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白倒也没为难她:“好。”
她突然想起什么,叫住准备离开的两人:“哎!你们知道阎王在哪儿吗?”
两人听了纷纷露出惊诧又奇怪的表情,摇着头:“殿下自然是住在阎王殿了,我们可没机会得见。”
看来阎雨泽受伤入院的事被隐瞒了下来。
倒也理解,地府最高长官的行踪,肯定不可能广为传播。
穆白不再多说什么,点点头,放了女医生和小护士离开。
她坐在床上晃了晃腿,四处望望,犯起无聊来。
也不知道阎雨泽的伤怎么样了,她是神,应该不需要荧光石的保护也能好好的吧?是不是和她一样也是全身痊愈了?
但是她好了的话,应该会来找自己吧?没有来找,说明伤得比较严重吗?
记得在冰库的时候阎雨泽为了护她,手都冻肿了,肯定生了冻疮,一定很痛苦。
还有她的腿,光溜溜的在冰里冻了那么久。
还有还有,她还发了烧。
穆白开始不安起来。
她才突然发现,如果阎雨泽不主动找她,她竟然完全没办法联系到阎雨泽。
现在的她什么也没有,没有电话没有电脑,没有任何可以用来通讯的工具。
这偌大的地府,除了阎雨泽,也没有了任何她熟悉的人。
虽然住在豪华的如同酒店总统套间的环境里,却空虚得像是一下子被全世界抛弃。
穆白啪的一下躺倒在床上,呆呆地望着洁白的天花板。
阎雨泽啊,你在哪儿?
她想起沈嘉佑是带着她们俩一起来的,那阎雨泽和她在同一家医院这件事是可以确定的,只不过阎雨泽入住的病房一定更加高级隐蔽。
她的病房是V08,这么说VIP病房还有很多间了。
穆白在床上滚了两下。
要不要去看一下呢?
好像还是人生的第一次,这样强烈地希冀见到一个人。
穆白把被子团起来抱在怀里,她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的跳跃声。
“糟糕了穆白,你好像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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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醉竹的酒吧今天又是彻夜狂欢的状态。
霁月没有找人通报就自行前往,跨过热舞的男男女女,在吧台边上找到了举着鸡尾酒杯的孟醉竹。
正跟一个小帅哥头靠头聊天扯淡的孟醉竹被人拍了拍肩膀,转过头一看来人,又惊又喜:“啊!霁月姐!”
酒吧里太过吵闹,剩下的话就算是用唇形辨认也很是困难。
霁月无奈地笑,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包间,率先走了。
孟醉竹头也没回地甩下刚才还和自己亲亲热热的男人,踏着细高的跟,很快跟上了霁月的脚步。
隔音门一合上,包间里就是个独立安静的小世界。
霁月来过几次了,也算是熟门熟路,她把包包放到沙发上,随手拿起桌上的酒杯把玩。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孟醉竹边说着,边拿起包间里小吧台子上的酒瓶,往装满了冰块的雪克杯里倒了好几种调酒,手法漂亮地摇摆起来。
“不喝酒,别浪费了。”
孟醉竹又多摇了几下,揭开壶盖,隔着滤嘴将酒倒进了直杯里,颜色澄黄,装在透明杯子里很好看。
脸上挂着甜甜的笑,献宝似的推到霁月面前:“不算酒,甜甜的,尝尝?”
“你啊,酒鬼!”
孟醉竹的调品怎么可能不算酒,顶多是含量稍低些罢了,霁月拿她没法,还是接过来轻抿了一口,夸赞道:“新品?还不错。”
“哪有,是给姐姐特调的。”
孟醉竹腻歪兮兮地蹭到霁月身边:“想姐姐了!”
霁月把酒杯放到桌面上,嘴上笑着:“不信。”
“什么嘛,为什么不信?”
“也没见你来天庭寻我几次,谁不知你满心满眼都挂在小阎身上,哪有空想我?”
孟醉竹挨上去亲昵地靠上霁月的肩膀:“那不一样嘛,姐姐是姐姐。”
霁月任她在自己身上撒娇,笑着揉揉她的头,过了一会儿才说:“小阎进十八层了你可知道?”
孟醉竹本来扭来扭去的动作一顿,目光不自然地瞥向另一处:“......知道。”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我能有什么想说的。”她坐直了身体:“我这几日都在酒吧里调新品,而且刚好新季度到了,忙得根本没空想别的。”
霁月没说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她怎么样了?现在还好吗?”
