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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看卫清许学得认真，满意地点头。临开拍前接到电话，让剧组的人先等着，亲自跑出去接人。
等要正式开拍时，卫清许看到导演旁边站了几个人，其中一个高高大大的。脸被帽子口罩和墨镜遮得严严实实，但身姿挺拔，让人一眼就知道这是个帅哥。
卫清许看得差点忘了好不容易记住的招式，武术指导喊了几声才回过神。他摇摇头，缓步走到机位前。
顾淮山等卫清许走远了才摘下墨镜，矮身去看监视器。画面里，男孩动作虽标准，但一看就是花架子，平时应该不经常运动。脸部线条流畅，三庭五眼骨相奇佳，身材比例近乎完美，经得起大荧幕的残酷放大。
导演孙海川小声道，“形象很贴合，演戏也有灵气。就是不擅长动作戏，有点儿麻烦。”
顾淮山点点头，问导演道，“还有些青涩，今天有文戏吗？”
导演连连点头，“有有有，这场拍完就是和男主郑泽的文戏。”说着看了眼顾淮山身边的经纪人刘红，刚想张嘴喊人，就被刘红狠狠瞪了一眼，只得悻悻闭嘴。
顾淮山瞥见两人的眉眼官司，冲刘红挑挑眉。刘红无奈，凑过去小声道，“他是我堂哥。”
刘导摸着肚皮嘿嘿笑。
孙海川先时听到郑泽的名字皱了皱眉，闻听此言，立刻伸出手臂搂过刘导肥厚的肩膀，笑眯眯道，“兄弟，《风华绝代》缺个B组导演，怎么样，来帮下忙？”
刘红可是跟了顾影帝十几年的经纪人，卖她个人情不就是卖顾影帝人情？他孙海川可还盼着跟顾影帝再度合作呢。
刘红正色道，“孙导，副导演人选需要团队讨论......”刘红本就强势，如今摆起脸，再美艳的长相也有几分唬人。
孙海川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打断刘红，“不用，我的导演团队里，小王生病请了一年假，正缺人呢。”虽还不算大导，孙海川也已经指导过近十部影片，也曾有过票房过亿的电影，早两年便组建了自己的导演团队。
刘红闻言，闭嘴不再多言。《风华绝代》是顾淮山工作室这两年最大的投资项目，她不会允许任何影响电影正常拍摄的事存在，哪怕是自己的堂哥也不行。
刘导见堂妹不说话，腆着脸嘿嘿傻笑，浑似弥勒佛一般。卫清许就是他刘青的贵人吶。
等卫清许拍了一个多小时，郑泽才姗姗来迟。
刘导在顾淮山和未来老大孙海川面前落了面子，脸色不免有些难看。
无奈郑泽满心满眼都是昨晚的饭局，兴奋于自己要参与顾影帝的大片，并没有发现剧组众人和导演的异常。
助理小凯倒是察觉到今天众人与以往不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些激动。但顾淮山捂得严实，又被经纪人和导演们团团围在中间，小凯看了一圈儿，只以为年底了节日多，大家开心罢了。
“卡，郑泽，你今天怎么回事？表情呢？落家里没带出来？”NG五次，刘导终于不耐烦地大吼。导演都是暴君，哪怕刚还笑得弥勒佛一般，如今也全然看不出丝毫。
“休息半小时。”多次NG让郑泽一早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不理会刘导的怒吼径直走到一边，面无表情道。
刘导气得大冬天脑门直冒汗，摘下帽子一边扇风，一边暗暗观察孙海川。见孙海川稳坐如山，并没有露出对他失望的神情，方放下心来。
这一镜终于在中午放饭前过了，卫清许长舒一口气，正想过去拿今日份的盒饭，被导演招手喊到休息室。温糯见状，不忘小跑着去剧务那里抢了两个盒饭，又蹬蹬镫追上众人。
半小时前，导演休息室。
顾淮山、刘红和孙海川商讨这次的人选。
孙海川率先发言，“比上次的何洛强，至少会演戏。就是动作戏不行，又没有流量。”
《风华绝代》是顾淮山工作室和恒星娱乐高钺攒的局，投资过亿，是不折不扣的商业大片。孙海川虽然已经四十出头，但在导演圈里尚算年轻，资历稍显不足。但他接受固定片酬，不用分薄票房利润，是预算内性价比最高的导演。
两班人马商讨过后，一致同意由孙海川执导。对孙海川而言，能和顾淮山团队合作，只要《风华绝代》票房不差，他就能跻身大导行列。因此孙海川十分重视，并不想让所谓的流量毁了自己的大导敲门砖。
“我的电影还需要别的流量加持吗？”顾淮山挑眉，声音里没有半点起伏，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孙海川笑，“也是，你顾影帝才是最大的流量。不过高总最近似乎在接触其他流量，听说见了好几个。”
刘红见顾淮山面露不愉，开口道，“高总有他的考虑，不过《风华绝代》这部片，我们工作室对演员人选也是有发言权的，孙导放心吧。”
