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厨娘却诡秘地笑起来:“女巫的诅咒又称血咒,必须用血才能完成,而处子之血,呵呵呵,海盗船上不可能有处子!”
安饶回头望柏川,却见柏川也眉间紧皱,显然也觉得处子血这个设定太儿戏太不可思议了。
“海盗启程之前,派斯都会要求所有人去逛妓院,男妓女妓都可以,新人破身,老人狂欢,这是惯例,”厨娘见他们不信,连忙解释道。
“哼,”安饶冷笑,“既然海盗船上无处子,你赌我没法证明你说谎?”
“留在这里晒月亮吧。”柏川一手牢牢抓紧厨娘的手臂,另一只手把后厨的门关上,不给厨娘任何进入室内的机会。
“我不会骗你们的!”已经快到九点了,厨娘肉眼可见地越来越慌张,“你们去试试就知道!我知道你们这一批人不对劲,我闻到了处子的味道!”
“咱们走吧。”安饶看了看腕带,现在九点差五分,他们并没有真的和公主搭上线,九点前没有回到房间的话,不仅自身难保还会让厨娘发现他们在撒谎。
柏川放开紧抓着厨娘的手,下一秒厨娘便拔足朝船尾狂奔而去。
嘀嗒……嘀嗒……
时间不疾不徐地往前走着,不以任何人的意志而转移,而走廊乃至整艘船却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着令人瞠目结舌的变化。
他们所熟悉的走廊已经全然变了样!
令人作呕的浓烈血液腥臭味铺天盖地,走廊被人血血洗,墙壁上的满是喷溅的血迹,脚下的地板黏稠粘腻的血河,吊灯因为挂满滴血的人类内脏,让本就昏黄的光线变得血红昏暗,仿佛进入洗照片用的暗室一般。走廊两侧曾经关闭的没有被编号的房间此刻全都敞开了房门,漆黑的房间仿佛一张张无底的血盆大口,随时等待着把人吞噬殆尽,无数穿着十七世纪鹰国皇家海军军装的士兵在走廊中游荡。
早已腐烂的骷髅士兵们穿着破破烂烂的军装,摇摇晃晃的走着,腐肉随着动作扑簌簌地掉落,没有头的士兵跌跌撞撞地寻找着自己的头颅,只剩半边身体的士兵正抱着自己缺失的部分惨叫,被开膛破肚的士兵正在努力地收拢内脏……
血腥狼藉,鬼影幢幢,人间炼狱!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骷髅身影越来越凝实,看来派斯让大家九点之前回房间呆着并非危言耸听。
此刻,骷髅士兵们闻到了新鲜人类的味道,全都顿住手脚,头骨咔咔地纷纷转向可口人类的所在之处,用已经腐烂空洞的眼窝看向安饶和柏川,并朝二人缓缓伸出腐朽露骨的手。
“快跑!”柏川吼道,拽着安饶就朝二人的房间处撒腿狂奔。
而珍妮的诅咒显然已经开始对安饶起作用,他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开始肉眼可见地衰弱下来,以至于之前厨娘只是推搡一下他都会踉跄咳血。
安饶几乎是被柏川抱着跑的,14号房间,明明平时那么近的房间,此刻却显得如此遥不可及。
“咳咳咳……”安饶感觉自己全身僵硬如同一块石板,甚至就连呼吸也让他感到难以负荷,“柏川,我跑不动了,你走吧。”
前面的柏川没有回答,而安饶感觉这个平日里霜雪般的男人搂着自己的手变得更加用力了。
“没力气就省点力气,”柏川冰冷的声音从前方顺着跑步的破风声传进耳朵,“闭嘴。”
但是没有用,安饶不可避免地变得越来越慢,眼皮越来越重,12号房间的门终于近在咫尺!近了!
“砰!”柏川一脚踹开本就虚掩着的门,然后咬牙把越来越重的安饶先扔进房间。
在被柏川扔进房间的最后一秒,安饶感觉后脖颈一阵锥心的痛,一只企图抓住安饶的骷髅手没有如愿以偿,可骷髅漆黑的指甲却在最后一刻划破了眼前鲜甜人类的脖颈。
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洇湿了安饶衬衣上漂亮的风琴衣领。
整个世界都开始高速旋转,安饶感觉自己正在丧失神志,而在断片的前一秒,他望着眼前这位英俊如神祇的男人,不抱希望地问出了关键的一句:“你……还是处男吗?”
