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A-R?”
“S-C-A-R?”
等到穆白把字母拼的差不多了,雷冬冬好像也从里面横着竖着斜着,连线猜出了三个单词,她不确定地拼念出来,看着穆白仍旧眉头紧锁的模样,她的心也往下沉了沉:“穆白,这都不算好词啊。”
“是啊。”大脑还在飞速运转的穆白也陷入了迷惑,这个机关的主人,想说什么呢。
不一会儿,穆白已经把所有字母拼了进去,错误提示音没有响起,叉形标志也没有凸起,穆白心下一喜,低头一看,手里只剩下两个小木块了。
“Z、Y。这也不是个英文单词啊。”
“确实不是,大概是什么缩写?”
“资源?专业?自由?”雷冬冬拼了半天,脑袋昏沉地摆手:“救命啊,我最怕玩拼音缩写猜字游戏了!”
穆白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但想到这个托盘并不需要猜出意思,只要把字母放进正确位置就好,于是她将两个方块按照Z、Y的顺序填入了凹槽中。
“嘟嘟嘟!!”
雷冬冬吓得倒吸一口气,穆白也禁不住退了两步,一下撞在雷冬冬身上。
“穆白!就剩一次了。”第二个叉形标志又凸了出来。
“不急不急。”穆白把两个方块又抠了出来,“只剩下两个,拢共也就是两种排列顺序,既然一个出错,另外一个一定是正确的,所以,这是Y、Z才对。”她说着,已经把两个字母木块按新的顺序又放了进去。
1秒、2秒、3秒。两人屏住了呼吸。
害怕的嘟嘟声和叉形标志令人欣喜地没有出现,反倒是放置固定托盘的石桌子从地上打开的方形机关口缩了下去,但机关口并没有合上。
两人小心地向前两步,从方形口往下望去,漆黑一片看不到底,摸索一番能碰到石梯和防护的铁链子。
“下去吗?”雷冬冬问。
“当然了,都走到这一步了,我也想看看我的极限。”
两人于是手牵着手缓慢顺着石梯往下走,刚走下两三阶,头顶的方形机关口就跨擦一声迅速合上,把两人吓了一小跳,拍拍胸口,又继续往下摸索。
体感下到两三层楼的高度,就看见了一道平行于最后一节石阶的现代防盗门,雷冬冬走在前面,便先上前拧了一把,并没有落锁,能正常地打开门。
两人朝门里看去,这是一间带有吊顶灯的敞亮的屋子,中间是一套雕刻了复杂人物花纹的梨花木办公桌椅,桌上文房四宝样样俱全。桌椅的后面整齐摆放了两排高矮一致的铁质档案柜,柜子里全都是捆束起来的竹简卷。
“穆白你快来看!桌上的就是生死簿!”
穆白还在对屋子里中西风家具的奇异又和谐的结合感到惊奇,听到了雷冬冬的招呼,她赶忙来到桌子边看。
书桌上有本蓝色线装簿子,上头用漂亮的行书竖向写着“生死簿”这三个大字。
一时之间复杂的情绪都涌上了心头,穆白也不知道到底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为好,她说不出来,她甚至感觉到在惊喜感慨之外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哀痛。
雷冬冬大概也是十分感慨的,一路上咋呼不停的声音也静下来了十秒。
可没等她俩感慨完,防盗门突然被拧开,一众不少于十个的黑色西装的男人迅速冲了进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穆白还没来得及惊叫便觉得脖颈后一阵猛烈的剧痛,随即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嘶.....哈。”等到再迷迷糊糊睁开眼时,脖后的钝痛让穆白神志瞬间回笼,她左右一看,身边已经没有了雷冬冬的踪影。
她皱着眉头环视一圈,发现这是一间非常大的现代化办公室,墙面背景色采用冷调为主,整个布置格局分明而有设计感。办公室里有秘书台,有茶水木桌,有一张小型沙盘桌,甚至有能摆下三个曲面液晶屏的长条折角办公桌,和一张正背对着她,明显根据人体力学设计的,还带了头靠的沙发型真皮办公椅。
而她呢,正身处于茶水桌前用来接待客人的沙发椅,两手还被反捆在身后。
怎么会感觉这个环境如此的熟悉......
