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很好。”席玉抬手擦去白与宁眸中半落不落的泪,温声安抚道。
白与宁瞬间红成了煮熟的虾,扒在席玉怀里一动不敢动,生怕席玉发现他的异样。
他可是小霸王哎,怎么能被人发现害羞了么!
白与宁揽过席玉的脖颈,贪婪的闻着席玉身上的味道,忍不住亲在席玉侧脸上。
他应该是属于自己的吧,与旁人都不一样,会最在意自己,会只爱自己,白与宁想得累了,歪头在席玉肩膀上睡着。
被父亲送到云衔仙宗来也不算是坏事,他想。
席玉将小师弟安顿在侧殿,转头白与宁就挤上主殿的床榻,非要与席玉一起睡。
席玉望着坐在自己床上,理所应当的拍被子要睡在这儿的小团子几个头两个大,直接抬手将白与宁轰了出去。
被拒绝被凶震惊的白与宁坐在主殿的地上仰望天际。
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的席玉从床榻上下来,拍拍白与宁的肩膀,心虚道:“你在想什么?”
白与宁委屈极了,泪盈满眼圈:“我想母亲。”
“可是父亲他不喜欢我,所以母亲也不喜欢我,不然她怎么会眼睁睁看着父亲将我送走……”
席玉大抵了解过白与宁的身世,出身白家,可奈何白家子嗣实在是不少,这一辈唯一嫡出的白与宁自然就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这边一言,那边一语足够将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教坏。
在白家实在是不能安心长大,白家家主这才鼻涕一把泪一把将白与宁托付给初弦。
可是五六岁的孩子能看明白什么?他知道偌大的白家没人喜欢他,连最为亲近的父母也对他疾言厉色将他交给了旁人。
何清波上种了上千种珍稀灵药,灵气很足,是几域中最高的山峰,高可入云,明月高悬,仿佛就在眼前。
席玉牵起白与宁的手,二人望着满月久久不语。
良久,席玉出声:“我是被师尊捡回云衔仙宗的,没有亲人。”
白与宁蓦然抬眸,直直撞进席玉那双流转的美目中。
“我虽没有亲人,可我相信这世上没有父母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还小,以后会明白。”
席玉牵起白与宁的手,一字一句道:“现在你需要相信,你的父母是爱你的。”
白与宁面上一红,转过头装作不经意道:“那你呢?你喜欢我么?”
席玉轻笑一声,听得白与宁心里越发忐忑起来。
白与宁强装凶狠,刚想问席玉笑什么,还未来得及开口温热的吻直接印在白与宁还有婴儿肥的脸上。
席玉:“我这个人冷清惯了,不喜旁人打扰,不过要是这个人是你,我愿意。”
白与宁无法形容那时候的心理,似乎很久很久的空缺,受的所有委屈与不甘,瞬间平息。
不甘化作的裹满全身的利刺,也瞬间软化,只为与席玉相拥而不会刺伤眼前人。
初真人见二人相处的着实不错,便将与何清波接壤的禅音观划给了白与宁。
……
“大师兄,小四还将自己困在殿中不出来么?”苏迟脸上毫无血色,这两年没了席玉的精心调养,他只吊着一口气,被心脉折磨的眸中无甚光亮,灯尽油枯。
这两年里白与宁恨不得将这个修真界搅个天翻地覆也要寻没寻到席玉,自上次寻找无果,便成日将自己困在禅音观。
“小四与二师兄的关系是旁人无法比的,如今二师兄生死未卜,小四着急也是在所难免。大师兄莫要——”
钟均抬手打断苏迟的话,接着道:“无事,我都明白,你好好歇息,我等下再动身去北面打听打听消息。”
能将第一丹修藏起来,两年也没流出半点风声来……
钟均眸中一暗,“北面世家居多,我去瞧瞧。”
*
何清波。
白与宁攥着席玉遗留下来的玉佩久久无言。
他连妖魔两界都走了个遍……为何还是寻不到。
白与宁揉上疲倦的眉眼,席玉的折扇还完好无损的放在一旁,白与宁的心疼得厉害。
十岁那年席玉为了护他损了灵根,从此便拿不起剑,只能转为丹修。
自己怎么能让手无寸铁的席玉被人掳走……
传讯的灵鹤扑闪着翅膀,将符纸叼到白与宁手边。
白与宁迫不及待打开白家的传讯,一目十行的看下去。
这两年里,白家费尽周折,也没能查出什么,好在这两日总算有了消息。
