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活着的珠宝!”
“这……这是特效吧?!”
他们眼中的疑惑与惊讶渐渐被欣赏所替代,宁雨也走上前想要看得更清楚些,Aiora站在段珂毓身侧,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办了这么多展反响都不错,这是一件绝佳的艺术品!完美无瑕!”
段珂毓看着众人簇拥下光彩夺目的珠宝,他敢确信,没有人不想将它据为己有,当它被佩戴在脖颈间,冷硬的金属光泽与麦色肌肤相衬,几何扭曲的项圈勾勒着完美弧线的锁骨,垂落的钻链熠熠生辉……一定会让人移不开眼!
有人在展柜下看到了段珂毓的名字,心中好奇开始环顾展厅,目光朝他投射过去时,段珂毓没有闪躲和不快,而是微笑着淡定地同对方颔首。
媒体记者也分外青睐这件特殊的设计,时尚新闻报道的版面为它编辑了最高的赞誉。
网络又掀起了一股热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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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珂毓需要拿到本科课程必修和选修的所有学分,且绩点在合格线上,才能正式递交申请,他需要在暑假前完成所有的专业课考试并且拿到学分。
连跟源源亲热的时间都没有,不用说席珩。
而等他忙完,正是公司季度会议的开展期,席珩又鲜少回家。
小狗掉毛掉的厉害,段珂毓觉得给它梳毛非常减压,“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席珩正在看文件,“什么可能?”
“你当家庭主夫,跟我去陪读。”段珂毓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还是逞口舌之快,“我养你。”
席珩抬头看了他一眼,波澜不惊道:“我没意见。”
他甚至略微思考了一下,“我可以聘请专业的代理总裁,非必要……”
“别别别!”段珂毓打断了他,他只是随便说说,“我怎么舍得你跟着我苦日子!”
席珩哼笑一声,“跟着你怎么可能苦,跟着你是甜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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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珂毓的社交媒体转发了一条消息,他委托律师澄清了个人婚姻争议,对于占用公共资源表示歉意,之后起诉了制造、传播不实信息的造谣者,依法维护自己的权益。
——【支持,网络不是法外之地!】
——【翻译一下:我们结过婚,但没有登记】
——【冷知识,事实婚姻不具有法律效力】
与此同时,伍景娱乐公司也登上了新闻头条,因涉嫌商业犯罪,包括宋景焕在内的多名企业高层与董事被立案调查。
段莫辛不停地在群里刷屏,转发了无数嘲讽调侃宋景焕的评论,直呼快哉!
段珂毓手忙脚乱地设置了静音,屏着呼吸打开副驾上的镜子,确认面色正常才放下了心,又极其不自在地正了正领口处的领结。
席珩看了他两眼,也理了下袖口并不存在的褶皱,才启动了车子。
引擎轰鸣,段珂毓的心脏又提了起来,“我们……”
席珩偏头,视线有些凉意,“你后悔了?”
“不是。”段珂毓觉得喉咙发紧,脖子卡得慌,“……我有点紧张。”
他扯了扯领结,问席珩,“你不紧张?”
男人的双手握紧方向盘,视线盯着前方,“紧张也得去。”
“……我又没说不去。”段珂毓打开副驾的镜子,不停整理着发型和领口,“我听俞钧说其实我们可以先拍好照再来的,等下都不知道做什么表情。”
他按了按自己忐忑的胸口,扑通扑通的声音大得吓人,“我也没有经验,表情僵硬会不会笑得比哭得都难看?”
饶是再镇定的人,也被他这一路的喋喋不休乱了心神,席珩紧抿着唇,车子一刻没停。
课业告一段落后,段珂毓和同门聚餐,宁雨既为他高兴又为离别伤感,两人抱头痛哭,一时情绪上头不免贪杯,忘记了自己的酒量。
席珩过去接人的时候,醉醺醺的人脚步虚浮,见了他笑得开怀,歪歪扭扭地跑过来,身子一软就倒在他怀里,应该是被宁雨带坏了,一会叫席珩,一会叫老公,叫得席珩这个没喝酒的都有些意乱神迷。
回到家里更是不停歇,先是在盥洗室吐了一地,又趴在狗窝里揪源源的狗毛,等席珩收拾好一片狼藉把他抱到浴缸,他又搂着男人的脖子嘟嘟囔囔,“你要是不放心,我走之前咱两把证领了,到时候想分都分不了。”
席珩本来在给他冲洗身体,闻言抬眸,也不管怀里的人是否清醒,“真的?”
