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就不行了。”陶然虽然有点犹豫,但还是拒绝的,同时又有些气恼:“你追别人都这么直接吗?你这样不知道会吓跑多少人。”
“我没有追过别人,除了然然,我没喜欢过别人。”章铮以前很少说这些直白的话,因为以前他被陶然惯坏了。
现在轮到他来做这样的事情,才发现,话一说出口,就会很紧张,既害怕又期待。
“哦哦,这样啊,那好吧。”陶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躲着章铮犹如实质的灼热视线,他被盯得浑身都不得劲儿,嘴一秃噜皮,说了句,“我也是。”
第39章
“我是说我也没追过别人, 不是说我喜欢你嗷。”陶然说完,就连忙解释刚才那句话里的歧义。
“不喜欢我哪里呢?”章铮刨根问底。
“害,这哪能说清楚, 就算按你说的,我失忆了, 那我现在只有跟你这一个多月的相处经历啊, 而且我为什么一定要喜欢一个男人呢?”
“那我能继续追你吗?”章铮笨拙道。
“不能。”陶然拒绝, 把脸转过一边去。
陶然在读书时也被很多人追过, 男的女的都有。
但没有一个像章铮这样直白, 简直跟块木头一样,说话又直又硬。
章铮是最了解陶然性子的, 犟得要命,认定的事情别人都改变不了。
陶然已经几次表态----不喜欢他了。
章铮垂头丧气, 强颜欢笑的样子太明显。
陶然看见了也不接话,不能给章铮希望,因为他满足不了。
如果章铮因此要走的话, 那就走吧,顺其自然。
他虽然在苏醒来这一个多月里比较依赖章铮, 但陶然始终知道, 没有谁可以一直陪着他。
“我改变主意了, 出院后我不要你照顾了, 你也不能去我家。”陶然说道。
章铮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然然, 你现在显然还需要护工照顾,我更顺手不是么,等你好了, ”
陶然打断章铮的话:“不用等我好,对不起,我暂时还不想谈恋爱,也不能接受你的感情,我觉得你这样的状态,我们还是分开点好一些。”
“对不起,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我真的不记得你了,我不想疑神疑鬼地生活。”陶然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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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那天,陶然精神振奋。
章铮两天两夜没合眼,对分离的焦虑愈发浓重。
好歹还留了些心思稍微打扮自己,没在陶然面前露出不修篇幅的一面,但他眼底扔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
“然然,我把你过敏的食物清单都发给你了,你自己平时一定要注意,抗过敏的药在这里。”
都到家楼底了,章铮却不能上去,眼巴巴地看着陶然叮嘱。
“如果有一点不舒服,一定记得打我电话。”
“放心吧,那些要我命的东西我自己都记得呢,不过还是很谢谢你。”陶然回答道,他坐在轮椅上,一个年轻的男孩在后面推着轮椅。
那是陶然请的新护工,听说还在读大学,课少出来兼职的,正好是康复专业的,人也很阳光。
重点是,跟着陶然一起,在章铮回不了的家里,同吃同住。
男孩叫谢洋洋。
“放心吧哥,我会照顾好然然哥的,您把那些过敏清单也发我一份吧,我做饭时一定注意。”谢洋洋开朗道。
结果换来章铮不轻不重地一个凝视。
谢洋洋心里瑟缩了下,想想自己好像也没说错话吧。
“再见,你也快回去休息吧,等我好了,我请你吃大餐。”陶然对着章铮道,他不能回应章铮的感情,但会报答章铮照顾他的恩情。
按照市面上最资深的护工价格计算,陶然把昏迷那半年也算进去,付给章铮工钱。
虽然他知道章铮不缺钱,但这钱他必须得给。
“小宝,求求你,就让我一起去照顾你好不好,你不放心,我可以跟他一起。”章铮太难受了,半蹲下来,恳求陶然给他一个机会。
陶然动摇了一下,但他知道,这时候动摇,后面更不好收场了。
于是他很轻但很坚定地摇摇头。
“哥,我叫你一声哥,你不要勉强我了。”
“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逐渐很依赖你,但我始终不记得你,大家都说我们之前如何如何,但我不记得了,你知道的。”
陶然露出茫然的神色,“对不起,我认真想了以后觉得,我需要一点独立的空间,好好整理一下这些混乱的事情。”
“但我们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我们还可以在手机上聊天啊,我能自由行走了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出去吃火锅呢。”
