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姞洗澡前先对着镜子欣赏着苏莳送给她的风信子项链,设计独特的项链悬挂在她的脖颈上,一想到这是苏莳为她特意设计的生日礼物,常姞就藏不住雀跃的心情。
她勾起那条风信子项链,在那朵风信子吊坠上轻缓地落下一个吻。
随后,她解下项链先放在一旁,打算洗完澡再戴回去。水流冲刷着她的身体,她在一片氤氲的水汽里想起了那天她在姐姐的后背上画下的风信子——她撩开姐姐垂落在后背的长发,摇晃着,一场旖旎的旧梦。
常姞洗完澡后换上了浴袍,但她感觉自己没有彻底酒醒,脸上依旧堆着绯红的云。她赤着脚走在地板上,一些没有擦干净的水珠顺着她的腿流淌着,并滴落在地板上。
她看到苏莳正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银白色的长发随意地垂落着,和她刚才的旖旎幻想重叠在一起。
常姞抿了一下唇,似是在心里下了什么决定。她一直走到苏莳坐着的沙发前,伸出一只脚勾住苏莳的脚踝,明目张胆地勾引,声音粘稠:“姐姐。”
苏莳刷着手机的手一顿,她感受到常姞带着热气和湿气的肌肤正紧贴着自己,甚至对方还肆无忌惮地摩挲了几下自己的脚踝。
苏莳抬眼看向常姞,常姞的浴袍是V领的,领口有些大,露出漂亮的锁骨和大片白皙的肌肤。知道这是来自常姞的引诱后,苏莳没有挪开脚,而是反将常姞勾倒在沙发上。
但这一举动让常姞以为这是苏莳不动声色的拒绝,于是她收回了触碰苏莳的脚,有些丧气地低垂着睫毛。
苏莳看着沐浴后肌肤呈粉白色的常姞,此时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粉兔子,可爱的丧气的长耳兔,让人忍不住想逗弄她、欺负她。
她将目光落在常姞的锁骨上,猜想着那样美丽的锁骨上如果盛着摇晃的水应该会很好看。
苏莳向来随心所欲,她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她随手取了两块冰块分别放在常姞两边的锁骨上,冰块碰到常姞的肌肤时她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冰块就在常姞的锁骨上融化了,成为一滩透明的水。
接着,从锁骨上溢出来的水顺着常姞的肌肤往下流淌,苏莳的手指顺着水痕流过的方向缓慢地划过常姞柔软光滑的肌肤。
苏莳看见常姞颤抖地闭上眼睛,轻笑着摁下了常姞敏感的腰窝,摩挲着问道:“冷吗?”
常姞摇了摇头,说:“不,很烫。”她睁开眼睛,看到苏莳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惬意地撩拨着她。
她知道苏莳一直都是高端的猎人,游刃有余地掌控着她,给予她欲望与欢悦。
“姐姐,你的手指,像燃烧的火把,会把我烧死的。”常姞觉得自己的身体烫得要命,肌肤上的红晕在苏莳的指尖下生长开来,直到把她烫成一朵鲜红欲滴的花。
她是冰川,是火焰,是姐姐的一念之间。
于是,常姞加以夸张的修饰手法说出了这句迷乱的情话。
可就在这时,苏莳收回了手,捞过旁边的毛巾,擦掉她身上那些冰块融化后留下的水渍,并拉好她的浴袍。
“嗯?”叫嚣的欲望戛然而止,常姞迷惘地抬起头看向苏莳,眼睛里氤氲着潮湿的水气,似是在问苏莳——“怎么不继续了?”
苏莳看懂了。她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的酒杯,悠闲地品尝着红酒,她清冷出尘的脸此时多了分愉悦的神色,她勾起嘴角说:“我怕把你烧死了。”
常姞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她知道姐姐又在故意逗她了。她的欲望还悬挂在半空中,没有掉下来,但她又无法控诉姐姐这是在欺负她。
苏莳侧眼看着常姞的神色变化,觉得有趣极了。她又觉得此时的常姞像一只潦草小狗,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幽怨而不敢言。
她伸出手摸了摸常姞的脸,随后握着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觉得我在欺负你?”
常姞看清了苏莳那向来幽静如湖水的眼睛里此时皆是调侃之意,她发觉此时的苏莳心情很好,突然间常姞也笑了:“姐姐,你难道不是在欺负我吗?”
闻言,苏莳握在常姞下颌处的手指往下一摁,让她的笑颜停滞在脸上。
常姞眨了眨眼睛,温驯地任凭苏莳捏着她的脸,丝毫不知道被苏莳捏起一个笑脸的自己有多可爱。
许是常姞的这幅模样太过可爱,又许是手指下的触感太过柔软,苏莳蓦然俯身亲了一下常姞的鼻尖,语气有些宠溺:“嗯,我喜欢欺负……潦草小狗。”
“啊?为什么是潦草的小狗?”常姞感觉全身都烫烫,被苏莳捏着脸一亲,她觉得自己明明是幸福小狗,忍不住为自己反驳道,“为什么我不是快乐小狗?”而且她长得很潦草吗?为什么是潦草小狗?
