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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鳞(玄幻灵异)——一十四洲

时间:2025-04-05 12:51:21  作者:一十四洲
  再过一两天,想必尸斑都要长出来了。
  风姜接了鱼,和郑娘子结账。
  郑娘子虽死,说话却是爽快,说是他们一下子买完了一样,价格就折半再抹个零头。
  风姜愉快应了,问起她最近在哪条河上捕鱼,开春来收成如何。
  郑娘子对答如流。
  叶灼自然知道风姜是故意多说话,好看看这位娘子神智几何。
  现在看来,神智清清楚楚,与活人无异。
  “风仙长,说来还有一事想求您呢。”郑娘子说。
  风姜:“请说。”
  “唉,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家那口子近日总是食不下咽,睡觉时翻来覆去也不见睡着,长久下去不是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劳烦风仙长开个药方,给他治一下?”
  风姜:“自然可以,不过见不到人无法切脉,恐怕还得你把症状说仔细些。”
  郑娘子就如数家珍般道来了。
  风姜一边听一边问,一边提笔写下药方。
  ——就是觉得周身有点冷冷的,难道是对面是有个死人的缘故?
  叶灼的手指已经不自觉搭在剑柄上,静静注视着眼前一幕。
  离渊不用看就知道,风姜和郑娘子说着说着离题万里,已经将叶二宫主本就不多的耐心消耗殆尽。
  终于,郑娘子千恩万谢接过了药方。
  “郑娘子,”就听叶灼冷冷道,“近日可有见过什么人,遇见什么事?”
  离渊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开门见山说“你死了,怎么回事”。
  “啊?我……”郑娘子似乎是怔了怔,才道,“近日大概……没见什么人吧,都是来买鱼的客人。也没遇见什么事,每天早上和爹一起打渔,回来卖鱼……没别的。”
  其实她态度忐忑,是有些不自然。
  但只是如此,叶灼并未能确定什么,凡人和他说话时,常常莫名其妙出这种状况。
  “听闻你五天前摔了一跤。好得很快?”
  郑娘子原本苍白的面色,似乎又白了一分。
  手指不自觉抓着衣角,面上露出一个堪称强颜欢笑的笑容:“是我夫君细心照顾,又请来大夫——我当时跌的是有些重,不过……过了那两天也好了。”
  叶灼直勾勾看着郑娘子的眼睛。
  “你死了有几天了,”他道,“你不知道?”
  “……”
  店中气氛霎时沉默。郑娘子神色蓦地一变。
  风姜更是刹那戒备,提防她忽然暴起。
  郑娘子却并未如此,几息过后,惨然一笑。
  “我……”她终于抬起头,说,“……许是死了吧。我也不知道。”
  “怎么死的?”叶灼看着她眼睛,“怎么回来的?”
  人死不能复生。
  人由混沌中生于天地间,死而复归混沌。
  就连那轮回转生、阴司报应、前世今生之事,都随着人界与幽冥鬼界的断开,不再有了。
  从那起,人间已无鬼事。
  即使生前有莫大执念怨气,至多也只是死后作祟几日,强撑几天后,也自然消散于天地间了。
  所以,对于眼下状况,叶灼只能想到两种可能。
  界域有变,或有人弄鬼。
  “我应是磕到了脑袋。”郑娘子说着,缓缓散开自己发髻,拨开右边头发——露出一块狰狞凹陷的伤口,血是已经不流了,只能看见颜色浑浊的不规则肉絮,露出一点白惨惨的骨色。
  想遮掩的事已经被戳破,郑娘子本就是脾性大方的爽利之人,此时也坦然许多。
  “被抬回去那天夜里,我发了高热,什么都记不起来,大约在那时候就快死了。”
  “死的时候……大概是变成魂了。我记得是站在一片黑乎乎的地界里,到处飘着雾,看不清楚,我不知道往哪里走。只听见我夫君一直在喊我名字。”
  “也不怕仙长笑话,我大名叫郑观音,那时候,就听见我夫君一边哭一边喊。一会说,观音,观音,你睁开眼看看我吧,你再不醒,我也没法活了。一会又说自己请了什么大夫,拜了多少神多少佛,说我必定能好。”
  “我就朝他声音的方向去,可是总也去不成。我就一直往那里走,可是要走到那边,真比刀山火海还疼,走到我力气都快没了,忽地前面有一道金光打过来,像是神仙相助——我一下子就睁开眼,坐起来了。”
  “那金光长什么样?”