第12章 海盗船11
安饶陷入了昏迷,高烧让他脸色绯红,嘴唇干裂,甚至连身上本就苍白的皮肤都泛着病态的粉红。
房间里乃至整个海盗船都没有水源可以用来降温,柏川只能把安饶染血的领口解开,将他刚被挠出的伤口周围的血擦拭干净,脖颈上狰狞的伤口显示出方才的凶险,但凡安饶再跑慢一点,骷髅锋利的指甲恐怕就已经划破安饶的颈动脉了。
珍妮的诅咒开始入侵安饶的前胸,柏川小心地将安饶的背抬起来一点,试图看看最开始被珍妮袭击的地方是否有别的变化,却发现青年削薄的后腰处有一片繁复的纹身,样式复杂难懂,仿佛是一种古老语言交织而成的咒语,咒语的末端没入裤腰看不到全貌,纹身泛着紫色的绚丽光芒,绽放在苍白柔软的皮肤上仿佛是一条紫色的光河,正顺着纹身的纹路流动。
更奇怪的是,珍妮诅咒形成的黑色死气完整地避开了这一片纹身,像是不敢亦或是不能染指一般。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柏川抿紧薄唇。
“水……”昏迷的安饶被高热煎熬,又加之这几天吃喝得都很少,本能地渴求道。
“渴……”安饶拧紧眉头,表情看上去十分痛苦。
可是没有水,哪里都没有水。柏川垂眼看着眼前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的人许久,然后俯下身张嘴含住他焦干的嘴唇,因为高热,安饶的气息滚烫,嘴唇更是如火般灼人。
安饶在昏迷中,突然感觉到嘴唇上一片冰凉,仿佛沙漠中焦渴难耐的旅人突然被投喂了一口冰泉,求生的渴望让他紧紧攫住那一眼泉水,极尽可能地去汲取那一点点比金子还珍贵的凉意。
柏川感到一股灼人的热顺着自己的唇直接钻进了自己的口腔,舔舐、掠夺、攫取、搜刮……
眼前这人的唇舌在肆无忌惮地肆虐,甚至整个人都无意识地本能地攀了上来。
太烫了!
突然,柏川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神经失常般的嘶吼:“我不要待在房间,在房间里会死,我不要死,我要出去!”
然后就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很快,嘶吼变成惊悚的尖叫,旋即立刻变成绝望的惨叫,然后是挣扎地闷喊,最后人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骨头和血肉被同时啃食的声音。
咔滋咔滋咔滋……骨头被咬碎吞吃,刺耳又恐怖,又过了很短的时间,就连啃食的声音也消失了。
而过了很久,安饶才松手放开柏川,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早晨,随着清晨的阳光彻底驱退黑暗,安饶的烧也退了下去。
“醒了?”柏川没什么表情的问道。
“昨晚我是不是晕了过去?”安饶坐起来,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柜子上的金镜子上,“不好意思占了你的位置。”
“你烧了一整晚。”
“啊?”安饶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可是我感觉昨晚睡得不错呢,可能是因为梦见吃了一根棒冰,后来还抱上了一块大冰块,舒服极了!”
柏川:……
“赶紧打败boss出游戏吧,感觉我想吃的已经快想疯了,都梦上了。”安饶一边从床上爬起来,一边自言自语。
“哎?”安饶看着柏川惊讶道,“你的嘴唇怎么肿了?我昨天打你了吗?”
柏川:…………出游戏后要离这人远一点。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杰克的羽毛和处子的血。”安饶坐在床边说道。
“嗯。”
“处子之血好办,难办的是羽毛,”安饶说道,“该怎么搞到那只鹦鹉的羽毛呢……”
“你应该也注意到之前厨娘说的是用羽毛吸血而不是用羽毛蘸血了,”柏川望着安饶说道,“蘸只会损失一点血,吸就难说了。”
“嗯,我知道。”安饶点点头。
“所以你准备找谁?苏鸣?”
“找他干什么?”安饶有些莫名其妙,“我的血就可以啊,哎?你这是什么表情?母胎solo怎么了?!那不然用你的?”
柏川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处子。”
安饶:?可就凭您这脾气,我感觉大概率是的呢!
“我忘记了很多事情,也不知道我自己和那个叫安饶的人有什么关系,”柏川凝眉望着地板,“或许只有他能解开我的谜团。”
安饶:臣妾真的做不到啊!我和您是真的不认识啊!您是不是处男我也没法解答啊……
安饶被柏川的寻人启事再一次吓到后,连忙清了清嗓子道:“所以目前的难题就是如何搞到鹦鹉毛。”
鹦鹉和船长通感,别说拔它一根毛了,就算企图靠近它,船长都能知道。
“现在把情况告诉大家也没什么用了,这艘船上已经不剩几个正常人类了。”
是的,在意识到吃饭会让自己变异后,玩家在忍饥挨饿许久后发现还是不得不吃饭,于是有的玩家崩溃到神经失常,有的玩家认命该吃吃该喝喝,还有的玩家自暴自弃到主动大吃大喝自主加快变异进程。
剩下一部分神志清楚的玩家则认定派斯就是游戏boss而拼命工作,试图讨好派斯——这很能理解,毕竟海盗船游乐项目的boss不是海盗船长还能是什么——只要完成搞定前方那艘船的任务就一定能结束这个该死的游戏。
筛筛选选之后,安饶和柏川失望地发现,除了苏鸣这个小孩,居然找不到其他可以信赖的玩家合作,甚至有一旦将计划透露出去,难保其他人会不会为了活命立刻就把计划告诉给派斯的危险。
性命攸关,大家都是陌生人,谁又愿意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餐厅中,顶着满脑袋荧光蓝圈圈的苏鸣端着盘子,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位对着他持续微笑的美男:“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不要以为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啊,我不吃这一套,我是智性恋啊告诉你们!”