听到常姞在这里和她探讨自己为什么是潦草小狗的问题后,苏莳哑然失笑,解释道:“因为你刚才的神情委屈巴巴的,很像那只潦草小狗的表情包。”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在拒绝我。”常姞被苏莳逗得人晕乎乎,心痒痒的。她忍不住环抱着苏莳的脖子,蹭着她的鼻尖对她说:“姐姐,现在是春天,春天真好啊……我想对你做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
苏莳被蹭得有些痒,觉得自己那声“小狗”真的没有冤枉到常姞。
但苏莳还没来得及回应,房间门就被敲响了,门外传来明娆明媚而响亮的声音:“苏莳,常姞,快出来一起去泡温泉。”
室内旖旎缠绵的氛围顿时一扫而尽。
闻言,方才还在大胆邀请姐姐的常姞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有些尴尬地把头埋在苏莳的劲间。
苏莳看着一言不发地埋在自己身上的常姞有些忍俊不禁,她从容地回应明娆:“好的,你们过先去,我和常姞待会就来。”
接着,她发笑着看向常姞羞红的耳垂,说道:“你不起来吗?很神奇,有时候感觉你很大胆,有时候又觉得你很容易害羞。”
“姐姐,两分钟还没过去,我撤回刚才的邀请。”常姞闷声说道,她发现自己今晚是出师三连不利,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也随之消灭殆尽了。
“嗯?你确定要撤回?我今晚会考虑一下你的邀请。”苏莳将常姞从自己的怀里捞了出来,看见常姞病怏怏的神情一秒回春。
听到苏莳的回应后,常姞瞬间就不觉得尴尬了,眼睛亮亮地看着苏莳,像今夜刚看过的星子:“姐姐,那你好好考虑。”
她停顿片刻,又重复道:“考虑一下……让我对你做……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情。”
此时恰是春日,春天会使樱桃树结出诱人的果实,挂着枝头上时,如同春天给樱桃树留下的吻痕。
她也想在姐姐身上,留下一篮篮野生的吻。
那会是属于她们的春日樱桃,也会是属于她们的暧昧的春季。
第17章 所以她们自由。
自由香槟
这是一个只面对女性开放的民宿,因此苏莳和常姞来到温泉时看到都是没有拘束的女性。
她们慵懒地靠在岩壁上,手举着香槟,敬彼此,敬这璀璨无比的星空,敬她们生命里自由而灿烂的时刻。
这个场景差点让常姞以为自己正处于一个某个异域风情的海滩上,海水相继奔放地涌来,热烈的阳光包裹着大地。
这一刻,常姞突然就想起她曾经读过的吉尔伯特写的《女孩之城》,读完之后她记忆最深的是薇薇安和她的女性朋友们坐在屋顶上聊天的场景。
她们在一个又一个夏天里,坐在纽约城里有些亮光的屋顶上,她们抽烟、喝劣质酒、在半导体收音机上听音乐。她们聊着一切关于生命的困扰,聊着只有女性才能理解的一切。
于是,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薇薇安在闷热的屋顶上明白了一个事实:“当女人们聚在一起,而且没有男性在场的时候,她们不需要特意成为什么——她们只需要做自己就好。”
因为没有凝视,所以她们自由。
而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常姞看着在温泉里热烈畅谈的女性,她们穿着大胆,自由地展示自己美丽的身躯。温泉的热气弥漫在她们身上,恍若宇宙拉下的帷幕。帷幕不是为了遮掩,而是为了成全。
民宿老板是一个热情奔放的东北姑娘,身上像住着一个太阳,有着散发不尽的魅力光芒,她拿着一个麦克风呼吁大家一起团建参加游戏:
“为了感谢各位顾客的惠顾,庆祝各位有幸在这里相遇,我们民宿将于今晚推出一系列活动,游戏多多,奖品丰盛,欢迎大家踊跃参加。”
第一个游戏是在团建活动中经常会看到的游戏——“我有你没有。”
在场的人随机组成十个人一组,从第一个开始,说一件自己做过或者有的事情,所有人五次机会,没做过的就折下一个手指。五个手指都折了之后,就会被淘汰,最后剩下的人获胜。
常姞、苏莳、边水琼、明娆还有其她六个女性分在同一组。但很巧的是,和常姞同画室的尤珂也在这里。
尤珂看到苏莳和常姞在一起时,一双眼睛打转在她们之间,诧异地打着招呼:“苏老师,常姞,你们一起过来啊!”
