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槐被裴知聿整整折腾到半夜,每当沈槐要推开裴知聿的时候,裴小聿总会先发制人,攻势不断同时不住的向沈槐诉苦,他那时候是多么多么的不容易。
沈槐本就手脚发软,脑中混沌一片根本没有办法思考,只能任由裴知聿摆布。
天一亮,沈槐朦朦胧胧睁开眼睛,他已经分不清今夕何夕。
沈槐抬了抬手,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
他身上干干爽爽的,除去身上的酸痛感感觉倒是不错。
他往身旁一摸,并未摸到自家小祖宗,沈槐心里一惊睡意全无,忙彻撑起身去寻自家小祖宗。
可沈槐转遍了整个姜水轩都没有见到裴知聿,沈槐拽过正在扫台阶的小弟子询问道:“你可见过知聿?他到哪里去了?”
不是沈槐担心,如今这局势不明,裴知聿身份又实在特殊,多少人等着在暗处要他的命,昨夜还在与自己缠绵的人,如今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小弟子见是沈槐,一双眸子亮得吓人,仔细思索起来,挠挠头道:“知聿——”
“不不不妖皇殿下早就出去了,弟子也不知道了他去了什么地方。”
“那你可看清何人与他同行?”
小弟子朝沈槐拱拱手道:“仙尊,只有妖皇殿下一人。”
沈槐攥紧了手,火气噌蹭往上冒,他真是想不到有什么急等不到他与自己说一声再离开!
如今这般真是!果然是徒弟翅膀硬了,不听师尊的话了!沈槐咬咬牙,这次等那小没良心的回来定要好好教训他!让他知道瞒着师尊,让师尊担心的下场!
一边的小弟子第一次见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琼上仙尊脸黑成这样,只得在心里默默替裴知聿默哀两句。
席玉早就命人将红玉送到了沈槐身边,沈槐看着那红的亮眼的玉,心思全放在了自家小碧螺春身上,全然没有欣赏的心。
坐立难安的沈槐顺着弟子契的指引正要去寻自家小碧螺春反被钟均拦住。
沈槐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钟均,蹙眉道:“师兄,你拦着小五干什么?”
“知聿离开我是知道的,去干干什么我慢慢与你说,你先跟我回青面峰。”钟均拦住沈槐,接着道:“知聿那边你不用担心,有帮手已经过去了。”
沈槐还欲开口说着什么,反被钟均打断道:“这是我们设下的局,你贸然出去恐怕会毁了知聿的计划,从而害了他。”
闻言沈槐总算不敢轻举妄动起来,他将姜水剑放下,眼巴巴的望向钟均,可怜道:“师兄跟我说说,知聿干什么去了。”
……
沈槐从青面峰走出来的时候好似浑身都没了力气。
知聿动身去魔界了……
他去杀八大魔君去了。
昨日在青面峰说好的,明明就是趁月初抚冥虚弱之时趁虚而入,将他的左膀右臂折断。如今钟均却告诉他人界有魔界的叛徒,所有所有的计划都是说给叛徒听的,待抚冥放松警惕以为人界这段时间不会动什么手脚的时候,白与宁在人魔边界设下古阵法,利用之前取得的抚冥的魔气,将魔界八御的魔君召唤到此地,趁机杀个干净。
太乙山边红光披霞,云衔山离太乙山太远了,远到太乙山那边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而云衔仙宗这边连任何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没有传过来。
白与宁与裴知聿一起围剿几大魔君去了,沈槐在宗门外坐立难安,看得同样在一旁候着的席玉心软不少。
“小五。”席玉轻声唤道。
“别急。”
沈槐望向席玉,像是看见主心骨一般抱住席玉,喃喃道:“师兄,你不担心么?几大魔君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前就跟着抚冥,独当一面……”
沈槐急得不行,几次想要下山去帮忙,可是又怕如钟均所说,沈槐的灵气按动会使抚冥察觉,从而坏了众人的大事。
只能苦苦在宗门口候着。
席玉摸上沈槐的头,目光遥遥望向前方。
“不担心,他们不会出事的。”
“小五。”席玉轻声道:“你要记得,他要是爱你,就会费尽心力回来见你。”
沈槐望向席玉,见自家二师兄还是那副神色淡淡的模样,不服气道:“师兄在嘴硬,若是师兄不担心,为何也要在此候着?”
“我不担心他的安危,我之所以来这里候着,是因为我想,他见到我,他会开心。”
沈槐:“……”呜呜呜被秀到了!白与宁他凭什么!
事不遂人愿,沈槐二人苦苦等了一夜也不见人回来。
天色蒙蒙亮,席玉摆摆手命令沈槐快些回去歇息。
沈槐便顺道宿在席玉的何清波。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沈槐:怎么办!真的担心自家小碧螺春啊!
