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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钥匙有用吗(近代现代)——落回

时间:2025-04-04 07:25:53  作者:落回
  桑越:“想啊。”
  然后罗棋拨过来了视频通话。
 
 
第32章 视频通话
  罗棋在拨过去这个视频之前掐掉了手里的烟。
  堂妹结婚这件事情罗棋当然早就知道了,家里本来没打算叫罗棋回来。自从罗棋父母去世,逢年过节,罗棋很少再回老家,他初中时便自己一个人生活在外面,久而久之,跟亲戚们关系都不近。
  桑越没回家的那天晚上,罗棋抽完那几根硬荷花,在微信里找到堂妹,祝她新婚快乐,说自己明天回老家送她出嫁。
  罗棋擅长逃避。
  这是他自己都很清楚的事情,他太擅长逃避了,不愿意承认自己生活里出现的崭新的、完全不受控的、愈加鲜明的变量,只好选择暂时离开自己的生活,认为主动拉开距离可以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主动取消门禁,也让小少爷回归他原本的生活,以为这样可以重新成为两个不相干的人。
  本来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就像罗棋曾经做过的那个梦,梦里桑越转学到罗棋的学校,两个人成为同桌,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少爷就是少爷,应该读昂贵的私立学校,不应该成为罗棋的同桌。
  那天早上桑越打来一个电话,罗棋的手机从不关静音,他永远在等待一个来电。朦胧的睡梦中听见铃声,罗棋根本管不了那么多,抓起手机用最快的速度按下接听,能感受到自己的手在抖,也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那个瞬间罗棋的心跳比任何时候都快,胸腔里奏一曲恢弘盛大的遗憾曲,眼眶滚烫,几乎已经有泪水划破脸颊,在脸颊上留下深红的伤痕。
  然后他听到了桑越的声音。
  不是爸爸,是桑越。
  罗棋不得不承认的是,在预料之中的失望里,罗棋还有一丝预料之外的庆幸,是桑越的话好像也可以。没睡醒的罗棋确实比任何时候都坦诚,坦诚到罗棋自己都惊讶,他的脑袋里面好像蒙了许多层深灰色的纱布,纱布之间的孔隙被层层叠叠地互相盖住,透不过气,那个瞬间罗棋觉得惊醒之后听到的声音属于桑越,竟然也算是一件好事。
  就像桑越说的,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人都跟他有仇,也不是每一件事都必须是坏事。
  挂断那通电话之后罗棋感到无比烦躁,事情完全发展到既定轨道之外、不受控的烦躁。
  他进浴室冲了一个冷水澡,把身上流动的红色的滚烫的血全部淋成炭黑色,淋冷水澡时动用脑子思考,想的还是老生常谈的问题——桑越凭什么呢?至今罗棋没有发现桑越的独特之处,当然,桑越与以前的那些租客当然不同,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与众不同的,可罗棋不明白的是,对罗棋来说,桑越到底有什么独特之处?
  桑越满身缺点。
  读不懂空气,毫无边界感,自我感觉良好,少爷特有的高高在上,死皮赖脸,话多,全都是缺点。缺点对桑越来说不算什么,他是桑越,就算满身缺点也同样不缺迎合他的人,所以桑越的缺点也可以是优点。
  读不懂空气,毫无边界感,自我感觉良好,少爷特有的高高在上,死皮赖脸,话多,全都是优点。罗棋逼自己做了许多个深呼吸,把脸对着花洒,冰水冲过去的时候呼吸困难,这仍然缓解不了罗棋的烦躁,他绝不是想要迎合桑越的人,可仍然觉得这些确实也是桑越的优点。
  罗棋知道正常的流程。
  就像以前他将那些租客赶出自己的房子,他们同样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罗棋就像一个固步自封的独裁者,明知道自己的规矩是不近人情、毫无道理的,可仍然守着他那一套规矩拒绝任何人“真正”进入他的领地。
  主卧必须有人住,好让罗棋给自己幻想的空间,从某种生活痕迹里幻想父母尚在人世,他当然清楚自己多么自私幼稚又可笑,所有人都是他用以幻想的工具,可罗棋发现桑越脱离了他的控制,桑越高高在上,无法受控,他有太过鲜明的个性,桑越就是桑越。
  那么罗棋要做的就是把桑越从自己的生活里剔除。
  桑越问他为什么不在家。
  罗棋说堂妹结婚。
  其实罗棋本来应该说关你什么事的,罗棋这句话已经打在输入框里了,发出去之前忍不住想是不是太过绝情。桑越那么性格鲜明的一个人,那么不愿守规矩的一个人,踩着门禁老老实实回了家,绝情的话有太多机会可以说,不差这一次。
  罗棋或许不是一个真正绝情的人,虽然有时候他流露出下意识的绝情,可主动这么做的时候竟然也会于心不忍。
  桑越说好奇农村的婚礼。
  罗棋觉得这一次应该就是好机会,他有太多方法可以打击桑越的好奇心:跟你有关系吗少爷;好奇可以自己上网搜;农村的婚礼也没意思。或者干脆不回。
  可罗棋打过去一个视频电话。
  在视频拨过去的瞬间罗棋已经后悔了,指腹悬在红色的挂断键上犹豫片刻,没来得及做决定,视频已经被接起来了。
  手机屏幕上的桑越趴在床上,脑袋后面是天花板上的吊灯,白花花的一片映衬着桑越的脑袋。能看出来桑越洗了头发没吹,发丝还有湿意,柔顺地垂在脸侧。他眼睛睁得很大,因为罗棋翻转了摄像头,用了后置,对准深夜寂静无人的农村街道,画面昏暗,桑越努力想看清些什么。
  没等到罗棋开口说话,桑越问:“你不在家啊,这是哪儿啊?”
