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裴知聿惦念的沈槐同样没怎么睡好,虽然终于能抱着自家香香软软的师兄,可是啊可是!
沈槐睡眼朦胧的望向正在理袖口的席玉,呆毛萎靡的塌在头顶,沈槐真是不明白了,为什么自家明事理的师兄对自家小祖宗怨念这么大!
真的!为什么!席玉张口闭口都是自家小碧螺春的不好。
明明自家小碧螺春上一世历经苦难,从小就沦落到人界,无亲无故不受重视孤苦无依,在这样的环境下还长成了这副根正苗红的模样,怎么在席玉口中就是一个为达目的誓不罢休心思深沉的人辣?
沈槐忍不住嘟囔出声:“明明我家小碧螺春很好啊!”
已经劝了一夜的席玉手一顿:算了算了,就这样吧,没招了。
想起如今还黏在祁祈身边却还是摸不清自己心思的钟均,席玉越发觉得人生无望。
席玉面色一沉,不愿转头搭理身后的沈槐,独自向青面峰走去。
沈槐拿起外袍跌跌撞撞的跟上席玉,忙道:“师兄你等等小五啊!”
恨铁不成钢的席玉走的越走越快。
“师兄!小五这才回来一天师兄就嫌弃小五了!那索性小五还是跟着知聿回妖界好了。”沈槐撇撇嘴,一双委屈的眸子紧紧盯着席玉。
席玉叹口气不由得放慢脚步。
沈槐见状开心的迎头赶上,一把抱住席玉的腰,靠在席玉身上蹦个不停,“小五就知道师兄不忍心这么对待小五,可是小五平日里总是闯祸,所以小五为了不给师兄们找麻烦,还是回妖界去叭!”
席玉:“……”无语。
多年之后的席玉也无法用语言来诉说现在的心情。
*
裴知聿坐得烦闷了,便想趁着自家师尊不在找点事做,偏头望了白与宁一眼,白与宁秒懂他的意思,微微颔首并未阻止。
裴知聿站起身来,朝下方战战兢兢的长老走去,各个宗门的小弟子已经被裴知聿吓得六神无主,一个劲儿往自家长老身后躲。
“妖皇殿下,你这是……”
太乙宗来的人本就不多,如今又被裴知聿如此挤兑早就心生不满,纷纷脸色铁青敢怒不敢言。
“妖皇殿下,你这是……”姜长老询问出声。
裴知聿望向看上去还算冷静自持的姜闫,淡淡出声:“玄虚呢?”
闻言姜闫的笑僵在脸上,玄虚正是太乙宗宗主,裴知聿虽说已是妖皇,可怎么说也算是小辈,如今直呼前辈大名,对玄虚算是极其不尊了。
姜闫心中不满,却着实不敢给裴知聿脸色看,只得干笑两声道:“妖皇殿下,我家宗主如今正在闭关,上强行破关怕是会修行有损,这才派我前来,妖皇殿下勿怪。”
白与宁听出不对劲,啧啧两声:“太乙宗宗主这一到关键时候就闭关的习惯能不能改改?”
“上次容决侵入人界的时候,玄虚就在闭关,上上次四大魔君围堵昆仑山的时候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玄虚还是这般做派。”
“知道的明白他在闭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怕了呢!”白与宁把玩着从席玉那里顺过来的折扇,眼也不抬,接着道:“动不动就闭关也瞧不出玄虚有多大长进。”
太乙宗宗主是个被先宗主扶上去的绣花枕头,这是整个人界都知道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如今被白与宁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太乙宗的众人面子上便挂不住。
姜闫紧紧攥着袖口,听着周围的零零散散的讥笑声拂袖道:“云清仙尊,你这么说就过分——”
“姜长老。”
姗姗来迟的席玉直接打断姜闫的话,他的声线偏冷偏润,听起来如击玉般冰凉。
“姜长老,我师弟向来莽撞,出言不逊还请姜长老见谅。”席玉不紧不慢道。
见席玉与沈槐前来,姜闫连道“不敢。”
席玉本是丹修,喜静闭门不出,可终归也是独握云衔仙宗大权之人,只一眼便使得姜闫止不住颤栗。
“不过——”席玉在白与宁身旁坐定,轻笑出声:“不知玄虚宗主在何处闭关?前些日子在昆仑山下偶遇玄虚宗主,美人在旁坐怀不乱,魔兽在前也不甚慌乱,倒是个自持之人。”
姜闫:“……”
姜闫对上席玉那笑里藏刀的眼睛,不禁在心里暗骂,这云衔仙宗之人简直没一个好东西,教出裴知聿一个软硬不吃的,白与宁这个狂妄的,本以为这个席玉是个好的,没想到还是个先礼后兵的!
还有啊还有!姜闫不由得在心里腹诽,自家宗主也真是的,骗人说闭关就老老实实在宗门里呆着得了,非要到处乱跑,还被人撞见了!
一旁的沈槐戳戳席玉,小声道:“师兄你到昆仑山做什么啊?”
