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得很深,好像要穿透青年一般。
童师哥。
呵。
还说不记得了。
这不是记得挺清楚的。
裴栖见男人没回话,小心翼翼地仰了仰下巴, 望向男人的那双眼。
非常非常冷的眼神。
还带着潮湿感。
他都快怀疑是不是最近秋季, 天气太阴冷,连带着把关医生也腌入味了。
他不敢再看下去,默默垂下眼。
算了,现在嘴巴也不是很麻了, 明天他自己再看看吧。
现在还是离关医生远一点好了。
身体随之往床沿挪了几分,有些苍白的解释着:“我一般睡觉不会乱动的......我以后尽量注意......”
原本男人还能感受到青年的肌肤的温度与触感,那种快要失衡与失态的情绪还能稍稍被安抚些许。
但是这会儿。
这只臭水豚还往外挪, 一边挪还一边说什么“尽量注意”的鬼话......
是想把他气死去找那位童圣手么?
男人的眼里有一片妒海,在翻涌,席卷, 即将吞噬所有。
然后终于爆发。
“回来。”
裴栖这会已经重新掩好了被子,准备好了入睡姿势, 只听身边的男人忽而发出一道冷冽的声音。
明明只有两个字, 威慑的力道却是实打实的足。
“唔......”小水豚其实有很大的疑问, 但都被自己先咽回了肚子里, 乖乖照做又往男人身边挪了几分。
但也没有直接贴上男人,两人之间大概还有两三公分的距离。
他已经能感触到关医生偏高的体温,鼻间也早已被雪松的味道霸占。
“再过来点。”
依然是很冷很硬的四个字。
“噢......”小水豚依旧听话的照做, 但在贴近男人怀抱和肌肤的瞬间,也开口道,“这次不是...不是我自己滚过来的。”
可不能再怪他了。
关越:“......”
青年那截软瘦的腰倏然又被掐住了,身边的男人将那张性感的唇凑过来,微微张唇,低声道:“这次是我亲的。”
然后他好不容易已经不怎么麻了的嘴巴又被吸麻了,而且还疼......
关医生吻得特别凶,霸道的好像要把他的嘴都给咬下来。
他艰难又含糊地控诉了好几声,关医生也没有罢休的意思,还把他的唇珠都啃了一口,随即身体也倾压而来。
有点不对劲......
食草系的小水豚像是感受到了成为猎物的危险值,睁开了模糊的眼。
关医生的眉心微蹙着,鼻尖嵌在的脸颊旁。
戳进去一个小圆芯。
唇瓣还在被舔舐,嘶磨。
他甚至还能清晰的感知到关医生的。
喉间不由干哑了几分,浑身的细胞也跟着紧张起来。
关越似乎也感知到了他的紧张。
微微睁开眼。
只见小水豚也正睁着眼在看自己。
圆圆的眼里情绪外放的厉害。
胆怯,无措,紧张。
还有很明显的不安。
刺进关越的眼里。
蓦地,他离开了小水豚的唇。
随之也微微侧开身,没有再压着青年。
结束的有点突然,裴栖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还以为关医生会......
就没啦。
也行吧。
他伸出有些发麻的舌尖舔了舔自己同样发麻的唇瓣。
“睡觉。”男人的语气依旧冷冷的。
裴栖想起刚刚卷自己舌头的那张唇。
明明温度很灼人,怎么能过滤出这么冷漠的语气的。
也是门学问。
但他现在更关注另外一点。
“关医生......”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酝酿着只先唤了唤男人。
关越:“嗯?”
“你...能睡得着么?”他刚刚感受到了,如果这样的话,他觉得应该是不太可能睡得着的吧,得像情绪一样发泄出来才好。
不然,容易出问题
就像一些情绪憋久了,人就容易患上心理疾病。
男人额前的青筋陡然一跳,抿唇,极力克制着:“你别说话我就能睡着。”
小水豚听话,乖乖闭上嘴。
虽然还是有点担心,但他也不敢说话了。
......
