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的身旁,气质柔和的温婉满脸笑意,“真是个小淘气,半点儿离不得妈妈。”
许嘉云纳闷了,“老婆,你说我也没少带宝宝啊,怎么他就是不黏我呢?”
温婉晃了晃奶瓶,单手将里面的奶粉摇匀,另一只手去摸他的下巴,道:“少用你这扎人的胡茬去蹭他的小脸儿,他就不嫌弃你了。”
许嘉云委屈道:“我天天刮,它还是要长,我能有什么办法?”
温婉将奶嘴放入婴儿嘴里,婴儿立马停下了啼哭,小手靠在瓶身上,“嘬嘬嘬”地喝着奶。
温婉笑着学许嘉云撇嘴,抖了抖肩膀,粗着嗓音道:“我天天刮,它还是要长,我能有什么办法?”
许嘉云瞪眼,“你这学舌鹦鹉!”
碍于怀里抱着婴儿,他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温婉得意吐舌道:“略略略!”
两人幼稚得就像小学生一样,气氛一片欢愉。
有许嘉云照顾婴儿,温婉就拿了水壶,去给阳台的花草浇水。走到半途,看见什么,伸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相框,道:“老公,这到底是你在哪拍的照片啊?”
许嘉云抱着婴儿过来,“哪张啊?”
温婉将相框面对着他,“就这张,还裱起来了呢。”
照片里,许嘉云正站在一处山脚下,笑容大咧咧的,人靠右边,给左边的风景留了一些空间,能够看见山间晨雾环绕,锦鲤在溪水中嬉戏,一只雪白的狐狸站在柳树下,怀抱着一个发出光亮的白点。
许嘉云摇了摇头,“我也不记得了。”
他被砸中脑袋之后,在医院里面清醒过来,手机里面就多出了这张照片。
他不知道照片是在什么时候拍摄的,这又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只觉得这张照片很重要,得留下来,便打印出来裱在家里了。
好在的是,医生说,忘记这点小事对他的影响并不大。
温婉也没深究,凑近了看,“这小狐狸到底抱着的是什么东西啊,我到现在也没琢磨明白。”
许嘉云也没有琢磨明白那一点光亮来源于什么,“可能是它的宝贝吧,毕竟捂得那么严实。”
温婉觉得也是,“就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小狐狸,尾巴被草丛遮住了,我都看不见它的毛茸茸。”
许嘉云立马贱笑道:“这个容易啊。你要是喜欢,我改天买一个,亲自戴给你看。”
温婉拍了他一巴掌,“宝宝还在呢!”
许嘉云从善如流道:“那等宝宝睡着了再说?”
温婉红了脸,“滚滚滚!”
许嘉云非要凑上去,“是不是宝宝睡着了就可以说了?”
温婉推他,“走开,莫挨老子。”
许嘉云偏要贴贴,“我老婆,我想怎么挨着,就怎么挨着,你管得着吗?”
温婉气笑了,“神经病。”
“原来你也有啊?”许嘉云颠倒黑白,趁机亲了她一下,“真是多亏了这相似的病情,才把我们凑成了一家人。”
温婉道:“谁跟你病情相似了,我是被你传染的。”
“好好好,被我传染的,被我传染的。”许嘉云道,“不过先说清楚啊,是你同意嫁给我了,我才跟你进行深入交流,并把病情传染给你的,不是没经过你的允许就——唔唔唔!”
温婉整个人都红了,“你可闭嘴吧你!”
许嘉云乐得不行,温婉端了一会儿架子,也没别憋住,两个人笑作了一团。抖动间,奶嘴脱离了婴儿的嘴巴,小家伙迷茫了一瞬,虽然不知道爸爸妈妈在干什么,但也受到了氛围的影响,咧着还没有长出牙齿的小嘴,“嘿嘿”地跟着笑。
方隅道:“天道治好了他的女朋友。”
镜清点头,“嗯。”
方隅抱紧了镜清,道:“挺好的。”
因为镜清的一时心软,让他迎来了修正轨道的天劫,结果不仅是他们,还影响到了无数人与鬼的命运。
都说天道有循环,善恶有承负,果真如此。
第266章 266
是福报。
他们从关卡里回来没几天, 雨神又来找镜清帮忙降雨了。
“这次是接连一整月的大暴雨,估计得冲垮不少建筑物。”雨神很是愁闷地道,“你帮忙控制控制风向,给人留点活路, 房屋建筑就别管了, 灾后重建的麻烦, 总比死了人好。”
“嗯。”镜清应了一声, 转向身旁的方隅, “走吧。”
方隅站起来,还没走一步,麻雀仙子就从远处飞来, 恭敬行礼道:“小仙见过风神大人、雨神大人。”
镜清还没说话, 雨神先瞪视道:“白长这对招子了,狐仙大人你看不见?”