按理说这么长时间,不管杀谁,杀几个也都应该完事了……
沈槐脑中不甚清明,被裴知聿折腾过的身子也乏得不行,转眼间就睡在何清波的偏殿上。
沈槐云里雾里间,似乎有个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怀里蹦个不停。
裴知聿身上的伤口还未来得及处理,就火急火燎往沈槐这里来。
沈槐被裴知聿惊醒,睁眼便对上了自家小祖宗那双杀气未消的眼睛,带着暴戾与杀伐,这是沈槐第一次见到如此模样的裴知聿,裴知聿向来在沈槐面前伪装的很好,乖巧得要命,听话极了,生怕让沈槐瞧出自己的一点儿不好。
裴知聿面上手上满是被魔气扫过的伤痕,吓得沈槐忙坐起来,捧着裴知聿的脸上下打量。
“你还知道回来?”
裴知聿将头埋在沈槐脖颈处寻求安慰,指尖不由得轻颤:“师尊在这里,知聿自然要回来的。”
裴知聿并未受重伤,可是冰魄妖狼骨子里的肆虐性被激出来,毫不保留,招招致命。
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法忘记那天的场景,年轻的妖皇孤注一掷,冰凌瞬间将几大魔君刺了个对穿,连魔丹都震碎了!
在一旁的白与宁这才明白为何席玉不愿沈槐与裴知聿有所牵扯。
裴知聿沈槐那副无害的模样装得太好了,以至于会让沈槐忽略在他面前的是一只上古妖兽,暴戾恣睢。
第156章 他们失去的只是命,而小祖宗他受伤了!
想起那场杀戮,在场的众人无不想到一个人来,先妖皇段空楼。
印在冰魄妖狼骨子里的杀伐决断是变不了的。
斩杀八大魔君的裴知聿与在青面疯眉眼带笑的裴知聿不一样。
年轻的妖皇坐在主位上,凌厉的气场就足以震慑住在场所有的虎视眈眈。
而人魔边界的裴知聿连冰魄色的眸子都染上血色,偌大的妖狼现站在高耸的太乙山上,一双深邃而炙热的兽瞳闪烁着凶煞的红光,遥遥望去便能让人感到深不可测的恐惧。
裴知聿俯下身吻在沈槐眉眼处,一场浩大的厮杀堪堪结束,浑身上下都在止不住轻颤着。
闻到血腥味的沈槐正想斥责他几句,裴知聿颤抖而温凉的唇贴上沈槐的眉眼,沈槐红了眸子。
沈槐本想着在裴知聿回来时好好责问他为何不能自己好好说说,自己是冲动可是好好说他又不是不会听,总比像这样被他蒙在鼓里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可是如今,斥责的话如鲠在喉,沈槐心软得不行,他只知道小祖宗回来了,在穷凶极恶的几大魔君手里回来了。
沈槐还是不解气的拍上裴知聿的肩膀道:“你为何要瞒着我?”
裴知聿蹭上沈槐的脖颈,他对沈槐的惦念与渴望已经顾不得将脸上的血蹭在沈槐脸上。
“师尊,知聿知错了,以后知聿都跟师尊说好不好?”裴知聿从背后揽过沈槐,将沈槐拥在怀里轻哄道。
沈槐担心裴知聿的伤势,忙转头将裴知聿上下打量一遍,全身布满被魔力划出的小伤口,好在裴知聿灵根极佳,又是上古妖族,索性已经好了大半。
裴知聿眼神闪躲,“师尊,这些伤口是因为魔阵设下起了阵势,是躲不开的,师尊不必担忧。”
裴知聿笑眼盈盈的看向沈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看向沈槐,似乎是想与沈槐讨赏却说不出口。
“师尊,知聿怕回来师尊会担心,所以一直小心谨慎着。”裴知聿转个身任由沈槐检查道:“不信师尊你再瞧瞧,除了这点儿小伤,知聿可是平平安安完完整整的回来了。”
沈槐听得头疼,他上前敲敲裴知聿的头道:“你在说什么?难不成你还要我夸你不成?”
裴知聿委委屈屈:“师尊,你不知道,那几个不长眼的魔君一看见知聿就疯了似的朝着知聿冲过来……”
“太乙宗的人根本不抗事,四师伯控阵腾不出手来帮知聿,他们一个两个都欺负知聿,真是可恶。”
还想要训斥几句的沈槐一顿。
裴知聿见对沈槐有用,忙不迭道:“若不是知聿心里念着师尊,想要完完全全回来见师尊,怕是知聿就要被那帮穷凶极恶的魔兽害了!”
此话若是被当时在场的人听到定会露馅,那帮魔君自知中计,可是他们到底也不是傻的,谁会闲着没事在裴知聿眼前晃悠啊,顶多打打这个没本事的,再往控阵的身边转转,离裴知聿恨不得八百米远!
都是裴知聿上赶子找人家的!
沈槐闻言啧啧两声,脸色沉下来,转头看向裴知聿道:“太乙宗都去了哪几个?”