同性婚姻合法化后，虽然公开出柜的明星不多，但各大娱乐公司均不约而同地看中了这块蛋糕，纷纷开始投拍同性题材的影视剧。没有同性题材就把当初大男主剧改一改，拍性转版大女主，让男人去做花瓶，卖弄男色。一时大小荧屏充斥着各种阿尔法贝塔欧米伽荷尔蒙，引得无数迷妹迷弟尖叫疯狂。
作为娱乐圈嗅觉最灵敏的人之一，高钺很早便察觉到这一风向，决定投拍《风华绝代》。为此三顾茅庐请顾淮山出演，不惜答应让顾淮山工作室注资，并承诺顾淮山工作室在选角上有投票权。
两人合作多年，高钺在顾淮山最艰难的那两年一直对他不离不弃。顾淮山推辞不过，只得答应下来。一周前剧本完成初稿，继续修改的同时，剧组公开在圈内选角。
天南海北的演员见了不少，顾淮山都不甚满意。两天前刘红带来了卫清许的照片，顾淮山一见便觉得跟角色很贴脸。工作室众人商讨过后决定先见见真人，如无意外先签到工作室，再安排试镜，早点开拍，早点回笼资金。毕竟谁也不知道这股男风还能刮多久。
第4章 基金会
导演带着贴脸的卫清许，推开休息室的门。休息室不大，仅能容纳五六人，此时导演带着卫清许温糯进来，便显得有些拥挤。
“顾淮山。”虽最后一个进来，但温糯眼尖，第一眼便看到坐在中央身着米色羊绒大衣翘着大长腿的顾淮山，忍不住尖叫。片刻后，意识到闯祸了，忙转过身，扶着门框探头往外瞧。幸好中午放饭，周围人不多，温糯小心关上休息室的门，转身时脸上显出些慌乱。
卫清许同样十分激动，不过见温糯怯怯的，忙出声道歉，“对不起顾老师，糯糯一时激动。”
顾淮山看向来人，不在意地摆摆手，笑道，“没事，坐吧。”职业化的笑容礼貌又疏离。
在温糯看来，只以为顾影帝态度和煦，胆子又大了些，拉着卫清许快步坐在顾淮山对面。
卫清许知道温糯是顾淮山的影迷，跟着坐了过去。不管是否自愿，如今他身在娱乐圈，多少还是做过功课的。
娱乐圈里哪个人不佩服顾影帝呢，大一就出道演了大导的片子，一炮而红后，不仅没飘，后面更是每年一部口碑票房双赢的大片，稳居华夏第一男星的宝座多年，国内国外的奖杯获了一大堆。
至今顾淮山出席活动，都有不同国家的粉丝前来接机，可以说是最具国际影响力的华语男星。难得的是，顾影帝眼睛毒，从不演烂片，部部都是经典，让人不服不行。
见卫清许坐下，刘导笑眯眯地介绍，“顾影帝就不介绍了，这是顾影帝的经纪人刘红，这是顾影帝新片的导演孙海川。”
卫清许一一看过去，刘红约三十五六的样子，直发垂肩，大红唇，正红呢绒西装。打扮美艳，气势十足。
孙导四十多岁，戴一副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的不像导演倒像是个学者，只是脸上多了几分圆滑之气。
见卫清许跟众人打过招呼，顾淮山笑笑，盯着卫清许的眼睛，沉声道，“工作室在筹拍新片，刘导觉得你很不错，向工作室推荐了你。我们今天就是特意来看你的。”
刘导见顾淮山亲自开口给自己送人情，心里乐开了花，识趣地没有再寒暄，坐到堂妹刘红身边看戏。
卫清许被顾影帝的笑容迷惑了心神，第一次见识到直击心灵的绝世容颜，半晌回不了神。还是温糯接口道，“知道，您的新闻我们每天都有关注。”说着还捅了捅卫清许，一副着急的样子。
“我和孙导觉得你很合适，想邀请你后天上午去试镜。你意下如何？”顾淮山对此早习以为常，等卫清许眼神稍清明些后，问道。
卫清许脸有些红，听到试镜面露犹疑。他今年大四，已经因为拍戏放弃了保研名额。要是再不回去好好读书，可能毕业证都拿不到。
顾淮山见卫清许为难，温言道，“不着急，刘导有我团队的电话，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他。”说完侧头冲刘红眨眨眼。他知道刘红事先肯定调查过卫清许的背景。只是来之前怎么问都不说，只表示万无一失。
刘红心领神会，倾身跟刘导和孙海川耳语几句。孙海川和刘导很快起身离开了休息室。
等屋里只剩下四人时，刘红才缓缓开口，“卫先生，请原谅之前调查过您。毕竟是投资过亿的项目，每个演员在签约之前都要做背景调查，以免开拍之后出问题，让投资人的钱打水漂，还请您谅解。”
卫清许脸色由惊讶转为平静，刘红缓缓从包里取出几个文件，一一摆到桌上道，“卫先生，据调查您从小在蒲城福利院长大，12岁受资助做了心脏病手术。这些文件您看下，11年前，顾怀山成立了淮山基金，致力于救助处于贫困中的没有条件做手术的先天性心脏病儿童。翌年第一笔捐赠名单中，就有蒲城福利院。您放心，工作室不是想挟恩图报，只是想让您相信顾影帝的人品和工作室的诚意。我们是真心想要和您合作的。”
卫清许盯着捐赠证明上鲜红的章，眼圈儿有些发红。良久，拉着温糯站起来，退后一步，对着顾淮山深深鞠了一躬，几滴泪珠狠狠砸在地板上。
卫清许想到十岁那年的夏夜，闷热难眠，他躺在福利院逼仄的小床上，一次次做噩梦。梦里，扎着双马尾时常给他肉吃的南南姐，忽的倒地不起......
