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爹,官身不是正统科举来的,□□宠却是极盛,直面圣颜的权限,就连好些官员都还没有呢。
迁都的事情,更是需要他们干活,皇帝既然开始布局,他们怎么可能一点苗头都不清楚?
最简单的一个道理就是,迁都既要人干活,又得需要大量资金。
而黎成周这个公认的皇帝钱袋子,已经很多年没有得到神仙老爷的“垂怜”了!
——他只以为自己睡梦之中便能得到神仙老爷的教授,哪里知道这种事情还跟自己睡在哪里,隔壁睡着谁有关?
而且黎淮星也不敢总在他回家睡觉的时候“显灵”,否则他爹摸索出“规律”,怎么可能一点也不察觉异常?
再者,随着他的年纪越发的大,有些事情也完全可以自己来做,不必再借由“神仙老爷”之手了。
黎成周与宣蓉就更发认定,自家儿子颇受神仙老爷看中。而之所以什么都不说,便是所谓的“心照不宣”了。
——问东问西的,既要孩子想些什么话隐瞒,又有可能触怒神仙老爷。再者,要是让外人知道这孩子的“奇异”,他这般小小年纪,有何自保之力?
所以他们不但不问,还时常帮忙遮掩。
一如当初黎淮星给出火药配方时那般。
——如今的火药的存在已经不是秘密,甚至削弱威力的“烟花”也已经研发出,可是皇商搂钱的一大利器。当然,最新的配方一直掌握在皇家手中,这是不能泄露一丝一毫的最高机密。
饭桌上,龙凤胎吃的差不多了,便要下桌去玩。
黎成周终于找到了时机,一边给大儿子黎淮星夹肉,一边感慨地道:“这几日的盈余涨幅,颇有些下跌的趋势,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咱们的东西一如既往的货品多,质量佳。”
说着,还瞄了一眼大儿子。
别人家不但食不言寝不语,还不会在孩子面前谈及公事——自然是怕半懂不懂的小孩学了什么话去——可他们家确实不同。
龙凤胎儿女很是伶俐却也没有超出寻常人太多。
这个大儿子却是无论从心性、智慧上来看,都堪称神童,却还知道韬光养晦、自我保护。
黎成周时常会以这种看似“随意”或“教导”的姿态,询问儿子的意见。
黎淮星:“……”
虽然这种事情的次数很多,但是他爹这方面的演技,还真的是进展有限——目的性可真的太强了。
黎淮星微微笑道:“阿爹辛苦了。”
“阿爹,可是这天下银钱是赚不尽的,您还是要顾惜身体为重。”
“天下银钱也该留些给旁人赚不是?”
“阿爹可从来不是贪财的人呢,阿爹不是说,相比赚钱,您更喜欢陪着阿娘、我和弟弟妹妹吗?”
黎成周:“……”
黎成周承认大儿子的关怀让人心暖,大儿子的字字句句也都没有错,可为什么他就觉得自己被架起来了?
至于他这么“着急忙慌”的拢钱,这还不是因为皇帝太能用钱了!
他能怎么办?
从下了皇帝那条大船起,他就只有不断展现自己的用处了。
——当然,皇帝还是个好皇帝的,他享受的也多。想想十多年前他还是个乡下的泥腿子,现如今却是人人笑脸相迎的“黎大人”。
也正因为皇帝是个为百姓生计着想的好皇帝,他也才想更尽一份力。
听自家爹一番“为皇帝尽忠、为百姓尽力”论调的黎淮星:“……”
好家伙,牛马自己PUA自己!
黎淮星装了一会儿,看黎成周真的很是愁眉苦脸,也就不好装下去了。
但说实话,他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做什么合适了。
此前为了改善生活,也是为了给皇帝提供资金,黎淮星已经想出许多花样,包括但不限于甜菜制糖、海水晒盐、方便面、手工皂、稻田养鱼、大棚种植、烧玻璃等。
甚至谯猪、养猪、母猪的产后护理。
现如今,虽不是全天下的百姓都日日吃的起肉,但相较于之前,日子可滋润的多了。
只要不是太过偏远的村落,一个村中是总有那么些人家是养得起猪的。
所以一时之间要黎淮星再给个什么方子,他还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不是没了法子,而是没有合适的法子。
有些法子太过“标新立异、时代前沿”,不说会不会因此触犯皇权而招致罪祸,就说时下人能否接受就是一个大问题。
就比如提高女子地位一事,便是有贺风仪领头在前,这件事情做起来也是如履薄冰、举步维艰。
作为获益方,享受了千百年的男权拥趸,怎肯轻易让人分薄了自己的权益?