方隅微微挑眉。
他没有从雨神的语气里听出半点阴阳怪气, 反而有种很不自在的妥协与不得不服气。
嚼舌仙子们被罚三千年道行的事情传遍了天庭,仅有三千年道行的麻雀仙子被吓得当即跪下,道:“不是的, 雨神大人!小仙此来便是为了寻狐仙大人, 这才先唤您二位, 并非不知规矩!”
雨神轻咳一声, “哦, 那你起来吧。”
有点尴尬, 但不多。
麻雀仙子战战兢兢地起身, “谢雨神大人。”
方隅道:“你寻我有何事?”
麻雀仙子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狐仙大人, 天帝唤您去大殿。”
方隅第一反应是肯定又有什么要命差事了, 但现在的他又不是万人之上的魔君, 头顶一堆比他能力强的大佬,唤他的还是最大的大佬,他也不好不去,“好吧。”
他看向镜清,“那我先走了,哥哥。”
自打从关卡回来后,他对镜清的称呼就时常变来变去,两人都觉得挺不错的,偶尔还有一种不能细说的情趣。
镜清应道:“好。”
雨神和镜清朝着人间而去,方隅则跟随麻雀仙子来到大殿。
麻雀仙子在大殿外止步,等方隅进去后,才退下飞走了。
他们在路上遇见了不少神仙与仙子,一个敢说方隅坏话的都没有,尽管目光还有些不满,也全被镜清杀鸡儆猴的作风给威慑住了。
天帝见了他,不知为何,态度也缓和了许多,“来了?”
属于不太待见,但已经认可了的状态。
方隅不知所云,中规中矩地道:“方隅见过天帝。”
天帝朝他招了招手,“走近些。”
方隅有些奇怪,但还是照做了,在天帝前方四五米的地方停下。
天帝道:“你可知我唤你来,所为何事?”
方隅道:“不知。”
心说暗想,除了找我麻烦,你还能有什么事。
天帝却道:“这次我不找你麻烦。”
方隅:“……”
这老头还会读心术?不过这句话的意思,上次确实是找我麻烦对吧?
天帝道:“我也不会读心术。”
方隅:“……”
你瞅瞅我信吗?还挑着问题回答呢?
天帝道:“不信也得信。”
方隅:“……”
他索性什么也不想了。
天帝也不说话了,上下打量着他,似乎想要从他身上,找出什么稀罕物来。
方隅被他打量得浑身不舒服,“有事还请天帝直说,镜清就要回来了。”
天帝道:“人间一月,天上一个时辰,还早。”
方隅:“……”
天帝收回打量他的目光,“真没有想到,你能在镜清身边待这么久,连天道的考验都通过了。”
方隅道没有接话。
“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气。”天帝道,“你怨众仙不看好你,怨镜清不在意你——”
方隅纠正道:“镜清很在意我,”
天帝道:“重点在这里吗?”
方隅道:“重点就在这里。”
天帝看他认真的模样,道:“好吧。总之,那些态度本该滋养你的心魔再次生根,却被你找着了发泄的法子,镜清也情愿配合……这让我一直找不着借口再找你麻烦。好不容易出个饕餮,也让你给解决了,现在有了天道的认可,更是拿你无计可施。看来,你这狐仙的名头,往后怕是都摘不掉了。”
方隅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天帝又道:“这几日,天庭总有传言,说你比镜清养的狗还要忠诚,你可知晓?”
“我不知。”方隅道,“但按天规,传谣须得罚他千年道行。”
天帝乐了,随意从身上拨了一千年道行出去,“你倒是个得理不饶人的。”
方隅道:“天帝过奖。”
天帝捋了捋长长的胡须,道:“你只知众仙不看好你,可知他们为何不好看你?”
