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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鳞(玄幻灵异)——一十四洲

时间:2025-04-05 12:51:21  作者:一十四洲
  那一刻离渊的心又像被剜去一块。
  “叶灼。”他道,“你别哭,你别哭。”
  寒潭的潮声永不停歇,离渊觉得自己心跳声好像也是,可是每跳一下都是心脉里不绝的剧痛,他明知道自己不应该看向叶灼。
  明知道只要看见叶灼落一滴眼泪,他什么都会答应。
  叶灼没有哭。叶灼只是闭上眼,又把自己埋回离渊胸前。衣衫都是一片凌乱,水里雪里分不清楚,他听着离渊一声声的心跳。
  到底想说什么?好像还有话没有说出来。
  “离渊。”他说。
  离渊轻轻地抚着他。
  “我不想去仙界。”叶灼说。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好像也哑了。
  “我不喜欢仙界。”他说,“所以,我也不喜欢你去。我不喜欢你留在那里,回不去。”
  他其实根本不喜欢那个进去了出不来的仙界,那个可以和人间界暗通有无的仙界,那个大开天门迎接了云相奚的仙界。
  “但我一定要去那里。我不能有退路,离渊。”
  他缓慢地回扣住离渊的手,离渊能感到如玉的指节在轻轻颤抖,叶灼的声音也一样。
  “我已经心有两端要修两端了,离渊。我不想再有一端了。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我不想要,我做不到了。”
  离渊一点一点呼吸着,好像这样才能压下心中的翻涌,好像这样,才能勉强平静地,说出成句的话语。
  “那就要和我分开,你一切都不和我相关了,对么?分开了你怎么办?”他一点一点抚着叶灼冰凉的侧颊,“你去仙界又要惹多少事,又要结多少仇。你应付不过来怎么办?叶灼,你要是想我怎么办?”
  叶灼说:“也许我把你忘了。”
  “那忘不了怎么办?”
  忘不了怎么办?
  叶灼静静地看离渊。
  他好像终于把想说的话说完了,把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话说出来了。所以他不必再想了。
  他就那样平静地看着离渊的眼睛。
  “忘不了,我就认了。”叶灼说,“人间本就是一朝缘起,一朝缘散。不必执着,我都认了。”
  所以离渊也平静看着他。
  离渊:“所以我和你就这样,就到了缘尽之时。对么?”
  “不是‘就这样’。”叶灼说。
  “那是什么?”
  叶灼看见离渊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什么,对着这条龙。应该道谢?还是还是道歉?好像从来没对谁说过这两种话。
  他:“已经足够了。”
  下一刻他听见一声短促的笑。
  他看见龙瞳只有一线。
  “这样就够了么?叶灼,远不够。”离渊说。
  “就如你所说,缘尽了,缘散了。生死无关。”离渊听见自己的声音,“我管不了你。你呢?你凭什么过来管我?”
  这样说着,他眼前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他的理智也已经全没有了,离渊几乎是凭本能般把叶灼拽过来,叶灼又在他怀里挣了挣,这个人好像真的要挣扎躲开了,但是不可能。
  离渊只觉得心口的剧痛一点一点把他吞没,话已经说到这里他什么都不想管了,他只知道叶灼就在他身边。很快就不在了。
  莲花没有刺。
  但叶灼最会伤人。
  都说道心唯一,都说道心清明。谁能唯一,谁能清明?
  他终于明白叶灼想要说的是什么了。
  这个人说,你是他的退路了。他说,你就要成为他心中一端了。
  你真厉害。
  所以他就要丢下你了。他连自己的退路也要一并斩断。从前你说,要带他去游历万界,他没有答应过。那时候他在想什么?
  他伤了人,又让人觉得碰到他就应该是这样痛。自己是为叶灼才这样痛,可叶灼心里是不是也一样痛?叶灼只是永远不会说出来,他只会说,他忘了。
  那把两份都给我。
  离渊想说那都交给我,不想去就不要去。他想说你不要想了,让我来想,都可以,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人进不去消息也可以进去,让他们把云相奚的头颅送出来给你。
  可是那是叶灼的心。
  因为叶灼就是叶灼,世间事可以平,可是心中魔怎样灭?叶灼有自己的本心,一切都不能改变那颗心。他自己也一样。
  所以他要来人间,而叶灼要去仙界。
  离渊哄不了人了。
  他只能把这个想要挣扎逃避的人像拖拽着猎物那样捆过来,任何反抗都没有用,只会让他动作更剧烈更不像一个人。
  然后离渊碰叶灼的嘴唇,其实叶灼下意识里已经学会接纳他,但离渊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做什么,也许是想亲他,但是是身体里的本能比他自己先作出决定。
  浓雾忽然氤氲缭绕,他好像把所有信香都渡给叶灼了。
  叶灼剧烈地喘了一口气,像是吸进一口灌满异香的清水,他下意识咽下去。余味灌满五蕴六识,叶灼才知道原来信香能够比雾更浓。
  信香?这是什么……?