白与宁冷着脸将符纸拍在玉案上,出声传唤易溪:
“将这信交给你大师伯,我先走一步。”
易溪察觉到自家师尊神色不对,接过符纸细细看下去。
符纸上的话让他半边身子都僵了,只有最后的话最为突兀。
“青枝江家江桉。”
白与宁神情恍惚,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避开把守之人来到江家暗阁中的。
暗阁中的陈设与何清波一般无二,白与宁脚步沉重,上前轻轻掀起窗幔,他怕心思落空,怕心心念念的人不在此处,他更怕席玉就在这里……
暗阁中昏黄的光晃在席玉侧脸上,照得席玉眉头一蹙,缓缓睁开眼睛。
席玉生得本就白些,如今在这不见天日的暗阁度日,更是白得亮眼,晃得白与宁眸子一酸。
七百多个日日夜夜的不安与自责如同蔓延的藤蔓,将白与宁的心缠上收紧,喘不上气来。
席玉微微睁开眸子,美目在白与宁脸上扫过,脖颈与手腕上的青青紫紫在他白的晃眼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席玉似在打量着白与宁,良久冲他伸出手来,说出的话令白与宁如堕冰窟。
“小四,你今天怎么才来……”
“什——”
席玉坐起身来,一把勾住白与宁的脖子,软趴趴的趴在白与宁怀里,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
“你说每日都会来陪我的,今日你来晚了……”
白与宁望着席玉那快被咬烂的后颈与身上青红奢靡的痕迹,如鲠在喉。
他想到席玉会是这般模样,可是他不知道江桉竟然……
用他操控席玉,致使他心甘情愿。
白与宁心乱大半,他强使自己镇定下来,不能让席玉知道……
白与宁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他将失而复得的心上人紧紧拥入怀里,强装镇定道:“都是易溪那个小兔崽子闯了祸事,耽搁了时间,所以晚了些,师兄莫怪。”
席玉提不起力气,望着白与宁眼神涣散,只能歪头枕在白与宁肩膀上,“小四,我这是怎么了……”
白与宁看着已经失了精气神的席玉心疼得说不出话来,情难自抑的吻在席玉的眉心,声音颤抖:“对不起,师兄对不起,是小四来晚了……”
白与宁脱下外袍覆在席玉身上,揽过席玉的膝,将他抱起。
“师兄,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小四带你出去好不好?”
席玉从白与宁怀里探出头来,湿漉漉的眼中划过一丝欣喜:“真的能出去?你向来是不许的,怎么今日——”
“师尊,你要去哪里?”
席玉的话还未说完,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闻言白与宁再也不能镇定,转头望向江桉的目光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白与宁张口欲说些什么,可想到席玉还在自己怀里,便不打算与江桉费口舌。
自家师兄有多聪明白与宁是知道的,若是说出什么来,席玉定是能猜出来的……
“江桉,我们的账没完!”白与宁咬牙切齿道,他抬手设阵,直接将江桉困在阵中,带着席玉转身欲走。
奈何江家幕僚将暗阁围了个严严实实,江家好歹也是修真界的有名世家,收的幕僚大多在化神境,白与宁带着席玉根本走不远。
江桉眉眼带笑,扯了扯袖口,露出大片暧昧的痕迹来,他挑挑眉望向愣怔的席玉,歪头道:“师尊你这是要去哪里?明明昨夜还与弟子云雨,今天就要走?”
“师尊,若是你是女人身,怕是早就给我江家添丁了,你想要走到哪里去?嗯?”
江桉眸底划过一抹厉色。
“师尊,你还离得开我么?”
“住口!”白与宁厉声喝道:“江桉!你是不是疯了!你做出这样的事,你可想过师兄的教导之恩?你们江家还想在人界立足么?”
江桉痴痴的笑起来,望着白与宁挑衅出声:“我做都做了,你以为我真的怕么?”
窝在白与宁怀里的席玉呆呆的望着江桉,一字一句出声:“…不是小四……”
“你是江桉。”
只是一句话,江桉瞬间湿了眸子,可笑又可悲道:“师尊,两年了,你终于知道我是谁了?你终于唤出我的名字了!”