“小弟弟,听说你拿过IMO金牌哦?”安饶笑眯眯地说。
“昂!”苏鸣骄傲地挺了挺胸。
“那根据一只鸟的飞行速度测算船距,然后算出两艘船的相对速度,最后算出这艘船还需要轻上多少吨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前面的船,对你来说应该不难的哦?”
苏鸣:……原来如此。
“咳,”苏·人型计算机·鸣虚虚握拳,故作老成地假咳一声,“数学啊,好说!”
*
一天的工作又开始了,鹦鹉嘎嘎叫地掠过如今比npc更像npc的玩家,一个振翅就飞到了桅杆的顶端,定定地望向前方,海面上雾气依然浓重,前方船只黑影摇摇晃晃。
自从上次听取那个领航员的建议,丢掉不少辎重后,战舰确实离前面亲爱的死灵号近了不少,派斯通过鹦鹉的眼睛甚至可以看到死灵号桅杆上的海盗旗了!
照这样下去,离摆脱这艘该死的鬼船就不远了,等登上亲爱的死灵号解除咒语了,我就要把这群白痴全都杀光!派斯高兴地哼起了海盗歌,扶着栏杆的手甚至都开始在栏杆上敲起了拍子。
“砰!”一枚火炮炮弹像往常一样射出去,却没像往常一样砸到黑影附近的海面上,而是直接砸中了船。
这是一枚连锁炮弹,两个实心炮弹通过锁链铸连起来,打到目标船只上会直接摧毁桅杆和船帆。
“嗙!哗啦啦……”派斯眼睁睁地看着死灵号的主桅杆被连锁炮弹折断然后连同帆布慢慢颓倒。
“耶!终于打中了!”一个胖子炮手高兴地跳了起来,然后所有炮手全都跟着沸腾了,boss布置的工作任务终于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正在拖地的安饶抬头看向站在瞭望台里垂眼看炮台的柏川,二人对视一下,然后柏川缓缓摇头。
派斯当初说得很含糊,“拿下前面的那艘船”的含义到底是打沉那艘船还是捕获那艘船,不得而知。
但是按照派斯对这艘船的害怕程度和上次柏川对派斯的试探,安饶和柏川一致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嘭,嘭,嘭……”一阵沉重的脚步在胖子炮手的身后响起,派斯从腰间慢慢抽出鞭子,愤怒且阴沉地盯住还处于兴奋之中的炮手。
“船长先生!”胖子炮手激动得语无伦次,周身波浪状的彩色触手都在剧烈地蠕动,他快要变成一条肥胖的海蛞蝓了,“我打断船桅杆了!”
“啪!”粗粝的鞭子裹着破风的声音,猝不及防地直接打到胖子炮手的脸上,整张脸顿时鲜血横流。
“啊!”胖子炮手身上的彩色触手疯了一般地颤抖起来,其他玩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尖叫起来,纷纷后退。
“啪!”又是狠狠的一鞭,直接抽到胖子光着的胳膊上,整只臂膀立刻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船长先生!”胖子炮手不敢反抗游戏boss,无助至极,只能凄厉地哭喊。
“啪!”又是一鞭,娇嫩的海蛞蝓触手被鞭子击碎,在胖子的惨叫声中扑簌簌地落了一地,胖子脚下的甲板鲜血和粘液混了一地,血的味道夹杂着海洋动物的特有的腥味在甲板上弥散开来。
派斯怒吼道:“谁让你打断那船的桅杆的?!我是要你们追……追……”
奇怪的是,派斯龇牙咧嘴了半天,怎么也说不出后面的话。
原来如此,安饶看了柏川一眼。
派斯要的是那艘船,那才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但是他说不出来,有人不允许他登上别的船,他必须在这艘战舰里赎罪,正如这几天用人命换出来的那些大大小小白白红红的“SIN”一样。
柏川从瞭望台上滑下来,按住派斯再一次扬起的拿着鞭子的手:“船长先生,既然前面船的桅杆断了,我们何不趁机快速追上它,等上船了再修桅杆也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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