  叶灼蓦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剧烈挣扎。
  一刹那心跳如擂鼓,他从来没有这样怕过。他下意识要去找离渊。天地都蒙昧了,只有一片茫茫的白,他什么都听不到,他觉得危险,他想找离渊在哪里。
  离渊静静地看着叶灼颤抖着喘气,漂亮的眼里全是雾气,这个人像是什么都看不见了,可是还在找谁,琼玉指节泛起胭脂样的红,在他身上无助般摸索,像是要确认这到底是谁。在水面的倒影里离渊看见自己人形与龙形俱是若隐若现,其实龙信香引有限度,即使到了大限,也不会让他人有这样剧烈的反应。
  但叶灼不一样。
  “叶灼,你怎么和我无关。”离渊说。
  “就算到仙界,到佛界,到魔界,到长生界,叶灼,你手里还是拿着本命剑。”他说,“你永远都拿着逆鳞做的剑,你用我心头血祭的剑。”
  叶灼已经听不懂耳畔威胁般的声音是在说什么。他只能急促地喘着气,他还在找离渊。忽然像是看到什么,他恐惧般睁大了眼,雾蒙蒙的瞳孔都涣散了。
  但真正让叶灼觉得恐惧的不是他刚刚对上、离渊的眼神。
  是躯干和四肢无处不在无处不能感受到的,坚硬的、冰冷的鳞片摩挲的触感。
  “龙离渊。”他用最后一丝清明镇静着自己的声音,可是声音都在颤抖,“离渊,你不能这样。”
  离渊把玩着叶灼的肩膀,玉白的。
  他看见这个人害怕了。
  脸色像淬了雪那样白,明明连气息都开始灼烫了。到底有多少信香,离渊也不知道。
  好害怕,身体都在发颤,可是还要硬撑着,还在要求他。
  连这种样子都漂亮得惊人。像是夜里散了一池落花,琉璃灯碎了,霜花剑也要折了。
  是害怕龙形么?不是喜欢龙角,喜欢龙鳞?
  用不了多久。离渊缓慢地看自己放在叶灼肩头的手指。也许就在下一刻,这样的人的五指,也会变成龙的五爪。
  用人的身躯拢着叶灼还不够,用水也不够。叶灼方才说足够了。这才是足够了。他都没有真正抱过叶灼,没有真正体会过这个人的触感。
  “要不要龙尾巴。叶灼。”离渊把他搂在自己肩前,抵在他耳边低声说话。
  叶灼剧烈地摇头,可是更怪异的触感传过来,他被缠着,手指被抬起来,水流分开他的五指,要他去握住墨龙的冰凉的尾尖。
  叶灼觉得自己也许是在做梦。他听见自己的呼吸混乱急促,他修仙已久,吐息怎会失序到此地步?
  他觉得自己也许会死。他混乱地摇头,他不要龙尾巴。他要离渊来救他。他要召来本命剑,他要剑来救他。
  断断续续地,他喊离渊的名字,可是他往水下看,视野里铺天盖地,全是涌动的、泛着微光的、玉一样的墨龙鳞片。
  他的本命剑。
  ——这到底是哪里?
  叶灼第一次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看着那些漆黑的、危险的龙鳞。他的神智已经不清楚了,可他记得这明明是本命剑的样子。
  他第一次想是不是他真的做错什么。不然它怎么会对自己这样做。
  ——它怎么敢这样做!
  “离渊,”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那嗓音发着抖,连他自己都不认得了,“你混账,离渊。”
  “别怕,叶灼。”那龙在他耳畔低低说,“做混账是不是很好?我陪你,怕什么。”
  怎么可能不会怕!他连信香都不想管了,他要离开这里,他要挣脱这条龙。离渊在哪?为什么四面八方都像是离渊的颜色?为什么到处都是本命剑的气息?
  叶灼连四肢都不能自己控制了,湍急的水流推着他,他的手指莫名贴在一道已经长好的旧伤痕上,无端地,他觉得自己好像见过这道伤,在当年,有多长?
  三尺三寸长。
  这里好像缺了东西,到底是什么?再后来他被迫背抵着那道疤,他出现在这里又是在做什么?为什么离渊的心跳声在背后这么清楚?