白与宁担心的望着席玉,颤声哄道:“师兄别怕,小四在呢……小四在这里,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师兄,我带你回家……”
席玉愣怔的抬手抚上白与宁的脸,细细摩挲着,良久才苦笑一声:“这下没错了……”
“对!是小四!小四带师兄回家了——”
席玉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心口猛得一震,元丹瞬间碎落一地。
白与宁眼睁睁看着席玉吐出大口鲜血来,急得眸子猩红。
白与宁探过席玉的灵脉,灵丹与灵根尽数震碎,木灵根的光晕在昏暗的暗阁里伴着扬起的灰尘散去。
白与宁望向漠然的江桉,急切道:“师兄这是怎么了?”
早就料到的江桉背过身,不忍再看,“是运魂丹。”
“师尊亲手炼制出来的。”
运魂丹,会将人困在旁人捏造的假象中乖乖听话,一旦假象被冲破,困在其中的人也会元丹尽毁活不长久。
白与宁瞬间心如死灰,运魂丹他自然是清楚的,当初魔界出事,大量运魂丹送往魔界,尽是通过席玉之手。
冲破假象的瞬间,必死无疑。
白与宁将席玉抱在怀里,颤抖的向席玉的丹田里输送灵力,可是席玉的灵根如同漏风的轻幔,致使救命的灵力全数散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白与宁蓦然抬起眸子来,脸上杀意尽显。
江桉全身被抽干了力气似的,腿一软坐在地上,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道:“你呢?你为何要过来?你不来,师尊就会一直活着,是你杀了他!”
“你不来,师尊就会一直与我长相厮守!他就会一直活下去!”
“你放屁!”白与宁冷喝一声,“师兄才不愿被蒙在鼓里!他是你师尊!你怎能如此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江桉冷冷扫过白与宁,继而笑道:“那四师叔你呢?”
“你与师尊是师兄弟,你就不大逆不道了么?”
“就算再怎样,我也换得与师尊的厮守的两年,你呢四师叔?你又得到了什么?”
江桉肆意的笑出声来,“四师叔,师尊的身子好极了,你不知道,他把我认成你,主动与我……”
白与宁恍若未闻,怀里的席玉已然没了生气,他勾起席玉的指尖,声音哽咽:
“师兄。”
“小四来晚了,小四来陪你吧。”
绝杀阵从白与宁脚下蔓延,吓得幕僚们纷纷后退,江桉不躲,满眼痴狂的望向席玉。
“那就一起死吧……”
*
天雷自天上劈下来,惊得白与宁猛得坐起来,里衣被汗水浸湿大半。
是梦——
荒诞的梦让白与宁心悸,他再也无法平息,拿起手边的枕头匆匆去何清波寻席玉。
席玉正在分灵药,听到敲门声没好气的施法将门打开。
席玉抬眸一看,就看见被雨淋湿的白与宁一身单薄的里衣,抱着枕头眼巴巴望向自己。
席玉赶忙起身,随手给白与宁施法了个净身咒,拿起手帕擦了擦白与宁湿漉漉的额头,道:“你怎么来了?”
白与宁抿着唇不语,他安定不下的心在见到席玉的瞬间心安。
席玉将白与宁拉到一旁坐好,抬手探上白与宁的脉搏,见没有大碍脸色缓和。
“你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打雷吓着了?”
白与宁一把抱住席玉的腰,闷闷出声:“想师兄了……”
光怪陆离的梦在白与宁脑袋中反复回旋,白与宁忍不住将席玉抱得更紧了些。
席玉摸上白与宁湿漉漉的头,叹口气道:“这么大了,连徒弟都有了,还像小时候一样,不怕被徒弟笑话?”
白与宁不出声,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瞧得席玉心软。
席玉勉强站起身,道:“既然如此,你去侧殿睡吧。”
白与宁从席玉怀里探出头,满眼希冀:“主殿不行么?”
白与宁想起什么来,闷闷出声:“听说青云仙尊的请柬你收下了。”
“没错,青云在炼丹颇有心得,没准对苏迟的心脉——”
白与宁打断:“可是你明明知道他的心思!”
“他已经向宗主师兄递了帖子,想要与你结为道侣!明明之前旁人的你都拒了,为何他的不拒?”
席玉好笑的摸上白与宁的头,“怎么还管上了师兄的房中事?难不成师兄还要一辈子不找道侣?”
白与宁气鼓鼓的转过身,不理席玉。
席玉拍上白与宁的肩,玩笑道:“师兄不找道侣,难不成要一辈子陪着小四?”
闻言白与宁眸子一亮,一把揽过席玉,一个使力,将席玉直接扑在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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