段珂毓笑嘻嘻地凑近,鼻尖颤上他的呼吸,“真er……”
结结实实打了个酒嗝。
席珩没脾气地给他漱了漱口,擦干手打开录音功能,耐心地引导:“宝贝先醒醒,你刚刚说的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
“那刚刚说什么了?”
“emm去领证!”
于是第二天他们就来到了这里——段珂毓抬头看向那三个大字,真是熟悉,他不久前刚刚来过。
登记的流程很顺利,极有可能是办理结婚的人太少,工作人员全程陪同,甚至在宣誓环节都无比有仪式感。
将手镇重放在证书上的那一刻,段珂毓紧张的情绪才缓解了几分,宣誓词是这样写的:[……自愿结为伴侣,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互敬互爱、互信互勉、互谅互让。]
“无论人生顺遂,始终彼此忠诚,携手共度,不离不弃。”
段珂毓微微偏头,发现席珩也在看他,琥珀色澄明眸中倒映的,是自己有些严肃认真的脸。
他的心跳声终于呈现正常的规律和节奏,快门被按下的一刹那,二人十指相扣,笑得自然又幸福。
520这天,段珂毓登录上自己不知被攻陷了几轮的社交账号,发了日常贴。
【开始幸福啦】
配图是两枚男士对戒放在红色的结婚证上。
第54章
莫斯科的冬天都是灰色的,晦暗又寂寥。
席珩本来早就习惯了,可离开了几个月,再回来却觉得太压抑了,毕竟美国的气候与这里一点都不同。
从他到莫斯科的那天开始就一直下雪,凛冽的坚冰仿佛结在心中,雪风刮得声势浩大,席珩昨晚被几个朋友灌了伏特加,压根没有怎么休息。
现在还早,席珩坐在窗台前点了根烟,卡比龙比他寻常的烟更醇更浓,燥烈的烟雾好似俯冲进肺部,燎出一连串的疤,雪茄气味张狂浓烈,如同壁炉中放肆燃烧的火焰。
淡淡的木松香气又萦绕到鼻间,席珩轻翕眼睫,呼出稀薄缭绕的烟雾。
他在窗前坐了很久,阴暗的天空渐渐显出蓝色,竟然露出了一层暖阳,雪早就不下了,窗棂处的霜冰都融了些,席珩突然觉得好笑,扯了扯唇又笑不出来了。
大家都渐渐醒了,而且都很忙碌,各种各样的声响都交织在一起变得嘈杂,席珩推门下楼,母亲已经换上了传统的衣裳垂首祷告,父亲陪在她身边。
佣人们来来往往,桌上已经摆了许多餐食,几位同辈的年轻人聚在一起说话,席珀见他下来招了招手,席珩径直走了过去。
那几个俄罗斯年轻人看见他眼前一亮,与他攀谈起来,席珀笑了一声,“看来我的俄语依旧没有进步。”
席珩淡淡应道:“你也没想进步。”
他们用中文交谈,别人不乐意了,他们一点都听不懂中文,其中一个表妹插-进他俩中间,用俄语飞快道:“在莫斯科要说俄语,等我学汉语时你们再讲中文!”
另一个身材健壮的表弟将小姑娘拎出来,“中文很难,你不可能学会。”
席珩和他们更相熟一些,聊了些近况,席珀说话就少了。
今天是葬礼。
仪式很肃穆,铜管乐队整齐威严,簇拥着的鲜花和蜡烛摆满了墓地,那点微弱的烛光加在一起数倍,也根本无法抵挡红色的阳光。
席珩抬头望向天空,倏然的白日光线刺得眼睛微眯,他想,那老头应该也喜欢太阳吧。
席珀站在他身侧,深邃眉眼蒙着哀伤,“还想多劝劝他去上京,再也没机会了。”
最前面的尤丽莎悲伤哀哭,几乎要瘫倒在地。
他们的外公,是一位身躯高伟、傲慢又倔强的俄罗斯男人,他脾气古怪又极其固执,身居高位,从不流露片刻温情,但他曾经一只手抱起过席珀和席琅,肩上还趴着最小的席珩。
可惜席家需要许多继承人,最终只有席珩留在了莫斯科,看着外祖父挺拔的脊背渐渐弯曲。
阳光逝去得很快,再次笼罩天空的不是阴翳,而是逐渐漫延的黑暗。
席珩的胸口又像是被石块压住了一样,喉咙也艰难地吐不出气,他想应该是幼时外祖父给他的那枚金色徽章,也可能是成年后外祖父让他握的第一把枪,太沉重了,就像泥土掩盖填埋住深坑,再立上偌大一块冷硬的石碑,过不了多久石碑上就落满厚厚的雪,又压住了上面镌刻的姓氏和生平。
人们陆陆续续离开,有人经过他们身边,哀叹又同情地说着:“Пустьземляимбудетпухом”
俄罗斯的天黑的太快了,超度完成后,大家沉默着返回,两人却都留在原地。
席珀抽出两颗雪茄放在碑前,“中国产的,尝尝吧,外祖母是浙江人,不是江苏,你不要说错了。”
说错了外祖母会跳起来打外祖父,就像他们小时候那样。
席珩牵了牵唇角,两人并肩往回走。
席珀和他讨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问他:“接下来去哪?回国吗?”
