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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害(近代现代)——贺一天

时间:2025-04-02 08:47:38  作者:贺一天
  左翌杰摆弄吸管的手不易察觉地顿了顿。
  “一直以来咱们只在约会的时候才见面,逛街,喝咖啡,看电影,最后到酒店开间房间,一觉醒来后继续各自忙活。咱们会彻夜长谈彼此的未来和过去吗?会分享心中不愿提及的角落吗?你生活或工作上遇到糟心的人或事会第一时间想要和我吐槽吗?都不会。”
  左翌杰咬着吸管缄口不语,令人讨厌的油嘴滑舌此刻不知道都跑去了哪里。
  而程乐似乎下定决心要和他来个坦白局,他们交往半年,交过的心都没有今天在咖啡馆这一个小时多。
  “其实喜欢上别人这件事,一开始我问心有愧过,觉得对不起你。可后来我发现完全没必要,因为你是真的不在乎。”程乐微仰着下巴。
  “也不是不在乎吧?”左翌杰试图为自己辩解,“我是觉得虽然咱们谈恋爱了,但你也是自由的啊......”
  “少他妈放屁了。”程乐笑道,“这就是不在乎啊。爱他妈什么时候成给对方自由了?所以在你看来,你即便跟我谈恋爱了也是自由的是吗?想喜欢别人就喜欢别人,想跟谁搞在一起就跟谁搞在一起,这就是你说的自由?左翌杰,你正常点儿行吗?”
  “那你说我应该什么反应算正常?”左翌杰笑笑,罕见地有些认真起来,“把你护照撕巴撕巴扔了告诉你什么美国丑国的都不许去,给老子在A市老实待着!还是找个笼子把你关起来,说敢喜欢这个学长那个学弟的试试,你敢喜欢别人我就打断你的腿?”
  “少他妈胡搅蛮缠的!”程乐并没有被他的诡辩带偏,“我就问,这样的想法,哪怕一秒钟,你有过吗?”
  左翌杰徒劳地张了张嘴,竟忽觉哑口无言。
  两相沉默中,程乐眼睁睁看着左翌杰一点一点地红了眼,眼神中是从未有过的执拗,“你的意思是没变成那样的疯子反倒是我不正常了?我喜欢就可以将一个人困在我身边吗?我爱他就应该让他放弃他的人生吗?什么感情这么了不得能给人判无期徒刑啊?”
  程乐不懂左翌杰为什么说到一半忽然换了主语,这个忽然出现的“他”字令他茫然,左翌杰激烈而空洞的表情更是让他心惊。
  自他认识左翌杰以来,左翌杰就是个情绪太过稳定的人,稳定到常常透着一股死感。他临时爽约左翌杰从没生气过,他发错定位害左翌杰绕城白跑一圈也没生气过,就连知道他喜欢上别人左翌杰都没生气过。他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哪句话让一直淡如死狗的左翌杰忽然如此激动起来。
  程乐不愿在这场对峙中处于下风,强自镇定后无畏反击道:“说得是一码事儿吗?咱们在谈恋爱啊,吃醋很正常有占有欲也很正常,控制不住自己做出那些极端的行为才不正常!我现在问的是,对我,你有过这样的想法吗?你因为我吃过醋吗?我喜欢别人了你难过吗?知道我要出国了你会觉得舍不得吗?”
  左翌杰再一次被问的哑口无言,情绪肉眼可见的节节败退下来。
  看着这样沉默无措的左翌杰,一种莫名的、委屈的情绪忽然从心底涌了上来,程乐不由分说的鼻子一酸,直直看着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哽咽,坚持道:“有时候我会想,你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呢?”
  左翌杰依旧沉默着,怎么会连这样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你他妈说话!”程乐愤然地拍着桌子,四周投来探究的目光,而他们毫不在意,也浑然不觉。
  “因为你追我,我就答应了。”左翌杰诚实得面目可憎。
  “你他妈真混蛋啊左翌杰!”满蓄的泪水溢出眼眶,程乐恨恨地看着他。
  “所以呢?现在知道我喜欢学长,就让我去追他是吗?”程乐抬手擦干了眼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问这个问题是想从左翌杰嘴里听到什么答案。
  “我也......”左翌杰张了张嘴,面无表情道,“有些腻了。”
  其实这个腻了完全是指他现在的生活,但在程乐听来当然不会是这个意思。所以他在众目睽睽下得到了程乐悲愤的一记耳光。
  他习惯这样的生活,同时又对习惯感到厌倦。无论和谁展开一段关系,无论和谁分开,他的生活都是这样。他心里的空虚茫然一直都在。
  其实他是感激祖喻的,如果不是祖喻当初推他一把,他不会参加主持人大赛。他是有些犯贱,厌烦祖喻处处管着他,没人管着又觉得没有方向感。他是只需要被驯养的野狗,想要安定的生活,又想要自由。
  咖啡馆里人来人往,直到手机响起,他才注意到对面的位子已经空了许久。
  “喂?莎姐。”左翌杰接起电话。
  “有一个网剧缺男三,你想不想试试?”莎姐开门见山道。
  “我不会演戏。”
  “试试呗,现在这行的门槛都快被踏平了,能在电视上露脸的有几个会演的?实话跟你说了吧,穷剧组,纯缺人,戏份不多,片酬接近没有,我呢就想着让你增加点曝光度,扑了咱也没什么损失......”