能真正正视这个问题,且为此自省并努力的人,实在是少数。
甚至有些女子已然被驯化,成为了那多数人的伥鬼。
也说不好是该恨其不争还是该哀其不幸。
黎淮星一下走了神,在黎成周给他夹了菜后,才恍然回神。
若只是儿子,黎成周还觉得自己这般做法是否刁难了一个小孩子,可儿子的背后是无所不能的神仙老爷!
他还是要求上一求的。
所以神情之中便带上几分恳切与小心翼翼,看的黎淮星好笑又不忍。
他说黎成周这么“忙碌”是自己PUA自己,可实际上,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黎成周心软。
“皇家制钱容易,可百姓不富裕,这买卖又怎能做的起来?”
一味的制钱,不过是落得个通货膨胀的下场。
——便是有了炸药,开矿变的容易许多,那些金银矿藏也不能毫不节制的流入市场。
黎成周听黎淮星这般说也有几分愁苦,却不料黎淮星又道:“咱们的有钱人也一遍遍的被薅羊毛,似乎不少人家都有了点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意思。”
那些新奇玩意儿吸引了他们的全部注意力,可又哪里是日日都能享用的起的?
——当然,有些人家是真的力有不逮,有些人家却是得藏着掖着。
但不管是因为哪种原因,现在要从他们的手中抠钱,终归是变的难了起来。
若是细水长流的抠,倒也可以。
可显然现在皇上的意思是,需要短时间内筹一大笔钱。
“来钱最快的,除了刑法上的那些,就是抄家了。”黎淮星不免嘀咕一句。
却不想一句“俏皮话”,给黎成周和宣蓉两人吓了一个哆嗦,这事儿可没一个是他们家能做的。
——甚至稍不注意他们家还得成为被抄的那个。
黎淮星察觉两人惊恐的眼神,忙道:“既然咱们这赚不上什么钱,那就去赚他国人的钱。”
“只要是咱们有而他们要的东西,只要不是会增强他们国家实力的东西,咱就卖,还多多的要高价。”
“如此不但钱有了,也需要更多的人手做工。”
百姓们有了工作就有了安稳,有了安稳就能慢慢有所积蓄。
这日子,可不就越来越好过了?
第60章 为“人口增长”添砖加瓦……
一个小孩子的十岁生辰,可以大操大办,也可以悄然无声。
一开始,对于自家孩子的生辰,黎成周和宣蓉都只打算请亲近之人一场家宴,就如当初对黎淮星那般。
——当然,当初黎淮星的十岁生辰虽比不上旁的世家豪族大操大办,只请了亲近的人家,但实际上也很是热闹的。
可如今到了黎淮月和黎淮川的生辰时,他们家虽是想只家里人热闹热闹,得了消息的外人却是不“同意”的。
黎家如今虽依旧是他们骨子里看不上的“士农工商”的末位,他们却又不得不承认,黎家格外得皇家青眼。
更甚至提高了许多追随皇家/黎家的商贾的地位。
不单是在国内名声大噪,便是在周遭小国,替皇家办事的黎家也是声名鹊起。
眼下有这拉进关系的机会,不管真实想法是如何,他们也都得“上赶着”去送礼道贺!
想当初边境互市一事,在朝堂之上提起时闹出怎样的风波?
可偏一步一步,叫这黎家的人,将事情办成了!
纵然背后有皇帝的大力支持,可黎家人就一点本事、一点功劳都没有吗?
莫说这黎家的家主黎成周,便是他的夫人宣蓉与妻妹宣姝,一个女人的生意都经营的如火如荼!
外界说起时,谁不是既羡且妒?
他们既然打压不下黎家,自然也要拉拢、搞好关系。
而在这些人的眼中,最好的拉拢与搞好关系又是什么呢?
黎家的孩子年岁尚幼,黎成周夫妻咬紧了牙关不松口给孩子们说亲,可妻妹宣姝年纪正好,甚至越发的超龄,谁不想与黎家攀上亲事?
就凭宣姝自己手下的生意,也有不少人家惦记!
纵然一些世家看不上抛头露脸的女人——哪怕有贺风仪珠玉在前且诸多努力,女子的地位稳步并缓步地有所提高——可舍出去一个庶子,且只要宣姝成亲后安于后宅相夫教子,他们自然也是愿意的。
对此,宣姝看的清明。
面对这等皮脸不要的人家,宣姝纵然有着教养与体面,却也垮起个批脸对待,主打一个“你什么货色我什么脸色”,一点也没碍于名声而委屈自己。
“往日里我碍于名声,当场委屈了自己,事后我的日子又好过了?当时的委屈我受了,往日的苦日子还是我过着,我又得到了什么?”