“对。”苏莳回道。
“我就说……你有那个心态做什么都会成功的。”尤珂凑在常姞的耳边轻声说道。
“没有成功。”常姞和尤珂上一世是陌路的过客,这一世却因为一些蝴蝶效应而多了几分交络。
“没事没事,我相信你有这个心态早晚会成功的。”尤珂抬手拍了拍常姞的肩膀,说完就对上了苏莳的眼神,苏莳的眼神分明淡淡的,但却让尤珂顿时放下了手。
她们围成一个圆圈,游戏开始,第一个开口的是看起来很阳光开朗的女生,她笑着说:“我有女朋友。”
第一局常姞就默默地折下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她侧眼看向苏莳,姐姐的银色长发在月光下似踱上了一层光辉,她眉目清淡、面色没有波澜地弯下自己的一根手指。
常姞收回了目光,余光却看到站在她旁边的边水琼依旧立着五根手指。于是,常姞自动开启了吃瓜模式,将目光投向了明娆姐,发现明娆姐也是竖着五根根手指,而且另一只空出来的手还明目张胆地勾着边水琼的指尖。
被猝不及防秀了一脸的常姞悻悻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但八卦之心蠢蠢欲动。
第一局就让一半的人折下了手指,游戏继续,轮到明娆时,她明媚地笑着:“我是富二代。”只有苏莳在内的三个女生没有折下手指。
常姞不知道苏莳的家庭背景,不过她猜想苏莳和明娆是发小,可能也和家庭背景有一些关系。
接着轮到了边水琼,她说:“我是一个原创民谣歌手,会作词作曲。”
在场的人又默默地折下手指。
常姞突然感觉这个游戏的走向是一场“人身攻击。”
……
轮到常姞时,她余光看向苏莳说:“在场有我喜欢的人。”
月色昏沉,苏莳听到常姞的话后,也侧眼看向她,游戏未停,喧嚣未止,她们的目光在空中汇合,交织进同一片风里。
苏莳很难形容这一刻的对视,流动的时间恍若在这一瞬间凝固了,她感觉自己的思绪成了一张蛛网,像是无数条丝线在她内心深处打结,令她心乱如麻。
而她的眼前,是常姞投向她时虔诚而明亮的目光,如同世界的独白。
苏莳的内心里摇晃着一座火山,她低垂着睫毛想起火山晃动时的模样——那是她母亲海草一般凌乱的发丝,死水一般死寂的眼神,更是像洪流一样歇斯底里的呐喊。爱会让人迷失,爱让人疯狂,爱也会是群山之上的绝望之巅,给予人的灵魂百般痛苦的折磨。
于是,苏莳内心深处那座动摇的火山又恢复了平静,不愿喷薄,不愿回应。
常姞看到苏莳回避的目光多少还是有些泄气,而她也清晰地意识到她们之间那些极尽暧昧的缠绵,她们的拥抱、亲吻和抚摸自始至终都没越过姐姐心中那道名为“理智”的堤坝。
常姞的一句话让在场的其余人都弯下了手指,随后在场的人也看出了她们之间暗流汹涌的情绪。
那个说出“我有女朋友”的女生笑着出声道:“喜欢?正在追?需要听一下,我是如何追到我女朋友的吗?”
常姞很捧场地请教道:“怎么追?”
“很简单,只要两情相悦、双向奔赴就可以了。”
常姞听到这句一本正经的回答终究还是晒干了沉默:“……”
“这是新的废话文学语录吗?”倒是在场的其她人听完被逗笑了。
其中一位读哲学博士的女生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开口道:“我可以从哲学的角度给你一些建议,爱情是生物本能与社会建构的混合体,是对自我缺失部分的追寻,我们只是以爱情的名义在她者身上徒劳地寻找自己想要的意义,爱情本身并无内在的、绝对的价值。所以,我的建议是……放弃爱情。”
哲学博士生的话语刚落,在场的人都齐刷刷地看着她:“可是你不是有女朋友吗?”毕竟之前第一局的时候她并没有折下手指。
“我有女朋友,我女朋友是我自己,是我体内的另一个人格,我认为我的爱情拥有绝对的、内在的价值。”哲学博士生一脸淡定地回答,全然不顾那些狐疑的眼神,“所以这不一样。”
常姞也看水仙小说,水仙恋源于古希腊的纳西索斯情节。人的自我是具有多面性的,水仙恋者的欲望对象是自身,是一种封闭的欲望循环。
这是常姞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水仙恋者,人类的情感本就是复杂而丰富的,而她选择祝福。
游戏玩到这已经有些玩不下去了,索性她们选择换一个游戏,即两两组队的“南辕北辙”。
游戏规则是:对方手指指一个方向,自己要把头转向手指指向相反的方向。输的惩罚是让对方为自己涂口红。
“那就自愿组队,一组一组来吧。”
听懂规则后,常姞走到苏莳旁边,伸出手拉过苏莳垂落在一旁的手:“姐姐,我们一组?”
“嗯,不是说在场有你喜欢的人吗?难道你还想给别的姐姐涂口红?”苏莳被常姞牵过手,手下的触感太过柔软,内心深处那些杂乱的情绪顿时都隐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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