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时念头发已经干透,江淮序还在琢磨床怎么铺,笨手笨脚的样子和最开始养尊处优的样子相去甚远。
时念不禁笑出了声,江淮序回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他,没好气地说:“怎么?没见过铺床啊?”
“但你这么铺下去,估计你要站到明天早上。”时念把手上的护手霜擦掉,不紧不慢地揉着手指。
“怎么?你要帮我?”
时念也是个脾气好的,加上江淮序虽然表现的像个火药桶,但其实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没经历过什么事的人,时念总觉得他像个小孩子。
“可以。不过你明天要和我去上课。”
江淮序立刻就想说不用,可是看着床上的“战场”,又不想这一晚上干坐着,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成交。”
时念神色了然地抬起头,走过去三下五除二就把被子套好,又平整地铺在床上。
江淮序双手抱臂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少年唇红齿白,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还能清楚地观察到那长而微卷的睫毛,身形纤长消瘦,说是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也不为过。
勉强能入眼。
时念一弯腰,衬衫就向上滑去,露出白色的内.裤边来,怎么看都感觉不对劲。
要是沈识檐那家伙下午不说还好,搞得那些话现在先入为主地充斥了他的大脑,加上时念的样子真的很难分辨他到底是不是个gay。
贸然问又感觉别扭,江淮序眼神躲闪了半天,最终还是脱下外套,直接围在时念腰上,把他推到一边:“行了行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吧,别碰我的床了。”
时念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腰上的外套,虽然是初夏吧,给他捂上这么多实在是热的很,尤其是衣服上还充斥着一股混着着男人味道的淡淡松香味,这让刚洗完澡的时念很不适应。
正想解开衣服,就听见江淮序怒吼的声音:“时念,这里是寝室,不是你的卧室,你能不能不要穿的这么……伤风败俗!”
时念更疑惑了,这个季节在他原来的寝室,有时候也就只穿个内.裤满屋跑,听说隔壁体育系就差果着了。
他穿成这样,很伤风败俗?
时念有些自我怀疑。
江淮序紧握着拳头,也不知道这时念到底是真傻什么还是在装。
好半天江淮序才压下了心里那股火:“你能不能穿上衣服?”
时念没想理他,摘下腰间的外套就踩上椅子去打开最顶层的柜子。
夏装比冬装轻的多,所以都放在了柜子上面,现在只能快点翻出来一件先穿上,不然江淮序说不定又要说他什么。
时念翻了两下,拿出一件短裤,刚想关上柜子,听到身后江淮序扔行李箱的声音,脚下一滑,在椅子上摇摇欲坠。
眼看着时念就要从椅子上掉下来,江淮序条件反射地冲过去伸出手,直接拖着他的腰和膝盖弯将他抱了起来。
细腻的皮肤触感让他身子一僵,忍不住动了动手指感受一下,时念光洁大腿细白修长,尤其是刚洗完澡,身上还残留着橙花的香味儿,触感甚至比女孩子还好了不少。
想到这儿江淮序又以极快的速度将他扔在床上,怒不可遏:“不是,你没长脑子吧?那椅子上有水你看不见啊?长眼睛干嘛用的!会不会注意点!”
时念咬唇,揉了下被摔疼的腰,没反驳他,只是漾开一个温润的笑容,轻声说:“谢谢你。”
“你……”没想到时念是这么一个反应,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淮序无奈,快速把床铺整齐就脱掉外衣躺了上去,今天他确实有点酒精上头,晕乎乎的,也实在是不想换睡衣。
时念见他躺在床上不动了,缓缓套上裤子去关灯,他床上支了一盏小夜灯,在黑暗中显的有些刺眼。
而且刚关掉灯的时候眼前一抹黑,很容易撞到桌角,时念又是个容易磕碰出青紫的人,好几天都消不掉,又疼又丑,所以渐渐养成了这个习惯。
之前的室友不介意,但不代表江淮序会不会继续找茬。
时念又把许久不用的床帘从柜子里翻出来,轻轻挂了上去,然后把灯调暗了一些才入睡。
江淮序没睡着,静静听着他的这一系列操作,翻了个身又开始觉得这人毛病真多。
*
第二天一大早,江淮序就感觉后背被人轻轻拍着,似乎还在叫他起床。
本来时差就没倒过来,还是个阴.间作息,加上昨晚喝了酒,今天还晕乎乎的,一大清早被扰清梦,江淮序打开那只手用被子蒙住脑袋:“大清早的干嘛啊?”
