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明显吧,显得他挺自恋,而且有种他也心思不纯的错觉。他对小马尾实在没这个意思,所以不能让他有这种可怕的错觉。
回答不明显吧,显得他挺装逼的,因为明明就很明显。
最后左翌杰思来想去,决定跳过这些步骤直接劝退算了,“你忘了?我家有娇妻。”
“男的女的?”宋颉的回答依然不在他的预料范围内。
“废话,”左翌杰皱了皱眉,“咱坚决鄙视形婚骗婚那一套啊。”可能学导演的思维都是这么跳跃吧,他都已经开始习惯这种聊法了。
“哦,”宋颉的语气倒也听不出有什么,只继续跳跃道,“过两天我也回A市了,到时候一起喝点儿?把你对象也带上。”
“到时候再看吧,我对象就不去了。”左翌杰拍了拍身上的烟灰,准备回休息室。
“舍不得给人看?”宋颉道。
“我至于么?”左翌杰笑了笑。
“哦——”宋颉了然地拖长了语调,“那就是没出柜?”
一句话又给左翌杰干沉默了。虽然早就看出来丫是个敏锐且城府很深的人,但这他妈也太敏锐了。
“挂了啊。”左翌杰直接道。
“嗯,回头聊。”宋颉的声音带着得逞后的笑意。
本次主持人大赛的入选,除了一波烂人缘并没有让左翌杰收获任何物质或精神上的奖励,不过鉴于他这人平时就心大又不计较,在同事中向来人缘不错,风头过去后一切便又恢复如常。
在单位他还是那么佛,还是那摆,下了班儿他还是偶尔拉赞助、偶尔去各种场合当主持人赚外快,这种活接得多了他也慢慢有了其他路子,几乎要混成一家婚庆公司的编外人员。
其实一切和左翌杰从S市回来之前并没有太大变化,但可能是祖喻自己心里有鬼的缘故,他总觉得左翌杰对他变冷淡了。明明之前左翌杰也经常因为拉赞助回来得晚了,但眼下这段日子他心里却总会冒出来一个酸溜溜的声音——“呦,一天回来得比一天晚,故意躲着不想见我是吧?不想见早说啊!有人乐意见呢!”
明明之前左翌杰也经常主持一晚上后回来倒头就睡,但祖喻的见解却是——“呦,回来话都没说两句就往卧室钻,不想听我说话了是吧?不想听早说啊!有人乐意听呢!”
祖喻在卧室办公,左翌杰在客厅看杂志——“呦,现在那本垃圾小说都比我好看了?不想看了早说啊!有人等着看呢!”
上周亲热了三次,这周只亲热了两次——“呦,在一起太久对我没激情了是吧?没激情早说啊!有人......”
当然了,除了这些声音,还有一个十分微弱的声音一直在不受重视的角落小声讷讷——“是不是我上次嫌弃那远道而来的S市特产嫌弃得太明显,所以丫感情受伤害了呀?”
但这个声音在祖喻心里显然立不住脚,只要稍微一出现就会被更大的声音愤怒地碾压过去——“这他妈怪我嫌弃你吗?谁好人家出趟远门回来就给对象带一兜凉包子呀?S市那么大!好东西那么多!你有脸怪我嫌弃你?”
当然了,说这话的祖喻显然完全没有想过,他出差的次数更多,可什么都没给左翌杰带回来过。
今天去法院交完材料时下午四点多,回公司有点晚,回家又有点早。正好途径广播大楼,祖喻便决定在门口等左翌杰一起回去。
天气很冷,祖喻只穿了一件很薄的充绒夹克,在这呼啸的北风中能贡献的温暖杯水车薪。但他也不好意思挤进保安室和大爷一起烤手看电视,就只好在冰天雪地中硬撑着,双手插在兜里缩成一团,兔子似得蹦来蹦去。
他也不知道左翌杰几点下班,有时候早有时候晚的,正当他冷得受不了,决定放弃这次突袭计划回家苟着的时候,大楼里远远走出来一抹熟悉的身影。
左翌杰是跟两个同事一起出来的,也是远远地便一眼看到了祖喻。
“我去?”左翌杰眯着眼低声喃喃了一句,有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风太大,同事没听清他毫无意义的语气词,扯着嗓子大声问他,“啥?你说啥——?”费劲地迎风睁眼一看,左翌杰已经一溜烟儿地往大门口跑去了。
“我靠,你怎么来了啊?”左翌杰跑到祖喻身边吃惊地看着他。
“我靠,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我的啊?”祖喻看到瞬间闪现到自己身边的左翌杰也很吃惊。
大门和大楼离得不近,他才刚看清出来的人是左翌杰,左翌杰就已经跑到他身边来了。
“你这也没遮也没挡的我为什么看不出来啊?”左翌杰理所当然地看着他,一边说话一边将身上厚实的羽绒服脱下来裹到祖喻身上,“问你呢,大冷天你跑这儿干嘛来了?”