“回去看看席琅。”席珩也燃了一根,任凭烟草充斥肺腔,“那个孩子……”
“流掉了。”席珀被呛了一下,咳嗽了几声,“她坚持要打,月份大了伤身体,还在住院。”
席珩点点头,沉默了。
席珀叹了一声,“当时父亲就不该逼她,现在席琅不愿意见他。”
席珩闻言鼻间溢出一声冷哼,嘲讽意味极浓,“谁能拦得住他。”
两人回到庄园,卫士见到两人行了个礼,表情严肃。
席珀转头睨了他一眼,“去花园坐坐。”
晚间还有聚餐和悼念仪式,露天花园已经摆放了许多烈酒和花朵,不过这会还没有人,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隐隐狗吠。
席珀姿态闲适,手里把玩着一截小巧精致的雅库特佩刀,这是老头送给他的成人礼物,可惜始终放在莫斯科。
席珩掐了猩红的烟蒂,看向天空中簌簌滚落的雪片,“听说你被用家法了?”
他哥动作一顿,摆摆手,“上个月的事。”
“早习惯了,反正也打不死人。”
他语调轻松,不甚在意,席珩问他,“这次又为了什么?”
“自由恋爱。”席珀转了转刀,“你嫂子比我大,有个儿子,不是我的。”
“……”
席珩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席珀嗤笑一声,对他的眼神很不满,“怎么?”
席珩抿唇摇头,“自求多福。”
逝去的人长眠,但灵魂没有消散,亲人不必为之感伤,闲暇时他也坐在桌旁,记得为他准备一碗热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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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兄弟两人回国。
席琅已经出院,单独住进东园,闭门不见客,席珩过去时,她正坐在亭前喂鱼。
“姐。”
席琅回头,她比上次见时瘦了,唇色泛白没有化妆,见是他挑了挑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席珩笑了笑,“席琅。”
席琅点点头,让他过来坐,“打算去美国?还回来吗?”
“毕业了再说。”
席琅哼笑一声,“一辈子不回来也挺好的,省得被逼着结婚,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
她说着把手里的鱼食用力往池里一抛,“我就说我死也不嫁,非逼着我去试管,现在好了!”
席珩的眉狠狠一皱,“什么意思?那小子碰你了?”
“没事,我们两败俱伤。”席琅冷笑一声,“一起进的医院,他敢打我就谁都别想好过,还要儿子?要个屁!”
默了默,席珩啧了一声站起身,“他们冯家得给个说法。”
席琅拦了一把,“不用,妈已经准备起诉了,等着看吧,出庭完我就走,在这儿待着恶心。”
“去哪?”
“先去莫斯科拜拜外公,再去云南。”席琅早就决定好了,说完睨了弟弟一眼,“你不会说我逃避吧?”
席珩摇摇头,“逃避挺好的。”
席琅满意了,杵了杵他,“你见过席珀谈那个女朋友吗?徐晏如,那个据说跟过好几个制片人的女明星。”
席珩长期不在国内,更不关注娱乐圈,不过回家时见过席珀给女朋友送礼物,个子不高的一个女人,看着很年轻,旁边跟着的小孩不认生,叽叽喳喳地和席珀说话。
见他点头,席琅咂咂嘴,“很清纯乖巧的长相,想不到哥喜欢这一挂的,要我说挺好的,大孙子都有了,父亲就不用天天逼着要继承人了!”
席珩没说话,他对这些事没什么太大的感触,凭心而论,席家确实需要下一代的继承人,如果席珀和席琅都没这个打算,他去联姻也没什么所谓。
席珩从来没有感情经历,父母强势,从小被耳提面命地教导: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在外祖父身边长大,老头很器重他,但也敲着他的脑袋说:“我帮不了你什么,做决定之前要前要深谋远虑,脑子糊涂的时候开枪是会要人命的。”
席珩从小按部就班,因此特别重视规则秩序,也就更加难以理解席珀如今的所作所为,抛弃一切不管不顾地和那样一个女人在一起,百害而无一利,甚至让席家在媒体口中调侃报道,威望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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