  “……就是金色的光,有拳头那么大,不凉不热,打进我眉心里。”郑娘子皱眉说,“好像还有个什么声音在念什么咒,我听不清楚。”
  “我知道了,”叶灼道,“你继续说。”
  “我那夫君天生脑子就不怎么灵光,见我醒了,兴高采烈,只当我好了。”说到这里,郑娘子目光中终于一丝伤感,抬手抹了一下并没流出的眼泪,说,“但是从那天起,我就发现我的身体越来越凉了。被东西割到也感觉不到疼,流不出血了——就是现在这样了。”
  她叹了口气,又看叶灼:“仙长,你比小风仙长看着威严,是这地界的掌事人,要来拘我走的吧?”
  修士不是道士也不是鬼差,何况她只是卖鱼,并未作祟,倒没什么拘不拘的。
  “不是。”叶灼道,“你夫在哪?”
  “应在西头第三家,他找了个差事教人家的小孩认字。”
  ——那接下来就是去找她那位夫君了。
  想了想,叶灼对她道:“你还能活十天。”
  十天以后肉身支离,魂魄再想附身也无法了。
  话题忽然从夫君换到这里,郑观音张了张嘴,目光呆滞地看了看自己。
  “那我……会烂掉吗?”
  叶灼平淡回答:“会。”
 
 
第44章 
  离渊有时候会觉得,叶二宫主说话可以再委婉些。
  但是下一刻他又会觉得,这样说话真是不错,省去很多功夫。剑修应当如此,他也应该向其学习。
  譬如现在,面对着宋书生,叶灼第一句话就直言问出了他也想问的。
  “你妻受伤初愈,为何不看护,而是在此授课?”
  如此尖锐的问题,让还没从见到一个如此仙长的冲击下清醒的宋书生,背后微微渗出了冷汗。
  “仙长,不瞒你说。”宋书生的声音里,听着像带上了哭腔,“我娘子当时昏过去,不能起身,我到处购买药材,不知不觉花费了许多家资。”
  “后来求神拜佛,请道士法师,又花费了许多家资。”
  “等我回过神来,发现家里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这些事她还都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一定把我打死。”宋书生哭丧着脸说,“我左思右想,只能出来挣点钱财,把窟窿能填多少就填上多少。”
  说到这里神色痛苦:“可我屡试不第,镇上人都知道。即使教书,也开不了多高的价格。”
  “拜了哪些神佛?”
  宋书生想了一会:“太多了,凡是有人说有用的,我都拜了。”
  说着报出一连串不知所云的神仙佛祖名号,听起来还不如拜微生弦有用。
  叶灼并未与他在这些杂事上纠缠。
  “听闻你妻家境殷实,想要花光应是不易。”淡淡目光直视着宋书生,“事后你想来,那些神仙道士,哪些是骗你钱财,哪些是确实有用?”
  被那种目光看着,让人想说话都要提起十分勇气,更别提说假话。
  宋书生背后汗凉,抖索了几下才说:“回仙长,那两天乱糟糟的,我也着实不知道到底是哪里起了作用……反正我夫人就一下子……好了。”
  心思如此浅显,难怪考不上凡间功名。
  叶灼敷衍道:“原来如此。”
  他不说话了,宋书生反而看着更不安起来。
  扭捏半天,宋书生小心询问:“仙长你……见过我夫人了?”
  “见过。”
  “仙长这样问,可是觉得我夫人有哪里不妥?”
  “你夫人无恙,我好奇而已。”
  如此面不改色,真让离渊刮目相看。
  说出这句,宋书生似乎是大大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安定下来。
  ——居然并没发现叶灼正带他往他自家鱼店的方向走去,只是下意识般跟随着。
  低着头走到一半,终究是欲言难止,开口道:“仙长,你见多识广,我能否请教你个问题?”
  “问。”
  “这世上是不是真有妖魔鬼怪?是否真有人会有中邪、被什么东西附身之事?”
  “有。”
  “那该如何分辨?若是人忽然性情大变,是不是就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在作祟?”
