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躺在沙发上“那你有没有想过,之后她怎么办,给了她希望之后,却陪不了她一辈子,她该怎么办?我也不想让自己看上去是个渣女,惹了人,又负不了责”
我看了眼俩人“你俩,吵架了?情绪不高啊”
路垚“错,是我单方面被骂”
我看向乔楚生“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好好说嘛,怎么又急眼了”随后又看向路垚“你也是,大晚上的瞎跑啥,让人不省心,被骂也是活该,你自己哄吧,我累了”
我起身走向浴室,丝毫不管身后两个人,开玩笑谁惹的谁哄,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小情侣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嘛,大不了就“打一架”呗
乔楚生盯着路垚,路垚被盯得后背有些发毛,假装不经意间往另一边挪了挪,乔楚生起身拉着路垚回了房间
路垚“欸,干嘛呀,快放手,我…我还没洗澡呢”
乔楚生把路垚抵在屋里门上,趴在耳边“等会儿我帮你洗,先哄我”
等我洗完澡出来,只能隐隐约约听到路垚房间传来少儿不宜的声响,预示着这场架打的很是激烈,我快步回到房间,准备睡觉。
第二天上午,路垚穿着睡衣扶着腰慢慢坐到沙发上看着手里的本子,白幼宁出来看见餐桌上放着的报纸“怎么都是旧报纸啊,还是英文的”
路垚“随便看看”
白幼宁“看什么”
路垚“各大洋行,还有各大金融的招聘启事”
白幼宁“你又不想干了”
路垚“英国人想踢我出局,总得未雨绸缪吧,否则到时候又交不起房租”
白幼宁“我昨晚接到线报,在爆炸案发的前一周,邹颖和邹静吵得不可开交”
路垚“为什么吵啊”
白幼宁“线人说,邹颖想让邹静去给黄老大做妾,她们俩吵得不可开交,差点大打出手”
路垚嗤笑“原来这就是作案动机”
白幼宁“你说什么?”
路垚“邹静就是爆炸案的元凶”
白幼宁“真的假的,你这不会是因爱不成反生恨吧”
路垚“这种事我怎么敢跟你开玩笑”
白幼宁“那还等什么,抓人吧”
路垚看着白幼宁没有说话
白幼宁“怎么,舍不得她呀”
路垚“她以前真的对我很好的”
白幼宁“可是,她杀了人。大哥,你不会打算放过她吧”
路垚“邹颖制毒贩毒,死罪,粤商商会的刘会长把毒品走私到香港,也是死罪!”
白幼宁“可是现场还有二十几个伤员,他们都活该倒霉吗?你别忘了,你和楚生哥还有梁辰也是这场爆炸的受害者,别人你可以不在乎,梁辰和楚生哥你也不在乎吗”
路垚“之前我很恨她的,直到我看到了这个”
白幼宁翻看着本子,里面的每一篇都是路垚破过的案子的报纸剪裁,每一篇都是整理好的
路垚“她心里一直有我”
白幼宁“所以,杀人就不需要偿命是吗?当晚幸好是你们命大,否则我哭瞎了,我找谁说理去,路三土,探案方面你是行家,别的方面你就”
路垚“别说了,我再想想”
白幼宁“当初,楚生哥那么喜欢童丽,他是怎么做的”
路垚心态崩盘喊道“抓完人他就崩溃了!连喝了一个月大酒啊!你拿我跟他比什么!!有意思吗!”
白幼宁“你要是想喝酒,我可以陪你喝,想喝多久都没问题”
白幼宁起身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酒两个杯子回到沙发前,倒上酒“来,干了”
俩人一杯接着一杯的不知道喝了多少
我回来看到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满是酒瓶“你俩疯了?”
路垚晃了晃酒瓶问了句“还有吗”
白幼宁“没了,我再去买”
路垚“就到这儿吧”
我上前把白幼宁扛起来,送回屋
白幼宁“梁辰,你干嘛?放我下来!我还没喝完呢!!”
我没好气道拍了她一下“喝什么喝,你俩有病啊大白天喝酒,老老实实在屋里睡觉,不听话我就打你屁股!”
白幼宁哼哼唧唧“嗯~不要,不行!我爹都没打过我屁股,你不许碰!”