重新入睡的小水豚睡的很迷糊,他以为关医生今天不会早起的,没成想男人八点就捏了捏他的脸蛋,开启叫醒服务:“起床,去看展。”
男人的语气像今早的阳光,生机勃勃的,一改昨天阴冷潮湿的滋味。
裴栖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勉强的睁开眼。
“也...也不用这么早,反正开到下午五点,而且我们也不用买票。”小水豚的声音哑哑的,手指揉着眼睛,手腕也连着用力。
使了这么一点力气,手腕的酸痛感就开始侵袭大脑。
然后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就跳出来了。
因为疼痛感,青年的五官也跟着扭了扭。
关越敏锐的察觉到了:“很疼?”
裴栖不想承认:“还...还好。”
男人不知从哪翻出一贴膏药来,往青年纤细的手腕上贴。
可能是医生,裴栖觉得男人贴膏药的手法都特别专业。
关越:“都让你睡觉了。”
哇,好没良心的话。
裴栖有点小生气,但是也没说什么。
因为后头确实是自己非要帮忙的。
但是但是......
说不上来,他很想给自己辩解几句。
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去洗脸了。
然后憋了一路,一直到车子都快开到博物馆了。
他才鼓着勇气,憋出一句:“那我......我哪知道你这么久。”
恰好在路口的红绿灯处,男人听着这句话,竟差点压线。
一个急刹,裴栖不受控的往前,又往后一摔,敲得他后背都疼了疼。
关医生开车向来很丝滑,几乎没有过这种踩急刹的情况。
关越:“……”
…………
下了车,两人一起进的博物馆。
禾市的气温骤降,一出车门,就冻得青年连打了很几个喷嚏。
不过一进博物馆,在一众神圣的玻璃展柜面前,裴栖所有的杂念都没有了,只凑着脑袋一本一本细细观赏着。
他原本还想着和关医生好好介绍介绍每本古籍的,结果自己看得入了迷,陷在了众多在工位上奋斗的日子。
关越也在看,博物馆里的观光者很多,他并不能在一处展品前停留太久。
但看着每本穿越时空展映在自己眼前的古籍时,他似乎都能看见趴在工位上,压着脑袋一点一点拼凑修复的小水豚。
“哇,这本线装,我当时真的粘了好久,整整一个星期呢。”裴栖指着玻璃展柜里的一本古籍,是明时期的一本农学典籍。
“还有这本,当时发霉的特别厉害,大家一起搞了很久。”他又带着男人往前逛。
“还有这本,不是我主负责的,当时好像是小佳在弄吧,他被搞的三天都没睡好觉,当时这本真的特别稀碎,最后是师傅出马呢……”
男人听着,只看着眼前这只小水豚:“这么多,很累吧。”
“是挺累的。”裴栖回答着,“不过看到它们在这里面,漂漂亮亮的,就很开心啊。”
说着说着,他又带着男人来到了一面黑色的展览墙,墙上金色的刻字上,写着全体古籍组修复师的名字。
他找了好一会,还没找到自己的名字。
反而是男人伸出手,指到了他的名字:“你在这,裴老师。”
金色的楷体,印刻着----裴栖。
“哇,我居然在这么前面。”小水豚的眼睛亮晶晶的,仰着脑袋,看着自己金色的名字。
身旁的男人也偏眸。
看着金色的小水豚。
展厅很大,裴栖带着男人逛,逛的也比较仔细,所以出来的时候都快午饭时间了。
有点兴奋过头,加上昨晚睡的太迟又起的太早,回公寓之后,裴栖又躺下睡了一觉。
睡完以为会舒服点,结果越睡脑袋越沉。
精神的自己想要起来,但是肉/体的自己只是一昧的躺倒。
午后,关越在书房里修改主任要求落实的查房数据,修改完,窗外已然只剩一片日落。
他出书房,竟仍不见裴栖。
还在睡么?
还是只懒水豚。
男人快步上楼,打开了主卧的房门。
宽阔的双人床上,小水豚窝在床沿,只露出一颗脑袋在被子外。
他走近,温声:“怎么还在睡?”
真有这么累么,昨晚。
只是走进的那一瞬他便察觉到了不对。
裴栖的脸颊红的不正常,他将手背往上一触,烫的不行。
“裴栖,醒醒,觉得人怎么样?”他往床边坐下,试图唤醒昏睡的青年。
“唔......”青年那双好看的眉皱在一起,语气里都是害怕,像是在一个可怖的梦境里,“不行不行,会撑坏的......用别的行不行,不能用这个......”