  “哦,那接吧。”
  “明儿先去试镜,过了才算。”
  “哦,好的。”
  莎姐随口一说,左翌杰顺耳一听,第二天随便洗了把脸就这么去了。说是试镜,结果第二天到了现场,还没等念台词儿,导演在一众群演中放眼一扫,就把他选中了。
  “就他吧?他气质看着还符合些,是不是?”今天来试镜男三这个角色的一共10号人,光身高就淘汰下去6个。
  “你叫什么名字?”一个导演模样的工作人员问他。
  “左翌杰。”
  “哦,”导演翻了翻简历,“主持人?”转头问身后的选角导演,“谁推荐的?”
  “于莎姐。”选角导演道。
  导演若有所思地转过身来,再次问他,“演过戏吗?”
  “没有。”左翌杰老实地摇头。
  导演皱起了眉头,不太满意地“啧”了一声,接着递来一张打印着台词的A4纸,“念两句听听吧,念蓝色标注的那部分。”
  左翌杰茫然地接过纸,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剧本,看着纸上密密麻麻色彩缤纷的字,一时不知应该从哪念起。
  “额,场景1,京城南郊山头,烽火狼烟,叛军兵临城下......”
  “念这些做什么?”导演打断了他,“念你的台词儿,找不到?”
  左翌杰急速浏览着,“额,啊,找到了。”
  剧本上写着:
  场景1:京城南郊山头,烽火狼烟,叛军兵临城下,[镜头切近男三背影]。
  男三(语气:轻松愉快。神情:残忍疯狂):“皇兄,你看这血色山河,可漂亮?”
  男一(愤怒):“珮安你疯了?你怎么敢拿黎明百姓天下苍生开玩笑!”
  男三(大笑):皇兄,二十年,我未曾踏出过岭南一步,你说这苍生百姓,与我何干?”(缓缓转过身来,笑中含泪)“这二十年,只有她陪着我,整个凡世与我有关的,只有一个她罢了,所以皇兄,你明白她于我意味着什么?”(步步逼近,悲恸逐步演变为疯狂)“我步步忍让,不争不抢,皇兄,我不乖吗?是你负我,是天下人负我,你和你的苍生让我一无所有,难道我还要去爱他们不成?皇兄,有你和你的江山给她陪葬,我开心得很!”
  左翌杰尬住了,彻彻底底地尬住了。这是怎样一个病娇蓝孩?!
  而他!竟然!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去扮演这样一个病娇蓝孩!
  左翌杰绝望地闭了闭眼,心说罢了,来都来了,扭扭捏捏地反而更丢人,豁出去算了!谁认识谁呢?就当上了一回投入度较高的配音课!
  左翌杰拿出小时候对着电视机发疯时的浮夸劲儿把这段戏演了,还自己设计了种种动作,最终获得了导演扶额捂脸“确实没演过戏”的心累评价......
  “声音条件不错......”就在左翌杰准备道个歉麻溜儿滚蛋的时候,导演无限纠结地嘟囔道。
  “没用啊,反正后期全都配音。”另一个不知什么身份的人说。
  “先跟两天组看看吧?没时间耗下去了,而且莎姐那边......”几个不知道是导演还是编剧模样的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左翌杰就这么以备选身份进组了。
 
 
第47章 
  听说左翌杰以备选身份进入剧组后,莎姐把他和几个新人打包塞进了公司的表演培训班,打算趁开机前临时抱佛脚速成一下。一周后剧组开机,左翌杰就这样开启了剧组-表演课-节目录播室三点一线的新生活。
  剧组经费有限,开机仪式是在导演家里举行的,简单摆了些熟食和水果,一大群人黑压压地挤在两室一厅的屋子里轮流上了香,又在楼下放设备的车旁放了挂鞭炮就算齐活儿。
  由于左翌杰扮演的病娇男三后期才出场,拍完定妆照后便暂时没什么事了,又由于左翌杰没演过戏也没跟过组,所以莎姐让他平时没事的时候也待在组里多跟导演和其他演员学学走位,熟悉熟悉拍摄流程什么的。
  起初莎姐还担心他没进过组,怕他不适应,隔三差五地前来探班。但她忘了社交是左翌杰的舒适圈,扔到热带雨林都能和鳄鱼和猩猩打成一片......