霁月又笑了起来:“我真不明白,你明明喜欢她,为什么又处处跟她对着来,是想要吸引她注意吗?”
“我哪有跟她对着来!”
“别的不清楚,但我知道地府的大事你可没少给她提反对意见,你资历在这,她不得不重视,长此以往,连那沈判官也对你多有不满。”
孟醉竹站起身来,走去包间的小冰箱面前,打开门,拿了罐啤酒出来。
啪的一声,把易拉片用力抠开:“别跟我提他。”
她猛灌了自己几口酒,又想起来哪里不对劲:“霁月姐,这些你听谁说的?”
“你可知道沈判官上天了?”
孟醉竹坐了回来,摇摇头:“不知,他为何离开地府?”
“为了小阎,我这几天都在忙这事。”
“怎么了这是?”听到阎雨泽的名字,孟醉竹又坐得近了些,好奇地发问:“姐姐忙什么了?”
霁月却闭口不谈,反问她:“你最近还在跟左相联系?”
孟醉竹捏着酒罐子的手指紧了紧:“没......没有了。”
霁月点点头:“可以维持关系,切莫过于深入。”
“知道了。”
“他城府颇深,既不必交恶更不必交好,切勿为了点蝇头小利葬送自己。”
孟醉竹声音闷闷地应着:“嗯,我知道。”
霁月叹口气:“还有,小阎已经从十八层出来了,你也可以放心了。”
孟醉竹脸上这才终于有了点笑意:“好。”
霁月宠爱地轻拍几下她的脑袋,耐心地劝导:“哎,你啊,明知她心里还放不下那人,更不能强硬着来了,追女孩儿哪是这么个追法,用真心感化才是,我看你真是喝酒喝太多,脑子糊涂了!”
孟醉竹一语不发,身子一晃一晃,任霁月批评自己。
“好了,我也得走了。”霁月站起了身。
孟醉竹抬头讶然地看她:“这么急着走,还有事?”
“嗯,去看看小阎。”
“啊!”孟醉竹明白过味儿,吃起醋来:“姐姐原来是顺道才来看我!”
霁月笑着捏捏她的脸:“小醋精!我走了。”
孟醉竹也跟着站起来:“那我送送你。”
酒吧太过吵杂,孟醉竹知道霁月一向不喜欢这里,而且她是酒吧里最受欢迎的人,一出去又要引来一阵喧闹,为避免麻烦,她带霁月出了包间,从酒吧的另一个后门出去。霁月要去见阎雨泽,那这个门刚好离阎王殿也更近一些。
挥挥手送走了霁月,孟醉竹在原地站了小会儿。
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轻轻叹口气,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
转身要进门时,另一条路口侧面走来个人,孟醉竹定睛一看,熟悉的脸让她脚步顿住。
“美女,你要去哪儿?”
穆白还有些发愣,她路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出了医院,迷迷糊糊就走进一个小道里来。
“我.....请问这是哪里?”
孟醉竹抱起胳膊:“这里是M酒吧的后门,你是要去酒吧玩吗?”
穆白望了望孟醉竹眼神示意的方向,墙面上有很个性的涂鸦,隔着门也能听见房子里欢呼热闹的声音,看起来确实是酒吧的样子。
“没有,不好意思,我走错路了。”
“哎,别走!”孟醉竹叫住她:“要一起喝一杯吗?”
“什么?”穆白转回身指了指自己:“你在、你是在跟我说吗?”
眼前的女人一身黑色的吊带紧身裙,身形姣好,红酒色的头发惹人眼球,妆容非常浓艳精致,眼尾上挑,看着很是性感惑人。
她挑着细眉耸了耸肩:“嗯,就是你。既然遇见了,就是缘分不是么?”
见穆白仍是有些愕然的模样,她向她走近了两步,轻笑着:“你看起来好乖啊,没来过酒吧?”
“谁、谁说的?”
孟醉竹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样肩膀都抖了起来:“呵,那要不要喝一杯?我请你。”
见她眼里满是看小孩儿的嘲意,穆白捏起拳头:“好啊,喝就喝呗!”