我实在是不想跟酒鬼交流,把人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便不再理她
我回到客厅,看见路垚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平时那么大只的一个人,现在倒显得那么委屈可怜,像极了被丢在胡同的小狗
我把酒瓶和杯子都收了起来,才坐到路垚身边“想什么呢?”
路垚靠在我身上,努力把自己塞进我怀里“小辰…我难受”
“三土,你还喜欢她吗?”
路垚摇了摇头道“喜欢不至于,但是毕竟是曾经的恋人,有些感情存在过,就是抹不掉的,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
我摸着他的头“行,你要是下不去手,那就我来。反正我同她没感情,无所谓抓不抓她”
路垚摇了摇头“可是我不想每次有解决不了的都找你帮忙,我会严重依赖你的”
我笑了笑道“那就依赖我呗,没什么不好的”
路垚闭上眼睛“离了你和老乔我可怎么办呀”
“那就待在我们身边,一辈子”
路垚把头埋在我怀里,无声的哭泣,似是在向过去那些回忆告别。
等路垚哭够了,抬起头红着眼看着我“通知阿斗,带瓶碘酒,去舞厅周围的垃圾桶仔细搜”
我给他擦了擦眼泪“想通了?”
路垚“能不能跟老乔说,别用手铐,我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好,我去告诉阿斗和哥”
路垚“小辰,结束之后你替我去看看她吧,我不想见她了,徒增烦恼,我也不想看着她被捕和行刑”
“好,没问题”
曼森俱乐部
安德森“邹小姐,这位是诺曼先生”
邹静“很高兴认识你”
诺曼“坐吧”
邹静“谢谢”
诺曼“之前听你姐总是提起你”
邹静“是吗?她说我什么”
诺曼“说你从小就很聪明,长的也漂亮,以后一定会很幸福”
邹静“幸福就不奢望了,能在上海好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
诺曼“那个药厂还是很有希望的”
邹静“这种生意不太适合我”
诺曼“我倒是觉得你是做大事的人,在没资源,没人手的情况下,能制造那么大的爆炸案,你是个天才”
邹静“这话我怎么听不太懂啊”
诺曼“我在你姐身边安插了眼线,你的行动我自始自终都看在眼里”
邹静“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诺曼“你姐姐胃口太大,不讲规矩。你之前在康桥,受过西方高等教育,所以我觉得咱们应该合得来”
安德森倒了杯酒递给邹静“咱们作为校友,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成功吧”
话音刚落,乔楚生和我带人闯了进来
安德森“乔楚生,梁辰,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乔楚生“当然是抓人啊,邹小姐,跟我回巡捕房一趟吧”
安德森“罪名是”
乔楚生“制造那起爆炸案”
邹静“我?你有证据吗”
乔楚生“非得在这儿说?”
邹静“不说清楚我怎么跟你走”
乔楚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邹静“好啊,那我就把来龙去脉给先梳理一下,有不对的地方,您多指教”
乔楚生“你姐姐邹颖和白老大合伙做生意,起初生意还算顺利,不过她不善经营,导致收支严重的失衡。为了弥补亏空,她利用药厂的职员从鸦片中提取了大量的海洛因然后走私到香港赚了大钱,不过也因此得罪了白老大。为了寻找新的靠山,她就逼你给黄老大做妾,你们因此就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邹静“所以我就要杀人吗?不至于吧,再说我一个弱女子,炸药是从哪儿弄的”
我接过话头“引发爆炸的不是炸药,是面粉”
邹静“梁小姐这话说的,面粉能炸死人,真是闻所未闻”
乔楚生“面粉之所以会引发爆炸是因为…”突然忘词了“等一下啊”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是因为粉尘具有较大的比表面积,与块状的物质相比粉尘的化学活动性强,接触空气面积大,吸附氧分子多,氧化放热过程快,当条件允许的时候,任何一粒粉尘被点燃都会发生剧烈的燃烧反应,瞬间释放出巨大的能量。也就是说,当每立方米空气达到九点七克面粉的时候就会发生剧烈的爆炸”
邹静“当晚你也在场啊,面粉是从哪里来的”
乔楚生“从干冰机里喷出来的,当晚,舞台上有六台干冰机,其中五台填装的都是干冰,只有一台装的是面粉,演出开始时五台机器同时启动,干冰形成水雾,与面粉颗粒混合在一起后,由于冷空气比热空气的质量低,水汽下行。不久之后,舞台上就只剩下不易流动的面粉颗粒,空气中的粉尘浓度越来越大,在邹颖唱完歌和刘会长合影的时候,记者的闪光灯点燃了粉尘,然后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邹静“即便如此,怎么证明面粉是我装上的”
乔楚生“很简单,案发以后,你得知路垚会来侦办此案,出于对他办案能力的担忧,你决定冒险回到现场把干冰机的喷筒内壁擦拭干净,他昨晚勘察现场的时候找到了被你擦干净的干冰机喷筒”
邹静“现场那么多人,为什么说是我擦的”
乔楚生“喷筒内壁上有你的指纹,擦拭的手绢被你扔到了舞台后巷的垃圾桶里,那上面也有你的指纹。而且我们在后巷还发现了些许搬运面粉的痕迹,但喷洒碘酒之后,面粉变了色。我们在上面发现了你的脚印,一直延伸到舞厅的后台”
邹静“你们是怎么怀疑到我的”
乔楚生“你的鞋”
邹静“鞋?”
