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刚刚登陆横滨时就莫名其妙地被港口mafia死死盯住,按照原定计划港口mafia不可能这麽快注意到他,一个早有异心的干部不可能会与港口mafia保持频繁的通信。
这让他下意识认为那位“不速之客”是港口mafia的人,但在调查了一番后才发现不是,港口mafia甚至不知道那位“不速之客”的存在。
港口mafia盯上他是因为码头仓库货物的失窃,让港口mafia的首领想起了那个消失的干部,进而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这两个时机卡的太好了,近乎是他上岸的当晚,码头仓库货物就丢失了,看起来就像是他干的一样,但事实上费奥多尔根本不会去干这样引人注目的事,这绝对是有人想要利用港口mafia对付他。
没等这件事情解决,费奥多尔又很快注意到了一个新的异常——他在横滨早就准备好的据点里有被潜入的痕迹。
那些痕迹很细微,被刻意抹去过,如果不是他知道有个据点阳台落灰很严重,八成也发现不了那些细微之处。
他仔细排查发现近乎所有准备好的据点里都有被入侵的痕迹,这使得他不得不更换一个新的据点,新据点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挑选准备,因此很多地方都不如早已准备好的那些旧据点好用。
现在再加上现在霍桑的失联,费奥多尔终于确定了那个一直如影随形盯着他的人就是那晚遇见的“不速之客”,也是最初“骸塞”中落在他面前的青年。
这样一来,连对方为什麽在遇见霍桑时先是愣了一下都有了很好的解释,这八成是因为霍桑带着面具,对方没第一时间认出来。
他树敌众多,一时之间没办法判断出对方来自于哪个组织,又有什麽目的,哪怕对方的目标是自己,应该影响不到自己后续针对港口mafia的计划,也仍旧有些苦恼,这意味着他短时间内处理不了对方。
对方对自己近乎了如指掌,无论是自己会出现在那艘船上的信息,还是自己在横滨的据点,都不是秘密。
如果对方是冲自己来的,在“骸塞”中不动手尚可以解释为异能被剥离了,那为什麽在船上时不动手,而是在现在才开始对霍桑下手?难道是因为“假面暗杀者”的事情起到了某种催化剂的作用?让对方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并没有太多可用的人?
又或者是……对方真的什麽都知道,甚至包括他隐藏的所有后手?
近乎于无的线索得不出任何结果,但费奥多尔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
这种类似于幻象的空间系异能,以及一身雪白的模样,让费奥多尔想到了擂钵街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茶泡饭之神”,擂钵街众人对后者的描述与那晚的“不速之客”近乎相同,甚至就连对方消失的时间都与他再次进入横滨的时间吻合。
费奥多尔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起身拿起放在靠椅上的白绒黑斗篷。
去调查确认一下吧。
虽然那些人说“茶泡饭之神”已经消失,但如果如他所想的那样,那麽对方在得知了这场擂钵街的风波后,极有可能会再次返回这里——如果这里还有对方在意的东西。
……
擂钵街诞生于后天爆炸导致的深坑,里面虽然有的地方通了水电,但大体还是一片漆黑,从上往下望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中容纳的不可名状之物睁开了眼睛。
夜晚的擂钵街比白日要安静一些,也可能只是表象,毕竟在这种被遗弃混乱之地夜晚是罪恶的温床。
花言没有在擂钵街周围看见白日里的身影,也许是离开了,也可能是躲在了暗处,总之无所谓,异能的掩盖再加上夜晚的视野受阻没人能发现他。
花言轻车熟路地走进了擂钵街,顺带绕开了混战常发地带,他一路从散发着微弱灯光的擂钵街外部筒子楼区走进了犹如深渊的内部,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劲,无论是隐匿在黑暗中零零碎碎传出唾骂与拳脚相加的混战,还是用铁皮与腐朽木头搭起来的简易棚子与角落的阴影里零零星星躺着的、生死不知的流浪汉,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一如既往……
也不全是。
花言停下了脚步,眼前原本应该是空旷的荒芜之地上出现了一个鸟居,借助昏暗的星光能够隐隐约约看清鸟居的大致轮廓与材质,这个鸟居十分简陋,却并不潦草敷衍,它是由腐朽废木与铁皮搭建起来的,如那些流浪汉的栖身之所一样。
而在鸟居之后,是一处由同样材质搭建起来的棚子,棚子下方摆放着一个神龛,简陋的神龛里是一个形状像小刷子一样的东西,也许是神像,也可能是什麽其他的东西。
花言对于这方面不太了解,只能大致从形状联想,哪怕这些东西都简陋的像是小孩过家家一般让人难以辨别。
系统识别了半天也没能识别出形状如小刷子一样的东西是什麽,按理来说这里面应该是神像,但是太陌生了。
【宿主,这是他们给你弄的神像吗?“茶泡饭之神”那个?】
[也许是吧?]