席玉没好气的瞥了沈槐一眼,气极反笑道:“你猜。”
昆仑山与妖界接壤,钟均去接沈槐结果悻悻而归,回来说自家小五已经被那狼崽子睡傻了,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席玉哪里还能坐得住,偷偷去了昆仑山想将沈槐带回来,可是却被昆仑仙师阻止,便只能作罢。
沈槐瞧出席玉对自己的怨气,委屈的缩在一旁,朝自己小祖宗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来,看得裴知聿心软下来大半。
沈槐少时游走于世间,向来逢乱必出,救流民百姓于水火,在民间声望极高,如今并肩站在席玉身旁,凭着那张冠绝三界的脸与握在手中的扶光剑便无人不晓。
一进青面峰沈槐一眼便注意到自家形单影只的小碧螺春,刚想靠近些便想起席玉嘱咐的话,在外面要记得避嫌,要装作与裴知聿分道扬镳不熟的模样来。
便强忍着想要靠近的心思,紧紧跟在席玉身后。
裴知聿哪里知道这些,见自家师尊头顶的呆毛都萎了,想必肯定是从哪里受了委屈,裴知聿朝沈槐走过去,刚想拽住沈槐的袖口反被沈槐躲开。
怀里一空独自寂寥的裴知聿:“……”
静静聆听心碎的声音。
裴知聿不满呢喃出声:“师尊……”
铁石心肠小沈槐觑了裴知聿一眼,裴知聿从自家师尊冷冰冰的眼神中只看出了一句话:
你我不熟。
瞬间无力的裴知聿:师尊他真的不爱我了,师尊我不是你的小徒弟了呢?是知聿伺候的师尊不舒服了么?师尊你再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下方的易溪着实为台上关系微妙的二人捏了把汗。
易溪推了把云斐,接着道:“师兄,小师叔与裴师兄这是怎么了?”
云斐一头雾水,他与行儿之间也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啊!
不对,发生过。
云斐细细回想,是他惹行儿生气而行儿不理他的时候……
云斐看了看台上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的师徒。
谁懂啊!云斐看向裴知聿的目光多了份同病相怜的怜悯。
云斐轻咳一声,道:“闹别扭了吧。”
众人长老仙君们瞧出裴知聿与沈槐二人的不对劲来,却谁都不敢多言半个字。
毕竟在沈槐放走裴知聿的时候,关于这对师徒的传言就层出不穷,说他们罔顾人伦,师徒相,奸……骂沈槐就是个勾搭自家徒弟的贱骨头,可不出几日,那些出言调笑咒骂的人便死于非命,被妖剜了元丹毁了根骨,死相极惨,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被沈槐拒绝多次的裴知聿灰溜溜回到主位上,心如死灰。
青面峰上剑意凛然,引得众人纷纷朝上望去。
钟均一身玄衣肃穆冷冽,手中的掩日剑迸发着阵阵火晕来,将周围空气烧得扭曲幻化。
见钟均回来,在暗处戳戳手的沈槐眸子一亮。
祁祈站在一旁,一袭白衣芝兰玉树,左眼睑处,有一颗极淡的小痣,与沈槐的不同,沈槐的红痣生在鼻翼上,生的极艳,衬得整个人如艳鬼一般妖冶。
祁祈的痣很淡,眉梢带笑,清冷又孤寂,只不过受冰.毒影响,整个人修行大损,虚弱极了。
钟均见沈槐回来张口刚想说什么,找到如今不是叙旧的时候,只与席玉对视一眼朝众人拱拱手后在裴知聿身旁坐定。
沈槐眨巴着眼睛,装作不经意的偷偷瞧了祁祈好几眼。
真是的,沈槐看了看自己大师兄又望向一脸不耐烦的白与宁。
他们一个个的怎么就有这么好的命?
见几人通通到齐,姜闫干笑一声这才说起正事。
“如今抚冥妄图吞并整个人界,我们太乙宗处于两御边界,实在是无法抵抗,如今幸得要妖皇殿下愿意出手相救——”
“等等。”裴知聿打断道:“谁说我是来救你们的?”
“你们太乙宗家大业大,宗门弟子不下凡凡,长老仙君更甚,想当初在我历劫时太乙宗的长老试图对我痛下杀手,如此嚣张,怎么如今连个抚冥都对付不了?绣花枕头?”
——
小早最近要考试,更新会晚,宝宝们对不起!(昨天还看鬼片来着,吓得更不敢码字了呜呜呜。)
第152章 给我!
泥人尚有三分血性,姜闫气得脸色铁青,抬手颤颤巍巍指向裴知聿道:“你别太放肆!”