  “也许。”
  “那能否请仙长给我妻做场法事?我近日总觉得……”
  叶灼忍无可忍,握剑的手收紧几分。
  ——宋书生背后忽然一个激灵,登时闭嘴不再说话。
  “别装了。”仙人高不可攀,嗓音冷漠如寒霜。
  “既怕我觉出你妻有异,又觉得她被邪祟附身,”叶灼道,“你做贼心虚,到底用了什么不干净的办法唤醒你妻?”
  话音落下四面八方已落下强横剑气,宋书生但凡再有一丝隐瞒就是一个死字。
  “仙长明鉴!”宋书生登时否认,脸色涨的通红,“我只是……我只是……”
  对上仙长目光,本不连贯的话语更是结巴。
  最后终于心一横,摆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面孔,大声道:
  “我只是……只是她已经三天没打我了,我心里真觉得奇怪!”
  话音落下,街上一片寂静。
  连路过的街坊听见此句都不着痕迹停下脚步,余光朝他们的方向瞥来。
  风姜看着宋书生,不由自主地缓缓歪了歪脑袋。
  离渊看着宋书生,也微微睁大了眼睛。
  原来人族夫妻相处竟是如此么?真是新奇。
  叶灼:“继续说。”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说不出口的了。
  “我夫人以前对我甚是粗暴,每天呼来喝去,哪里让她不满意,还要拧我的耳朵,”宋书生道,“可是自从她病好以后,就对我格外和善,温言细语,甚至还给我端茶做饭!”
  “我越想越不对劲,总想着,是不是我请的那些道士法师用的神神鬼鬼的手段太多,招来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在我夫人身上,让她变成这样。仙长,不瞒你说——我这几天真是睡不着觉!”宋书生一脸痛苦,“今天她送我出门还对我笑了一下,我想着都不敢回家了。仙长,你要是会做法事……”
  ——说来说去又是法事,他现在把人一剑斩了,也是为他做超度法事。
  “但是现在已到你家了。”叶灼淡淡陈述。
  “啊……?”宋书生迷茫地环视四周。
  然后就听叶灼的声音平淡道:“他夜不能寐就是为此,你不必去抓药了。”
  宋书生如遭雷击缓缓抬眼,俨然看见自己夫人就拿着一张新写成的药方站在门口。
  ——对他怒目而视。
  “姓、宋、的。”巷子里,传来阴恻恻的女声。
  并在话音落下时,陡然爆发。
  “我打死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转瞬间就见宋书生把甚么鬼怪甚么仙长全都抛诸脑后,以一个极其熟练的姿势,和堪比修行之人的速度抱头往家中鼠窜。
  可惜,跑到一半就被拿住,拳头不由分说地打在了身上。
  “夫人!别打了!夫人!我错了!”宋书生求饶的话语听起来也是如此流利。
  “打的就是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你脑子长到哪里去了?你考不上真是没有冤了你,对你好声好气你以为闹鬼,你还敢睡不着觉,我让你睡不着觉!你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你真是气死我了!我和你说,你真是气死我了!”
  连串的责骂让宋书生险些睁不开眼,落在身上的拳头也丝毫没有减少,但就在这暴风骤雨之下,只见这位宋书生竟然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伸手去抱他夫人。
  “我错了,夫人,真是知错了——你一打我我就知道你没被鬼上身了,是我想岔了,我该死!夫人,你怎么不继续打了?夫人,你别哭啊,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郑娘子只是一边重复着那句“你气死我了”,一边埋在他肩上呜呜地哭。
  鱼店的门不知道被谁给关上了,隔绝了街坊邻居探看的目光。
  隔音的结界也不知是谁先落下,这下纵使隔墙有耳,也听不见里面夫妻阋墙。
  三人都静静的,小小的、泛着水腥的店面里只听宋书生一边抱着他夫人一边一连串说着赔罪,最后,那声音也彻底变成了带笑的哭腔。
  “夫人,你身上怎么这么凉啊……”
 
 
第45章 
  等到哭声和骂声终于渐渐停息,郑娘子和宋书生一人坐在店中长凳的一边,郑娘子眼睛直直望着前方,宋书生红着眼抹泪。
  “那几天骗我钱最多的是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老道士。他带着个算命的幡子,我以前没在镇上见过他,可能是过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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