  叶灼只想逃开,离渊明明应该就在他身边,可是他找不到。身体传来的感受已经完全过度了,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样的语言能够形容,他也许死在了海里。那不是人应该有的感受。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有三千生灭,尘世间有无量劫数。
  “别怕。”有声音对他说。
  叶灼觉得自己一定会死。
  “不会死。”熟悉的、含笑的声音又在识海深处低低对他说。
  忽然又说,“你死了,我又不是不陪你。”
  这是离渊说过的话。于是叶灼恍惚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去。
  于是他往龙的怀抱中越来越深。
  而龙的眼瞳,始终幽幽地、直勾勾地,永远不会餍足般看着他。
  雪越下越大了。天上地下一片静默。
  只有墨色的龙身卷起人族纤细的躯体,人在其中连挣扎都显得无力,零落红衣遮着一截修长皓白的小腿,那上面布满鳞片细密的印痕,它像一片花瓣漂在水面的急流之中,无可抗拒地被卷进去,最后沉下去。
  到寒潭最深处。
 
 
第144章 
  龙的五感与人不同。
  有些知觉比人身更敏锐,连那散在水中的莲花香息都更醉人。其实离渊更习惯这样,这是他自己与生俱来的感知。
  原来真的可以。
  紧贴着叶灼的皮肤,他盘起来,每一片鳞都感觉到这个人的呼吸和挣动,叶灼踏在他的腹鳞上想把他那段躯体踢开,他就勒住叶灼的脚踝。他还贴着叶灼的胸膛,感觉到那颗心脏不规律的跳动。信香把这个人都暖热了,玉一样。
  这么漂亮,尝起来也好。
  鳞片贴着人身细密地游走。他动,这个人就会不满意,可是他不动,也不可以。含着水的眼瞳无力地闭上又睁开,叶灼的手指想攀住什么,可是什么都抓不住,只会碰到鳞片,然后呜呜咽咽地骂他,离渊只好把龙角给他了。
  人真好玩。
  起先还有力气觉得害怕,和他生气,骂他混账,后来都没了,好像神思和意识全都被寒潭的波浪冲撞得散开了,四肢都没力气,随便别人怎么摆,一双眼泪盈盈的,不知道在看哪里,连聚焦都不会了。再来也根本不知道要推他了,只有受不住的时候身体本能地要后退逃开。但龙爪把他按在水底最深处的玉石上。
  等到叶灼忽然剧烈挣动,靠在石壁上崩溃般咬他龙角的时候,离渊就会带他浮上水面换一会儿气。他大概知道叶灼下意识里能够闭气多久了,不算短的时间,因为叶灼也是水属。水木仙身,哪里都好,润泽得好像灵潭里的明珠。
  其实在水面也不错,气息清冽,到处都是纷纷扬扬的雪花,最漂亮的一片在他怀里。
  离渊化回人形去亲叶灼,给他渡气,叶灼好像终于找到要找的人了,意识不清地靠向他像是要他来抱,死死埋在他的颈边,急促地喘着气,好像这样就不会被外面的龙夺走了。
  现在怎么知道该找谁了。
  本来就该这样。
  于是墨龙又缠着人俯下去,浅岸的卵石在膝上硌下了红印,又被鳞片的印痕所遮掩。有那么一个片刻离渊似乎终于清醒了些许,垂下眼,全无人气的竖瞳静静看叶灼。
  ——被欺负了,好可怜。
  长发散乱着,瞳光也涣散了。
  他去握叶灼的腰身,握上去这个人就剧烈地颤了颤,雨打莲花,像是受不住了。
  “叶灼。”离渊去亲他。
  叶灼又被渡了一口什么,上次他已经知道后果了,下意识里就拒绝咽下去,但是熟悉的气息一直在身边,有人很深地吻进来,抵着那东西要他咽下,他咽了,是枚丹药,意识好像终于清明了一点。
  ……这是哪里?
  终于可以尘世劫数和颠倒梦想里脱身醒来了么?
  叶灼艰难地聚拢视线,就对上一双暗金色的冰冷竖瞳。
  “。”
  他闭上眼,偏过头去,半人的墨龙又来撕咬他。叶灼觉得可能真的没有人能救他。世间的一切都遥远了,他想退开又被拉回去,他咬着离渊的手腕,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哭,世界上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
  离渊模糊地听清了叶灼濒临崩溃般的拒绝,怎么可能,他是龙。才过去一次而已。
  这人自己把信香咽下去的。离渊也不清楚那到底是多少,但远不是一次。
  “还有一次,”他对叶灼说,“就一次。”
  叶灼在用力咬他的肩膀,怎么这么生气,离渊又哄他,说一个。
  怀里的人一直在细密地发颤,好像还是有点害怕,他顺着这个人的肩背安抚,在他耳边说:“不会,不会那样。”
  “不会坏,叶灼。我看着呢。”
  好像还说了些别的什么,离渊自己也听不太清了,叶灼好像没信,但他还算是信得过自己。刚才神智都彻底不清楚了,可他下意识里还是在顾着叶灼。叶灼现在还好好的,这就是证明。信香把整个人都浸透了,这样也会好很多。叶灼快坏掉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又不是不知道,到那样的时候他会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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