穆白甩甩头。
也许是因为生前自己常去老总办公室送文件?不,不对,老总的办公室没有这样大的地盘不说,她的老总也根本欣赏不来这种用来打游戏贼爽的曲面屏电脑。
穆白还在陌生又熟悉的环境中局促而慌张的时候,宽大的办公椅缓缓转了过来。
椅子上的女人有着让人过目就绝对无法忘却的精致容貌,眉目深邃眼尾细长,鼻梁高挺口唇嫣红,一头乌黑的长直发垂至凹凸分明的锁骨处。两条细长的腿交叠着,裹在浅蓝色轻纱质的过膝裙摆里,小巧的脚踝上系着两圈高跟鞋的绸缎绑带。
大概是受雷冬冬的话语影响,穆白下意识望向女人的眉头间,那里果然有一道神印者才有的痕迹,是竖向的冰蓝色水波纹。
女人的神情看着平静如水,只是对上穆白的脸后,眸子里一瞬闪过的情绪让穆白看不明白。
穆白的心跳莫名其妙的加速起来,速度快到好像要跳出了喉咙,她慌忙垂下头想遮掩住迅速泛红的双颊,兀自懊恼地想:穆白啊穆白,你二十来年没对男人动过心,该不会是因为喜欢美女吧。
还没适应过来自己这些年从未有过的生理反应,穆白的下巴便被葱白的指尖挑起,没时间惊讶美女是不是会瞬移术的穆白已经本能地屏住了呼吸,近距离感受美颜的暴击。
“你叫,穆白?”
美人声音清清冷冷,让穆白想起了父母还在的某年暑假,全家人在红山里游玩后,她带着浑身热汗一头扎进山涧清潭里的感觉。
“嗯唔。”对上美人专注的双眸,穆白的嗓子好像失了声,发出一个音都要了她好大的力气。
“穆白,你是我的爱人。”
“嗯唔....?!”
第九章 前世爱人
母胎单身了二十五年的穆白被一击直球打得脑袋有点晕。
因为和美人距离过近,她体感自己的眼神已经慢慢失焦,在她快要因为屏住呼吸厥过去的时候,美人拉开了距离。
她坐回了沙发上,好看的细眉微皱,用穆白几乎要听不见的声量说:“我怎么说了这个......”
“小姐!”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白袍古装的男人,他快步走到美人身边,伏在她耳边说话。美人听完微蹙眉头,看着有些不高兴地说:“不要叫我来给收拾尾巴。”
白袍男人顿了顿,很勉强地开口劝慰:“小姐,霁月神女嘱咐过......”
他的眼睛终于肯从美人身上移开,当看到穆白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惊诧。
美人很快恢复了平静,拔开桌上的钢笔盖,在白纸上试了试墨水,在男人拿过来的文件上刷刷几笔,写好后她把文件递给男人,沉了声:“孟醉竹如果再出事,霁月亲临也不管用。”
男人收好文件,点头应声。
穆白在一旁目睹了全程,虽然不认识美人到底是什么人,但冲她刚才那番言语,至少让穆白明白了这人绝对不是樽小神。她的眼眸平常看着淡如水,微怒时却威慑十足,看着个头一米八五打上的男人在她面前也是恭敬有加。
俊男美女同框就在眼前,一个胸口还插着西瓜刀的自己怎么看怎么不配出现在这个空间里,连带着还在耳边回响的那句“你是我的爱人”都变得讽刺起来。
“嘶。”
还在交谈的俊男美女闻声齐齐望向穆白,不小心发出叫疼的穆白有些不知所措,她局促地扭了扭手腕,就听到美人立刻下令:“嘉佑,快把她松绑。”
沈嘉佑两指朝着穆白一点,穆白立刻感觉手腕解放了自由,浑身松快了许多,她甩了甩手,好像看出这美人虽然位高权重却对自己的包容度无名的大,于是直接地大胆发问:“美人,你是谁?”
美人不知为何听了这话弯了唇角,她的嗓音清冷,但带着一点笑意:“我是阎雨泽,你们人类一般叫我阎王。”
穆白一瞬间瞪大了眼睛,阎......阎王?!
就是那个民间传说里手执镇魂塔统领地狱的阎王爷??怎么和挂画上的大胡子男人完全是两副面孔?
阎雨泽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反应,她平和地点头,反问道:“穆白,你为何闯入档案室?”
穆白还沉浸在对自己说出“你是我爱人”的居然是阎王这种能震撼全世界的新闻事件中,听了阎雨泽的问话,一时没过大脑就飞快地倾吐了心声,“我要报仇!”
“报仇?报什么仇?”
“我被一个男人所杀,我要等他下地狱亲手收拾他!”
阎雨泽听了这话面色沉了下来,眉间的水波纹也闪了闪,“你稍等。”她拿起桌上摆着的一个遥控器,对着穆白垂涎已久的那个三面连环曲面屏按了按,屏幕被开启在播放一些新闻通稿。
虽然姓名信息被隐去,但光看画面,穆白就认出了这是关于自己的新闻报道,底下还有上千条网友的评论,密密麻麻,看得穆白心头钝痛。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奇怪吗?这个男的无缘无故干嘛要杀她啊?