顾淮山眼神微动，起身扶起卫清许。家里世代行医，他却一心出来演戏。当初建立这个基金，算是对从事心脏病研究的母亲的一点心意，没想到如今倒帮了自己。
见卫清许眼眶湿漉漉的，顾淮山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方手帕，轻轻塞到卫清许手中，“当初......具体捐赠哪里是工作室决定的，我并没有参与，你不必有压力。既然获得了新生，余生就去做自己喜欢的热爱的事，做能让自己快乐的事，不要为了所谓的报恩强迫自己，知道吗？”
卫清许微微讶异，右手不自觉捏紧手帕。帕子很软，有股淡淡的青草香，被主人认真地折成很规则的正方形。正方形一角绣着GHS三个字母，小小的，却能让人一眼看到，一如它的主人那般。
卫清许抬头对上顾淮山的双眼，自己喜欢的热爱的事。他喜欢什么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要赚钱，要存钱，万一以后跟糯糯一样心脏病复发了，也有钱做手术。
卫清许复又低下头，偷偷擦掉眼泪，而后抬起头，语气坚定道，“我会去试镜的。只是我是学数学的，不是科班出身，演技......”
顾淮山心内叹口气，想张口再说几句，被经纪人刘红瞪了回去。
见顾影帝乖乖闭嘴，刘红长舒一口气，内心对自家老板的拆台表示无语。你要做君子，我只能当小人啊。你顾大影帝至今无烂片的战绩，还不是老娘一路得罪人拼杀出来的。
尽管心内翻了一万个白眼，刘红脸上却半点不露，依旧笑靥如花地安抚卫清许，“没关系，影片还在筹备中，明年三月初才开机。而且签约后，工作室会请表演老师教你的。”
说着，刘红从包里取出一纸合同，递给卫清许道，“这是影视合同，卫先生可以考虑下。如果要留在娱乐圈发展，建议还是签约一家娱乐公司或者工作室，到时候无论是资源还是片酬，都会有质的提升。”
说着，刘红翻了几页合同，指着一项条款道，“您所有收入，顾淮山工作室只抽成40%，并承诺在十年的合同期内，至少让您出演五部投资超过五千万的大制作，或至少五部电视或电影的男主角。合同你可以拿回去找信任的律师看。考虑清楚后给我发消息，我们再签约不迟。”
送走顾淮山几人后，卫清许下午没戏，便回了旅馆，脸上带了些忧愁。不知道是否该为了“报恩”签一份十年的“卖身契”。无论这份合同多么优渥，要踏入一个跟自己所学专业完全不相干的行业，而且一干就是十年，令卫清许想想就觉得十分不安。
正思考间，喻思思带着助理小梨，敲响了卫清许的房门。一踏入房间，喻思思就不顾形象地哀嚎，“啊啊啊，我怎么就今天没戏啊，顾影帝怎么偏偏选了今天探班啊，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对着苍天发出三连问后，喻思思猛地抓住卫清许的手，眨巴着大眼睛，无比真诚地道，“学神，你时不时要参加顾影帝新电影试镜？”
不等卫清许回答，脸上带着些红晕继续说，又快又急，像是怕自己反悔，又像是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但又实在放不下，所幸快些说出来，“下次试镜时，能不能给我要几张签名。嘿嘿，我想要TO签，小梨，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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