第四十章 没有神印纹的神印者
霁月进屋的时候,阎雨泽刚好换完一道药。
护士把新的干净纱布贴在她的手背上,再用绷带紧紧缠绕两圈,系了个漂亮的扎口。
“呀,怎么给搞成这个样子。”
坐在沙发上的阎雨泽闻声抬头,浅笑着跟她问好:“霁月大人,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霁月见她要起身,朝她压了压手:“你坐好就是,别动了。”
阎雨泽又坐了回去:“好。雨泽本该去拜访您的,却劳您跑一趟。”
霁月摇摇头,坐去了阎雨泽旁边:“别这么说,你受了重伤就该好好休养。”
“这次多亏了您,否则不知还要沉冤多久。”
沈嘉佑在旁泡好了茶,端着小托盘,将冒着热气的茶杯垫好杯托,放到两人面前。
霁月道了谢:“该谢的是陛下和青龙王才是。”她抬头看了眼沈嘉佑:“还有沈判官,也劳心了不少。”
沈嘉佑收起托盘,站直了微鞠躬:“是嘉佑该做的。”
霁月笑笑:“你俩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是,嘉佑一直是我最得心的副手。”
霁月吹拂了下茶面,浅尝了一口:“我很想知道,青龙王若不插手此事,你该如何?还像以往一样么?”
“我......”
阎雨泽怔了怔,霁月一下把她问得没了话说。
如果敖霖不插手帮她,她会怎么办呢?大概就是硬挺过这十天惩戒,然后继续窝在她的小天地里过着无聊无尽又漫长的日子吧。
这样的日子她过了近三千年,有意思吗?
霁月见她陷入沉思,缓缓开口:“小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想平淡于世,可别人不想。”
受天神帝青睐、父母皆位高权重、年青一代的唯一高阶神印者。
这几个标签已经把阎雨泽立成靶子竖在那了,她就算甘于隐没在众生芸芸之中,也会不自觉地成为敌人心里最耀眼的那颗眼中钉,永远被忌惮着。
而且敖霖这一帮忙,虽然立刻解救了她于眼前的水火,但同时也一下将她拉到了左相的最跟前,这次她赢了,左相只会把她恨得更深切。
“我知你只想等故人归来,可世事瞬息万变,他人并不会按照你的计划执行来往。天赋能力,就不能只顾眼前与私利,要有责任担负起来。”
“......多谢霁月大人指点。”
霁月笑着,站起身来:“不是指点,只是望你一切安好,小竹很记挂你。”
听到她提孟醉竹,阎雨泽顿时面露窘色。
霁月见她如此,有些好笑地摇摇头:“别紧张,现在早就倡导自由恋爱不是?感情是私人的,我说的话一概不算。”
她站起身来,准备要走:“好了,你好好养伤,陛下已批你休假,等好了再去面圣。”
“是。”阎雨泽侧了侧身叫沈嘉佑:“嘉佑,送送神女大人。”
沈嘉佑颔首:“是。”
很快沈嘉佑就回来了,进来时手里还拎着一个小袋子。
“小姐,霁月神女送给您养伤用的,说刚才聊着就忘记了。”
小袋子里是一个扁小的玻璃瓶子,拧开后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
阎雨泽接过来嗅了嗅:“是驻颜膏。”
这是霁月的独家秘方,顾名思义是个药妆品,不过其实用来疗伤效果也相当显著。
据说用的都是上千上万年的珍奇药材制成,霁月平日里只在府上捣鼓来自用,并不在三界售卖,顶多赠予朋友,流传于世的量很少很少,阎雨泽也只是听过传闻而已。
沈嘉佑也有所耳闻,有这个药,阎雨泽的伤能好得很快而且不留疤了。
他拿起瓶子走近些:“那嘉佑给您上药。”
阎雨泽摇摇头:“刚上过一道,免得又拆开纱布换新了,等晚些吧。”
沈嘉佑收起有些兴奋过头的笑,把瓶盖拧了回去装进袋子里:“好。”
他把驻颜膏放到了卧房里的床头上,出来又勤快地收拾起刚才霁月留下的茶杯。
阎雨泽看着他一路忙活,想到霁月刚才的话,出声叫了他。
“嘉佑。”
“是,小姐。”
“你跟着我多久了?”
沈嘉佑端着托盘站直身体,思考了会:“有两千来年了。”
“这么久了么。”
“是啊小姐,很久了。”
“我记得那时大家都不想来地府,只有你愿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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