花言也有些不确定,怎麽他这段时间没来,擂钵街这些人连神位都给他搞出来了?
系统大为震撼,【可……宿主你只是给他们吃了茶泡饭而已啊!这个世界的神位这麽容易得到吗?】
这个问题花言也很难给系统解释清楚,毕竟他也没想到那些人会这麽在意自己,这种发展看起来有些夸张荒诞,但仔细思考也在情理之中。
花言已经明白擂钵街的异常所在了,八成是因为自己消失太久,让那些原本就以为他是“茶泡饭之神”的人误以为自己因神力不足消失了,而在一贯的说法中,神明的神力与信仰力挂鈎,越多人信仰,那名神的神力就会越强,也越有可能重新出现,于是那些人便开始宣扬“茶泡饭之神”,再加上自己确实频繁出现在了擂钵街,因此这个传教应该相当顺利……
只是……
[这并算不是神位,他们只是需要一个信仰而已,只要他们的信仰能够让他们生存下去,那麽这个信仰是不是神都无所谓,而现在刚好“神”这个词汇能够更好的描述出他们的情感,所以才有了这个“神社”。]
花言唇边溢出一声无奈与怜悯的叹息。
系统似懂非懂,它不明白对方说的话是什麽意思,但是听明白了这里的人不一定需要的是神,也意识到了自己宿主现在好像心情不太好,它想说些什麽去安慰对方,却又被对方的举动噎了回去。
【宿主你在干什麽?】
花言不知道对方为什麽要明知故问,不过鉴于这个系统还是清澈愚蠢的实习系统,他大发慈悲地告诉了对方。
[我在放贡品。]
夜空犹如岩石层般厚重的云层恰到好处地裂开了一条缝隙,一簇月光从中倾斜而出,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空无一人的寂静神龛前凭空出现了一碗茶泡饭,茶泡饭端端正正地放在神像前,犹如供奉般。
系统当然知道对方在放贡品,但是它不明白对方为什麽上一秒还在说这里的人需要的不是神,表现出来的也是一副不信神的样子,下一秒却给自己的神像放贡品,这是否有点矛盾了?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有些奇怪,花言解释道。
[毕竟这是我的第一个像,没有贡品太磕碜了。]
【其实是第二个。】
系统默然提醒,【宿主你的翻盖流麻夜光人像还带二维码扫扫读取人生的墓碑前有很多贡品……】
花言:……
花言沉默半晌,[我的墓碑那麽花哨?]
他想象了一下有一长串前缀赛博墓碑的模样,又看了看眼前像是刷子一样的神像,忽然涌出一股悲凉。
[做神竟不如做尸体。]
系统:……
【往好处想想,宿主,虽然这个磕碜,但是没有人偷吃你的贡品呀!你墓碑前的贡品在举行完仪式后就被人偷吃……呃,偷拿了。】
花言愈发沉默了,[你怎麽确信这个不会被人偷吃?说不准第二天一早就会有人以为是“茶泡饭之神”的恩赐,然后一口炫完。]
花言说完更悲凉了,只觉得神龛前的那一碗茶泡饭也变得孤单了起来,既然左右都是要被拿的,那他不如多放点茶泡饭在这里,这样的话说不准还能给他剩点当贡品。
于是在无垢圣洁的银白月光下,神龛前的茶泡饭仿佛增殖了一样,不断凭空增多,近乎竖起一道“茶泡饭之墙”。
直到再也放不下了为止,花言才收手离去。
这片空旷又寂静的局域那一串轻微到近乎与不远处斗殴声响混合在一起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
在月光未曾照亮的角落里似乎有一抹阴影动了动,随后同样离去。
第17章
写字楼一向是打工人怨气最重的地方,也是班味最浓的地方,光是走进写字楼的大门,就会有一种全身上下的精力都被一瞬间抽空,连大脑运转速度都下降数倍的恐怖负面buff。
花言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完成“委托”,不然在花对方给的钱去喝咖啡时,总觉得会有种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负罪感。
他根据“雇主”在本子上留下的工作地点找到了这栋写字楼,这里貌似是一家保全公司,安保工作做的相当到位,到处都是监控不说,光是进门就花费他不少功夫。
花言蹲在公司大厅花瓶旁边,注视着每一个进来上班打卡的员工,直到看见了昨天的“雇主”挂着一张疲惫不堪的脸走了进来,他才起身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他打算先看看对方在公司到底被哪个刻薄上司刁难了,然后再决定到底是成为激进派套那个刻薄上司麻袋,还是成为保守派用委婉手段让对方收敛一点。
“雇主”已经熟练地找到了自己的工位,放下公文包打开计算机开始工作,也许是这个公司管控的比较严,又或者是这个部门任务比较繁重,花言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听见打工人敲击键盘的清脆声响,等了半天也没什麽动静。