“来接你呗......艹!真冷!”祖喻鼻尖儿冻得通红,说话的时候牙齿都打架。
左翌杰忍不住笑了,“学我玩儿这套啊?我接你那会儿是夏天,冬天可不兴这种玩儿法。”
说话间,刚和他一起出来的俩同事也过来了,看到左翌杰身上的单衣时大吃一惊,“我靠至于吗?这天气你能把衣服脱了给他?”
“怎么地?他来自马来西亚,我来自西伯利亚。”左翌杰一边瑟瑟发抖,一边自然地和他们开玩笑。
“行,你俩是真爱。”另一个同事冲他竖了竖大拇指。
左翌杰的同事没见过祖喻,也不知道他俩的关系,大老爷们儿没那么敏锐的心思,纯粹是在说玩笑话。可听了这话,左翌杰还是明显感觉到怀里的祖喻一僵。
“学着点儿吧,我这是舍己为人。”左翌杰既没反驳,也没承认,他身上就剩一件卫衣,也冷得受不了,搂着祖喻快步往地铁站跑去。
跑出去一节还能听到身后同事随风而来的调侃,“跑快点儿吧——一会儿冻成冰棍儿了——”
跑进地铁站,少了北风的攻击,左翌杰又是搓手又是跳高,半晌总算缓过来一些,这才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问祖喻,“你怎么来的啊?”
祖喻彻底冻麻木了,抬手指了指身后的地铁站,“开二号线呗。”
左翌杰又笑了,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靠,真成咱们家二号线了......”
第26章
天儿太冷,祖喻和左翌杰没有撑到家,半路下车,去了银座12楼祖喻最爱的港式茶餐厅。地铁站直通商场的地下商业街,进了商场就暖和多了,左翌杰一手挎着脱下来的羽绒服,羽绒服下藏着的手里紧紧牵着祖喻。
其实左翌杰纯属没意识到,因为那会儿祖喻冻得小手冰凉,他就一直攥着了。祖喻倒是意识到了,一开始有些别扭,但后来想想这边既远离单位也不挨着生活区,在偌大一个A市碰到熟人的几率约等于零,索性由他牵着了。
这个点儿干饭大军尚未到达战场,俩人没怎么排队就进去了。祖喻拿着左翌杰的手机点餐,左翌杰支着脸看餐厅墙上色彩斑斓的旺角风景和电影海报。他和祖喻都不怎么看电影,可他挺喜欢看这些旧海报,模糊的画面有种使人平静的色调。
大学的时候导演系的同学们经常在学院的剧场里组织拉片,当时他曾和一个该系学生短暂交往,所以一起凑进去看过几场,可惜彼时心猿意马压根没记住都看了些什么,只记得美得一塌糊涂的张曼玉擦着玻璃和帅得一塌糊涂的黎明接成语:
“新年进步....”
“恭喜发财。”
“一帆风顺。”
“身体健康。”
其实有段时间影院重新放映《甜蜜蜜》的时候他很想约祖喻去看来着,可惜那段时间祖喻一直很忙,直到电影下线他俩也没去看过。仔细想想,他俩唯一一次一起看电影就是初识那天颇具目的性的线下面基。
没等他回忆起那天面基时看得是什么电影,祖喻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里——“我吃洋葱鸡扒意面,你吃什么?”祖喻仰起脸问他。
左翌杰愣了愣回过神儿来,“都行,你看着再选一个。”
“那你吃星爷同款叉烧饭。”
“好。”
每次和左翌杰出来吃饭他都可以如愿点两份自己想吃的,显然这也是左翌杰惯出来的毛病。
商场的餐厅出餐速度感人,祖喻吃了两口自己的洋葱鸡扒意面,觉得味道非常一般,于是将魔爪伸向了左翌杰的叉烧饭。于是左翌杰以光速炫了半份叉烧饭后又开始以光速清理被祖喻嫌弃的洋葱鸡扒意面。
等左翌杰结束战斗,开始咬着吸管悠闲地喝饮料玩儿手机时,祖喻还在细嚼慢咽地享用那半份叉烧饭。套餐赠饮是两杯冻柠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餐厅都流行把饮料最上面的那块冰做成憨态可掬的小熊形状,祖喻不忍心下口,所以那只熊回回端上来什么样端下去的时候还是什么样。而左翌杰上来就嘎嘣一口咬掉了熊脑袋,咬得祖喻心里一惊,不由大喊:
“你多残忍呀!你咬他干嘛?”
左翌杰看他一眼,淡定地指着他杯子里的小熊胡说八道,“咬吧,这小熊你不咬没准儿就是下一桌客人的了。”
祖喻:“......”