方隅道:“横竖不过妖修身份,入不了众仙的眼。”
“那麻雀仙子难道不是妖修?”天帝却道,“当年与你斗殴的蝴蝶仙子、蜜蜂仙子、百合花仙子他们,又有哪个是人修?”
方隅一顿,“他们见不惯我,不是因为我身为妖修,而是因为我跟镜清结为了道侣?”
“有这一层眼红的意思。”天帝道,“实际上,镜清与你相好,我是最不同意的。”
方隅道:“能看出来。”
天帝道:“那你又知道,我为何不看好你们吗?”
方隅道:“天道怜惜镜清,你自然也怜惜镜清。狐性本淫,我先是妖,后是魔,就算现在成了仙,也是欲望缠身,配不上生而为神清心寡欲的镜清,却硬要将他拉下神坛,你若是会看好我们,那才是件怪事。”
天帝点点头,对他的自知之明很是满意,“可我没有想到,你能让无欲无求的镜清感知到七情六欲,甚至为你动怒惩罚仙子。”
方隅心说你想不到的多了,镜清打从一开始就不是无欲无求,他在床上见识了无数次……
天帝打断道:“这就不用在心里想了。”
方隅没忍住,“啧”了一声,“你别窥探我的心思。”
天帝道:“是你自己站在了我不用术法也能自动窥探的范围。”
方隅:“……”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让他往前走的?
天帝立马就跟逮着他的小辫子似的,道:“按天规,辱骂天帝——”
“我说什么了吗?”方隅一脸无辜,“我方才连口都没开。”
天帝:“……”
这小子。
天帝揉了揉眉心,不再与他插科打诨,“你可知,当年被你告白后的镜清,消失的那三千多年,究竟去了哪里?”
涉及到镜清,方隅也正了色,“他不是回天庭了?”
“是回天庭了。”天帝道,“却是回天庭领罚。”
方隅一愣,“领什么罚?”
天帝摇了摇头,“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方隅顾不上其他,正要追问,天帝便将当年的图像映射而出,让他自己来看。
在被他告白后,镜清从风神山上消失,独自来到了大殿,单膝跪下,开口便是一句:“镜清有罪,还请天帝责罚。”
天帝莫名道:“你能有什么罪?”
在天帝的眼里,全天庭上下,最让他省心的,莫过于镜清了。
镜清道:“镜清私改九尾狐妖方隅的命运,授它以仙法,却未教它如何做人,也未看管好它,以致于它入世后祸了人命,足有三百六十五条。”
得亏方隅入世时没有兴趣当官,不然当时正是盛行满门抄斩、连诛九族的朝代,但凡他稍微煽动一二,让皇帝下令,还不知道要牵连多少条人命。
天帝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最让他省心的,反而暗戳戳地在背地里干了一票大的。
镜清道:“方隅年幼,是镜清管教不严,理应承担一切后果,还请天帝责罚。”
“尚且年幼就能入世祸人了,这妖孽哪里还能留下?你速将它所在之地告知于我。”天帝气得吹胡子瞪眼,“天兵天将,召——”
他的话没说完,镜清“噗通”一声双膝跪下,“方隅年幼,是镜清管教不严,理应承担一切后果,还请天帝责罚。”
天帝愣了,方隅也愣了,他从未见过镜清如此模样,尽管面无表情,却固执得让他心疼。
天帝难以置信地道:“镜清,你……这是要保那妖孽?”
被神明修改了命运的众生,超脱五行之内,除了修改其命运的神明自身,再无人能够知晓其踪迹。
镜清掷地有声地回答道:“是。”
众仙哗然。
镜清依旧脊背直挺,“镜清有罪,还请天帝责罚。”
天帝看着他,许久,才一字一句地道:“一条人命,须得百年赎罪,才能换其重归正轨,三百六十五条人命,须向那些亡魂赎罪三千六百五十年,即使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也得赎罪整整十年,你可想清楚了,莫要糊涂啊,镜清!”
镜清略有迟疑,但还没等天帝看见希望,他便道:“我想清楚了。”
从前的方隅不懂,现在的他却知道,镜清这一瞬的迟疑,是在想,还在人世间等他回复的自己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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