正是盛夏,暑气蒸腾,附近绿化很好,蝉鸣不止。
谢洋洋给陶然打好遮阳伞,一声不敢吭。
虽然理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他的出现代替了章铮的位置,而且章铮对此很不高兴。
“然然,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一件事吗?我现在就想要一个东西,我想你能答应我。”
“是什么?”陶然被弄得心里也有点难受,其实他并不排斥章铮的,但又隐隐约约觉得他们这样不好。
“我想要每天来你家里两个小时,就两个小时,时间到了我就走,绝不会耍赖拖延,可以吗?”章铮几乎要跪下来求陶然了。
自从陶然车祸昏迷不醒后,章铮就像一辆故障机器。
他机械地处理章氏集团那一大烂摊子,雷霆手段,日夜不休。
机械地游走在章家一众混乱的亲戚中间,六亲不认,一点人情味不讲。
机械地吃药,守着昏迷不醒的陶然,发誓一定要活着等陶然醒来。
如果陶然离去,那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陪陶然一起。
陶然醒来后,章铮的生活便只剩下陶然一个主心骨了。
其他的都交给别人来管,他没有时间精力可以分出去。
他要时刻照顾好陶然,不允许一丝意外再发生。
但现在,他的主心骨抛弃了他。
章铮好像一瞬间被抽空了行动力,他不知道见不到陶然的时间里,他要去哪里,要干什么,才能逃过这一段时间。
“可以的,哥,你别哭,对不起,你让我再想想。”陶然伸手,替章铮把脸颊边的眼泪抹去。
章铮把陶然的手包住,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他其实没感觉自己哭了,只是好难受,呼吸不过来。
“那然然想快点吧,我一点都不想然然不开心,但我没办法,然然,没有你哥真的活不下去。”
谢洋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终于搞清楚了自己的定位,也搞清楚了面前两人的关系。
怪不得章铮对他这么严肃,原来他无形中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灯泡。
刚还在嘻嘻哈哈地找章铮要过敏清单,章铮不打他就是好的了。
“胡说,不准说这样的丧气话,谁离了谁都能活下去。”陶然作为一个快死过一次的人,惜命得很,听到章铮说这样的话就有点生气。
“你都快三十了,还在大庭广众下哭鼻子,羞不羞啊。”这下轮到陶然把章铮当小孩子哄了。
“这样吧,你今晚就住我家,后面每天来找我玩两小时,慢慢适应,好不好?”
章铮“嗯”了一声,站起身来,手刚扬起来,谢洋洋就乖乖松了轮椅的手,识相地站到边儿上。
章铮看了谢洋洋一眼,也没说什么,推着轮椅进电梯。
回家。
“谢谢你,然然。”章铮在电梯里,轻声道。
“不用谢,我叫你一声哥,而且我们算是朋友嘛。”陶然回道。
章铮终于找准定位,他现在在陶然心里,只是朋友的定位。
那就要保持好一定距离,不要再强行挤进陶然的安全圈里,不管是卖惨还是不经意间的行为。
不然,陶然会感觉到压力和不安,就会想把他推得更远。
进家门,找鞋,换鞋。
章铮也给谢洋洋拿了一双新的拖鞋,是之前跟陶然逛超市抽奖送的。
谢洋洋客气地倒了谢,换好鞋就安静地站在一边,只是一眼就能感觉到这栋江边平层的房子很大很豪,他当一辈子护工都买不起。
哇O^O。
这一单是有钱的金主大人!他一定要服务好!
而且然然哥看起来就很温柔,也许做好了还会给他奖金。
“我自己来就好了。”陶然轻声不好意思道。
“没事,你看,已经换好了。”章铮一进门,就熟练地坐到矮凳上,帮陶然脱了袜子,再换上一双新的袜子。
陶然除了洗澡,几乎每时每刻都会穿袜子,出门回家后一定会换双新的。
十几年来都是这个习惯,这件小事情,章铮也做了十几年。
以前都习以为常,现在陶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反倒不自在起来。
“然然出门后回家都要换一双袜子,我不在的话,你记得帮忙,他现在身体没劲儿不方便。”章铮对一旁的谢洋洋道。
“好的好的,我都记下了。”谢洋洋积极道,立刻就掏出手机记到备忘录里。
陶然被章铮从轮椅上打横抱起来,往卧室走。
越跟章铮相处,陶然就愈发相信自己失忆的事实。
除了最亲近的人,谁会了解他生活中这样小的细节。
而且好奇怪,他的家里,处处都有章铮存在的痕迹。
比如卧室床头柜上,不知何时摆着他们俩的海滩合照,他笑得肆意,穿着沙滩裤骑在章铮的脖子上。
竟然是看一眼就会脸红的程度,陶然欲盖弥彰地把那张相框轻轻翻倒。
章铮顺着他的动作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枕头,喝水的杯子,沙发上的玩偶抱枕,房间里一眼望去的东西,几乎都是双人的。
“现在洗澡吧,洗完澡我给你做午饭,吃完了好好休息一下,今天奔波这么久了,就不做复建了,这样行吗?”