“该起床了,孙教授发消息让我带你去社团纳新活动。”耳边传来少年清亮的嗓音,似和风细雨般温柔。
江淮序不耐烦地叹了口气:“我又不是大一新生。”
他转过来就已经是大三,新生社团和他有什么关系?
“是江校长亲自打的电话,要不你亲自问问孙主任?”时念伸手将他从被子里捞出来,“你快一点,别迟到了。”
江淮序眯缝着双眼,头发有些乱,随意地搭在额头上,柔化了几分棱角分明的脸,显的温顺无比。
见他起来了,时念满意地点点头带上毛巾去洗漱。
江淮序随手摸到枕头下的手机打开一看。
很好,六点半。
等到江淮序磨磨唧唧终于从被窝里爬起来的时候,时念已经穿戴整齐,一本正经地等着他了。
时念今日身穿淡蓝色的休闲西装,柔软的黑发打理的很服帖,一双眼睛雾气朦胧,眼尾狭长,看起来格外乖巧。
江淮序也不是个很在意外表的人,毕竟他这张脸就算是披麻袋都好看,平日里运动装比较多,随便抓起来就是一套,赶时间的时候格外好用。
等江淮序收拾完,时念拿上一沓简章,带他出了门。
晚夏的阳光从细密的树叶间倾泻而下,落在地上形成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光斑,路边的洒水车从身侧带着音乐驶过,空气中残留着蒸发的水汽,让闷热中多了一丝久违的凉爽。
时念来到迎新地点,将手里的东西给了其他同学,才给江淮序安排个地方,让他乖乖别动,自己去门口迎新。
江淮序不耐烦地白他一眼,自己又不是三岁小孩,犯得着这么看着吗?
孙芳走过来小声问道:“你们相处的还好吗?”
“还可以的主任。”
“那我就放心了。”孙芳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满意地点点头,继续招呼新同学去了。
时念回头望了一下被围的密不透风的江淮序,觉得似乎不需要自己的“关照”,他应该也生活的挺好。
不过这人估计是在国外呆久了,加上自己出身不凡,所以养成了一副什么都看不惯的傲慢劲儿,不过人还是不错的。
嗯,最起码见义勇为?
另一边,时念走后就被人团团围住,早就听说新来的转学生长得特帅,所以八点开始的迎新活动,七点半就已经有不少人来了。
“新同学认识一下,我叫林畅。”一个男生身材娇小,打扮的像个洋娃娃一般,还化了妆喷了香水,眼线飞上天去的眼睛给江淮序抛了个媚眼,在他耳边轻轻说,“可以交个朋友嘛,就那种?”
江淮序一脸疑惑,刚刚赶来的沈识檐耳朵好使,将男生的话一字不落的听了个清楚,站在江淮序身边揶揄道:“就是一.夜.情嘛,这学弟长得挺好看的,不试试?”
学弟,男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3章 你个小没良心的
江淮序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个长睫毛全妆的男人,默默把凳子往后移动了几公分。
好可怕。
学弟看他脸色就知道没机会了,于是一脸不满又无奈地转移了目标。
“诶,别怪人来和你表白,他们就喜欢你这样的,个高身材好,长得还帅,简直就是gay圈天菜。”沈识檐嘿嘿笑着,仿佛就等着看江淮序笑话。
“你找死。”江淮序此时真想一个眼刀杀了他。
身边的人越来越多,男生女生都有,无一不是来找他要联系方式的,江淮序本来也没想来这里交朋友,一个个拒绝的口干舌燥,桌子上的纸条和水也越来越多。
终于等到时念回来,在帐篷上挂上围棋社的横幅,江淮序才得了空,索性直接躲进帐篷里。
沈识檐八卦地追上去问:“昨天忘记问了,和年纪第一大美人一个宿舍感觉如何啊?你俩也真是巧,一个直男天菜,一个通讯录杀手。”
江淮序没来由地回想起昨晚的事情,似乎滑腻的触感还停留在指尖。
不过时念这人麻烦得很,各种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一大早还像个老妈子一样唠叨,不禁挑眉道:“别提了,很烦,折腾的我半宿没睡着觉。”
瞧瞧这话说的,咋听咋不对劲。
沈识檐仿佛发现了一个新大陆,一张俊脸上堆满了八卦的笑容,揶揄的语气像是村头八卦站站长:“诶呦呦,你小子战斗力挺强啊,体验咋样?”