当他有些没耐心了想要去前台摸点糖果之类的小零食尝尝打发一下时间时,靠里的那一扇办公室门忽然打开了,一个穿的西装革履、从走路姿势看就像是有点权利的男人走了出来,后者环视了一圈,仿佛在巡视自己领地般,带着傲慢又刻薄的意味。
伴随着男人的出现,整个部门工位上的人仿佛都变成了逆版向日葵,男人目光所到之处,无一人敢抬头对视,他们近乎把脑袋埋进了键盘,生怕一不小心又有什麽麻烦找上自己。
然而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根本没什麽用,男人显然已经有了目标。
于是花言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看见了相当经典老套的职场霸淩——男人径直朝“雇主”走了过来,并且不顾旁人地用经典的“这就是你昨天做的方案?”“做的什麽东西?”“真让人怀疑你脑子里面装的是什麽”“如果不想干就不要干了”“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效率对不起你拿到的薪水吗?”之类的语言狠狠辱骂对方,最终以重做同时还增加了工作量为结尾。
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不是男人想找个人帮自己完成工作的诡计。
可怜的“雇主”起初还想解释一些什麽,但后来发现无论怎麽说明对方都听不进去,才放弃了辩解,任由对方数落。
原本就垂着的头更低了一些,手边是成山待处理文档,周围同事怜悯同情的目光近乎要把他戳穿。
花言悄悄跟上了那个男人,一同进了后者办公室。
办公室里跟外面寂静压抑的环境不同,这里宽敞又明亮,男人把自己手上的工作甩出去后相当老练地往沙发上一躺,拿出手机不知道跟谁打电话,一边聊一边笑,开始一天的摸鱼。
直到临近中午,男人被推门而入的员工喊走,这场近乎无休止的电话粥才迎来了结束。
花言像个背后灵似的跟对方一同进了电梯,出电梯又左拐右拐地进了顶楼一处办公室。
这处办公室比之前那个要更为宽敞,也更为奢华,除去房间两边的柜子,只剩一个办公桌摆在正中央,而房间里的人则躺在老板椅中背对着他们面向落地窗,从门口的方向看不见面容,只能看见搭在扶手上的那只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钢笔。
花言快速打量了一遍这个办公室,他不太明白为什麽柜子那边摆着几口锅,不过从这个老板一副运筹帷幄的气质来看,对方这麽做,肯定有对方的道理,就像是摆发财树招财一样,摆锅肯定也有特殊的寓意,比如说希望年年都能揭的开锅之类的。
这样看对方还挺朴实,有这麽大的公司,期望竟如此纯粹。
“总经理,您找我?”
刚才还在下属面前嚣张到当甩手掌柜堂而皇之摸鱼的男人此刻弯下了背脊,语气流露出谄媚的意味。
花言看着这一幕唏嘘不已,果然,在职场待久了个个都是变脸王。
那只转笔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却没有回答男人的话,仅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
这道短促的笑声没有任何指向,但花言却在听见的一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对方手中转着的钢笔直直朝自己飞来,与之响起的还有那道熟悉的嗓音。
“看起来我新得到的财产有很多人觊觎啊。”
花言下意识往旁边倾斜了些许,刚好躲过那支散发着寒光的钢笔。
一支看似普通的钢笔直接钉入了花言身后的墙壁,显然被施加了不同寻常的力量。
那张老板椅此刻已经转了过来,对方那头浅金色的发丝在落地窗投进来的明媚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弗朗西斯的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计算机,他直直地看向花言所在的方向,微微挑眉,“还不现身吗?很高明的幻象异能,但是在金钱与科技之下你根本无所遁形,在你进这个房间的一瞬间就已经被热成像系统显现出来了。”
花言:……
该死的高科技。
雪白的身影缓缓浮现,这间办公室多出了第三个人这件事让被喊进来的男人吓了一跳,他当即连滚带爬地跑到了距离对方最远的角落。
弗朗西斯看着熟悉的——被遮得严严实实宛如白色开花肠的身影略有些意外,他抬手示意男人先出去,随后才重新看向对方。
“好久不见,你该不会是特意来找我的吧?”
“不是,凑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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