裴知聿抬眸,属于妖狼的冰魄色眸瞬间将姜闫在内的太乙宗人震慑。
“放肆么?这就放肆了?”裴知聿一摊手,转头望向顾无晦,道:“顾宗主,上次你我谈的时候,只说让我对付抚冥,可没让我护着这帮酒足饭饱。”
顾无晦虽不喜裴知聿,可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拎得清对错,他转头望向姜闫,显然对姜闫的话很不赞同。
姜闫拂袖道:“妖皇殿下,话不能这么说吧!我们太乙宗在人魔边界,如今魔界作乱首当其冲遭殃的可是我们太乙宗,既然妖皇殿下要与我们联手——”
裴知聿打断:“难不成到现在为止都是你们太乙宗在强撑么?你们太乙宗弟子逃的逃,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长老跑的跑,要不是各大宗门派弟子过去撑着,你们太乙宗怕是早就没了。”
“旁的不说,就是你们太乙宗弟子临阵脱逃,就使得多少旁宗的弟子无辜丧命?这想必大家都有目共睹。”裴知聿侧目望向下面已经对太乙宗积怨已久的弟子们,手中把玩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来的血魂珠。
沈槐只看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好红!好亮的珠子!好喜欢!
这个小兔崽子什么时候有这好东西了!太亮了叭!比姜水轩和妖殿里的不知道亮了多少!
偏偏裴知聿还装作无意识的在沈槐眼前晃了晃。
沈槐头顶的呆毛顺着裴知聿晃动的手动个不停。
席玉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没好气的瞥了裴知聿一眼,这小狼崽子有点儿本事,看来已经将自家小五的喜好摸清楚了大概。
席玉觉得不解气,又转头瞪了沈槐一眼,真是没出息!没出息!不过是一颗成色上佳的红珠子,怎么就将这个没出息的迷成这个样子?
席玉的嘱咐全都抛到九霄云外,被后面一把拽住裴知聿的袖口。
察觉到沈槐的靠近裴知聿还未来得及窃喜,就见沈槐伸出指骨明晰,莹润通透的手来,理直气壮的向自己讨要道:“给我。”
裴知聿有意逗弄,歪头道:“哦?琼上仙尊这是跟本尊要什么?”
沈槐睁着一双清亮的眸子,可怜兮兮又让人无法拒绝道:“珠子给我。”
裴知聿鬼使神差的将珠子小心翼翼交到沈槐手上,那叫一个听话。
珠子到手的沈槐抬眸与裴知聿四目相对,后知后觉想起自家二师兄说我今日要与小碧螺春保持距离,要表现得不熟才行。
拿了珠子·冷血无情小沈槐头也不回的扭头就走。
被孤身一人留在原地的裴知聿:“……”
沈槐在席玉身旁坐定,笑嘻嘻的拿起珠子在席玉眼前晃了晃,喜笑颜开道:“师兄快看!好漂亮!”
席玉本想轻斥沈槐两句,却在对上沈槐那双亮亮的眸子时怒气顿消,只得拿起折扇轻轻拍了下沈槐的脑袋,强装严肃道:“听话些,别到处乱走。”
那了红珠子想要与最喜欢的师兄分享却被师兄训斥的沈槐深感委屈,扭过头不理席玉。
席玉幽幽出声:“何清波得了一匣子成色不错的红玉,待会儿随我去何清波取吧。”
闻言沈槐嘿嘿两声:我就知道师兄不忍心斥责我!
沈槐刚想将珠子给钟均展示一下,就见自家平日里像木头一般的大师兄正拉着一旁祁祈的手把玩着。
祁祈的手指节修长,每一寸的弧度都异常精致,而钟均常年剑不离手,一双手宽大而温热,指腹处有些薄茧。
两只手纠缠在一起,瞧得沈槐头顶的呆毛再度炸起来。
许是钟均指腹的茧磨得祁祈发痒祁祈想要将手抽回,谁料被钟均察觉直接将他的手捏住,抬眼疑惑道:“这样你不会好受些么?”
祁祈早年时候被千年寒瘦所伤,寒毒一直留在丹田中并未逼出,如今已经与祁祈融为一体,同生同长。
祁祈跻身大乘,寒毒随着祁祈修为的提高也增强不少,将祁祈折磨得痛不欲生,而好在钟均就是火灵根,能缓解祁祈的毒,使他好受些。
闻言祁祈不语,只是若有所思望着钟均,他真是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木讷到这个程度。
这几日之间的相处已经黏腻到这个地步了,按理说就是枯死的木头也应该发芽了吧?
祁祈没好气的甩开钟均的手,闭目养神道:“区区寒毒,可以压制。”
钟均将祁祈上下打量一遍,并未从祁祈的脸上瞧出一丝痛苦,这才放心下来,起身来寻席玉交代这几日的宗门事务。
席玉见钟均将祁祈一个人丢下,一头雾水道:“你不陪着祁宗主,你过来干什么?”
同样一头雾水的钟均:“祁祈方才对我说不过区区寒毒他自己可以应对,我若是还呆在一旁帮他压制,岂不是在看不起他?”
此话一出不只是席玉,连一旁沈槐的沈槐都觉得手中的珠子不香了,大师兄你寡这么多年真是活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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