“要做的,但现在也想洗澡。”陶然回答道,他虽然没有走路,但天气太热,身上也有点黏糊糊的感觉。
“好。”章铮起身,又是很熟练地打开卧室一旁的小门,进去衣帽间,找到陶然最喜欢穿的那套睡衣。
出来时正对着陶然探究的视线,章铮伸出双手做出拥抱的姿势。
“太奇怪了。”陶然顺势让章铮抱自己去浴室,迷茫地喃喃:“太奇怪了,哥,我觉得太奇怪了。”
第40章
今天晚上, 陶然总算能自己独立在一个房间休息。
家里房间很多,章铮就睡在他隔壁的房间。
家里所有东西都成双成对,随处都有跟章铮有关的痕迹。
陶然在自我怀疑中入睡, 做了一个特别奇怪的梦。
难得,他这个身体状态, 还做了一场春暖花开的梦。
梦境的地点就在他睡的主卧, 连床单都是一样的, 有一个人跟他待在一起。
陶然笑着搂住那人的脖子, 主动亲上去。
陶然在梦境中止不住心里悸动, 特别满足,好像整个世界都被他轻易拥抱在怀里。
那种全身心的饱胀感, 可以轻易被描述为-----幸福。
虽然他始终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梦里的他毫无顾忌, 全身心地信任对方。
模模糊糊从梦境中醒过来时,梦里的所有细节都还在脑海里播放。
但又好像没有醒过来。
热乎乎的,软趴趴的, 跟梦里一样舒服的感觉。
陶然不自觉地哼哼。
“宝宝,我帮你。”章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还带着呼吸的热气。
?
不是梦。
陶然这才完全清醒过来。
“不要, 你干什么啊?”陶然刚醒, 声音还是哑的。
在意识到现实中真有人压着自己时, 陶然只慌张了一瞬。
但章铮的声音一出, 他的身体就放松下来。
只是脑子有些转不过弯, 不知道章铮半夜不睡觉, 来他卧室干什么。
“嗯!你干什么?”陶然仰着脖子喘息。
他就说,他这幅昏迷半年的身体,不会平白无故做那样的梦。
被子里热烘烘的, 陶然微微曲起来双腿,章铮缩在被子里面。
他是想拒绝的,但是太舒服了。
陶然不自觉地咬住自己的手指边,夜晚和被窝,给了他做坏事的勇气和安全感。
腿根因为长时间肌肉紧绷,皮肤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汗水,又都被章铮亲嘬着吻去。
陶然连一分钟都没坚持到。
晕乎乎的,困意立马铺天盖地地涌来,陶然全身都放松下来,身体在微微发热。
被短暂抛弃的羞耻心也终于回来了。
哇,刚才他们是在干什么?
陶然闭着眼睛,虽然困顿,可不敢睡,也不敢睁眼。
章铮虚压着他的身体,凑到嘴边来吻他。
是一个带着轻微味道的吻,陶然装死一样,不迎合也不反抗。
一想到这个味道是从哪里来的,他的脸颊就飞快地烫起来。
“我听到你在梦里哼哼,身体也起了一点反应,所以才想帮帮你,然然不要怪我。”
陶然:“......”
嘴唇上的嘬吻轻轻的,蜻蜓点水一样。
“然然,能不能理理我?”
陶然:“......”
亲吻由浅入深,当章铮开始想要更往里亲他时,陶然一下把牙齿咬得死紧,脸颊边的咬肌都紧绷起来。
呼吸沉沉的。
“然然,小宝,试一试我,你不讨厌我的,我能感受到,小宝,求求你。”章铮边亲,边轻轻地说话,带着温热的气流,一点一点地含着陶然的嘴唇试探。
“呜....嗯”陶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松警惕的,反正他脑子一团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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