岐医生确认过妹妹和小珞上午的行程,记下她可以拖延的时间之后,将梅捧着装在手办玻璃箱中的四枝梅苞,拎着礼物按响了谢家的门铃。
谢家长辈是位八十岁高龄的老太太,因为万事看得开,又能掐会算,还从年轻时就习惯保养,八十岁的老人家瞧着面容跟六七十岁差不多。
将梅被谢析桐领到谢家老太的书房时,老人家正在烹茶,戴着一副眼镜,一身藏青色广袖宽袍,颇有得道高人之姿。
“来,坐。”谢家老太温和地朝将梅招手。
将梅就坐到了她对面的蒲团上,把手中梅苞连瓶子一起从玻璃箱中小心取出,放到桌上空处。
谢家老太并不急着观察梅苞,仍然从容地做完了手中事,给谢析桐和将梅各倒了杯偏清淡的明前龙井。
“阿析啊,你看到了什么?”她问谢析桐。
谢析桐并没有立即作答,而是又凑近观察了一阵:“一团……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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