  莎姐第一次去探班时左翌杰在兢兢业业地帮摄影老师举反光板,第二次探班时他蓬头垢面地蹲在地上给布景组削竹片,第三次探班时丫已经盘腿坐在服化小姐姐中间跟人家一起有说有笑地烤暖炉缝手绢......
  如此之强的适应能力让莎姐在感到安心的同时又不自觉地涌上一股心酸,虽说她早知道这剧组条件好不到哪儿去,但亲眼见了还是有种把亲儿子送来给人免费打黑工的罪恶感。
  “左翌杰。”莎姐在横店朱红的大门口叫了他一声。
  左翌杰从一堆五颜六色的布料中乐呵地抬起头来,“哎莎姐,你来啦?”
  莎姐推了推脸上的大墨镜,冲他招了招手。
  “怎么啦?”左翌杰放下手绢,起身屁颠儿地凑了过去。
  两人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额......在剧组还适应吗?”莎姐客套着开了头,显然适应得很好啊!
  “还行,就是饭有点儿难吃,附近也没什么像样的馆子......”左翌杰没心没肺地搓着耳朵。
  莎姐抬手打断了他,“你想吃什么?姐回头叫人给你送来,冷不冷?要不要再给你拿个小暖炉?”
  “哇!姐你太好了吧!”
  “嗨,这有什么,有什么需要的就跟姐说。”莎姐拍拍他的肩,“你在这儿好好拍戏,多跟其他人学习,手绢儿也......能少缝就少缝吧......”
  左翌杰看了看四周,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哇靠姐你不知道,这剧组是真穷,全部工作人员加在一起也不过二十多号人,场记就一个,都发烧了还在那儿坚持呢......还有什么服装啊武器啊都是纯手工现做的,你看那个三叉戟,都我亲手削的......”
  莎姐捂着不安的良心频频点头,“嗯嗯,我知道,不过这个导演虽然年轻但还是比较有水平的,你在这儿也能学到不少东西,都是经验......”说罢连忙转移话题,“跟你演对手戏的女演员呢?见过面了吗?”
  左翌杰回头一指人群中另一位素面朝天盘着腿绣手绢的女生,“那儿呢,挺好相处的。”
  莎姐:“......”看来导演为了节省经费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
  “虽然你俩是演对手戏的,但关系再好也不要告诉她你的性向,知道吗?毕竟.....”莎姐低声安顿着,抬头正对上左翌杰无辜的眼神,心中顿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已经广而告之了吧?”
  左翌杰疯狂摇头。
  “那什么情况?”莎姐不安地看着他。
  “就告诉了她一个人。”左翌杰说。
  “为什么呀?图什么呀?”莎姐登时破防。
  “情势所迫,我再不说她就要跟我表白了。”左翌杰小声说。
  莎姐:“......还挺受欢迎,那现在呢?她知道以后什么反应?”
  “拿我当好姐妹,就差约我一起去澡堂子了。”
  莎姐深吸一口气,重新将墨镜推回脸上,临走前用最后一丝力气安顿道:“总之,答应我,尽量保密,好吗?”
  “好的。”左翌杰一脸靠谱。
  作为一个给子,一个性格不错的给子,成为妇女之友总是很容易的事。除了演女三的小模特,左翌杰和组里的妆造姐姐关系最好,三个人经常凑在一起吃盒饭,没事儿的时候躲在道具间编假发、斗地主、缝手绢。
  这天中午,妆造姐姐为了感谢他俩这段时间对妆造组的辛勤付出,邀他俩去市里下馆子。
  左翌杰和小模特都很兴奋,齐刷刷地把手里没打完的牌往地上一扔,表示早就受够了剧组不要钱的黑心盒饭!
  “额,其实还有一个人。”妆造姐姐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弟弟正好在附近办事,我俩也好久没见了,就约了他一起,你们介意吗?”
  “不介意不介意!”左翌杰和小模特火急火燎地收拾着地上的扑克,临走不忘将珍贵的小暖炉锁进箱子里,“他不介意我俩就行!”
  妆造姐姐好笑地看着他俩,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兴奋地对左翌杰道:“对了,我弟弟经常看你主持的节目,不知道一会儿见面能不能认出你。”
  小模特凑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左翌杰在剧组滚了一周沾满尘土的羽绒服和不修边幅的鸡窝头,一本正经道:“认不出来,认出来你也不能答应知道吗?糊咖也是咖。”
  左翌杰一甩并不存在的刘海儿,拿腔拿调儿地摸出一副墨镜矜持地戴上了,“我倒觉得这样挺好,显得平易近人些。”说罢浑身上下地摸了摸兜,啥也没摸出来,居高临下地向小模特一伸手,“身上有笔吗?一会儿签名用。”
  小模特:“......”
  一路吵吵闹闹地到了市里的餐厅,找了个阳光充足的靠窗位置坐下,妆造姐姐去门口接弟弟,左翌杰和小模特围着手机叽叽喳喳地讨论哪个在线签名设计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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