宣姝说出豪言壮语,“便是日后无后,我将这毕生经营的身家送入国库,给百姓保上一时半刻的衣暖食足,不比落到这等子心眼污糟的人家手里,奢靡浪费了强?”
可见宣姝不单是要出一口被人算计、被人恶心的恶气,她也知道要如何打这场“舆论战”。
黎淮星打马回京的路上,听到不少百姓对那些算计女子嫁妆的人家的骂骂咧咧,提着的心这才稍松。
——宣姝一个女子,手中握着那诸多生意,不少人要说那不是她自己的本事。但不管这些怎么来的,只要她嫁人就总归都是她的嫁妆。在眼下这个时代,花用女子的嫁妆的男人,就叫人看不起!
虽说在黎淮星看来那都是宣姝的家产,被称作“嫁妆”,是不得已对时代的妥协,但眼下的风波对宣姝的“伤害”降低到最小,他也能松一口气。
自家人知自家事,如今的黎家人不但同心协力,还各有各的强大,理应不必再忧心这点小事会有什么伤害。
但理是理,情是情,出门在外半年有余,骤然听到这些传闻,黎淮星心底哪能平静?
就算宣姝处理得当也出了一口恶气,等黎淮星回了家,也得找机会将那一家子收拾一顿!
什么叫他小姨年岁大了,有人娶就该知足了?
什么叫他小姨抛头露脸的行商贾之事,于名声不好?
什么叫他小姨出身微末,却被他们家的庶子看上,便是天大的幸事、福气?
既然话里话外都看不上他小姨,还来求娶?
当真以为旁人与他家人一般,既无脑无耻又自命不凡?
黎淮星刚转过街角,守在门口待客的小厮就看清了他,顿时喊道:“大少爷回来了,老爷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一边喊,还飞奔着迎上前去给黎淮星牵马。
实际上黎淮星外出办事,怎可能不带着人手?
不但事情要人手去办,他需要人保护,更需要人照顾啊!毕竟也才十五六的少年郎,爹娘如何放心?
纵然知道自家儿子有神仙老爷“梦授机宜”,可那毕竟不是随时守护不是?而且生活上的方方面面,也不好麻烦人家神仙老爷。
实际上自己生活方面的小事,都尽力自己动手的黎·神仙老爷·淮星:“……”
黎淮星下了马,后头的车马都不必他关心归置,只要将给弟弟妹妹带来的生辰礼,给父母舅姨的伴手礼拿下来即可。
“哥哥没失约吧?”
他毕竟出门在外,虽算计着时间,却也敌不过路上的不可抗力——虽说如今有了水泥路,道路通畅许多,可面对大雨滂沱该耽搁的时间也还是避免不了。
索性紧赶慢赶地,没错过开宴的时辰。
但这路上的辛劳,就不必跟家人细说了。
而两个小寿星,本也是提心吊胆地,生怕哥哥不能按时赶到,又是急躁又是担忧。
不过这些也不必与哥哥讲,半年未见,两个孩子对兄长也惦记的紧,这会儿有说不完的有趣话题,何必提那些不高兴的事儿?
便是今日来客,都不会没眼色的提那些扫兴的事儿!
——说来他们也说黎家有“病”,那大家都觉得是喜事的结亲,在黎家,大多时候竟还是“扫兴”的事儿。
这难免就让有些爱琢磨的人瞎联想,觉得黎家是替皇家办事儿的,风头如此之盛,是否也就有了些不可宣之于口的难处?
“你便于我说说,这是有何难处,难以宣之于口?”霍徵作为宣霖的师父,哪能没人来问一问宣霖的亲事?
这些风言风语,便是霍徵都有所耳闻了!
宣霖一脸的一言难尽的嫌弃:“都是些胡说八道、胡思乱想罢了。”
这些人的话,有什么可在意的?
他不成亲无非就是还没遇上那让他想成亲的人罢了!
“我便只是想‘愿得一人心’,如师父师娘这般罢了。”这一句话,既表明了心迹,又夸了霍徵与大公主的鹣鲽情深。
霍徵是既被夸的心满意足又气的无语凝噎。
但没办法,自己教出来的徒弟,还不是得受着?
再者,他这徒弟如今还未过而立,功劳却是一件接着一件的立,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又有何不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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