  罗棋把镜头往下放,拍自己另一只手拎着的一兜子红纸,再把镜头往身后放,罗棋身后的一排下水道井盖全都贴上了红纸:“我们这边的习俗,结婚前一晚要把新娘路过的下水道全都贴上红纸。”
  桑越听得新奇:“还有这个说法,那你岂不是得把从家门口到主干道的下水道全糊上。”
  罗棋掏出来一张红纸,撕了一块宽双面胶,糊在面前的下水道盖子上:“嗯。”
  桑越监工:“就用双面胶啊?粘不牢吧。”
  罗棋解释:“事后好清理,走个流程而已,掉几个无所谓。”
  贴红纸这事儿是罗棋和堂弟一起做的,两个人一个从村口开始贴,一个从家门口开始贴。视频通话十三分钟的时候罗棋听见堂弟的声音:“哥!你是不是偷懒啊,我都贴完那边了!”
  罗棋抬头,很干脆地把自己手里的塑料袋塞进堂弟手里:“剩下的你贴,我去拿喜字贴电线杆。”
  桑越出声:“电线杆也得贴啊?”
  农村十二点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连村里的狗都睡了,安静到略带恐怖。
  突然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吓得小堂弟差点扔了手里的红纸:“我草,谁说话啊!”
  桑越掐着嗓子:“我啊——我在你身后呢——你回头看看我——”
  堂弟“嗷”一嗓子,猛地抱住罗棋的胳膊,声音发抖:“哥,你听见了吗?”
  罗棋的声音终于有了笑意:“别逗他,胆子小,留着还有用。”
  桑越恢复到正常声音:“哦。”
 
 
第33章 桑越奇迹
  堂弟被桑越吓得不轻,死活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干活,要跟罗棋一起回家拿喜字。
  桑越在手机那一端隔空嘲讽:“你都多大了,还怕鬼。”
  堂弟不服:“都十二点多了,路上一个人没有,突然有人跟你说话你不害怕啊!”
  桑越:“我不怕啊,是你胆子小,胆小鬼,胆小鬼还怕鬼啊?”
  堂弟皱着脸:“你是讨厌鬼!”
  桑越贱嗖嗖的:“那你怕我吗?”
  堂弟看罗棋:“哥,他好讨厌啊!”
  罗棋被两个人吵得头疼,把手机给堂弟。
  堂弟终于看见桑越的模样,没想到这个讨厌鬼长得人模人样,罗棋的手机摄像头始终对着灰扑扑寓家的水泥路,桑越小声说:“哎,弟弟,把摄像头往上抬抬,看看你哥。”
  大概因为桑越是男的,堂弟对此毫无防备,很听话地把摄像头往上一抬,对准罗棋的侧脸。灯光昏暗,只有头顶上的路灯,农村的路灯也不够明亮,没人会清理路灯,灯泡上堆积了许多年的灰尘和飞虫的尸体,堂弟比罗棋矮了一大截,桑越看见罗棋右侧的下颌线。
  昏昏暗暗中的一截下颌线。
  罗棋听见桑越的话,在镜头对准自己的时候低头,下颌线偏转,桑越便光明正大地跟罗棋对视了。这个对视只有短暂的一秒,甚至桑越觉得连一秒都不到,或许只有半秒而已,罗棋伸手拿回自己的手机,画面一暗,摄像头被挡住了。
  桑越撇嘴:“又不是没见过,挡什么啊。”
  罗棋没回桑越的话,两人已经走到家门口,罗棋没进去,轻轻推了一把堂弟的后背:“进去拿喜字。”
  堂弟是很听罗棋的话的,二话不说跑回家里找大人要喜字。
  家里的小孩子都对罗棋有着复杂的心情。
  在一线城市当艺术家,过年都少见他回老家,农村的小孩子对罗棋有着天然的崇拜;崇拜之下又有些怕,因为不太熟悉,也因为罗棋的脸上总是没什么笑容,跟他讲话都要犹豫许久才开口,感觉罗棋不是哥哥,而是一个跟自己生活环境截然不同的陌生人;但一旦开了口又产生一种跟罗棋说上话了的骄傲,好像自己也离独立在大城市生活工作这样的梦想进了一步。
  堂弟从镜头里消失,镜头里又只剩下夜色。
  桑越听见按打火机的声音。
  桑越立刻说:“你偷偷抽烟啊,我放客厅的烟是不是你抽的?”