——我也是我也是!有人扒出他工作很正经啊!而且从马赛克都能看出长得挺帅的!
——不是吧,楼上的受害者有罪论?对杀人凶手都能花痴的该不会是凶手本人吧?
——说句实话就给人扣这么大顶帽子,有病吗?
——我看有目击的人说女生的脖子有浅划痕,不像被下狠手,也许是吵起来了一激动过失杀人呢?
——我也是女的,我想说女孩子真的要学会好好保护自己,这种一看就是情感问题出现的矛盾,男生本来就脾气大些,不要硬斗,忍一时风平浪静。
——不管怎样!宁见法官不见法医啊姐妹们!
......
网上的言论纷争,报道的时间在人间已经是过去了两三天,警方却依然没有给出案情通报来做这个案件的定音。
“看来,你还报不了这个仇。”也在认真看评论的阎雨泽摇头。
穆白边看边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她的脑门,她胸口剧烈起伏,满眼通红地一把抓住阎雨泽的衣领,“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人渣还不死,你不是阎王吗?你为什么不能让他死!?”
“小姐!”沈嘉佑护主心切要对穆白下手,被阎雨泽一掌拦住。
“穆白。”
“阎王......你是阎王!!你为什么不让凶手死!?你知不知道......我好冤枉!!”穆白声音本来调值就偏高,此刻更是尖声尖气地在吼叫,她控制不了情绪一般两手紧揪住阎雨泽的衣扣,破碎的语句随着眼泪吧嗒吧嗒落下。
似乎也是没想到穆白会突然这么激动,阎雨泽神色慌乱了一下,但很快又稳定下来,她双手扶住穆白的肩膀,温声地安抚,“穆白......”
“桃桃从小就没有爸妈了......她还要考大学呢,我就死了......阎王小姐,她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啊??”
“穆白,我知道你受苦了。”
穆白猛烈摇头,眼泪珠子随之甩出,“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怎么一个人带着妹妹长大,你不知道我终于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刻重获生命,你也不知道我终于可以开启新人生时却意外殒命是什么感觉。
穆白的话到了唇边又被她和着苦涩的眼泪水咽下了。
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不去讲苦痛,这个人只是与她见面不到十分钟,有什么资格来了解她已经埋葬了的过去。
“穆白,我知道,我都知道。”
穆白抬眼,透着朦胧的泪眼看着这个人,她温柔得像水一样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肩膀,就算她大吼大叫也依旧轻声哄着她,“穆白、穆白”地叫着,穆白从没觉得自己的名字有这么好听过。
穆白突然感觉自己好累,一阵倦意涌上来,她在陷入黑暗前还能听到呼唤自己的声音变得急切起来,再后来就消失不见了。
第十章 我只是喜欢你
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小雨,我在下雨天出生,她们都叫我小雨。
小雨,跟我走吧?
——
阿司!阿司!
小雨......我好痛.....
......阿司!
——
喝了吧,忘记她。
我想等她。
她是神,不会死的。
——
穆白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她浑身是汗,禁不住地颤抖。
猛烈地深呼吸好些会儿,她逐渐平静,下意识地抚向胸口,却发现那柄西瓜刀已经没有了踪影,脖颈原来的横切伤口贴上了止血贴,血迹斑斑的衬衫也早换成了舒适的棉质长袖。
她用力嗅了嗅,还能闻到从自己身上飘来的药香味。
穆白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她坐起来靠在枕头上,素净的现代装潢让穆白一下想起那张熟悉的脸,刚才在梦里见到过的脸。
“穆白。”
她还在晃神,眉间有水波纹的美人已经顶着她熟悉的脸走进屋子里来,她把手里的药瓶和装了温水的马克杯递给穆白,“吃药。”
“你是谁?”
“我是阎雨泽,是阎王。”
穆白想起了和她患难与共的那位朋友,“雷冬冬呢?”
“雷冬冬是谁?”
“我的朋友,和我一起进档案室的。”
“噢,挺好的。”她看穆白端着药却不喝,又催促了一声,“穆白,快吃药。”
“她在哪儿?”
为了安抚穆白,阎雨泽只好有些无奈地应承她,“你吃完药,我可以带你去见她。”
穆白抿着唇看向手里的药,慷慨赴死一样一口气吞了下去,禁不住咳嗽好几声,阎雨泽拍了拍她的背。
“你说,我是你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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