第37章
男人的手背还贴在青年的额前。
听着青年断断续续从嘴里道出的梦呓, 喉结不禁上下滚动一周。
小水豚还在发烧。
不能太畜/生了。
他将掌心贴向青年绵软的脸颊,印上指腹。
轻声抚慰着:“不会坏的。”
只露出那颗圆圆脑袋的小水豚仍旧皱着眉,哼哼唧唧的, 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词。
“不会让你土不的。”男人仍旧轻声安慰道, 指腹轻轻磨过青年的脸颊和梨涡显现的地方,“我去拿温度计,很快回来。”
刚刚侧额前,温度大概是有38度以上的, 但还是测量一个比较放心。
有些不安焦躁的小水豚像是听懂了, 稍稍安分些许,偏过一侧脸来,往被窝地更深处埋。
男人匆匆找来温度计,给青年量上。
38.5度, 需要药物降温了。
裴栖睡的昏昏沉沉,但好在似乎从那个可怖的梦里脱身了,但因为发烧难受, 脸蛋还是皱在一起。
“起来吃药,喝口水,好不好?”
关越对待喝醉的小水豚和生病的小水豚时, 大概是语气最好的时候。
“唔......”
关越已然将人从床上捞起,捞进了自己的怀里, 随即将药丸抵上青年的唇。
裴栖阖着眼, 闭紧牙关, 非常不配合。
“乖一点, 张嘴。”男人被磨得有点没脾气,又不能强硬把青年的牙给掰开。
裴栖反倒是委屈起来了,眉头往上抬, 拧紧:“不要......”
关越:“不吃怎么能好?听话。”
“这么...怎么吃?”小水豚的语气更委屈了,眯着的那双眼像是在澄澈的湖水里泡过。
“哪里汏了?”关越看着捻在自己指尖的那颗退烧药,都不是胶囊,真的谈不上大。
裴栖闭着眼,仍旧很是抗拒的在他怀里挣了挣:“汏......没见过这么汏的。”
关越:“......你看都没看过,睁开眼睛好好看看。”
裴栖的语气里还带着一点生气,像是有理说不清似的,“都说了很汏,我怎么屯的下去......”
关越:“......”
小水豚像是委屈到了几点,眼角挂着一点晶莹,卷翘的羽睫也粘在了一块:“等下嘴巴破了怎么办......反正藤的是我......你又不会藤,还会觉得漺吧...哼......”
关越:“......”
“你要不要睁开眼睛看看,我让你吃的是药。”
“我不看。”青年说着,更往他怀里缩了缩,好像一颗退烧药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随即还咳嗽了好几声。
男人的脸都不由沉了沉,蹙眉。
必须得让这只臭水豚吃药。
本来就不聪明,再烧下去脑子都要坏了。
“吃药,不吃就把你嘴巴掰开了。”
裴栖:“唔。”
趁着青年唇瓣微张的工夫,男人找准时机用指尖抵住,将药丸塞了进去。
“咳......”小水豚很不配合的想把药丸吐出来。
但男人眼疾手快的制止了,将装着温水的玻璃杯贴向青年的唇。
药丸便顺着温水被青年咽下去了。
小水豚一开始好像不想咽,呛着咽了一口之后,又像是很渴似的,攀起来自己扶着杯壁“咕嘟咕嘟”的喝。
“不...星呢。”喝完大半杯水,喝的大喘气的青年餍足的道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评价,然后挂在男人的臂弯里,脑袋一歪,又睡着了。
关越:“.........”
真想把这只脑子里不知道都装着些什么的水豚*醒。
男人将眼皮阖了阖,额前的筋络仍在细细的跳。
好一会后,他才把怀里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青年重新安置在枕头上,拿了一张医药箱里的退热贴往青年冒着虚汗的额前贴上。
这会小水豚不说胡话了,只是唇瓣仍一张一合着,呼吸也还不是很平稳,脸上的五官稍稍舒展些许。
半小时后,他又复测了一遍青年的体温,37.8度,已经降下不少,这才松口气,也躺了下来,圈着体温还是比较烫的小水豚睡觉。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道德,只是亲了亲小水豚的后颈,连嘴巴也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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