“没准儿这只就是上一桌客人的。”左翌杰指了指隔壁桌,服务员正将上一桌客人喝剩下的半杯冻柠茶端下桌去。
“嘿你什么意思——”祖喻气得睁圆了眼。
左翌杰见机打断施法,递了张纸过去,“擦擦,嘴边全是酱油。”
于是祖喻的注意力就这样被转移了,连忙低头对着手机整理起形象来......
饭吃了,茶喝了,两人在商场里溜达着消食儿。祖喻在一家向来只逛不买的店里试了一件羽绒服,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依旧非常满意,看了看衣服里的吊牌儿依旧贵出天际。
“这件特别适合您。”店员站在一旁不算热情地奉承道。
“凑合吧。”祖喻佯装无感,又恋恋不舍地瞥了两眼,将衣服脱了下来,“我有件差不多的。”
“穿着吧。”不远处坐着等他的左翌杰突然道,“挺好看的,正好你今天没穿厚衣服。”
祖喻霎时出了一身冷汗,转头见鬼似的瞪着他,一脸“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而左翌杰无视了他惊悚的表情,淡定道:“走吧,结账。”
左翌杰波澜无惊,左翌杰豪气万丈。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祖喻还没想好该怎么当着店员的面儿委婉地提醒他别发疯,别因为我刚抢了你的叉烧饭就陷我于不义之中。
然而还没等他编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左翌杰已经眼都不眨地抽卡刷了3.6个W。
穿着暖烘烘的羽绒服走出店门的时候祖喻都还没回过神儿来,愣怔地往前走了几米,又倏地回头看着左翌杰,神色怆然:“你不会又把卡刷爆了吧?”
左翌杰拍了拍他的脸,有些无奈地拖长了声音,“没有——”
“那你怎么突然这么豪气?”祖喻依旧是一脸紧张的表情。
“因为我最近赚钱了啊。”左翌杰理所当然地耸肩。
“赚了多少?”祖喻挑眉。
左翌杰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刚够这身羽绒服。”
祖喻瞪大了眼,“合着您一口气全花了呀?”
“嗨......”左翌杰搂过他的肩慢悠悠地往前走,不以为意道,“这不都是外快嘛?工资都在你那儿啊,不会断了下个月生活费的。”
“那你花钱也应该有点儿规划啊——”祖喻没说完,左翌杰捏住了他的嘴,“行了,花吧,你说我这么努力赚外快都为了什么呀?为了存起来看着卡里字儿多?得了吧,我又不买房结婚养孩子,攒它干嘛呀。”说完拍了拍祖喻身上的新衣服,“这不挺好嘛,马上到新年了,正好该买新衣服。”
祖喻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低下头去“切”了一声。再抬头时白了他一眼,挣开左翌杰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有些傲娇地走到了前面,大声说:“有本事你一直这么大方啊!”
左翌杰愣了愣,笑着跟了上去,“必须的啊。”
他看出来了,祖喻其实很开心,开心到连质问他的时候眼睛里都流出五颜六色的光来。祖喻很少有这样喜悦到藏不住表情的时候,你说他得多喜欢这衣服。
看着前面走路都蹦蹦跳跳的祖喻,左翌杰也忍不住跟着开心起来。虽然让祖喻这样开心的并不是他做了什么,而是因为这件3.6个w的羽绒服,可他还是衷心地感到幸福。
也可能他之所以感到幸福并不是因为让祖喻开心,而是他终于给了自己一些安全感。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始终记得不久前的夏天,有人坐在车里趾高气昂地对他说:“你能耐你也送呗?”
是啊,送就送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得不说,左翌杰这3.6个W花出了夏锐之花不出的附加价值。不但花得左翌杰心里舒坦,这些天萦绕在祖喻心头的那点儿忐忑不安也烟消云散。
左翌杰没变,左翌杰还是那么把他当回事儿。
虽然刚才左翌杰没有明说他努力赚外快是为了什么,但那意思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挥霍么?尽管理智总告诉他,人都是会变的,感情是会消失的,可左翌杰看着他的眼神总让他觉得安心,因为左翌杰一点儿都没变,连要变的苗头都看不见。
有时候他也会想,可能左翌杰已经变了,变得安分,变得努力,变得优秀,变得不再朝三暮四,不再招蜂引蝶,总之就是变好了也说不定。
日子就这样在阳光灿烂中哗啦啦地过着,关于夏锐之,祖喻给自己留了些余地,既没有答应,也没有一杆子把人支远。年底的时候祖喻开始刻苦学习拓展业务范围,夏锐之适时地给他介绍了一个标的很大的案子,抽成很高,事成后祖喻盯着自己银行卡里突然多出的那一串零走路都有些飘。
满意地看着祖喻把短信里那串银行发来的数字儿翻来覆去地点了两遍,夏锐之斜倚在驾驶座上,不屑的表情中透露着些许得意,嗤笑道:“这才几个钱啊,就高兴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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