  罗棋的声音:“不是给你买了新的吗?”
  桑越对着黑乎乎的手机:“你不是说自己戒烟了吗?”
  一片黑没回音。
  桑越又说:“你回老家凭什么不告诉我啊,我回家都告诉你。”
  罗棋深深吸了一口烟,有种脑袋暂时被麻痹的错觉,让他无法做出正确的回应:“我是房东,去哪里还要向你报备?”
  桑越的“优点”此时展现得淋漓尽致:“我前天晚上油门都踩烂了,一开门家里人影都没有,都没有人做夜宵给我吃。你不觉得自己要反思一下吗?”
  读不懂空气,毫无边界感,自我感觉良好,少爷特有的高高在上,死皮赖脸,话多。罗棋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桑越的罪行条款,觉得桑越短短一句话竟然完美且全面地展现出这么多他的特质,实在也算一种桑越奇迹。
  桑越见罗棋不说话,再次开口:“跟你说话呢,在反思吗?”
  罗棋一手捏着手机,一手将嘴边的烟摘下来弹落烟灰,看着橙红色的火星从手边跌落,罗棋总觉得跌落的不是烟灰,是自己的底线。因为在桑越的“咄咄逼人”中,罗棋不受控地感觉到诡异的安心,这种安心对罗棋来说确实太过诡异了,他的声音有种不得不妥协的无奈和疲惫,又轻又低,在寂静的夜色中都需要仔细听才能听得清晰,对自己无奈也对自己疲惫。
  罗棋说:“嗯,在反思了。”
  堂弟拿着两兜喜字出来,发现罗棋的视频通话还在继续,小孩子的情绪都很纯粹,记仇刚刚桑越吓他,很天然地觉得桑越是个讨厌鬼:“哥,他还跟着我们一起去贴喜字啊?”
  桑越听得想笑:“是啊,我是你们今晚的监工。”
  罗棋对堂弟说:“不监你的工,分头行动。”
  堂弟黏在罗棋身边不愿意走:“不要,我不敢。”
  罗棋很果断:“手机给你,他陪你。”
  堂弟和桑越同时出声:“我不!”
  桑越翻白眼:“你还不上了,少爷能陪你你就烧高香吧,你还不,身在福中不知福。”骂完了堂弟又骂罗棋,“这就把我打发走了,我大半夜不睡觉给一个小屁孩壮胆啊!”
  堂弟接了他的话:“那你大半夜不睡觉干嘛给我哥壮胆啊,他又不怕!”
  桑越语塞:“我……”
  我靠?这小东西还挺伶牙俐齿的。
  堂弟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去贴喜字了,少了伶牙俐齿的小堂弟,这通视频电话沉寂下来,桑越也不说话了,但没人挂断。好像刚刚小堂弟的那个问题悬在脑袋顶上,所以为什么他们两个人大半夜要打一通视频,至今也不挂,甚至连话都不说了,只是看着罗棋贴喜字。没人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就一直悬空,等待着被谁解答。
  时间已经到了一点多,桑越换了个姿势,侧躺着把手机放在眼前,看着镜头那边罗棋的手偶尔出现在镜头里,将端端正正的正方形喜字贴在电线杆上。
  镜头很晃,喜字不是用双面胶粘的,要刷浆糊。
  浆糊放在地上,罗棋一手拿着手机,只能用一只手做事,从塑料袋里拿出来一张喜字,翻过来放在地上,刷浆糊,站起来贴在电线杆上,这种机械运动看得桑越昏昏欲睡。桑越不知道自己真的睡着了,只觉得睡梦中好像听见有人叫他,很轻的两个字:“桑越。”
  桑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嗯。”
  梦见跟罗棋一起参加婚礼,新郎和新娘都不认识,可两个人仍然坦然地坐在席间。台上的新娘新郎发言感人,可桑越无法沉浸,情绪都没有被带动,似乎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只好闷着头吃饭。
  饭好不好吃忘记了,光记得罗棋突然推了他一下,说轮到桑越上台送戒指了。桑越愣愣地放下筷子,真的从兜里掏出来一个戒指,可走到台上才发现新郎竟然是罗棋,迷茫地往下看了一眼,刚刚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罗棋果然不见了。
  桑越站在罗棋身前,握着戒指盒不愿意给。
  新娘戴着头纱,桑越看不清她的模样,罗棋就在面前,眉头已经皱起来了:“做什么,给我啊。”
  桑越不说话。
  罗棋的语气和表情都变得很差:“桑越,你什么意思。”
  桑越心里委屈,心想早知道是他妈你结婚我还来个屁啊,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骂出来了,少爷心里从来是装不下委屈的:“罗棋。”
  “嗯?”
  “你他妈王八蛋啊。”
  “……”
  凌晨一点半,罗棋贴完最后一个喜字,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屏幕里的桑越已经睡出框了,左下角还能看见一点儿桑越的后脑勺,堂弟一路从村头贴过来,已经和罗棋碰面。刚来就恰好听见罗棋莫名其妙挨了骂,好奇地看了一眼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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