要是让他知道是哪几个不干正事让自家小祖宗苦苦撑着他定要搅和得他们不得安宁才行!
自家小祖宗已经够命苦的了好吧!为何还要这么针对我家小祖宗啊!
还有那几个魔君也不像话,放着上千岁的人修不对付,偏偏聚在一起欺负小孩!
沈槐摩挲着裴知聿已经消了大半的伤口,气得忍不住跺脚!
真是的,不像话!
躲在裴知聿识海中歇息的神隐无望的摇摇头,琼上仙尊啊!琼上仙尊哎!
是裴知聿从头到尾追着人家打,再说人家八大魔君连命都没了,你家小祖宗也只是划破了点儿皮肉,要不要这样啊!
裴知聿得意的尾巴都要控制不住露出来,师尊他关心我!
师尊他心里有我!
裴知聿眸子都亮了,一把将沈槐抱住,狼的本性难藏,歪头一口叼住沈槐的脸含糊道:“师尊,知聿想师尊……”
沈槐没好气的将贴着自己的毛茸茸的脑袋推到一旁,道:“快说清楚,这次怎么这么急?”
沈槐翻来覆去都在想这个事,就算青面峰上说的所有的计划都是为了迷惑叛徒,可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动手啊!
如此不止是抚冥反应不过来,就连被蒙在鼓里的各大宗门也回不过神来。
昨日还悬在头顶的刀,抚冥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今日天一亮就得到消息,说已经没了?
八个全没了,一个不留?
裴知聿见沈槐这副难得认真的模样心里喜欢的紧,控制不住将沈槐抱起团吧团吧严丝合缝塞进自己怀里。
裴知聿将头搁在沈槐肩膀上,他不能不急。
天道不会等他。
抚冥是千年魔修,手上杀伐无数,没准用他的魔丹来祭奠天道能有所改变。
天罚是一定会降下的,裴知聿抬手临摹着沈槐的眉眼,幽深的眸底晦暗不明。
若是一定有人祭天道,裴知聿希望那个人是自己。
希望自己的命再也不是束缚住沈槐的锁链……
第157章 怪谁?
裴知聿说不准抚冥的魔丹会不会有用处,可是只要有机会他必须一试。
而且他不敢再拖了,他太怕了,怕他的师尊就消失在他的眼前,怕他的师尊再回到那个冰冷的地方。
裴知聿捧起沈槐的脸,忍不住捏了捏,认真道:“难道师尊不想快点儿结束么?杀了抚冥,扶一个无能的魔君上位,到时候魔界掀不起浪,我也能保证妖界不会进犯人界,彼此相安无事。”
“到时候知聿要将与师尊关系召告三界,与师尊结契。”
裴知聿絮絮叨叨:“也不知道保留弟子契还能不能结道侣契,也没个先例什么的……要是能的话最好,不行的话知聿就想办法,弟子契知聿也不解开,都是师尊给的——”
沈槐倚在裴知聿怀里,听着小祖宗的憧憬他的心阵阵抽痛。
日后的变数实在说不清。
沈槐不敢给裴知聿太大希望,同时也不敢给自己期盼。
天道的事谁也说不准,就连昆仑仙师也摸不透天道的意思……
沈槐冷硬的推开裴知聿,敛下眸底的落寞,扭头道:“如今天还未亮,先歇歇吧。”
明知道无法一直陪在他身边,何必任由沉沦,最后可怜又可恨的赐他一场空欢喜?
裴知聿怀里一空,沈槐已经背对自己躺下,自家师尊清瘦的不行,宽大的衣袍遮着,仍然难掩消瘦,后背轮廓清晰得不行,腰身尤薄。
裴知聿从后面一把抱住沈槐的腰,沈槐将脸埋在枕头里,可是裴知感到他在颤抖。
裴知聿最是见不得沈槐这副模样,明明他的师尊是个肆意张扬意气风发的人,却因自己宁愿作茧自缚,将自己困在与天道的棋局上,任由旁人屠戮生死。
太残忍了。
“师尊。”裴知聿在黑暗中摸索着吻上沈槐的唇,“师尊,对不起……”
沈槐蓦然睁开眼睛,摸上裴知聿的头,哄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与裴知聿有什么关系,他前世被冷落,被忽视,众叛亲离,剖丹废其根骨……
他对人界有恨这没错。
沈槐被心魔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心魔一个劲儿磋磨他的小徒弟而他什么都做不了,最后目睹钟均之死才急火攻心拼尽一身修为冲破心魔。
苏迟呢?他年少时被初真人所救,从此便钦慕那云衔山颠的人界第一人,费尽千辛万苦成了他的弟子,却发现心上人宠爱的另有其人,他积嫉成怨,本想给沈槐一个小教训却引来祸端,最后将功补过用自己的心脉死死护住沈槐,如今命不久矣,他又有什么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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