“不咋样。”江淮序如实回答,这一晚上都在郁闷到底怎么样才能和时念井水不犯河水,所以他才半宿没睡着觉,压根儿没听出来沈识檐的画外音。
可沈识檐可是接受到了不同意味的信号,摸着下巴:“可惜了,时念要是个女孩子,可能我早就追了。”
江淮序眼神在时念和沈识檐身上流转了一番,开口:“你不是有对象了吗?还想试试?先说你什么时候把你对象领出来让兄弟们见见吧,回国之后就藏的跟宝一样。”
沈识檐眼睛一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浮起一抹自己都没发觉的宠溺笑容,却没正面回答:“所以说可惜了不是。”
江淮序还想说的什么,时念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你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社团吧,然后要一份申请表回来填。”
江淮序用眼神示意他知道了,起身和沈识檐准备逛一圈看看。
结果依旧是被人围着要电话号码。
江淮序还没说什么,沈识檐倒是会做生意,在一旁拿着二维码十块钱给个联系方式。
“你家差这点钱?你现在在你家公司挂名一个月还六位数呢吧?”江淮序扯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一把抢过来沈识檐的手机。
沈识檐伸出手指摇了摇否定道:“君子爱财,千方百计,况且我这是正当营生,最近我爸冻了我的银行卡,但也得给对象买礼物啊。”
“就这百十来块的礼物?”
“这你就不懂了。”沈识檐一脸意味深长,“你总会有理解的一天,这是心意问题。”
江淮序一直以来追求者众多,倒是从来没想过要怎么讨好一个人,平日里众星捧月惯了,对沈识檐的话也没放在心上。
*
围棋社在迎新路上的中间位置,不知是学校刻意为之还是巧合。
在这个大数据发展飞速的时代,喜欢围棋的寥寥无几。
在各种音乐社和篮球社等等热门部门中间显的有些格格不入,一派虚假繁荣。
大部分都是奔着时念的脸来的。
时念看着手中寥寥几人的报名表,又想到今年需要达标的招生名额就有些头痛。
基本上开的人第一句话就是要联系方式,或者装模作样的交上来一张写的乱七八糟的申请表,试图混进来拿到他的联系方式。
时念硬着头皮挨个回答,直到有人大声问道:“时念,你到底是不是喜欢男的?”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都在等着看这个热闹,时念也抬起头对上那人傲慢的视线。
这个人名叫程洛川,自从上次同他一起竞选会长失败后一直耿耿于怀,不过除了一些小手段以外还没做出其他的事情,时念也就懒得理他,只不过今天新生很多,大庭广众之下问起这个问题,摆明了就是想让时念出丑。
因为回答什么都会被他嘲弄一番。
所以程洛川也是拿捏住了这一点,双手抱胸往身旁那人靠了靠,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时念眼尾一挑,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程洛川身边的人是一个大四的体育生学长向恒,长得人高马大在学校里也颇有威望,他们两个之间关系暧昧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该不会是觉得有靠山就可以欺负他了吧?
“性取向不是固定的,主要看对方什么样。”时念神色自若,回答的时候还能手脚麻利地将申请表钉装好。
程洛川不依不饶,追问着:“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时念嘴角上扬,精致的面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迤逦耀眼,他瞥了一眼程洛川身边的向恒,笑道:“当然是这样的,身强体壮长得帅,特别让人有安全感,你说是不是?”
其实向恒曾经就追求过时念,只不过没成功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程洛川,除了喜欢涂脂抹粉外眉眼也有几分像时念。
除了程洛川自己在自欺欺人,全校都知道这件事,不然“大美人”这个头衔也不会落在时念头上。
所以程洛川一直对时念充满了敌意,动不动就想找点事情膈应一下时念。
唯一他没想到的是,一听到的这话向恒瞬间红了脸,立马拉开了和程洛川的距离,讨好地冲时念微笑,似乎在表示他们两个没关系。
程洛川咬着嘴唇,没想到自己的男朋友能瞬间叛变,结果让他下不来台,不禁气的直跺脚,在人群的哄笑声中飞也似的逃离了这里。
有人还想继续追问,但时念反击了程洛川以后也不想继续表态了,无论问什么都是笑而不语。
“我知道了,时念可能真的喜欢江淮序那个类型的,不然咱们学校人这么多,为什么偏偏等到江淮序转过来时念才承认?”
“你不知道吗?当时江校长只是想找个好学生带一带江少爷落下的课,时念可是主动要求的,说不定早就看上了呢。”
“也是,表白墙上这么多人喜欢他,谁知道时念是不是也一样,我看呐,什么不想谈恋爱都是说说而已。”
江淮序耳边传来几个女孩子的八卦声,他刚刚就站在围棋社不远处,所以他们之间的对话也都尽数落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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