乔楚生“案发当晚,你穿的是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次日一早在巡捕房,你声称昨晚整夜都没有回去,但是你却换了双红色的高跟鞋,这个奇怪的举动,引发了路垚的怀疑”
乔楚生“在舞厅后巷的垃圾桶里,我们找到了那双黑色的高跟鞋,这说明你早就预见到,当晚会有弄脏鞋子的情况发生。在你家你从垃圾桶里翻找打火机,你不抽烟,你姐抽烟。所以在离家之前,你知道你姐不会再回来,所以才会把打火机,扔进垃圾桶里面。至于面粉,你家的账本上清清楚楚的记得,三天前花了二十大洋,买了面粉和大米,在厨房路垚发现,面粉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他由此推断出是面粉引发的爆炸”
邹静“所以我是弄巧成拙了”
乔楚生“我猜想,你把账本和子弹送给我,是希望我们在查白老大的时候,可以自动销案对吧”
邹静“这个前男友真是上辈子修来的”
阿斗正要上前,被乔楚生拦下“我的话说完了,可以跟我走了吗”
邹静站起身,俩人四目相对,邹静转身离开,阿斗跟着警员送邹静回了巡捕房
安德森“好极了,今天居然能亲眼看到探案过程,真是太精彩了”
乔楚生“客气了”随后乔楚生掏出一份报纸递给诺曼
诺曼接过来“这是什么”
乔楚生“我们在邹家发现的,上海泰晤士报,经过仔细核查我们发现,这个跟原版本有些许不一样啊”
诺曼“什么意思”
乔楚生“这份报纸是特制的,只有邹静看的到,而且这上面刊登了很多有趣的内容,面粉厂大爆炸,干冰机的工作原理。我想走邹静一定是从这些信息中获得犯罪灵感的,所以与本案相比,我们对隐藏在案情背后的线索更感兴趣”
安德森“请问,你在暗示什么吗”
乔楚生“我敢吗?我只是希望,你们可以让路垚留下来,毕竟租界的长治久安才是重中之重”
安德森同诺曼对视一眼,见诺曼点了头,安德森“成交”
乔楚生拿起桌上的报纸“那,告辞了,小辰,走”
牢房
我进来看见邹静一个人坐在桌边“你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邹静看了我一眼“是你啊,路垚呢”
我打开门进去坐下“他啊,喝多了,正睡觉呢”
邹静顿了顿“那你来干吗?看我笑话,还是送我上路的”
我从兜里掏出两个杯子,一瓶酒,倒了两杯,一杯放到邹静面前“尝尝看,正宗的烧刀子”
邹静拿起来闻了闻“这不是上海的酒吧”
我笑了笑“狗鼻子啊,北方的烈酒,我好不容易淘来的。本来呢是搞来给三土喝的,你也知道,他好酒。如今呢,算是我用这瓶酒替他来送送你”
邹静一口闷了杯中酒,酒水划过喉腔,浓烈的灼烧感略微有些不适的咳了两声“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我喝了口酒慢慢道“他怕舍不得,我问过他,是不是还喜欢你”
邹静“他怎么说的”
“他说,过去的就过去了,曾经的感情抹不掉,即便是分手了也是有那份不舍存在。他跟我说他不想亲眼看着你受刑,也不想来见你,徒增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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